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历代族长的墓室里面发现的老族长,老族长是被钉死在石墙之上,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物,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想到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初见到她时眼中的激动温情,后来在宗祠受罚时他的严厉,都是活生生的存在,现在却已经死了吗?
上了山崖,崖上等候的白家众人面都面带悲戚,看向令仪的目光各异,但都再没有了她是白瑶女儿的那份温情。
白扶燕走到白家长老们面前低声的禀告着什么,听完之后长老们看向令仪的眼色好了一些。
白珑看了看站在崖边冷然而立的令仪,走去人群到了她的身前。
“关关”白珑终究心软,即便族中众人心中对她有怨愤,若不是她上山,断然不会打破长久的平静,不是她带着她身边的那人上山,白族长也断然不会出事,即便死的人是她最敬重的父亲,但是她是白瑶的女儿,一想到白瑶已经身死,便对令仪恨不起来;而她还是大胤现在的长公主,所以白家人即便心中又再大的怨愤也不会轻易的说出口。
然而这一声关关却让令仪的心底一颤,袖袍中沾着荆溪血液的手一紧,好像上面还残留着男子些许的体温。
令仪转过脸,神色惨淡,她动了动唇,低低的应了一声,“珑姨。”
白珑看着她这幅样子,最后还是问出了声:“关关,那个人是鬼宫少宫主对吧?”
袖袍中的手又是一颤,令仪点了点头。
“关关,那人虽然死了,但是弑我族长之仇不共戴天,这个仇我们会找鬼宫一道算清楚。”
“今天听了你属下的禀报,想必你们皇室也会将其灭门吧,我们选出族中最优秀的两名弟子下山,跟着你们灭了鬼宫的人可好?”
令仪继续点了点头,干哑着声音说道:“好。”她知道,白家因为和君氏先祖的承诺,不能有两人以上的人离山,即便有人下山也必须传信通报其的相貌名字。而白族剑法精妙,和鬼宫的诡异身法比起来更有胜算。
“你先回去休息,我们还要料理”说道这里白珑眼睛一热,因为她是继任族长所以在得知父亲的死讯的时候强忍着没有方寸大乱,但是心中抑制的悲痛却让她几欲落泪,“父亲的后事。”
令仪袖袍中的手指动了动,她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这件事罪在我。”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白珑想了想,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会儿长老们肯定会商议大事,还会在灵前训诫所有的弟子,关关在的话必定不好,她怕群情激愤之下会对关关发生什么不利,“明晨我派人过来叫你。”
“好。”令仪答应。
玄七走过来扶着她往回走去,几个暗卫也默默的跟在身后,将白家人各异的眼神全都隔绝。
*
令仪没有休息,她在床边坐了一夜,玄七要为她洗去手上的血迹她也未理,最后只好作罢退出门去。
手心中的刺痛提醒着她,她张开血迹已经凝固的手,手心中安静的躺着小木人,她一直紧紧的握着这个木人没有松开,现在再看,小木人上已经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他雕刻了很久,最开始他躲着她悄悄的雕,后来被她发现,就时常看着她一刀一刀的刻,刻的时候神情温柔专注,才会雕刻的这般精致。
染血的小木人躺在她的手心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眉梢眼角微翘。
令仪怔怔的看着,慢慢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疼啊,真疼,为什么会这么疼。
*
翌日,最先来叫令仪的并非是白家的人,而是玄七,她的声音难得的急切,“殿下!急报!”不待令仪应声便推门入内,半跪在令仪身前将一个朱红色的竹筒交给她。
令仪打开一阅,豁然站起身来。
一夕之间,天下大乱。
昨夜大胤境内全部肆虐着翻阴山而来的大风,大风掩盖了兵马的行迹和动静,以天吴城为首的大胤境内十座城池州府纷纷易帜,并且突然发兵攻打邻近未易帜的城池,一夕之间,诸多州府陷落,谋反的大军直逼皇城,被皇城东南西北的四座护城阻挡。
而南疆也趁此动乱,驻守在南岭的郭家军与之对峙。
而以蓉城为首的八座大城迅速结成兵力攻打叛城。
