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爸妈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可我只能对不起他们了,辜负他们多年对我的培养,没出息的只想嫁给身边这个男人。
我有身孕顺理成章是他不碰我的理由,每晚我们两个各占床的一半。黑暗中我听见他呼吸的声音,他翻身的声音,多少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为什么我们从无话不说的朋友,到惜字如金的夫妻。】
刚结婚那会儿,江逸最怕夜晚的降临,他必须要和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瞿紫芳同床共枕。身边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她喜欢女孩子喜欢的一切。看见她靠在床头绣十字绣,江逸才发现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瞿紫芳。他认识的瞿紫芳应该在球场上挥汗如雨,随意地和男生勾肩搭背,而不是本该拿篮球的手拿着针。这个瞿紫芳让他无所适从。
双休过后,江逸回到公司上班。开完例会后,总工找到他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工程进度问题。
“这是什么?”江逸接过总工递过来的一个文件夹问道。
“调试报告和整改通知单。”总工回答。
江逸打开文件夹飞速地扫了一遍,很多问题有些吹毛求疵,鸡蛋里面挑骨头。他轻蹙眉心,“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总工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那天现场都没说什么,结果刚刚发来的报告上却有这么多的问题。”
“那你和那边联系过没有?”江逸问。
“联系了,那个滕总和我打虎眼,说她也没办法,是上头的意思。什么上头的意思,我看就是她的意思,这个项目一直都是她在过问,什么时候又冒出个上头来了。”总工气呼呼地说道。
“这样,你把上面的问题好好整理一下,尽量弥补。我再和滕总沟通一下。”
“好!也只有你出马了。那天调试就嚷嚷着你为什么不去。”
江逸又和总工聊了几句,总工出去后,江逸拿起桌子上的话机。电话打到滕玲的办公室,秘书说她开会去了,让江逸留下口信,等滕玲回来打过去。
江逸等了一个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滕玲的电话来了。
“不好意思,我一直在开会,有事吗?”其实会议早就结束了,滕玲故意让江逸等到现在。
“是关于调试报告的事情。”江逸回答。
“哦,这个事。”滕玲不以为然地说,“那个报告是经过几方研究得出的,你知道我们这是美资公司,要求很严,我也没办法。”
“几方研究?可是我们并没有参加,你们不能单方面做出结果。”江逸一针见血地指出滕玲话中的瑕疵。
“江逸,我那天就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是你自己不来的。”滕玲狡辩。
江逸揉揉太阳穴,问题果然出在滕玲的身上,“那你看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他把主动权交到滕玲的手上。
“这样,正好中午了,你能不能出来一趟我们吃个饭,边吃边谈,怎么样?”滕玲露出得意的笑,相信江逸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自己。
“好,你说个地方,我过去。”江逸爽快地答应,该来的躲不掉。
18
江逸来到滕玲说的餐厅,滕玲已经到了,他坐下来。滕玲穿着Chanel套装,头发挽起露出细长白皙的脖子,那是他曾经最流连的地方,说是让他想起高贵的白天鹅。她依然美丽,岁月仿佛不曾在她的脸上流过,白净剔透的肤色,精致得像苏州的瓷娃娃。
