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啸点头道∶“庄主说得正是,但唐某想多问一句,庄主是如何得知?”
尚方映雪微微一笑,说道∶“一般虚弱风邪,伤寒湿热的疾病,或许还要切脉诊察,方能断症。但因打斗比拼而受伤,要看出来并不困难。幸好当时武陵怪叟手下留情,只是用了三成功力,寒毒并没伤及内脏,才不会有致命危险,但这钻心剖肝的痛苦,确不是人人受得住的。”
唐啸见她连病征原由都说得清清楚楚,不由大为惊佩,道∶“庄主既然这般清楚,不知可有治理之法?”
尚方映雪颔首道∶“方法是有的,只要唐门主信得过,我可以试一试。”
唐啸听见大喜,但回心一想,又有点犹豫起来,担心她会否乘机加害。就在他迟疑不决间,紫琼突然开声道∶“庄主,唐门主的寒毒并不如何厉害,紫琼倒有信心治愈表交给我如何?”
尚方映雪听见,马上明白紫琼的意思。要治好唐啸身上的寒毒,她确有百分百的信心,除了箴石针治外,还要依方熬药,慢慢调治,方能痊可,决难一蹴而就。但紫琼却不同,只消仙指一点,百病俱除,再世华佗也难望其项背。当下与她微微一笑,点头默许。
紫琼道∶“唐门主大可放心,失礼了。”
唐啸正要张口说话,忽觉全身一麻,竟然无法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紫琼施法定住了唐啸,玉手疾翻,已按着唐啸眉毛之上的“阳白|穴”长眉真人乍见之下,大吃一惊,恐怕她存心不良,借故加害,连忙喝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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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随声到,五根手指已抓了过来。
场上众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惊愕之间,忽见长眉真人突然定住了身形,五根瘦骨鳞的的手指依然向前伸着,距离紫琼仍不足一尺,而整个人就像被封了|穴道似的,僵着不动。
辛钮看见哈哈大笑,知道必定是紫琼所为。过得一会,紫琼徐徐移开手掌,接着“嗤嗤”两指,分别点向唐啸和长眉真人。
二人一得自由,连忙往后跃出一步,恐怕紫琼再次出击。紫琼笑道∶“唐门主不妨按一按胁下,是否还感到痛楚?”
唐啸一呆,伸指一按,果然全不觉疼痛,而在这之前,只消轻轻一碰,便会痛入心肺,不禁心中一喜,说道∶“真的……真的不痛了……”
紫琼微微一笑,说道∶“你体内的寒毒已经除去,就是活到一百岁,也不会再复岭了。”
唐啸连忙抱拳道∶“姑娘大德,将何补报!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贵庄莫怪。”
纪元维和尚方映雪等人连忙回礼,彼此客套一番,敌意渐消。
长眉真人素来傲睨一世,行走江湖数十年罕逢敌手,没想今晚连番受挫,锻羽而归,不由心如死灰。纪元维和琴*亲自送二人出庄,尚方映雪向紫琼微微笑道∶“多得紫琼姐帮忙,今天才会将事情淡化了下来。”
紫琼道∶“我也没做什么,实不用客气,但我看此事还要费一番周章。”
尚方映雪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众人徐步离开了花园。
话说华贯南给辛钮整治了一顿,好不容易才由弟子解去身上的布带,当时的丑态,自然不堪入目,弟子们一面为他松绑,一面偷笑,更甚有些忍不了笑的弟子,笑得捧着肚皮,在地上跳脚打跌。
华贯南虽然身上再无束绅,却被辛针以截脉手法锁住,天龙门无人能解。皆因血液流动失序,经脉乱作一团,体内犹如布满千虫万蚁,不住蠕动喙噬,酥麻痛痒,当真五味杂陈,只得躺在床上辗转呻吟,痛苦不堪。
王冈和东武二人,向受华贯南重用,看见门主这生模样,一时无计可施,到外面找了几个大夫来,个个全都束手无策,摇头而去。
晃眼过了两天,华贯南依然不见好转。这日未时刚过,日轮当午,天空一片蔚蓝。便在此时,大门前喧声四起∶“喂!你……你二个是什么人,怎地乱冲乱闯,快快给我离去……”
