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的傻姐姐!”林焉泽自行从地上起来走到床前,伏她膝上,拿了手帕替她擦眼泪,“们是至亲的家,得知遇到这种事只会心疼,又怎么会嫌弃呀。”
“多谢”焉容止住眼泪,心底一紧又连忙叮嘱道,“将来跟父母团聚,要替保密,切不可告诉他们。”
“们爹娘不是那样的,姐姐大可放心。”
“不要!”焉容一时激动攥住他的手,“他们年纪都大,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们还是不要说了。”
“好,一定不说。”林焉泽点头答应,转而蹙了眉,“其实先前也看出不少端倪,心里有些疑惑一直不敢问,若是爹娘,他们阅历比丰富,只怕不容易隐瞒。”
焉容叹了口气:“再说吧,能瞒多久瞒多久。”
“一定帮着您。”
☆、变卖家产
“从今往后不容许旁说姐姐一句坏话;不轻信他;谁若与姐姐有嫌隙都站这头。”林焉泽仰着头看焉容;语气轻轻却郑重。
有这样听话懂事的弟弟;她颇感欣慰,一想先前他说过的话;立时警觉起来:“不熟悉的需要提防着;就拿先前那位春姨娘来说,她给送东西,怎么能轻易接受呢?”
“她说是客她是主,这是应有的款待;盛情难却;无以拒绝。”林焉泽有些为难,对方来得蹊跷;说不定是怀有什么目的,他本该硬气一些,不要就是不要,看焉容面色不悦,补充道:“明日便寻个理由把东西还回去。”
“都送了些什么?”
“笔墨纸砚,还有两套衣裳。”
焉容“嗯”了一声,复道:“不用去还了,衣裳以不合身为由不要穿,至于笔墨纸砚先放起来,会再给添置新的,既然不相熟就此远避,越是往来越容易出岔子。”
“都听姐姐的。”
两简短聊了一会,不过多时天色已晚,一想到萧可铮曾说晚上不用等他,那自己一个吃饭也没什么意思,便叫收拾一番,去焉泽的屋里用了饭。
快到元宵节,天上的月亮渐渐圆了起来,亮空旷的青冥之间,银辉洒向庭院,白砖之上留下斑驳疏影。焉容踩着树影回屋子里去,也不用打灯笼,有这澄明的月光即可,只是这个时节有些凉意罢了。
回自己房间也没什么意思,现她才是孤身一,出了裙香楼之后发现自己终日无所事事,来萧家一天就有些乏味了,以前还有锦儿和衣缠香相伴,以后难不成还要去找春桃解闷?
这日子略有些惆怅啊。
她坐门口的台阶上,两手抱膝,头枕双臂,专注地做走神这样一件事,更夫的嘹亮嗓音外头响起,二更已到,风声鼓动更烈。
“怎么不回屋先睡?”
“白天睡多了。”她这才望见站自己眼前的男,一身厚重的鸦青色长袍垂地面,衣缘有溅落的点点泥渍。她正想起身,两腿传来一阵疼痛,麻了。
萧可铮将她从地上拖拉起来,脸上已有几分愠色:“不是说不用等?也不知多加件衣服?”
“忘了,忘了。”她含糊地混过去,一眨眼掩下眼里落寞,“用饭了没有?”
“外头吃过了。”他推开门把她塞到屋子里,“还有些事没办,这就去书房,赶紧睡。”
“”焉容眼里闪过一丝焦急,不等他看过来门已经被关上了,算了,到底是忙生意上的事,自己不便干预,满心郁闷地钻进被子里,一觉睡到天亮,到起床的时候也没见着他的。
这到底是要闹什么呀!
焉容素来觉得自己性子没那么暴躁,可遇上这样一个什么都不跟自己说的男真让自己感到无力,她容易乱想的毛病特别严重,患得患失,把自己弄得格外心烦。
吃过早饭到了半晌的时候墩子过来,把她接到马车上带她去街上买东西,年后的这段时间大市没开,小市还是有的,可以买些布料裁些衣服,她心里有些不爽快,捡了一水儿亮堂明丽颜色的料子,胭脂红玫红正红各种红,发誓得从衣裳上把那什么春姨娘压下去。她要是再幼稚一些,就该买上几匹藕粉色橘黄色的料子换回去,气死那位,可惜她心里也知道这样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
“们爷说了,姑娘看准什么买便是,不差钱。”墩子一旁为她抱着一摞半高的布料,仍能丝毫不喘地跟她说话。
这倒是不错,能留下话任她买东西,还是没把她忘了,焉容一时心情缓了缓,想起来也该给他裁几块布做两身,不能总叫他穿得黑乎乎的,虽然一身乌衣萧萧肃肃,却少了几分情味。“可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呀?”
