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说这些了。姐姐这命就这样了,不知妹妹这一年间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有没有受苦。”景妃拉着若兮问道。眼中全是关切之情。“我真的很好,景妃姐姐。其实离开丝雨国的日子。才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男孩子。”若兮说着。脸色微红,不由自主的低了头,脸上却带着幸福而羞涩地笑容。
“那就好,妹妹,你命比姐姐好,可要好好把握啊。”景妃叹着,眼中的落莫更甚。
若兮看在眼里,虽然知道有些话不该说,却还是忍不住道:“景妃姐姐,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可是,看你如此忧伤,我却又忍不住想说,只是,如果妹妹说的不对,你千万不要生气。”
景妃眨着大眼睛笑笑道:“妹妹但说无妨,我现在还有什么生气地资格。”
听说景妃如此说,若兮的眼中却有些淡淡地痛,她看着景妃,十分认真地道:“景妃姐姐,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对于先皇地逝去,我知道,你一定很痛心,可是,日子还是要过的,是不是,如果你不想在这皇宫中,只要你愿意,我会请求思寒放你走,世间多的是好男儿,你没必要守着一个已经逝去的人过一生。”
若兮知道自己的话,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应该是不能理喻的,但是看着如此不开心的景妃,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没想到景妃却是惨淡的一笑道:“妹妹,我现在还哪有那份心思呢,哎,我只想亲眼看着念光长大,等他长大了,让他远离主这朝堂,去远远的地方,做一个闲散却不问政事的亲王,平平安安过一生,我就心满意足了。”
若兮诧异的道:“念光,应该就是那个孩子吧。先皇的孩子?他在哪呢,我要看看他长的什么样,是像先皇还是像景妃姐姐呀。”
“嗯,就是哪个孩子,你走的时候,他还在腹中呢。”景妃点点头,眸中却已闪动着泪光,她将头转向窗外,怕若兮看见她眼中闪动着的泪花。窗外是一片漆黑,这是个没有光亮的世界,至少,景妃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景妃姐姐,他在哪呢,是不是他睡着了你才跑出来的,走,我们一起去看他,今晚,我要和你一起住。”若兮高兴的拉着景妃,想和她一起回她的寝宫。
景妃摇摇头,身体却没有动,脸上不停的抽动着,忍着痛苦道:“若兮,我求你,你不要再问了好吗?”
若兮大惊,心中有疑问,却不敢问出口,只是以为那个孩子,没有出世,恐怕已经离开了人世。当下心中也是悲痛不已,只是轻轻的拍着景妃的背,陪着她一起沉默着。
烛火不停的跳跃着,屋中是静静的沉默,这两个曾经共患难的女子,久久的静坐着,谁也没有先说话,生怕,轻轻一句,就会触痛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那火光仿佛也能感应到人们的心事,突然静默了下去,不再摇摆,不再跳动,高大的墙壁上,映出了两个孤寂的交影子。屋外,狂风阵阵,似乎那风儿也心有不甘在疯狂的肆虐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姐姐。”若兮轻轻唤道。
“嗯。”景妃应着,目光却没有焦点的飘浮着。
“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吧。我们姐妹同上一张床好不好。”若兮轻轻的说着,她真的想和这个女子同枕而眠,陪着她走过这一个沉重的夜,虽然不能日日给她温暖,起码,在这一夜,她们可以相互温暖。
“好啊。”景妃仿佛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孩子,任若兮说什么,她都应着,若兮的心突然有些痛,看着大孩子一样的景妃。那样一个活泼的身影在脑中闪过,以前的景妃,那笑着的脸犹在眼前,可是眼前的人,却已是换了一副模样。
大红色的锦缎铺在裹住两个相依的女子,她们拥抱在一起,彼此温暖着,若兮伸出胳膊来搂着景妃,心疼的看着怀中倦缩做一团的女子。忍不住轻轻的叹息。
景妃突然转过身来,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直视着若兮,用低低的哀求的声音道:“若兮,我求你帮我一件事,好不好?”
若兮想也没想的点点头道:“景妃姐姐你说,我能做的,一定去做,我做不到的,也会努力去做的。”
景妃的眼中含着泪花道:“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成,但至少你去试试好吗?”