两个守门弟子不住价大吆小喝,屋内众弟子听见,纷纷抢出来看个究竟。
只见两个少女全不理会二人呼喝,一左一右缓步而入,来到屋前广场中央,便停下脚步,分站在两旁。两名少女都是十七八岁年纪,样貌极美,一身着,双眼前望,对旁的人说话全不理会。
王冈、东武二人出得屋来,抬眼见着这情景,大感诧异,不禁互望一眼。王冈正想上前问个端的,仍没抬步,又见两名少女走了进来,分站在刚才两名少女身旁,衣衫装束全然一样,同样手执长剑,双眼前望,只是默默的站着。
东武年纪较长,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向身旁的王冈道∶“这些人瞧来是江湖上某个门派的弟子,千万不可鲁莽无礼,看清楚再说。”
王冈亦有同感,挥手叫弟子们退开。如此每隔一段时间,便进入一对少女,不觉之间,前前后后来了十六人,排成两列。就在二人满肚疑惑之际,又见进来一个人,今次却不是少女,而是一个长相英伟的美少年,只见他当中而立,口唇启张∶“孤竹仙宫宫主驾到……”
话声不大,却远远送进每人的耳朵,个个听得清清楚楚,这句说话,显然是由内力而发。那少年说话一完,立即移步让在一旁。
王冈和东武听见“孤竹仙宫”四个字,登时呆若木鸡。在武林之中,皇帝的名字可以不知,但孤竹仙宫的名头,却无人不识。
惊愕间,一个蝉衫麟带的宫装女子缓步而入,身旁由两名黑衣少女陪伴左右,而三人身后,同时跟着十八名红衣少女。只见那宫装女子步履袅娜,年约二十出头,长得眉目如画,说不出的美丽动人,当真是桃羞杏让,燕妒莺惭。
二人本就是好色之人,眼前见着这样的丽色,登时失魂落魄,目瞪口呆,打愣起来。
这个宫装女子不问而知,正是孤竹仙宫的大宫主孤竹若,只见她美目一抬,看见二人那发凯模样,心里暗暗一笑,但这种呆登登,色迷迷的目光,她还看得少吗?自不觉得什么出奇。只是像二人如此明目张胆,如此凯痴傻气,便连上前见面都忘了的男人,实在真的不多见。
孤竹若微微一笑,开声问道∶“请问哪一位是华门主?”
二人给她一问,立时醒转过来,二人连忙走下石阶,趋步至孤竹若跟前,同时抱拳一礼,东武道∶“不知宫主大驾光临,失敬,失敬!在下东武,皆因门主身有微恙,不能恭迎,还请宫主恕罪则个。”
孤竹若轻点蚝首∶“原来如此。那么江二门主呢?莫非又是抱恙在身?”
东武见问,不禁呆住,江一豹被人擒去一事,焉能宣之于口,没的有损自家的声名,当下期期艾艾道∶“咱……咱二门主因有事外出,盼宫主见谅。”
孤竹若淡然一笑∶“既然如此,似乎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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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武道∶“这个……这个……实在对不起。宫主移玉光驾,便请进内奉茶,在下顺便知会门主,看门主有何训示。”
孤竹若点头道∶“也好,其实本宫今次到来,确实有要事和贵掌门商量,不知能否让我见一见华门主,除了药石罔效的绝症,本宫尚可以帮忙。”
东武和王冈二人听见,不由一喜,东武道∶“这样就最好了!在下不妨与宫主言明,门主前时因中了奸人陷害,浑身剧烈痉挛,遍体炙热,访尽医师无效,至今仍不见好转。”
珍。孤竹若道∶“听你之言,华门主是伤在人为的了?可知是什么人所为?”
东武摇头道∶“在下实在无能,没能看见是谁下的毒手,但据看守门主大屋的弟子说,却是一个蒙脸男人,无法看清那人的年龄样貌,只知道他的武功非常厉害,一出手便将数名弟子点倒在地。”
只见孤竹若一对柳眉微微绷紧∶“果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你带路吧,我想看一看华门主。”
接着望了望身旁的黑衣少女。
那名少女似乎立即会意,向王冈道∶“咱们的车马就在门外,你吩咐人好生照料,尤其那四匹白马,记紧要用上料。每一槽头只可拴两匹,这才有活动。空间,知道吗?”
