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珊笑了起来,露出好看的酒窝,大方地接过袋子,背上包。“那我就不客气了,下次一定带好多人来捧场。”
瞿紫芳将白立珊送到门口,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那样的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可想而知,谭卓文将来的日子该是多么的精彩。
瞿紫芳转头正要推开店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紫芳。”
“妈!”她转过头去,惊喜地看向来人。
24
“妈!”瞿紫芳转头看见傅敏,她的前婆婆。已经是前了,再叫妈不合适,瞿紫芳赶紧改口,“敏姨。您怎么来了?”
傅敏叹了口气,“还是妈听着比较顺耳。你也不和我联系,只好我上门来找你了。”
“进来坐,请进。”瞿紫芳连忙让开身,请傅敏进了sweet。走在傅敏的身后,瞿紫芳心下暗忖,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瞿紫芳领着傅敏在店里坐下,奉上前婆婆最喜欢喝的菊花绿茶和一小块葱油饼。“敏姨,吃吃看,我做的。”
傅敏夹起葱油饼放进嘴里噘着,喝了口绿茶咽下,夸奖道,“你熬葱油的水平越来越高了,清香不腻人。”
瞿紫芳得了夸奖,像是个孩子般的笑了,“还是敏姨教的好,我这可都是和您学的。”
傅敏啐了一口,“少灌我迷魂汤,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害我在家担心你。和江逸分开了,也不用和我离汤离水的。”
瞿紫芳不好意思地苦笑笑,敏姨说的没错,她和江逸离婚与公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婚后,老两口拿她像是女儿,特别是父母意外去世之后,婆婆担心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每天白天都去她家陪她,直到江逸下班回来。有了他们的关心,自己才能很快走出丧父丧母之痛。听上去有些没良心,可她毕竟已经和江逸离婚,分就要分的清清楚楚,干干净净。这样,她才能毫无负担地开始下一步的生活。
“敏姨,我毕竟和江逸离婚了,我有我的难处。”瞿紫芳说道。
“我明白,你的难处就是和江逸离婚了,就要和我们都分的清清楚楚。可紫芳,我们俩做了十年的婆媳,而且是和睦的婆媳,我是真心拿你当女儿待。你这样对我,我真是伤心啊!”说到伤心处,傅敏拿起纸巾在眼角擦了擦。
“敏姨,您别这样,我不是我错了还不行嘛。”瞿紫芳慌了,连忙扑上去安慰。
傅敏偷乐,和纯良的媳妇比起来,她这个婆婆可是只狐狸,狡猾的老狐狸。“那你以后要经常和我联系。”
“好,好,经常联系。你别生气了,好吗?”母亲去世后,瞿紫芳尝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所以把婆婆当成了母亲,唯恐有什么地方让婆婆不舒服不高兴,离了婚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你可别糊弄我。”傅敏满意地露出笑容,就知道前儿媳本性善良,看不得她伤心难过。可为什么非要加个前字,真是越想越郁闷,这都得怨家里那个不懂事的儿子。
“我哪儿敢啊”瞿紫芳嘟着嘴嘟囔,也就是在傅敏面前她才会露出小女儿般的表情。
傅敏拉着瞿紫芳的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你这小店布置的蛮有特色,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手笔。生意怎么样?”