“这个黛蓝鸦青深灰,大抵都可以吧,他素日不喜欢花哨的。”墩子回想一番,嘿嘿笑道,“姑娘要是想给他做衣裳,就是裁个大红的汗衫他也会稀罕的。”
这要是给他缝个红汗衫他不得想想就觉得好笑,焉容看墩子一脸戏谑,也跟着笑道:“怎的不说给他缝个裙子呀,这可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们闺房里想给他穿什么他便穿什么,还不是都听?”
焉容忍俊不禁,匆匆别过脸去,给他穿裙子?得了,自己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真试试这么做。至于闺房之中她得把这个男拢到手心里才行。
把日常所需都买齐备不少,一路上,她同墩子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初来乍到,难得能有和小五两是熟悉的,论说其他还真没有,倒有个春姨娘过来招呼,又帮照顾弟弟,说她这怎么样呢?”
“哎!她也就是个半大的主子,当初们从崔府搬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带着她,她哭了一夜,说自己无亲无故,们看她可怜,一想她好歹也是伺候过们爷的,是正经开了脸的,未经爷同意便带过来了。”
“这么说,她也算是爷的?”虽说他之前没有旁的女是不现实的,但这如今还活生生站自己眼前,总叫她心里不舒服。
墩子皱了皱眉:“怎么说呢,您也知道他娶了个女疯子,这样不能延续香火,所以崔大财神给他纳了两房妾,一个给小姐下毒还连累了,最后被打死了,另一个就是春桃,这三年也没生出什么,所以您也不用意,将来们爷娶了,她还是得伺候您呢。”
好吧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且春桃也没能生下一男半女,更不会威胁到她的低位,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她处事也算圆滑,如果能相安无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是,这位姨娘待接物是没什么错处可挑的,只要不动什么歪斜的心思,哪都不妨害。”
“嗯。”焉容若有所思,一抬头看见自家的马车,便快走几步,打算赶紧让墩子卸下货松快松快。
正赶巧,眼前有一排身穿灰衣镶银边的壮士跑了过去,一溜齐刷刷的脚步,腰间别着统一的兵器,动作利落带劲,煞是好看。
墩子怕这阵势惊动了马,赶紧拉动缰绳将马牵到边上去。焉容直看着这队伍消失才收回视线,问向一旁的墩子:“这是哪家的兵将?怎么穿着有些眼生呢?”
“是从楚王的封地过来的,这些时日一直守街上保卫百姓,也幸得如此瀛军才没骚扰过来。”
焉容顿时瞪大了眼睛,楚王自从那回拒绝了他的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号物了,唉现他调兵遣将,是要干什么呢,她的心突然狂跳了两下,再也不敢想下去。
很快回了家,焉容刚下马车,命把东西归置一旁,突闻有叫她“小姐!”她一抬头,见锦儿正站院前冲她招手。
“锦儿?”她喜上心头,放下手头东西提着裙子跑过去,“哎呀,真没想到把也接过来了!”
