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剑出如风,刺截闪掠宛如龙翔风舞,她冷冷的道:“卑鄙的东西,你们师徒根本就不是人,一对畜生!”
鞭影呼轰中,欧阳梦邪笑道:“你还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呢?”
他那污言猥语,梅儿充耳不闻,将一套“飞凤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左手不时发出碎指神功。
他们两人的激战方才展开,在草丛中滚出了老半天的朋三省已经翻身起来,飞天狐因为要策应全局,防范敌方奇兵突击,是而不能上前扶持,小凤又是关注,又是焦急的叫道:“朋大哥,你伤了不曾?”
朋三省用力活动四肢,苦笑道:“还好,没有什么伤,只是方才跌得有点发晕……”
按理,朋三省并非如此不济,主要原因是昨夜闯七险山道,及在弱水中舍命传话,元气大损,事后又没有得到充分的调息,后又被甲兵刺伤腿部,运转不便,再则欧阳梦那一阵攻击又突如其来,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才出了这么大丑。
飞天狐忙道:“快过来,老弟,不要轻举妄动!”
他话还没有说完,对面殷仁昌已冷凄凄的一笑,带着一脸轻蔑不屑的表情道:“我还以为姓韩的找来些十分名家帮手为他助拳撑腰呢,原来却是请来这一群饭桶!”
朋三省正要走向飞天狐那边,闻言之下不禁怒气顿生,他猛的站住,朝着殷仁昌破口大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不得了的英雄霸才,说穿了一个铜子不值,也不过就是个弑师灭祖,偷学来的几手把式,再加上仗着人多手众,专门打烂仗的下三流毛贼罢了。”
殷仁昌面色倏变,他冷森森的道:“你死定了,一只眼的!”
朋三省昂然不惧,吼道:“你试试看!”
殷仁昌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冷的道:“把那混帐东西给我宰了。”
巨汉躬身退下,转过来,手指朋三省,声如闷雷般道:“我是‘恨天教’大能坛坛主‘黑头陀’范铮福,一只眼的,你过来领死吧!”
朋三省咆哮一声,吼道:“你是个驴鸟!”
“黑头陀”范铮福那和平板、冷酷,而又略现得呆滞的黑脸孔上,浮起一股兽性的愤怒,他喉头闷嗥一声,像头疯牛似的冲向朋三省。
朋三省暗叫一声:“乖乖!”不敢怠慢,一个虎跳腾起,“九菱鞭”便是连环不绝的扫去了!
那范铮福身躯虽是巨大笨重,但行动却快得出奇,他微一侧身,挥起那撑天柱似的纯钢“行者棒”,呼呼轰轰便碰迎而上。
朋三省那敢硬碰,他立即鞭走蛇形,偏斜轻刺,闪电般展出七招五式,范铮福毫不退避,又是狂风暴雨也似的十七棒横扫千里般挥了过来。
两个人这时一对上,朋三省可是又吃足了苦头,敌人身大理不亏,力气足,一根纯钢行者棒,施展起来宛似风卷残云,更有雷霆万钧之势,逼得他闪挪跳窜,团团打转,没有一刻也已浑身见了汗。
隔山观虎斗的殷仁昌,在那里声声冷笑道:“差劲,差劲,若大的口气,却就这点能耐而已!”
罗秋闪身而出,冷冷的道:“殷仁昌,在这个时间就说风凉话,未免太早了。”
殷仁昌神情一愕,干涩涩一笑道:“小师妹,你怎么也来了?”罗秋道:“姓殷的,你还有脸叫我‘小师妹’,你为了偷学本门奇技,诱拐师姐,逼死恩师,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今天我来就是要挖你的心,祭告恩师、师姐,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殷仁昌嘿嘿冷笑道:“我不妨告诉你,小师妹,如果单凭韩剑秋杀死黄震他们的那一点武功,那不足为恃,若只是靠现在这一伙子人,那你们更注定失败,家父功力之深,是你们所预料不到,而方才加入助阵的那三人,更是本教‘大义坛’、‘大勇坛’和‘大能坛’三位坛主。本教共设八坛,依序为:大英、大义、大勇、大智、大烈、大威、大雄、大能。大义与大勇两位坛主,业已与天地二煞对手了,现在打得独眼粗鲁狗才满地爬的,是‘大能坛’坛主,尚有五位坛主未曾出手,再过来是‘追魂’、‘夺命’双使,如今‘追魂’已由小师弟欧阳梦继承,姓梅的女娃儿,凭仗飞天狐那几手妄想赢他,也未见有什么胜算希望……”
得意又阴诡的转了转眼珠子,他又续道:“至于‘鬼谷’的朋友,如今已与本教联盟,谷主——无耳道长,现在是本教副教主,现在他们还没出马,所以你们断命飞魂,也不过只是迟早之事而已。我原有意杀死你以灭口,现在事情已经揭开,杀不杀你都无所谓,假如你想活下去,今后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我可以网开一面,叫他们放你走。”
罗秋十分有趣的一笑,竟然一点也不激动,平淡的道:“殷仁昌,你这分析倒是非常乐观而简单,不过依我看来,情势似乎并不像你所说这般变化呢!”
