极度的沸腾滚烫哟。
“大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啦。”纪岚匆匆将手煞车拉起,让车子在瞬间停止。
“你这丫头,这样很危险耶。”纪烨冷硬的线条在瞥见纪岚可爱的脸蛋时又不禁放软,宠溺的道:“说真的,岚岚,考不考虑放弃空服员的工作,回到纪氏来?我相信以纪氏这么庞大的集团,一定会有适合你的职务。”
回纪氏?纪岚甜美的脸马上浮现一抹不敢恭维的神情,频频摇头道:“才不要呢,我做空服员做得好好的,干么要回纪氏?况且,纪氏有大哥一个人就够了,哪需要我这个小毛头去凑热闹。”拜托,要是真回纪氏的话,那可真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跟监了。她才不会自投罗网。
“唉,我真是拿你没办法。”纪烨扯起唇瓣摇头,神色倏的一整,“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听大哥的话。”
“什么事呀?”她难得看到大哥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露出这么严肃的脸。
纪烨沉默了半晌,才慢条斯理的道:“最近有人想找大哥的麻烦,我怕会牵连到你,所以你一定要特别注意,处处小心,绝对不要单独外出,知道吗?”
“是谁不知死活,敢惹上大哥呀?”纪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可却马上引来纪烨的低斥。
“岚岚,这件事跟以往的事情都不同,你一定要谨慎,绝对不能等闲视之,知道吗?”纪烨一脸肃穆的警告她。
纪岚瞅向纪烨,呐呐道:“大哥,我知道了,不过是不是跟乔家有关呀?”除了跟纪氏足以分庭亢礼的乔氏之外,她想不出别人。
纪烨太阳穴边的青筋猛的抽跳了下,不过旋即又恢复寻常,漾着抹宠溺的微笑道:“很多事你不需要知道,只要记住当哥哥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懂吗?”
“嗯。”纪岚认真的点点头,看了眼手表,霍的惊跳起来,“天呐,我要迟到了,大哥,等我从意大利回来再聊吧,拜。”
望着纪岚匆匆自宾士车跳下的背影,纪烨无奈的扯扯唇,暗暗决定等她从意大利回来之后,说什么也要想法子让她辞去这种东奔西跑的工作不可,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安心
真是太奇怪了,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乔家跟他们纪家是从何时开始交恶的?想当初大哥跟乔家老大乔安靖不但是同班同学,且还都是排球校队的主力,她还记得小时候安靖哥常常带着他妹妹到她家玩。
对了,他妹妹好像叫什么乔安乐的,长得好像一个洋娃娃,想必现在也是个大美人吧
可是,到底为什么乔家跟纪家后来会闹翻呢?她到现在还是不能了解。
飞机安稳的在高空中,纪岚趁着轮休的时段坐在座位上小憩,可脑袋瓜里却好像总是乱烘烘的,无数的过往自阖上的眼前闪过,仿佛走马灯似的一遍一遍重新上演。
人家不是说这是人垂死前才会见到的景象吗?重新浏览过自己充满善恶是非的一生。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呀,飞行的时候最忌讳想这些不吉利的事了,要是说给别人听的话,一定会赏她一顿白眼,然后命令她结束休憩的时间,免得闲着没事干,专门想些触霉头的事。
纪岚自嘲的弯起艳红的唇畔,挥开荒谬的思绪,正想起身准备接班之际,机身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才站起身的她又被甩进座位中。
天,碰到乱流了吗?纪岚的心一提,双手不禁牢牢的捉紧扶手,机身晃动的激烈,不比寻常的上下跃动,这是她从事空姐以来所遇到过最恐怖的乱流。
纪岚咬咬下唇,尝试着想要在剧烈摇晃的飞机中站起,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忙,可偏偏飞机震荡的弧度越来越大,甚至还发出吱吱的声响,“小惠?莉莉?你们那边没问题吧?”她寸步难行的走着,一边扯着声音喊着同组的组员。
可却没人回应她,甚至连乘客的惊呼声她都没有听闻。
太奇怪了,纪岚越走心越毛,好不容易走到客舱中上看到眼前的状况,让她自脊椎的底部寒到心头,唇畔仿佛失去水的鱼儿一般开开阖阖,眼中则充满死亡的阴影。
人所有的人都上哪儿去了呢?
放眼望去仅剩空荡荡的座椅与垂吊下来的氧气罩,哪有半点人影呢?
见鬼了,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脸颊一下,好痛——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状况,那人呢?
