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小爷看着护士拿起寒光闪烁的针筒要抽血,却是心都要拧起来了:那么严重吗?!是不是他看错了其实很严重?!都抽血了还抽那么多
抽完血开始输液的护士长做了二十多年的工作,手一直很稳,但被一只急红了眼的西伯利亚银狼死死盯着护士长表示压力很大。压力大,手就不自觉地发抖,针尖就扎进了肉里。
“嘶”陈清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身体已经回暖很多,意识稍稍清醒就感到大脑的晕眩和手臂传来的刺痛,他不自禁痛呼一声。声音轻微到细不可闻,但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耳朵竖的老高荣旭捕捉到了,一直高高提着的心这才放低了些,虽然到底没有完全放心,但——醒了就好
“荣旭?”挂好输液瓶的护士长就走了,要等药水差不多输完的时候才会过来。荣旭在床边轻轻坐下,小心握住陈清的手回应:“我在。”
“我记得我从楼梯上摔下来”陈清微微皱眉,头疼得厉害,而且还晕,想吐。
“别皱眉了”轻轻抚平陈清皱起的眉心,荣旭低声解释:“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而且受了凉有些发热。右脚的脚掌应该是你想稳住平衡的时候用力不对,拉伤了韧带。别害怕,只要静养很快就能好。好好休息吧!”
“嗯谢谢你”陈清刚刚苏醒还有些虚弱,想到要不是荣旭发现自己,真不知道他现在是处于一种怎样的境地。一个人居住的话,哪怕是突然病发死在房间里,恐怕也只有等到尸体都发臭腐烂才会有人循着气味发现他——因为一直没有一个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不在并且关心他的人。陈清是个口笨的,纵然心里情绪激荡能说出来的也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谢谢”而已。
不过荣旭懂了。他对陈清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露出脸颊上两个小小的酒窝——怎么看,都是一张俊美又平易近人的脸。陈清被安抚了。随即想起自己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不能照顾陈晓宇的,因此拜托荣旭通知他一声,让那孩子先坐车回老家去。而荣旭叫陈晓宇出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要留下照顾我哥!”少年一听荣旭转告的陈清原话就抛出这句话来。少年的责任心加上对亲人的关心总是让他们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可是
“你留下来又能干什么?”荣旭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西装,内里是件衬衫,中间套了件羊毛衫——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在陈清那,昨晚送陈清回去的时候忘记上楼拿要换的衣服,所以他现在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一身衣服从内到外都是需要熨烫后用衣架撑着挂在衣柜里的,昨晚在旅馆沙发上委屈了一夜多少都产生了一些褶皱,单看衣服的话难免给人邋遢之感。都说人靠衣装,但也有人天生能让衣靠人装,所有物品在他身上都只成了陪衬,都只能将他本人衬托的更加出色而已。荣旭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忽视了他的着装而只能看到他身上的淡淡威势。
“我”被荣旭气势所震,陈弟弟一时想不出答案。
“你会做饭?你能给他洗衣服?你能照顾好他?”
“饭可以买,衣服”他在学校衣服都是要么随便用水泡一泡揉一揉,要么扔洗衣机。活了近20年,他学的一直都是让成绩更好,生活能力真没有多高。
“买?先不说买来的饭有没有营养,适不适合病人吃——你有钱吗?好像学费都是阿清给你出的吧?”
“我”陈晓宇哑口无言,他反驳不了。荣旭这话直切要害,虽然难听却也是实话,陈晓宇听着脸上都要火烧起来了。良久,他握拳小声反驳:“我、我会挣钱的”
“但不是现在,”荣旭接话:“而且你的母亲还在家等你,她盼你回去盼了半年,你要让她失望么?”
“”
走廊上一时沉寂,许久许久,荣旭估摸着陈清药水已经下了大半,心急回去看着,不然回血就不好了。陈晓宇这才低哑开口:“你会照顾好我哥吧?”
“当然!他不只是你哥,也是我的”
第29章 住院
两人算是暂时达成了协议;虽然已经知道他哥的情况;但不亲自再看一眼;陈晓宇总是不放心的。而荣小爷想着自己总算把这块牛皮糖从陈清身上撕下来也不计较这些了;早点看完早走人么!