“幸亏萧爷还记着,派把从知自庵接过来,小姐,想死啦!”锦儿一阵激动,硬是抱着焉容打转,怎么都不肯松手。
这样的惊喜让她一下打消了对萧可铮的那点怨念,变得满心感激,再没有什么不好的了。寻了墩子给锦儿安排好合适的住处,焉容开始计划着,从今往后得对他好点,不能单由着他对自己好,这样显得太自私了。
近些日子情志不畅又颠沛流离,导致自己气色极差,连自己都懒得看自己,万一男也懒了怎么办呢?焉容暗自琢磨,新衣还得等两三天才能穿上身,先下只能凑合打扮,还好今日出门买来上好的胭脂水粉,略施薄妆,镜子里的自己立马恢复了几分当初夺得花榜状元时的明媚动,这才稍稍增长了几分自信。
晚上,为了避免重复昨夜的悲剧,焉容特地去了书房等候,手执烛火将一座座烛台点亮,很快屋里便红通通暖融融一片。
他一回来便吓了个不轻,见房里是她才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通,才缓缓道:“比昨天长记性了些,没傻到外头干坐着。”
“”她昨日是心中不快,既然他都看出来自己是等他却不跟她明说,这真叫她郁闷呐。
“今晚还得看账,少不得忙活,不能陪,早点回去歇着吧。”他捏了捏她的肩头,放低了声音安慰。
焉容不愿他这般赶,自是不肯轻易离开。“要看账?可以帮。”
他微哂,打心里是信不过她的,若是平日不算忙碌倒是可以由着她身旁,只是现这个关头,恐怕有她会手忙脚乱。“不用了,自己可以。”
“信不过?难不成有什么账是不敢给看的?好歹也读过几年书,会识字,也会算数。”他可是说好的,以后钱财不论多少,自己都可以管,现不能说话不算话。
“”想了想,他觉得不好打发,便将她拉到身旁坐下,“怎么着也是个状元,不会连账本都看不懂,以后还得赖着主持家事呢。”
焉容被他一句话给逗得发笑,低头从桌上翻开一本账簿,大略扫了一眼,突然抬头:“把这房子也给卖了?”这是萧可铮尚霊城最正式的一套房产,刚刚搬过来没住上两天,怎么就卖了呢?
☆、女家秘笈
“把这房子也给卖了?”
萧可铮温和看她一眼;方沉吟道:“是啊;打算搬走;这时候太乱;京都不宜久留。”连做生意的铺子都能卖出去,早已打定了主意离开。
焉容深感惋惜;不想他面前提损失;担心叫他心里难过,便只字不言,问:“想好搬到什么地方去吗?”
“暂还未定,想先带去看看两位兄长;再商量哪定居发展为好;搬到没认识的地方,也”
“晓得。”焉容心里跟着愧疚;自己的身份不仅让自己尴尬羞愧,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这匆忙的搬家不可不说也有对她的顾虑,是他的用心良苦。“还能再联络上的父母么?”
“这个交给大哥,他会事先安顿。”
焉容轻舒一口气,往他怀里蹭了蹭,抬头看他的眼睛:“想等广原绪离开大辰再搬家,可以吗?”
“好。”萧可铮微一思索,便知她心中所想,看她神色似又牵起心头的挂念,连忙转了话题,“赶紧看账吧,要是赶元宵节之前忙活完这些事,可以带去看花灯。”
“嗯嗯”
有美旁,强行控制着不叫自己心猿意马,看账的速度明显上去了,焉容帮他再查第二遍账,看着账本一沓一沓往自己眼前放,有种即将崩溃的感觉,怎么算得比自己检查都快!
听得耳旁算盘声劈里啪啦作响,焉容为之精神一震,一不小心脑里开了岔子,用笔杆戳戳旁边的男,问道:“这算盘拨这么响,手指可忙活得过来?”
“打小玩弄这东西,怎么会手指忙不过来?”他看出她眼里的佩服,不禁生出几分得意,把算盘往前头一推,兀自端起茶杯抿了起来,“周岁抓周的时候抓了两样东西,猜是何物?”
“猜有一样就是小算盘,还有什么呢?”
“的确,一手抓的是玉珠子做的算盘,另一手抓的是金锞子,祖父叫放一样,愣是哪只手都不肯松。”
焉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他小时候这么可爱,“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三岁看老,这爱好,一岁便能瞧出来了。”只是爱好没怎么变化,性情却是不一样的,小孩子都纯真柔软,不像他现这样。
萧可铮弯唇一动,轻笑一声:“打娘胎里性子就沉静,母亲怀的时候腹中也不怎么翻腾,家里长辈都以为能是个小娇女,连名字都想好了,没想到生出来大失所望。”
“咦?”好省心的孩子,焉容又往前凑了凑,“想了个什么名字?”
“”她满眼期望,眸子里神采奕奕,看得他心里跟着柔软起来,实不忍叫她失望,可是想了许久,他才板着脸道:“萧可可。”
小可可焉容笑得快抽过去了,看他越发郁卒的表情,更是控制不住,怎么也憋不住笑。她小时候的事情怎么就没有大讲给她听呢?实是太遗憾了。
“不许笑了。”他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想要稍稍震慑她一下,怎知她非但不收住,反而大着胆子挺直了腰杆,往后一缩远他而去,笑盈盈地叫了一声“小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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