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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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笔记-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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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傅敏抬手制止儿子的解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你也不要忘了,你现在的成就里面有紫芳的功劳。如果不是她在背后默默支持你,你会有现在的成就?逸儿,做人要厚道一些。我只可惜没了紫芳这个儿媳,她还那么体谅我们,把越越留下。”

    “妈,这是我和她的问题,不要混为一谈。”江逸从内心承认母亲说得有理。对她,他有感谢感激,但却真的没有爱情。

    “你妈说得有道理,做人不要忘本,没有紫芳你能把公司做的这么大?那个滕玲就值得你放弃紫芳那么好的媳妇?逸儿,不要等到有一天后悔,到那时就迟了!”江祖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们老夫妻就是想不通儿子为什么要离婚,就为了所谓的爱情?难道,十年的时间还不够吗?

    “爸,妈。”江逸感到头痛,“这和滕玲无关。”

    “怎么无关?”傅敏皱着眉,“当年她拿着钱跑到国外,现在又跑回来。她到底想干什么?怎么那么贪心!”

    当年,他和滕玲的恋情遭到父母的反对。傅敏找到滕玲,提出只要她离开江逸,江家可以提供她出国留学的费用,滕玲答应了。情伤的江逸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发现自己和瞿紫芳躺在宾馆的床上,一个月后瞿紫芳拿着医院的验血报告找上了他。“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我怀孕了。”瞿紫芳的情绪很稳定,可江逸的头脑像炸开了锅,什么都听不清。他只知道,和滕玲是彻彻底底地完了。“这个孩子你也有份,你不想要就陪我去医院,想要我们就结婚。”这是瞿紫芳当时的原话。江逸当然没办法开口说不要这个孩子,那真是太无情了。很快,他们俩结了婚,几个月后江子越降临到这个人世间。

    提到那段过去,江逸的心脏猛地抽动,那是心底深处的结痂,不能触碰。“妈,那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他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你!”傅敏指着他的鼻子想骂,被老伴的眼神制止。一看,不知道何时,江子越站在客厅的入口。三个大人面面相觑,他们的争吵是否被孩子听去。

    可江子越并没有什么反应,对着大人们说道,“奶奶,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傅敏赶紧上前拉住孙子,“走,吃饭去,不能饿着我孙子。”

    一家老小在饭桌边坐下,江子越低头吃饭,好像没听见方才大人们的争执。可他什么都听见了,父母离婚前,母亲也和他谈了多次。根据瞿紫芳的说法,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无法和父亲生活在一起。他问过,“妈妈,你不能带我走吗?我想和你过,我不要爸爸。”

    瞿紫芳苦笑笑摸摸儿子的头,“越越,我把你带走,你爷爷奶奶怎么办?他们会伤心的。”

    “可我也会伤心的。”江子越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将愁眉不展的瞿紫芳逗笑了。“越越,你很快就会长大。那时,你可以自己决定和谁生活。”江子越不理解母亲为何不带走他,本来他的记忆里就只有和母亲的痕迹。父亲到底是什么?只是那个每天匆匆而过的身影,甚至几天都不见踪影的人。

    “越越,你不能老是住在爷爷奶奶家,和我回家好吗?”江逸对儿子说道。

    “不要!”江子越断然摇头拒绝。

    “越越,听话。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再说孩子就应该和父母在一起。”江逸料到儿子会反对,好言好语说道。

    “那我要和妈妈在一起,我不想和你一起!”江子越喊道。

    江逸面色难看,儿子的态度那样的坚决,眼中充满对他的怨怼。如果当初他能够狠下心来,不要那个还未成形的胚胎,或许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由不得你!”江逸想着想着没了好口气,冲儿子呵斥道。

    “我就不跟你回去!我要妈妈!是你把妈妈赶走的!你把妈妈还给我!”江子越一下站了起来,对着江逸哭喊。喊到最后,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好啦!”傅敏急红了眼,抱住孙子拍着他的后背,“难得回家吃顿饭,不能好好说吗?”