殷仁昌凄凄的一笑,道:“你以为与我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各取的看法罢了,事实终归是事实,我可以断然告诉你,小师妹,得到最后胜利的人,必是‘恨天教’无疑!”
罗秋目光闪了闪,沉缓的道:“我倒不以为然。”
殷仁昌斜瞄着罗秋,道:“用不着嘴硬,罗秋,结果如何,你我全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光是吹大牛是不行的,甚至对飞天狐,嘿嘿!我们也有处理及消灭方法。”
罗秋不怒反笑,道:“是么?”
殷仁昌阴阳怪气的道:“罗秋,你便故意做那淡然之状吧,看你能够扮到几时!”
与罗秋并肩卓立的小凤,她多少承受了“天外一邪”那种邪气,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时突然暴出,道:“殷仁昌,听你一个人自吹自擂,胡说八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是痴人说梦话吧,你也该拣了大黑天,你这不成气候的东西,却偏偏在朗朗乾坤之下信口雌黄,妖言惑众,呸,真个厚颜无耻至极!”
殷仁昌神色大变,他咆哮道:“不知好歹的贱婢,你是谁?”
小凤“嗤”了一声,道:“你姑奶奶姓韩叫小凤,韩剑秋之妹,‘天外一邪’之徒,至少比你这弑师祖狂徒,关着房门做那邪梦的井底癞蛤蟆高明!”
殷仁昌几乎将肺也气炸了,正待不顾一切发出围攻号令,那一边突然响起一声朗笑:“乖徒儿,骂得好,为师当浮三大白!”
而就在这时,一声使人毛发悚然的尖锐惨号倏起,在众人惊惶的巡视中,与“地煞左道”交手的那个使“龙口环”的胖大汉子,业已凌空打了个滚,朝坡下摔出,每在身体的翻滚间,俱有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喷出。
这个人,是栽在“天煞旁门”一记“天罡煞”上了!
韩小凤目睹此状,不由娇笑道:“殷仁昌,情势变了吧?
果然不似你想像中那样乐观呢!”
他们说着话,飞天狐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人,那人才一现身,即道:“二哥,你该自己下去,烟斗老儿清了过节,好让韩娃儿抽出身来了断父母血海深仇!”
飞天狐骤见此人,忙道:“三弟,你……”
来人正是邪中邪——“天外一邪”!
“天外一邪”莞尔道:“二哥,别这样看我,人总是会变的,就像你,不也正邪参半么?为了韩娃儿差点送掉老命,这岂是邪者之举!”
这位邪中邪的确变了,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飞天狐心中一喜,忙道:“三弟,这里……”
“天外一邪”道:“你去吧,我知道你是负责全盘策应,其实这策应工作何止你一人,还有老笑、‘赛关羽’与‘遁世一狂’龙老弟,他们不到必要时不愿现身,我是因为你尽让孩子上阵,才不得不现身替下你……”
飞天狐忙道:“如此就有劳三弟了。”说罢,便往斗场走去。
那边,“恨天教”人群中,这时已全沉不住气了,在人群中走出六人,其中一个脸色焦黄,一脸烟容的中年人物窜向前来,气极败坏的叫道:“少教主,请马上下令围杀,‘大勇坛’何坛主业已殒命了!”
殷仁昌又急又怒的叱道:“你慌什么?哪有这等沉不住气的?丢人现眼也不是这样丢人现眼法,不要多说,我自有主张。”
那位仁兄急得直躲脚,道:“少教主,刻不容缓了,我们如果再不合力,全体入战,只怕就要吃对方各个击破……”
殷仁昌眼睛一吊,狠狠的道:“大胆的罗宗成,亏你还是掌着本教‘大烈坛’的人物,就似你这等惊惶无主的窝囊样子,还能成什么大器?你竟敢顶撞起我的谕令来?你是想造反是不是?给我滚下去!”
叫罗宗成的那个“大烈坛”坛主,原来焦黄涩涩的面孔,此刻就越发变得灰土难堪了,他硬着头皮嗫嚅的道:“尚请少教主息怒,本座之意只是……”
不等他说什么,殷仁昌又吼道:“用不着再说下去,在这里是你发号施令还是我?听你的还是我的?难道说我的什么策略尚须经过你来指点允准么?罗宗成,此间事了,回去之后,你自到执法处请罪!”