若兮点头,紧握着景妃的手,将自己坚定的信念传达给她。若兮仿佛感应到了若兮的决心,当下不再犹豫。用低沉的的、忧伤的声音说道:“我的孩子,他很作健康,出生的时候,不停的哭泣,他的眼睛长的像极了我,可嘴巴和鼻子却和先皇一模一样。刚刚出生的时候,他能出能睡,是一个十分好动的胖小子。”
景妃说着,眼里渐渐的露出了笑意,仿佛又看到自己心爱的儿子,她继续说道:“对于先皇,其实我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他对我们来说,只是个活下去的依靠,他走了,我也没有怎么难过。我只要有念光,此生就再也无憾了。”
若兮着急的道:“念光呢,他现在在哪里?”
第四卷第五十四章牢笼
“他、他被思寒带去了。”景妃又开始低低的啜泣,那哭声让听着也无不为之一动,屋内烛光轻摇,仿佛也跟着伤心的人一起哭泣,天地之间,一片静谧。
黑夜里,有人在轻轻的轻轻的叹息。那声音,仿佛来自心底最深的地方,是遗憾还是失望,那个人,怎么可以如此,他?那就是她爱过的男人吗?他会做出如此的事情?
“真的是他吗?”若兮还是轻轻的问道,生怕自己误会了某个人,真的是怕,不想,自己爱过的男子变成如此,但愿他永远是那个带着轻愁,坐在湖边吹笛的男子,但愿他永远只是穿着白衣在月下舞剑的男子。
“嗯,是他,就在念光生下来满月的时候,思寒派人来抱走了念光,还说,念光是他唯一弟弟,他要派专人好好教养他,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念光,三个月过去了,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他长大一点了没有。我可怜的孩子,还那么小,就离开了妈妈。”景妃低低的哭着,边哭边诉,此刻的她,像一个委屈无助的孩子,深沉的夜里,哀切的哭声让若兮的心碎成一片片。
不仅仅是为了眼前的可怜女子,更是为了那个人,为了他可怕的改变。
哎!若兮低叹,怎么可以,怎么会这样。若先皇有知,是不是也会心痛。但愿念光平安健康。
“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他说,无论如何,都要让念光平安健康,你是孩子的母亲。你有权利抚养孩子,没有人,可以剥夺这个权利。那怕他贵为皇帝也是不行的。”若兮向景妃承诺着,这个宁静的夜。她的声音听着更像是一种誓言,那种,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誓言。
“谢谢妹妹了。”若兮的话语好像暗夜里地明星,给了她希望与安抚。景妃仿佛已是累极,她的声音很低低。不一会儿,就传来阵阵均匀地呼吸声。若兮帮她压好的被角,看着她憔悴的容颜,忍不住轻轻叹息,这个夜,将是不安宁的。
心再也无法平静,久久的无法入睡,仿佛自己地心中某个地方突然却失了一块,空荡而痛楚
天终是亮了。窗外开始有了点点晨曦,若兮一夜没有合眼,却仍然没有一丝睡意。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等待着。等待着去见那个人。去向他讨会被他带走的孩子,孩子和母亲天生就应该在一起的。这种血脉相连的亲情,不应该被任何人拆散的。
景妃发出低低的呓语,翻了个身,继续沉睡,这一夜,对若兮吐露了全部的心事之后,她仿佛解脱了一般沉沉睡去,这是三个月以来,她第一次睡的如此香甜。
屋外,传来轻轻地声音,一些宫女和太监已经起床开始整理物事了,若兮再也睡不住,她怕弄醒了景妃,蹑手蹑脚的起床,穿好衣服,对着铜镜梳理头发,然后,走出门去,径直走向思寒的书房,她知道,他一定在那里地,他是个有野心的皇帝,所以,对于朝政,他从不疏懒。所以,他必会早起,必会在书房专心地处理着朝事。
推开门,若兮静静地站在晨光中,看着埋头在书卷中的思寒,他地面容依然熟悉,可是那颗心,已改变许多,变得让若兮害怕,在这个清冷的早晨,她突然感到恐惧,不知道,下面说出来的话,有几份把握。
“今天起这么早啊。”思寒微笑着看向她,这个站在晨光中的女子,有种摄人心魂
的美丽。她安静的站在门口,身后是刚刚升起的阳光,万丈光芒透过云层洒在她的身上,使她看起来仿佛天地间神圣不可亵渎的女神。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思寒看着若兮,若兮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晨光着看住他,眼中有着微微的绝望和悲哀,这种眼神让思寒的心也跟着震动,她这个样子,让思寒害怕。他喜欢看她没有心机的笑,她笑的时候最是美丽,仿佛清晨刚刚绽开的花瓣儿,又仿佛还带着晨露的清醒。
“思寒。”她突然淡淡的开口,目光却不再看思寒,语气间有着深深的无奈。
“怎么,若兮,有什么事情吗,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吧,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带你去婉叶城里玩,那时,你是那么的开心。”思寒说着,走到若兮的身边,轻轻的揽着她,却感觉到她纤弱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念光呢?”若兮突然问道,冷不丁的,这个问题,像一把刀,砍在思寒的身上,他的身体也颤动了一下。却转过头来,奇异的看着若兮,突然淡淡的道:“一定是那个疯女人找过你了。是不是?”