那少女声如莺啭,话声清脆动听之极。
王冈听一句,便点一下头,一对眼睛只盯着这少女,心里暗道∶“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宫主固然绝色无双,便连身旁两个丫头都如此动人,倘若能和我快活一晚,便短寿十年也是值得的。”
当那少女说完,王冈仍是悠悠忽忽。
那少女见着,“嗤”一声笑了出来∶“听见了没有,凯根子。”
王冈立时点头道∶“知道,知道,在下立即去办。”
那两名少女见他神情恍惚的模样,忍不住又掩嘴一笑。
东武在前引路,孤竹若徐步在后,两名黑衣少女紧随她旁,其余的红衣少女分成两行,鱼贯步进大厅。
进入大厅,东武停下脚步,说道∶“门主的房间在后进,敢请宫主稍移玉步。”
孤竹若缓缓点头,身边只带着两名黑衣少女,跟随着东武穿廊过室,终于来到后进的庭园,东武指着前面一间大屋道∶“这里就是门主的房间。”
来到楼上华贯南的房间,看见两名弟子站在门外,一脸颓丧之色,见四人走近,连忙躬身退在一旁,东武问道∶“因何不在房里侍候?”
一名弟子道∶“门主……门主正在生气,不许咱们进去。”
东武自然明白是什么事,再不多问,伸手敲了一下房门,说道∶“我是东武,有事求见门主……”
还没说完,房里已传来华贯南的怒骂声∶“不要再来烦我……嗳晴!”
东武朗声说道∶“孤竹仙宫宫主前来慰问门主……”
华贯南骂声又起∶“不见,不见……什么公主?呀,你……你说什么?”
东武道∶“孤竹仙宫宫主想看看门主的病况,弟子可以进来吗?”
华贯南还道自己听错,他虽然浑身酥麻疼痛,意识却是清醒,听了东武的说话,知道他决不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当即连声道∶“快请,快请……”
东武招呼着三人进入房间,却见华贯南正自勉力撑起身躯,东武抢步上前扶住,孤竹若轻声道∶“华门主不用多礼,且先躺下来。”
缓步走到床榻前,打量他一会,问道∶“门主与什么人仇怨这么深?竟会下如此重手!”
华贯南虽然浑身如蜂螫蚁噬,但在外人面前,仍是强忍住体内的痛楚,抬起头来,一张花容月貌立时跃入眼帘,心头坪的一跳,暗暗叫道∶“这……这是仙女下凡吗?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沉鱼落雁’这四字,用在她身上最贴切不过了,不知她是“沉鱼仙姬”还是“落雁仙姬”不过谁都不重要了,二人既是孪生姐妹,样貌就算有些差别,相信也差不了多少。”
孤竹若见他紧紧盯着自己,如此无礼的目光,若换作别人,肯定劈手一个耳刮子,或是掉头而去。但孤竹若却不同,反而微微轻笑,道∶“华门主一听我问起此人,竟然立即呆住,莫非这人真的如此可怕,连提也不敢提?”
华贯南连忙道∶“孤竹宫主请勿误会,其实是什么人下此毒手,华某至令仍不清楚,委实无能之极。”
接着长叹一声,一想到那人,不由恨得牙根痒痒,极欲撕下那人的肉来吃。
孤竹若道∶“江湖上能懂得截脉手法的人不多,瞧来此人实非泛泛之辈。”
说着出手如电,在他胸膛腰眼各点一指。
华贯南鱼身颤抖了一下,随即疼痛全消,伸手在身上四处摸摸,再无异状,大喜之下,连忙翻身下床,抱拳一揖到地∶“多谢宫主仗义,大恩之德,华某没齿难忘,誓当衔环结草,报谢大恩。”
第十回 以售其奸
孤竹若笑道∶“华门主不必和本宫多礼,只要华门主答应和我好好合作,接下来的好处,恐怕还多着呢。”
华贯南刚才听得“合作”两个字,心中已自嘀咕,孤竹仙宫原在冀东青龙河畔,后迁至山南道襄州,虽然和天龙门距离不远,顶多只有三日路程,但彼此闲向无往来,更从没瞧过面,因何宫主会突然来此,华贯南心想,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当下也不多想,说道:“宫主但有吩咐,华某自当鞠躬尽瘁。”
孤竹若点了点头∶“这样就好,华门主暂且休息一会,本宫先行告辞。”
华贯南立即吩咐东武∶“请宫主到光武厅奉茶,好生侍侯。”
待得众人离闲房间,华贯南唤了门外两名弟子进来,说道∶“孤竹仙宫来了多少人,你们知不知道?”
二个同时摇头,其中1个道∶“刚才我二人1直守在房间外,全不知道外面岭生什么事。”
华贯南道∶“你二人出去看看,尽快回报。”
二人领命勿匆去了。华贯南越想越是不明,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