“小惠、莉莉?座舱长?有没有人呀?”摇晃得几乎要解体的机舱内只有她的声音在回旋着,纪岚的心霎时沉到谷底,她不知道在她假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异样”,她只知道在这架摇摇欲坠的飞机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等着死亡似的。
天,她才十九岁,她还没谈过恋爱、还没结婚、还没跟男人亲热,天,她还不想死
纪岚转过身,奋力的朝前方的机舱走去,或许机师们都还在,或许这只是个玩笑。
她艰困的在震动的地板上跨着脚步,眼看就要到达舱门时,忽的,一个强烈的撼动穿过机身,她的脚步一个踏空,踉跄的朝板面上倒去,就在她眼前一黑的同时,尖锐的碎裂声随之响起,在她模糊的意识中,掀起阵阵的漩涡,无情的将她席卷、吞噬
“莉莉,你去看看那个懒虫,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都已经换班了还不见踪影。”小惠忙碌的准备着餐具。
“哎呀,自从她是纪氏集团千金小姐的消息传出之后,有谁敢命令她做什么呀?她想睡就让她睡吧。”莉莉瞧了瞧自己的长指甲,懒懒的道。
“不可以啦,你忘记她有说过,就算她是纪氏的千金小姐,也不要对她有任何的特殊待遇,更何况,现在正是用餐时间,忙都忙死了,你要是不去叫她的话,等会座舱长又要对我们唆了,快去啦。”
“好啦好啦,去就去嘛,不过要是到时候她大小姐不爽的话,我可要说是你叫我去吵她的喔。”其实是她懒得走去叫人。
“罗唆,她才不会呢。”在她心中虽然岚岚是有钱有势的纪家千金,不过可从没有恃宠而娇、高傲跋扈过。
莉莉撇撇唇,无奈的移动身子,朝纪岚休憩的方向走去,“岚岚,起床喽。”
没反应?莉莉蹙蹙眉,绕过椅背,又继续道:“小懒虫,还不工作的话,当心被解雇喔。岚岚?岚岚——”
咦?人咧?莉莉看着空荡荡的座椅,困惑的侧侧头,怎么没看她起身呀?不管了,或许是去上厕所。
莉莉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又转身走开。
而等到大伙儿发现纪岚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时,已经是飞机即将降落的时候了,大伙在她的座位上只找到一撮带着焦味的发丝,诡异的放置在她的椅上,除此之外,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毫无理由。
第二章
“夫人,您要节哀呀。”
“是呀,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也该要好好过日子,省得死者在地底下无法安息。”
安慰的话语在充满哀伤的坟前响起,在凄风中显得更加的悲戚。
“我知道,只是可怜了我如花似玉的女儿呀,才十七岁呀,老天实在太狠了,才让她陪在我身边十七年,便残酷的要回她,这就好像自我心头剐了块肉似的,叫我怎生承受啊”被唤做夫人的中年妇人束发素衣,脸上是不可自遏的悲痛神色。
“唉,天地不仁,怎忍心将这么美好的姑娘给带走?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华的时刻,实在是天地不仁呀。”一旁蹲在坟前烧着纸钱的老嬷嬷摇头悲叹,眼眶也泛红。
“我的孩子呀,你有没有听到娘在唤你?姬儿。”中年妇人心一恸,无法克制的悲嚎起来,哀痛的声音在凄凉的坟上回荡,令在场者无不心酸掉泪,不忍上前劝慰。
这坟墓中躺的正是晁府方断魂的么女晁馨姬的冰冷身躯,生前,她是晁府最受疼爱的小千金,个性温柔婉约,甜美可人,见过她的人莫不被她如春风般的笑颜温暖了心窝,为她娇美的姿态折服钦慕,上门提亲的王公子弟多如过江之鲫,若非晁老爷与晁夫人实在太宠爱这位么女,私心的想要多留她在身旁陪伴些时日,她也不会年已十七却仍待字闺中。
可除去这点因素,最大的原因是出在馨姬惟一的哥哥晁霆身上,谁都知道他这个哥哥对妹妹疼爱有加,打小便以护花使者自居,见不得她脸上有一丝的愁苦,更遑论流一滴泪了,上门提亲的公子哥儿通常都是败在他的文武考验之下,只得识趣的摸摸鼻子离开,再也不敢上门。