罗宗成顿时脸色大变,惊惶的道:“少教主,这……这……这不是莫须有么?”
殷仁昌厉叱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愤怒的道:“什么?你还不服?你还以为冤枉?反了反了!”
在那里分成三处斗得火热,这里“恨天教”却在闹着了内讧,殷仁昌自“断肠山”回来后,处处以少教主自居,对待他父亲的那些手下,从不暇以颜色,毫不予人转环之路,最要不得的是独裁霸道。如今那“大烈坛”坛主罗宗成竟然在敌人之前与他顶辩——虽然罗宗成乃是出于一番善意,但这位专横成性的“恨天教”少教主,却认为此乃损害他尊严而不可宽恕的罪行,在一股突起的怒火中,他也不管这是什么时机地点,立刻发作,破口啸吼不止……
与韩剑秋正在作垂死拼斗的烟斗老人,这时殷仁昌在那里大骂属下,他自是听得十分清楚,一面奋力抵抗,不禁一边低声诅骂,他知道今日一战不管胜败,八位坛主已再也挽不回来了。
和他并肩作战独斗“地煞左道”的“大义坛”坛主,虽然也在咬着牙硬撑,表情上,却亦涌起一片极端不安之色——自然,他的不满乃是对着殷仁昌。
另一起,“无影花鞭狠公子”欧阳梦,更是不满了,殷仁昌没有回来以前,举教上下无不尊之为少教主,如今,这权利不但被剥夺了,而且处处还要吃排头。
那“大烈坛”坛主罗宗成此刻是不甘、不服,又怨又恨,加上敢怒而不敢言,他低着头在挨骂,心里业已将祖宗十八代全骂翻了!
唾沫星子四溅,老脸通红,殷仁昌还尖吼,道:“我现在且不与你多费唇舌,给我滚下去。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叛行,待我回去再慢慢和你结算……”
他正越骂越起劲,越说越威风之际,就仿佛来自虚无,一道金蛇似的白电闪,蓦然自斜刺里射来,由于这一抹金灿灿的芒彩太过快速与玄黄,几乎刚才发觉即已到了眼前,因而殷仁昌在大吃一惊之下,险险乎就没有来得及躲开,他怪叫着猛然双臂后抡,稍差一丝的跃开三尺,但是,“嚓”的一声,他那长袍下摆,却已有巴掌大小的一片,被对方削落!
嗯!这猝掠者是罗秋。
罗秋之所以此刻猝起发难,主要的是看见韩剑秋已由飞天狐替下来,他想,自己这一发动,韩师哥决不会坐视,正好趁此除去此獠,为恩师报仇,以正门规。
但是,韩剑秋并没有过来,只嘱咐小凤道:“小凤,协助秋妹共诛此恶!”
说罢,他已走到无耳道长那边去了。
殷仁昌那一张脸,业已惊成了蜡黄,他右手翻处,一颗黑黝黝的怪异兵器便现了出来,那是一颗“焦钢”铸造而成的鬼头,这颗鬼头的容貌打造得恐怖无比,丑恶异常,但面孔的棱角突出,又将那一条条突出的棱角,打磨得锋利如刃,鬼头顶上,更嵌着一支三寸长短又尖又锐的独角,只要看上这玩意儿一眼,即能明白它的霸道与歹毒。
罗秋和殷仁昌同门多年,当然晓得它的名字,它叫做——“魔面套”。
罗秋挥出一剑,将对方逼得如此狼狈,却未乘势进逼,她手执那柄金光夺目,尾芒闪耀的奇古长剑挺立不动,而金色的吞口与金色的剑把,与刃锋所泛出的金辉互相映耀,甚至将她的面孔也反照得有些金晃晃的了。
殷仁昌胸口急剧起伏着,惊魂甫定,不由跳起脚破口大骂道:“好个卑鄙无耻的小婊子,你,你,你……你这小娼妇,本来我还留有一片好心,放你一条生路,现在饶你不得了,我将活擒你赏给教徒,让你尝尝千人跨,万人骑的滋味!”
罗秋粉脸通红,怒叱一声,一滑步,身如行云流水般往前飘了五尺,金剑倏闪,三十七剑融成一片波光,那么流畅又那么浩茫的罩向了殷仁昌。
她一上来,就搬出了师门绝技——乾坤剑法。
殷仁昌怪叫如啸,飞快腾跃,手上的“魔面套”弹击跳砸,眨眼间反攻十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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