陈弟弟走在前面手脚很轻的推门;木门转动发出的细微声音因为环境的安静而被放大无数倍,显得响亮无比;令陈弟弟动作一下子顿住,静了一会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声音传来——看来陈清是睡着了,不论他刚刚吃的药还是现在输的液里面都有安眠成分;倒是不会被这种轻响吵醒。
陈弟弟也终于推开门走了进来,在他背后荣旭虽然看起来很随意地走着;却比陈晓宇刻意放轻的脚步还要轻得多,就算竖起耳朵仔细去听也是很难听到的。他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褶皱,梳理整齐的浓密黑发因为一番忙碌焦急变得凌乱,明明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会显得无比邋遢的造型,落到荣旭身上硬是变成了带着贵气的慵懒,偏偏他一步一行肢体协调又透着一种含蓄的力量——像是把一座活火山埋进了身体里随时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岩浆来,又更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看似慵懒其实全身上下毫无破绽,只是在等你放松戒备的一刻给你致命一击,譬如:咬碎你的咽喉。
陈弟弟蹑手蹑脚走到床边认真端详,发现他哥的脸色比刚刚好了很多,虽然脸颊上两抹薄红怎么看都不是健康的红晕,但比起毫无生气的苍白,现在这样因为虚热泛红的面容要有生气的多。陈清的长相原本就随他母亲,十分清秀,小时候还被误认为过是女孩子。不过随着年纪的增加,五官慢慢张开就多了男子的英气,绝对没有被误认的可能。
荣旭也站在床边,看了一眼点滴瓶里还有小半的药液,他也低头打量起陈清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他:典型的江南人面孔,五官随他的性子十分柔和,就像一幅被雨丝渲染开的笔墨山水画,但一双饱满的唇却在唇形上显露出微微的棱角来,可见陈清虽然脾性温和也会有硬气执拗的时候——就是要这样的性子才好!越看安睡的这人心里就越是喜欢,荣旭不自觉挑唇笑了。
这抹笑意恰好被正准备告别抬起头的陈晓宇看到,心中不禁一动,有股怪异的感觉升起:他现在是相信荣旭会照顾好他哥了,可这眼神荣旭看他哥的眼神,他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仔细想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再加上荣旭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陈弟弟这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走就走!被荣旭和他哥的亲密关系刺激到,陈弟弟到底年轻,心中不甘,想着:现在走了,过几天再来又不是不行!哼,到时候他还是不是想怎么待就怎么待!有他这个亲弟弟在这,闲杂人等还不都靠边站这样想了一堆,心里的憋屈才少了些,陈晓宇回陈清住处拉了行李箱就直奔车站回家去了。
荣旭则是在点滴还没下完之前抽空到走廊上打了一个电话请假,他们公司与当地房地产商合作的这个房地产项目被他经手处理了这么一段时间,大体上已经步入正轨,工作量少了很多,再加上虽然这个项目对公司的意义只是锦上添花,到底不算小,公司还是给他派了两个副手的,所以接下来的事务倒不是非荣旭不可,他这个假也是打过去就被准了——毕竟他之前工作时可是从不偷懒甚至一人做了两人份的。
挂了电话,荣旭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到陈清身上了。他走回病房,眼看着点滴快输完了,连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因为之前荣旭特别给人打电话招呼过,所以陈清住的其实是特护病房。要不然搁这年底年初的时候医院里那可能这么清闲安静?安静清闲的只是陈清所在的这一层罢了。
呼叫铃一响走廊里很快就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护士长端着托盘进来,这时输液瓶里还剩半指高的药水,不过因为倒挂的瓶口是越往下越狭窄,剩余的药水其实并不多。护士长等了一下等到这些药水也下完就拿出棉球按着给陈清拔了针头。
为了方便输液,陈清的手一直是放在棉被外面的,虽然手里被塞了圆柱状的暖宝,冰凉的药水一滴滴送到身体里还是会让人指尖到手腕冰凉。拔了针头之后荣旭帮陈清把棉球按着一会止血,再拿下来就只剩一个红红的圆点。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点?”刚刚挂的那瓶药水已经是第二瓶了,下午还要挂一瓶。荣旭观察陈清脸色,发现脸颊上的绯红已经褪去,应该是药水开始发挥作用降了烧。再看看时间这时候已经是近下午2点了,就问:“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医院里倒是有食堂,像这种特护病房还有专门配置的营养套餐,绝对符合病人饮食,只是营养上去了,味道却实在不怎么样。
“鸡丝汤面吧”陈清其实完全没感到饿,只是生病了多吃饭喝水多休息总是好得快些,即使不饿也要吃一些,而且汤面养胃又暖身。
“那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有事记得按铃。”荣旭又给陈清掖了掖被子,就要起身出去。
“那个荣旭”陈清叫住他。
荣旭回头,看到陈清面上有些犹豫和尴尬,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方便开口,嘴唇张合几下才问了一个问题:“我现在能下床吗?”