事态还在扩展,天下为之大乱。
而谋反的人打着的旗号竟然是禄王。先帝最年长的兄长,朝阳郡主的父亲。
而其师出之名竟然是江左水祸之案。昭告天下几年前的江左水祸不过是朝廷为了巩固地位而玩弄的政治手段,如此草菅百姓之命的君主怎么配做帝王,而当时还是监国的令仪便成了禄王清君侧的对象。
*
匆匆赶往灵堂,白家所有的弟子一路从长长的石阶跪到很远的地方,招魂幡随风乱舞,白家弟子们额间的青玉都换成了白玉,气氛压抑冷凝。
令仪驻足不前,最后跪在队列俯身跪下拜了三下。
白家的弟子目不斜视,恍若未闻。
跟在令仪身后的暗卫心中有些愤怒,长公主千金之躯,只跪过天地和父母,如今下跪祭拜却被他们如此对待。
玄十九的娃娃脸默默的皱成了一个包子。
远在灵堂的白珑看见了令仪下拜的身影,她一步一步急下了台阶走到令仪跟前,问道:“关关,为何不入?”
“我本是为了结母妃的心愿而来,却带来这样的祸事,我于母妃有负,于你们有罪。”令仪冷然的神情微动说道。
白珑无话可说,不过一晚的时间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美貌的容颜也甚是憔悴。
令仪接着说道:“我有急事需立即离开,珑姨,我先把鬼宫的地图给你们,等你们的人下山之后,自会有人和你们联系。”
白珑点点头,“好。”她仔细的看了几眼令仪的样子,她知道,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
鬼宫之内。
一直作为近侍存在的四月跪在千烬的面前,女子紫色的长裙上绣着锦簇的繁花,他第一次觉得这些花像是地狱生出的鬼眼。
“宫主,属下不明,为何不救少宫主!”
紫衣女子托腮浅笑,“为何要救?救他何用?他小时候把白瑶唤作娘亲,现在又喜欢上那个贱人的女儿,我要这样的儿子做什么?”
“那宫主又为何让少宫主去杀白家族长!”若是不杀白家族长,少宫主也不会
“一举两得啊,那个老头子养了白瑶那样的女儿,你说他不该死吗?”紫衣女子凑近四月,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而且,后面发生的事情正好可以让白瑶的女儿尝一尝亲手杀了自己爱人的滋味,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抬起四月的下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四月的唇,“我当年可是尝过那样的滋味呢,痛入骨髓。”
四月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当年青荷公子入鬼宫的时候他和南陌还是少年,青荷公子见了他们两突然来了兴趣指点他们两的武艺,后来青荷公子身死,他和南陌一个成了宫主的近侍,一个成了少宫主的近侍。
作者有话要说:QAQ感觉不会再爱了
☆、【阿苏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以短篇形式写完这个番外的但是写惯了长篇控制不好节奏所以有些混乱你们不要怪我不然作者会哭的我哭给你们看QAQ!
皇城郊外新开了一家酒馆。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却闹得整个皇城皆知。其原因是除了酒酿的极好便是酒馆的老板娘还十分的年轻貌美。当然,年轻貌美的老板娘很多,而更稀奇的是这个年轻貌美的老板娘还有一个奇丑无比的丑仆。
老板娘看起来弱柳扶风十分娇美,过往的酒客三教九流,总有人想趁机调戏,每每有人如此,总是会被丑仆拿着木棍打跑。值得一提的是,丑仆天生神力,每日清晨的必修课就是将酒店外的两只大石狮换一个位置,而一大半心怀不轨的登徒子便望而生威。
酒馆是临河修建,水榭旁还种了几株杏树,开业的那天正值杏花开放,于是杏花酒的名头便不胫而走。
酒馆开业的不知道几个月月,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之所以说不同寻常,是因为这个酒客每日酒馆一开便来,寻了临水的窗户坐下,要上一斤牛肉一碟花生一坛老酒便一直坐到夜晚打烊。他的目光总是偷偷的盯着老板娘的背影,右手执着酒杯偶尔转一转不知道再想什么。
这日,阿苏正在依在二楼的小阁楼间的软塌上闭目小憩,丑仆粗重的脚步声上楼来,她睁开惺忪的眼看着他转身进屋,拢了拢如瀑的头发,单手支在榻上,不为外人所知的慵懒风华尽显,“怎么了?”