    江子越甩开傅敏的手,呜呜呜地往房间跑,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傅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逸骂道,“为了一个滕玲搞得家里鸡犬不宁。我告诉你江逸,别想让那个女人进门!你死了那条心!除非你和我们断绝关系!”说完,她嘴里念叨着“越越,越越。”冲出饭厅去找孙子去了。

    “哎”江祖昌长叹一声,“这饭真是没法吃了。”说完,他也走了。

    饭厅里,只留下愁云惨雾的江逸。

04

    江逸黯然地回到家,原想接儿子放学陪他吃饭再把他接回家,没想到儿子根本不领情。打开房门,家里静悄悄的,只听见电子钟卡塔卡塔的声音。

    他再次走进主卧,拉开抽屉,拿出瞿紫芳的黑色笔记本。躺在床上,翻到第二篇。第二篇的日期就在第二天,新年的第一天,1月1日,阴。

    【新年第一天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他果然如同滕玲所说回来的很晚,还喝了酒。我终于忍住冲到他面前去质问,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那个女人还是滕玲。我无法问出口,那样的话我就输了,满盘皆输。

    他起来的时候,我和儿子连中饭都吃完了。儿子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挠着儿子的头问,“没看见我?也不叫我。”

    儿子很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别烦我看电视。”

    我不知是该鼓掌欢迎儿子对他的冷淡,还是暗自感怀他对儿子的寡情。这个孩子不是他想要的,我知道。虽然勉强和我结了婚,可他的心思都放在公司业务上。我更知道,他是借着事业疗情伤而已。对于他来说,这个孩子更像对滕玲感情不贞的象征。

    刚结婚的时候,婆婆对我说,“紫芳,你放心好了,总有一天江逸会发现你的好,会知道你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就因为婆婆的这一句话,我默默等待了十年。有时候,我真的有些怨婆婆。为什么要给我错误的指示,为什么要给我无尽的希望,结果到头来我得到了彻彻底底的绝望。

    我给他做了简单的午餐,问他晚上在不在家吃饭,他回答我晚上还有应酬。我多问了一句,是什么样的应酬他说要拜访客户。我没有在问下去,虽然我很想知道那个客户是谁,是不是滕玲。难道两个人就这样的难舍难分,急不可待,就等不到我离开吗?

    我留下他独自一个人在饭厅,回到客厅找儿子。我们俩相拥在他的小床上,越越腻歪在我的怀里,不停地问他小时候的事情,然后哧哧地笑,我也跟着笑。

    不一会儿,越越睡着了。我看着他的睡颜,睡着的孩子就是天使,果真不假。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再从头摸到脚,他打着轻鼾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自打他出生我就是这样哄他入睡的,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唱催眠曲,抚摸他的全身,鼻翼里充满他的奶香,觉得幸福无比。因为他的降临,我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连他的父亲都不能给我带来的幸福感。

    想到有一天,我要和他分离,那种锥心之痛折磨着我。记得小时候看日本动画片《一休哥》,里面有这样一个故事,两个妈妈争夺一个孩子。将军大人绞尽脑汁也分不出谁是真妈妈,谁是假妈妈。一休哥想到了一个方法,让两个妈妈拽孩子的胳膊,谁赢了谁就可以带走孩子。听见孩子疼得哇哇大哭,真妈妈不忍心放了手。一休哥却将孩子判给了放手的那个妈妈,另一个心有不甘的妈妈质问一休,你不是说谁赢谁就是孩子的妈妈吗?怎么又反悔了。一休哥说,只要真正的妈妈才不忍心看见孩子痛苦,假妈妈无言以对,只好作罢。

    小时候看过也就看过了,无法理解这个故事的真正意义,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孩子在我的肚子里足足十月,他的每一丝变化我都清楚的知道。我跟着他一起笑,一起哭,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的肚子也跟着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他用各种细微的动作和我做着交流,我知道他什么时间睡着,什么时间醒来。他喜欢运动,经常踹我的肚子,让我寝食不安。