若兮突然感到一阵厌恶,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景妃,怎么可以在抢了人家的儿子之后还如此去说一个母亲。“她没有疯。”若兮冷冷的接着道。
“若兮你不知道的,她间歇性的疯狂,她的精神出了问题,自从父皇走后,她就一直有些不正常,念光,是父皇最小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当然得照顾他,不能让他跟着一个疯子生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念光好。”思寒拍着若兮的肩,说的大义凌然。
“啪!”清脆而声音响起在尚书房,响在这个冷冽的清晨,仿佛某种上好的瓷落在了青石的转上,然后在瞬间碎掉,再也无法弥补。
若兮的手掌落在了思寒的脸上,空气也似乎在这一刻凝结了,所有的万物也仿佛都停动了,天地间,只剩下那清脆的响声,在清晨微冷的空气中,那声音,仿佛最嫩的花枝,被轻轻折断的声音,又仿佛天地间最坚固的东西,突然被摧断。
仿佛什么东西撕裂了,两人静静的对峙着,思寒从来没想到,会有人打他,会有人敢打他,那手落在九五至尊的脸上时,那个人就已经变成一个死人了。
可是,当这个人是他心爱的女子时,他还是忍下了。虽然气恼,但还是忍住了,握起她的手,带着哄劝的口气道:“若兮,你刚来,好多事情你还不知道,等过些时间你自会知道的。对于景妃,过些时日你自己去看,看看她是不是正常。”
若兮也似乎被自己这一把掌吓到了,言语中也多了些退让之意,只是疲倦的道:“念光在哪里,我想看看他。”
“这!”思寒稍作迟疑,便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道:“当然可以啊,念光是父皇的亲生骨肉,我会好好保护他的,他就在以前的太子府中,我派了专人照看着,我带你过去看吧。正好我们也算是故地重游。”
若兮点头,故地重游,呵,故地现在却变成了禁地了吧,故地中禁着自己的亲弟弟,那里早已是一坐牢笼了,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的牢笼了。
一顶紫色的轿子从皇宫的大门中被抬了出来,若兮和思寒并坐在轿中,一路上向婉叶城一边的太子府走去。
轿中的空气有些僵硬和冰冷,若兮安静的坐着,心中想着那个孩子,那个被关在一坐大府第中的小孩子,车外是人来人往的婉叶城,是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当初曾是那么喜悦的跟着思寒走在婉叶城中。
当初,曾以为,会那样跟着他走过一生,今天,坐在同一顶轿中的两人心中却已隔了千山万水。
真的好想问他,为何,要如此对一个小孩子,一个孩子对他的皇位没有威胁,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如此待他。身边的男人,依旧有着她所熟悉的气息,但是他的心呢,他的心却早已变得冰冷如铁。
轿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思寒先走了出去,伸出手来,想扶若兮下车,若兮看着那只伸来的手,微微征了一下,却并不理会,而是自己走下了下来。
面前的府第,依旧是当日熟悉的样子,雄伟庄严之中微微透出丝丝王者的霸气,只是门前却有着大片的荒草,这里仿佛久未有人迹,想到里面住着一个几月大的孩子,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