“%*—(*(*—%”丑仆的手在空中胡乱的比划。
“啊你是说送牛肉的老板今日家中有事未来?”
丑仆点头。
“没来便没来罢,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刚刚将酒下窖,累得很,你先下去,我再休息一会儿。”
“%——*—*—%”丑仆不动,有些焦急的比划。
“啊,你是说有个客人只吃牛肉?”
点头。
天气还凉,阿苏将海外传过来的披肩裹在肩上才下了楼。临水的窗户孤零零的坐着黑衣人,斜飞如鬓的长眉露着几分英武,淡色的薄唇又透着几分沉默,他面前已经放好了一碟阿苏亲制的花生米,老酒的坛子也刚刚开封,酒香萦绕周围。
阿苏轻移步子到了那人桌前,语气淡淡,“客官能否换一样下酒菜?”
阿苏的声音就似岸边的柳条一样在风中轻轻晃动,男子的心里像是被柳尖挠了一下,他回转头向阿苏看去。
江南青衫湿。阿苏水盈盈的双眼在青衣的映衬下像是迷蒙的烟雨江南,肩上绛紫色的披肩又将轮廓衬得分明,细嫩如葱的双手环抱着胸前的披肩,如玉似的白皙。
阿苏皱皱眉,继续轻声问道:“客官能否换一样下酒菜?”
“不能。”
“为何不能?”
黑衣人沉默,总不能说他喜欢吃牛肉这样的话,这样也显得太不成熟太没有男子汉气概了,他定定的看着女子,披肩下青色的衣裙将腰收的极细,盈盈一握。
收回目光,皱了皱眉,“那就随便吧。”
阿苏对着丑奴挥了挥手,丑奴到后厨去开始忙碌,她则又重新往楼上而去,昨晚一直忙到半夜,现在只觉得头沉重的抬步起来。
上楼到一半的时候店内突然进来的一行人,阿苏随意回头,目光瞥在一人身上的时候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鱼儿终于上钩了。
进来的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锦衣公子,身旁有一个小厮将他扶着,看起来身体十分虚弱,眉目之间也很是平淡,胜在有一股和煦的气质。
另一个小厮麻溜的绕到前面,在窗边的另一张桌前的凳子上仔细的用袖子擦了擦,垫上自带的锦垫,恭敬的说道:“公子请。”
阿苏站在楼梯上想了想,在那公子身边的小厮还没有高声发问前下了楼梯,“公子你要些什么?”
“听人说这里的酒酿乃人间仙品,特来一尝。”锦衣公子侧首回答,看见身前的人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常态,他没想到众人口中相传的美貌酒娘竟然真的是如此美丽的女子。
“人间仙品实属谬赞,不过小女子酿的杏花酒尚能入口。”阿苏抿唇浅笑。
浅笑的样子像是幽兰静开,另一桌的黑衣男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将酒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阿苏转身去取酒去了,锦衣公子身边的小厮眼中幽光一闪,自言自语道:“如此美貌的酒娘真是少见。”
锦衣公子皱了皱眉,知道这个小厮想做什么,他淡淡的开口:“叶开。”
小厮连忙低头,“公子有何吩咐。”
“慎言。”
锦衣公子姓叶,名雪篁。是大胤几大世家中叶家的嫡系,现任叶家主叶常衡是他的大哥。因为他体弱多病多兄长构不成什么危害,所以叶常衡对待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十分的好,所以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兄长的秉性,为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唯一的缺点便是好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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