“菜我已经点好了,还特意点了你爱吃的辣子鸡。”滕玲笑吟吟地边说边给江逸倒上茶水。她的声音带着林志玲似的娃娃音,甜腻得如同糖霜沾满在听她话的人身上。这种腔调是滕玲长期以来积累的本能,也有本钱使用这种本能,丑八怪发嗲只会被人笑东施效颦。
“谢谢。”江逸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热不冷正好入口。她很会拿捏时间和尺度,如她拿捏男人的本事。
“没点咖啡,川菜配上咖啡太怪异了,是不是?”滕玲说道,顾自捂着嘴轻笑出声。引得周围几桌上的男人纷纷朝这里看来,目光中尽是对江逸的羡慕嫉妒,能对着这么个美人吃饭,白开水都是甜的。此刻,放在十年前的江逸身上定是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感,还会上前搂住她做出亲热的动作,让她笑得更大声。向世人肆无忌惮展示他们的年轻,他们的幸福。
江逸漫不经心地放下杯子,“我现在很少喝咖啡,辣的东西也不大碰。大概是老了,喜欢清淡。找刺激是年轻人干的事。”
一丝不快闪过滕玲的眼睛,但仅仅是一刹那,她依旧笑着,“你哪里老,我感觉你和过去一样,一点儿没变。”
“心境变了。”江逸轻声说道。
再没见到她之前,江逸曾经在心里设想过各种可能,痛骂她一顿,还是动粗揍她一顿?或是用语言好好羞辱一番?毕竟,以她对他造成的伤害,他绝对有权这么做。
而他,应该痛恨她,有足够的理由痛恨。
然而,真的见到了,江逸发现心里空得犹如死寂的海面,只有呼呼吹过的风,却涌不起丝毫的怒火,好像她就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时间真的是良药,治愈了他内心的疾病。
记得那是在合同谈判会议上,江逸以为那只是一个长得像滕玲的人,没想到介绍的时候,真的从主持人口中听到了滕玲这两个字,她居然成了项目的负责人。她回来了,时隔十年,她回到了这里。为什么要回来呢?十年前,她在电话里不是说得很清楚,她不会再回来了,让他不要等。他没有等,结婚了,有了儿子,一切都很好。瞧,世界就是这样,少了谁地球照转,没了谁日子照旧,没什么了不起。
滕玲笑不出来了,她明白江逸的意思。他在告诉自己,不要想着过去,不会有破镜重圆。可滕玲骨子里偏巧是个喜欢挑战的人,过去的江逸她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可得,不相信现在就不行。他比过去更具吸引力,三十来岁,事业上一个大飞跃,把周围人都抛到身后,浑身透着自信。她要再次征服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不说这些了。”滕玲切断这条线,将江逸引入她紧紧抓住的另一条线,“我们谈谈报告的事。”
与滕玲谈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滕玲的嘴上功夫,江逸不得不佩服,绕了一大圈她又将问题引到起点,想要尽快解决是没什么希望了。滕玲更是不急,这样才能达到她的目的,项目拖得越久越好。
结束了午餐,江逸和滕玲开车各奔东西。想到这里离瞿紫芳的店非常近,江逸把车拐进了商业街。已经过了用餐的时间,店里没几个顾客。年轻帅气的男店员一见他立刻走了上来,“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江逸仰着下巴将每个角落扫了一遍,瞿紫芳背对着门的方向在摆弄着什么。“我找她。”丢下店员,他朝瞿紫芳走去。
“在忙什么?”他问道。
专心致志插花的瞿紫芳被突然冒出的问话吓了一跳,拿着花一个转身。她一袭白色丝质小尖领衬衣,领口开到胸线上一寸的位置,一朵长径玫瑰正好在她的唇下。
“你吓了我一跳。”瞿紫芳捂着胸口,瞪着他。一只素手修剪得干干净净,不带任何外加的色彩,只是本身健康的肤色。
“吓到你了,对不起。”江逸微笑着道歉。
“有事?”瞿紫芳轻轻皱眉,问道。最近见面的次数是不是多了点儿,这不该是一对离异夫妻的状态。
“路过,来看看。”江逸答道。
“哦。”瞿紫芳点点头,对他的路过没有兴趣。她转回身去继续方才被丢下的工作,剪掉玫瑰过长的茎杆和多余的叶子,将花□水晶花瓶中。稍微站远一点端详了一会儿,又走上前整理了一下,再退后几步看了看,才满意地面对江逸。“吃过了吗?”