    孩子是妈妈的心头肉,我又怎么能让他卷进这场成人间的纠纷。他还那么小,不该受到那样的伤害。做为他的母亲,我要将伤害降到最低,哪怕我自己痛苦。

    电话铃声响了,我第一时间爬起来,不想让铃声吵到我的宝贝。等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看见他已经接起了电话,看到我的时候,脸色有些怪异。“你怎么打过来了?”我听见他压低声音问。我心头一惊,难道是滕玲?她未免太大胆!太不近人情!不管怎样,我现在仍旧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盯着我的丈夫,他几次想挂上电话,可对方好像都没让他得逞。我慢慢走了过去,“谁的电话?”我问道。

    我想对方听到了我的问话,因为他将电话递给了我。“喂,你好!请问哪位?”我十分有礼貌地问道。

    “是我。”对方回答。

    我看着他和她说话,“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老同学打电话过来问个好。新年了,不是吗?”滕玲在那头得意洋洋地说。

    “谢谢!也祝你新年好!”我回答。

    “紫芳,他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滕玲问道。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这个?你有什么资格这样问我?”我冷冷地笑。

    “紫芳,别硬撑了,何必呢?有意思吗?”反照我的不快,她的情绪倒是极佳。

    “如果没什么事我要挂电话了。”我不想再和她废话下去,我怕再说下去我会破口大骂。

    “呵呵干嘛这么冷冰冰的?一点儿同学情谊都不讲?”滕玲笑起来。

    “我们早没同学情谊可讲了,再见!”我啪的一声将话筒拍在机座上。

    整个通话过程我一直盯着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可什么也没有,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我。我突然为自己感到不值,十年了,我最美的十年奉献在这个男人身上,可他依然无动于衷。我走出客厅,回到越越的卧室。我趴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儿子。

    难道,我今后的十年,二十年就这样继续下去吗?我感到周身恶寒。不!或者现在是我走出这一切的时候了。正如十年前我选择走进来一样,现在我要走出去。】

    1月1日的日记到此结束。

    江逸想起那天的午后。瞿紫芳和儿子回房间午睡,他留在客厅看电视。电话铃响了,他抓起听筒,“喂,你好!”

    “逸,你在家?”是滕玲打来的电话,他赶紧朝儿子的房间看了看。

    “你怎么打来了?”江逸吃惊地问。这个滕玲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把电话明目张胆地打到家里来了。

    “过年嘛,打过来问候问候老同学,怎么?这都不行?”滕玲回答道。

    “那谢谢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江逸瞥见瞿紫芳走了出来,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看她的表情,她一定猜到电话是谁打来的。

    “别急啊,你还没祝我新年好呢。”滕玲在那头撒起娇来。

    江逸咽下一口怨气,耐着性子回答,“祝你新年好!可以了吗?再见!”

    “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么不耐烦?”

    “好了,有什么事的话放完假我们到公司再说,现在真的不方便。”

    “呵呵江逸,你什么时候成了怕老婆的人了,看来紫芳管教有方啊!连老同学打电话来都要管?”

    “我真的挂电话了。”江逸有些生气,声音冷了下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他的声音压低下来,就是他发火的前兆。

    “谁的电话?”瞿紫芳这时插了进来,问了一句,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刚好够那头的滕玲听见。

    “原来紫芳在你边上,怪不得。让她接电话,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我要问候一下她。”滕玲说道。

    江逸将话筒递给瞿紫芳,她慢慢坐下接过电话。她和滕玲的通话时间不长,也非常的不愉快,整个过程中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最后,瞿紫芳将听筒重重地拍在机座上,掉头走出了客厅。

    江逸坐在沙发里,满脑都是方才瞿紫芳冷冷的眼神。他知道此时瞿紫芳一定恨死他了,虽然他和她的结合谈不上爱,可到底同船共枕十年。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十年来,瞿紫芳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但无以为报。有时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是个心肠太硬的人。她得到了整个家族和朋友圈的认可,却惟独缺少他的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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