“还好,马马虎虎。”瞿紫芳不想傅敏担心,没有说实话。
“紫芳,你说你,走了什么也不要,把越越也留下了,我和老头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怪我那没良心的儿子,真是气死我们了。”
“敏姨,我只是想让越越和江逸多相处,总是我带着以后两人见面都成仇人了,现在他们两个不是挺好的嘛。再说了,男孩子就应该和父亲多接触,这才有利于生理和心理上的发育。越越也大了,不会忘了我这个妈的。”
“你就是这么懂事,让人心疼。哎!我真是没福气啊!”傅敏拍了拍瞿紫芳的手背,感慨道。
“敏姨,您可别总夸我,我没那么好。”瞿紫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在有了离婚念头的伊始,是否带走儿子是一道难题,父子是仇人,这话安在江逸江子越这对父子身上最合适不过。江逸的工作很忙,平日无暇顾及家庭,更别提和儿子好好相处。印象中,总是她带着儿子参加各种活动,羡慕地看着别人家都是一家三口齐出动,而瞿紫芳却要即当妈又当爹。随着江子越慢慢长大,好像已经习惯生活中没有父亲,对于他来说,父亲只是偶尔出现在餐桌上的那个人,无数次的失望后是无所谓。这是瞿紫芳不愿看到的,她不想儿子长大后,江逸年老后,两人成为陌路人。
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永远体会不到怀胎十月的感受,那种与孩子惺惺相惜的感动,经历痛苦之后生下孩子,所以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虽然,瞿紫芳百般舍不得儿子,但更不愿看到儿子和丈夫相处的状态。只有让江逸被动的独自和儿子生活在一起,或许他们两个才能找到属于他们的方式。经过无数夜晚的思索,瞿紫芳终于决定放弃江子越的抚养权,只保留探视权。
“你还别说,父子两个现在好的很。一开始,我以为江逸肯定带不了孩子,担心的要死,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就是家里有点乱,我也烦不了那么多,随他去,我能跟在他后面照顾多久啊!我也老了,精力不够了。”傅敏有感而发,每次到儿子家,就会发现家里不再像过去那么整洁明亮。一个家,缺了女人就是不成样子。
“敏姨,有空你就和叔叔到处走走,该是享福的时候了。”瞿紫芳劝道。她这一走,婆婆又该忙活了,江逸根本就是需要被照顾的人。
“哎!放不下啊!有你在的时候我不用操心,可是现在”傅敏无奈地摇头,“紫芳。”傅敏盯着瞿紫芳,意味深长叫着前儿媳。
“紫芳,你和我说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问题?我看你好像也不恨他,那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你们还有没有可能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如果是那样,你放心,我和他爸爸都会为你做主,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的!”傅敏拍着胸脯打保证。
瞿紫芳笑了一下,“敏姨,你们都别误会,和滕玲没关系。我不会把苦心经营的家让给别的女人,只是单纯是我自己的问题。”瞿紫芳不知该如何对前婆婆解释,她能够理解隔代人的感情吗?“其实离婚是我提的,我想江逸他这辈子都不会跟我提离婚这两个字的。在他看来,我是他的责任,他是为了一份责任才与我生活在一起。敏姨,您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傅敏沉默片刻,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紫芳,这么多年苦了你。也许,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
瞿紫芳摇头,打断傅敏的话,“敏姨,时光不能倒流,谁也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我和江逸结婚的时候,也绝对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傅敏又坐了一会儿,瞿紫芳将她送到巷口的公交车站,看着傅敏上了车才放心地回到店里。今天,一下子冒着那么多的事。先是白立珊,再来是傅敏。婚是离了,可后遗症好像现在才开始发作。什么时候才能安安静静过她自己要过的日子,不为什么人而活,只为了自己。没有责任,没有负担,甩掉所有桎梏,单纯地活着。
【一月二十二日,阴
我的妊娠反应终于结束,胃口慢慢好起来,体重有了上升。妈妈虽然气我不听话,可还是经常过来看我。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是应该爱你的。也不是你付出,必定就能得到回报。当然,你的父母除外。这皆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都还看不见他的长相,我却已经爱到无以复加,前段时间的反应也不算什么,为了他我可以做一切。我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中,忽略丈夫对我的冷淡。