不过为了顾及馨姬的未来,他们仍自所有上门提亲的人选中挑了一门最合适的亲事,准备在她十八岁时为她庆生与完婚。
可没想到,她竟会在十八岁前夕为了救哥哥而遭敌对仇家的暗算,中奇毒而死?唉!只能说是天妒红颜。
也因为爱得深,伤痛也更深,所以这次的出殡只有晁夫人出面,至于晁老爷则是卧病在床无法前往,而晁霆呢唉,迄今仍无法接受妹妹因他而过世的事实,整日埋首酒色,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复俊朗洒脱,阴沉得吓人。
真遇到事情的时候,女人毕竟还是比较坚强的。
含着泪眼瞅着墓碑,晁夫人的双眉始终紧紧拧住,哭到沙哑的嗓音此刻仅剩下低沉的呜咽声,她的心随着女儿的去世,再也无法恢复完整了。
“夫人,起风了,咱们该走了。”一阵大风忽的扬起,将烧成灰烬的纸钱吹上空中,再像落泪似的撒下。
“我还不想走,再让我看看我的姬儿吧。”晁夫人摇摇头,拒绝丫环们的搀扶。
“可是夫人”
晁夫人扬起手打断丫环的劝慰,坚定的杵在墓碑前,一步都舍不得离开。
大风依然无情的吹过杵在坟前的每个人,扬起的尘沙几乎遮盖天日,天地在瞬间昏暗了下来,诡异莫名。
“天,这天象实在诡异,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夫人,咱们不能再逗留了,还是快点回府吧。”蹲跪在地上的老嬷嬷连忙起身,一手遮在脸前,抵挡风沙袭面。
连这样最后一点点相处的时间,老天也不愿给她吗?晁夫人的泪水又倏的落下,忍不住仰头悲呜,“苍天无眼呀,你到底要捉弄我晁家到什么时候方肯罢休啊?我晁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对于弱小贫困之人诸多帮助,若你有眼,就该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好女儿,而非如此赶尽杀绝,连最后的凭吊机会都不愿给我呵”
晁夫人纤细的身影站在尘沙之中,慷慨激昂的神态让周遭的嬷嬷与丫环不禁受到感染的挺直背脊,一同抗天。
可风沙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更诡异的是,天空忽的卷起一阵旋风,仿佛雷电似的直击上新竖立的墓碑,发出砰然巨响,狂风沙暴也在瞬间骤止。
“老天爷动怒了,夫人,您不该怨天、恨天的呀,这下惹恼了天,怕要降祸于晁家了呀。”老嬷嬷见此异象,害怕的身子直打颤,连忙劝着依然挺立的晁夫人离去。
“我晁家代代清白,何须害怕?况且我已经失去了姬儿了,要降祸也不要紧了”晁夫人顿时泄气的垂下双肩,依然清丽的脸庞上布满泪水与黄沙。
“话不能这样说,还有霆少爷跟老爷需要您照顾呀。”老嬷嬷连忙提醒她。
晁夫人忽的一怔,随即颤巍巍的道:“那、那该如何是好?我说出的话已经收不回了呀。”是呀,她怎么这么笨,竟然忘记还有丈夫跟儿子必须照顾?
“这嬷嬷我也不知道”老嬷嬷搔了搔已全白的头发,苦着脸道:“咱们还是先瞧瞧小姐的墓碑有没有损坏。”
晁夫人失神的点点头,跟着老嬷嬷一起走向碑前察看。
“刚刚那声巨响实在吓人,这墓碑不知道承不承受得起呐”老嬷嬷边说边弯腰探看墓碑后,瞠目结舌的倒退好几步,仿佛见鬼似的浑身猛烈的颤抖着,一只手指还直挺挺的朝墓碑后指去,说不出半句话来。
“嬷嬷?怎么了?是不是裂得很厉害?”站在后头的晁夫人见老嬷嬷一脸惊惧,担忧的上前,朝她指的方向望去
“呃,啊、啊——”晁夫人同样的退了好几步,双眸中除了惊愕之外,还有惊喜?!
“夫人、嬷嬷,你们没事吧?”一旁的丫环纷纷围上来,关切的询问着。
最初的震撼褪去,晁夫人连忙挥开围上前的丫环,朝墓碑后奔去。
毫无损坏的墓碑后正躺着一个双眸紧闭、穿着古怪的女子,虽然满脸尘沙,可那张娇柔美丽的脸蛋儿,活脱脱就是馨姬的翻版。
天,真的是她?莫非,老天非但没有降祸于晁家,反而还送了她一份大礼?
“姬儿,我的心肝啊!”
该死,晁霆低咒了声,自趴睡了一晚的桌面抬起头来,一阵刺痛随即尖锐的自太阳穴传遍整个头皮。
他扭曲着布满青髭的粗犷脸庞,又一连串低咒了好几声,该死,外头在吵些什么?难道晁府都没人管了吗?任凭下人大声喧哗,仿佛市集一样喧闹?
晁霆想扯开喉咙喊人,这才忆起今天是馨姬出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