“吃过了。”江逸笑着回答,“你都是自己插花?”他问道。公司的绿化都交由专业人士打理,而瞿紫芳看来都是亲力亲为。
“对。”瞿紫芳点头承认,“除了装修,店里的摆设布艺都是我自己打理。”
“喔。”江逸想起家里的靠垫、窗帘、桌布都是出自瞿紫芳之手,她还真是能干,只是不知她从哪儿学的。“你真是多才多艺。”不经意,他脱口而出。
“那还要感谢你。”瞿紫芳自嘲地笑了一下,看到江逸的脸上露出疑惑,“以前闲在家里没事做,我报了很多班。”瞿紫芳扳着手指头数,“烹饪班,烘焙班,茶艺班,缝纫班,书法班。当初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江逸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儿子稍微大了一些后,两人从父母家搬出来单独住,瞿紫芳每天把儿子送进幼儿园之后都做了些什么,江逸根本不知道。反正,每天下班到家,瞿紫芳都做好饭菜等他回来吃饭。她把后院打理的很好,无需他操半点儿心。每月他只要把钱汇到卡上就好,瞿紫芳怎么用,用到哪儿,他也没兴趣知道。这就是他们和谐的按部就班的婚姻生活。
瞿紫芳看着江逸僵硬的表情,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决定离开的时候,就下了不抱怨的决心,都是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
转念过来,瞿紫芳摆摆手,对江逸说道,“坐一下好吗?我有事和你商量。”
江逸坐了下来,瞿紫芳端来一壶茶,在杯子里斟满,自己拿起杯子啜了一小口。“我想和你说说越越的事。”咽下口中的茶水,瞿紫芳说道。
“你想把他一直放在爷爷奶奶家吗?”瞿紫芳问道。
“他不愿意和我回家住。我提了一次,结果闹得全家不开心。”江逸无可奈何地说。
“他现在好像有些松动了。”
“是嘛。”
“这个星期我和他谈了谈,他有回家住的意思。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打算,要是他和你住,你怎么安排他的生活?”瞿紫芳一本正经地问道。
是该好好想想,儿子的抚养权归了自己,他就必须对儿子的日常生活和将来负责。过去这些都是瞿紫芳的事,现在突然落到他的头上,重大的有些让他喘不过气。
“我想请个保姆,早晨我送他去学校,下午保姆接,晚饭让保姆做好,我会尽量早回家。目前我只能想到这么多。”江逸老老实实地回答。
瞿紫芳暗笑,让一个自己都需要被照顾的人去照顾别人,的确有些为难他了。“不错,挺好的想法。”瞿紫芳还是点点头认可了江逸的打算。“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接回家?”
“先找到合适的保姆再。”江逸擦擦额头,孩子比管理一家公司还要麻烦。不过,听到儿子愿意回家他还是非常高兴的。二百多平米的复式房子,对于他一个人来说大了点儿。
“好,那你就先找找看。我去忙了,这茶送你的,慢慢喝。”瞿紫芳说着站了起来,把江逸一个人扔在那里,自己走进了后厨。
江逸看了看面前的那壶茶,茶壶,茶杯,杯垫,无一不透着瞿紫芳的心思。环顾四周,都带着她的标志,她一定花了不少功夫。
坐了一会儿,瞿紫芳始终没再出现,江逸起身回公司。
走到秘书面前,江逸让他找几个家政公司来谈谈。年纪在四十五到五十之间,对孩子有耐心,会做家常菜即可,薪酬面谈。秘书好奇地问是不是老板自家找,江逸瞪了他一眼,好像他说的是废话。秘书缩缩脖子,谁知道老板怎么想的,弃了糟糠妻,还不赶紧把小三迎进门,为啥要找保姆。因为见过前老板娘几次,秘书心里大大否认瞿紫芳是糟糠。身材高挑修长,虽不十分亮眼,可她每次出现都带着浅浅的笑,一点儿老板娘的架子都没有。站在高大的老板身边,真是珠联璧合。不知老板中了哪门子的邪,放着这么好的太太不要,非要离婚不可。
晚上,江逸准时下班,他来到父母家。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这是他第一次回家。与之前相比,江子越对他亲热的多。摸摸儿子的头,“作业做完了吗?”江逸问道。
“做完了,爸爸你来看我做得好不好?”江逸被儿子拉进房间,江子越献宝似地将作业本摊开给江逸看。江逸拿着本子坐下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儿子的字写得十分工整,正确率也很高,老师时常给出夸奖的评语。
“很好,字写得很整齐。”江逸放下本子对儿子说道。
江子越嘻嘻笑起来,又拿出语文书塞到江逸的手中,“今天要背课文,爸爸你看我背得对不对。”江子越站在江逸的面前,张开小嘴一字一句背着课文,大段的课文除了一二个字错误外,江逸都流利地背出来。
“对吗?”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