不知他怎么看待这个孩子的,常常发现他盯着我的肚子发呆,也许他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前一秒才和恋人分开,下一秒却成了好友的丈夫,巨大的转变他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日子过得很快,我的肚子像吹气的球大起来,医生建议我要多动。在他的陪伴下,我回了趟娘家,距离上次回家已经好几个月了。
我知道,在那个机关大院里,我成了异类。荒废了父母多年的培养,大学毕业什么事都不做,还是未婚先孕。我让父母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他们能不出门便不出门,也再不在邻居同事面前提到我。
进了大院,认识我的都在背后指指戳戳,不认识我的人也都在短时间知道了我。我低垂着头,快步地走着,想早些上关上门。他拉住我的手,让我慢点儿走,说是医生虽然说要多动,可也得注意安全,万一摔了可不得了。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只要想做的事,任别人怎么说都是白搭。
进了家门,妈妈露出笑脸,爸爸依然是不拘言笑,爸爸一直怨他,直到越越二三岁时才有所好转。爸妈到去世都不知道真相,如果他们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正是因为我不敢承担爸妈知道的后果,所以一直没说。自然而然,他便一直背着黑锅。
越越比预产期迟了整整一周才不慌不忙地来到这个人世,体重四千克,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这可把公婆乐坏了,笑得合不拢嘴。
刚生产完的我,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小床里的儿子。天使般的黑眼睛,大大的。听见我喊宝贝儿,小天使拼命将脸朝我的方向扭转,寻找着我。我激动地想哭,如同儿子离开我身体的那刻,没有别的情绪,只想哭。
为了我的天使,我愿意守着这无爱的婚姻,哪怕是知道他只是在尽责。那么我的责任便是尽可能让儿子生活的完美,不要因我而受到伤害】
25
周一,是江逸公司开例会的日子。最近一段时间,例会绕不开的话题总有滕玲那个项目的进度款支付。验收报告在一验再验之后总算解决,接下来自然而然便要谈到尾款的支付。每次电话打过去,得到的回答都是在排计划,可为什么计划就是排不到他们公司。原因只有江逸最清楚,障碍物不是别人正是滕玲,她不想让他顺顺利利拿到钱。
商海奋战这么多年,江逸明白,现今这个社会,拽的不是黄世仁,而变成了杨白劳的天下。他刚刚接手公司生意之初,很多上游公司欺负他资格嫩,有钱也不给他。无奈,他只能带着手下一家家的求。吃饭,喝酒,K歌,按摩,打牌,使上所有能使的手段,只要对方给钱。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渐渐的,行业内江逸也能混个脸熟,钱也好要起来。
“那个财务总监每次都阳奉阴违的,真受不了。”财务部主任这样说。
“不是说美资公司最讲究信用吗?我看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工程部主任愤愤地嘟囔。
“你们难道都忘了鲁迅先生的阿Q了吗?最可恨的其实就是这些假洋鬼子,喝了些洋墨水回来不干人事!”江逸说道。
“那怎么办呢?还剩不少尾款呢!”经营部主任问。
“我再想想办法,暂时催催其他公司,这件事我来解决,你们都不要管了。”江逸轻蹙眉头做出决定,这件事也只有他才能解决,换任何人去都没有用处。
回到办公室,江逸让秘书给滕玲去电话,约个时间见面。过了一会儿,秘书进来汇报,说是滕玲到外地出差去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江逸叮嘱秘书,到时再和滕玲联系,一定要把时间敲定下来。过了一周,秘书说,滕玲人倒是回来了,可每次打电话过去都说没时间。江逸想了一下,挥挥手让秘书走了。
江逸抓起听筒,拨打滕玲办公室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滕玲的回答和秘书汇报的如出一辙,她没时间。江逸也没再说什么,说了再约便放下电话。此后几天,他好像忘了这件事似的,没再跟滕玲联系,反而带着经营部主任北上谈合同去了。
滕玲原本是想晾江逸几天,明明在本地却让手下对江逸秘书说出差去了,江逸来电话也说是没空。她以为,江逸会着急,毕竟公司压了他一大笔资金在手上。可江逸不是十年前的毛头小伙子,换做当年他也许会着急上火,甚至上门理论。但,时至今日,江逸不会那么做。首先,理在他这头,就算最终要走到诉讼这步,滕玲违约在先;次者,滕玲无非是想他主动去求她,江逸觉得,没必要,也不值得。这样一来,滕玲反而由主动变为被动。
谭卓文坐在Sweet靠窗的位置,这里仿佛成了他的专座,他也成了这里的常客。
“紫芳姐,那个老帅哥是不是想追你?就算我们这里的饭再怎么好吃,也不用经常来捧场?”帅气男店员拿着点单来到瞿紫芳面前,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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