“医生说要静养,少动。”
那就是不行了
“有什么事我不能帮你做?”荣旭笑着问。
“麻烦你扶我去洗手间”陈清犹豫一下终于说了出来,他刚刚输了两大瓶药液,实在很难忍。拜托荣旭扶他上厕所虽然有些尴尬,但要是等荣旭走了这里可就剩那些女护士了。虽说对女护士来说给病人解裤子插导尿管也是常事,但陈清从小就不与人交往惯了,实在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衤果露身体,所以荣旭是最好的人选。
荣旭站在洗手间门外,隔着一道毛玻璃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才有水声,又过了一会是更大的水声,在心里数了十秒。十秒后,荣旭敲门:“好了么?我进去扶你出来?”
“好了。”声音低低的,音调有些奇怪,荣旭还以为是陈清又不舒服了,推开门才发现是他想岔了,陈清从脸颊到脖颈都是红的,看他进来也没抬头,因为他心里实在是尴尬到不行——输了两大瓶药液,膀胱里储藏的水分很足,再加上房间里十足的安静,清晰的水声好像漫长没有止境。眼看着毛玻璃门上映出的高大人影,那道门仿佛形同虚设,就像自己直接在荣旭面前一样,偏偏这种事不开始还好,一开始哪里是止得住的?于是陈清只能硬着头皮放完水,好不容易解决完生理问题,手指哆嗦着提上裤子,陈清的脸也红的可以冒烟了。
荣旭扶着陈清慢慢到洗手台洗了手,又慢慢走回床边缓缓躺下。期间看着那近在咫尺变得通红饱满圆润的小巧耳垂,十分想伸手捏一捏,但到底不是时候。心里叹了口气,荣旭不嫌啰嗦地又嘱咐了一遍,仿佛他这一趟离开不是一两个小时而是一两天甚至一两个月。
陈清躺在床上依然耐心地一一应了——对于真切的好意他一向珍惜。这世上没有谁必须对谁好,所以如果对方表达了关心和善意,陈清都心怀感激。当然,这样的事并不多,他的生活一向是平淡的,无惊无喜,没有波澜,也没有太多意外。如果说意外的话,也许荣旭就是一个吧!他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这样一位朋友呢?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他是真心想要维系下去的。
荣旭走出医院先是去了崔市最好的饭店找大厨订做了一碗鸡丝汤面,然后就回家拿陈清和自己的换洗衣服——病房里有给陪床睡的小床,要他放陈清一个人在医院他可不放心。尤其是今天的事更是让荣小爷心里潜伏的警惕全部都惊醒了过来。像是沉眠许久的野兽在黑暗中苏醒,睁着赤色的眼瞳和惨白的獠牙只等着择人而噬。
衣服装好塞在衣袋里,关门之际荣旭扫了一眼屋内:房间依然是那个温馨的小屋,但有很多需要处理的隐患。不过,阿清现在住医院离不开人照顾,过几天再收拾吧
荣旭带上了门下楼开车直往饭店方向驶去,诸不知那边接到贵宾要求的大厨要哭的心都有了。他们这饭店严格来说算是一座国内驰名饭店的连锁店,自有一套经营理念,比如荣旭出示的会员卡,那都是饭店贵客才会有的,全国通用——只要是这家酒店名下的产业,就可以持有该卡点名要求餐饮服务。
金大厨是这家饭店请来的高级厨师,拿了证后仍浸淫厨艺十几年的人,最擅长煲一些汤汤水水,一手厨艺早就远近驰名,今天却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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