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是,他们为何却又走了呢?”
符可为沉吟了一下道:
“在我之前,已有江湖同道来过此地,并击毙了两个骑士,八成是长风堡的仇家,他们可能都追赶仇家去了,你们两人真走运。”
符可为这才知道长风堡掳人的动机,这表示调查陆超之事尚未曝光,心中也就释然了。
银汉双星是江湖上有名的神秘剧盗,男的叫牛郎星,女的叫织女星,两人是夫妻档,在江湖上神出鬼没廿余载,专向黑白道大豪下手。知道他们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他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抢劫长风堡的珍宝,难怪该山庄出动了如此庞大的阵容,远从吕梁山追到此地,毫无顾忌地白昼掳人逼供查证,显然志在必得。
“小子,谢谢你救了我。”面貌狞恶黑袍人哑声道。
“我不是专程来救你的,只是顺道碰上,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也需要有活的人证,所以明知你不是东西,但也不得不救。”符可为冷然道。
“你知道我?”
“你煞神名列字内四大凶枭之首,为人凶残恶毒,风云江湖三十余载,杀孽奇重,臭名迎风扬出三千里,江湖上谁人不知?知道你,并不能为我增加多少光彩。”
“银花女煞……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救了她!”
煞神瞟了翠绿罗衫女郎一眼,脸有愧色。
“她比起你来,已算是好人。好啦!你们赶快歇息,试试行功恢复精力,如果长风堡那些人赶回来,至少还可以操兵刃抵抗三两下,不至于眼睁睁地任人宰割。”
“你贵姓大名?”
“姓符,符九。”
“你武功怎样?”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你……你与你的女伴可否等咱们能走动后再离去?”
煞神这辈子大概从未求过人,所以期期艾艾地说。
“我俩这不是在等候你们行功调息,你还在罗嗉些什么?”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刻,煞神与银花女煞先后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后,向符欧二人致谢。
银花女煞是大名鼎鼎的黑吃黑专家,经常带着九名武功佼佼出群的美侍女遨游,艳名满江湖,逗得男人发狂,却又不肯脱罗衫与人上床的豪放女。
她在暗暗打量欧玉贞,媚目中充满疑色。
“小妹沙永玲,尚未请教这位姐姐贵姓芳名?”银花女煞诚挚地道。
“小妹姓符,叫符贞,是我家爷的婢仆。”欧玉贞笑道。
“沙姑娘,别听她胡说,她是在下的朋友。”符可为苦笑道。
银花女煞媚目中疑色更甚,满含深意地瞥了符欧二人一眼。
“爷,这些人中,至少有八九人是普通旅客。”欧玉贞指着树上吊着的尸体,美目中闪过一丝寒芒:“长风堡为了追缉两个不知真面目的人,竟然牵连无辜百姓,实在是天理难容。”
“这就是标准的强梁作风,天下所有的豪强都是一样的,杀几个人,在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符可为冷冷一笑。
“我煞神虽然杀人如麻,但绝不会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并牵连无辜百姓。”煞神凶狠地道:“我一定要向长风堡这些狗杂种索回命债,我会在江湖上等他们,用各种手段送他们下地狱。”
“我亦要召集我那些姐妹们向他们讨回公道。”银花女煞冷然道:“在江湖上等,不如到长风堡去讨债,不登门那能讨得到?”
“你倒是说得轻松,长风堡据守地形之险,堡中机关密布,高手如云,凭你我这几个人去闯,不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煞神语气中有些胆怯。
“你煞神屠霸在武林中算是宗师级人物,一向杀人如屠狗,几时变得胆小了?”银花女煞挪揄道:“乾坤一剑徐长风在江湖中行走时,同样带有大批狐群狗党,你又能奈何?何况天下那么大,你到何处去等?假如他一辈子龟缩在堡中不出,你岂非等白了头?”
“你与你那些侍女真的敢去闯长风堡?”煞神不信地问。
“当然敢。”银花女煞一挺高耸的酥胸:“但不是硬闯,而是运用各种巧妙手段,逼使他们出庄,伺机逐次送他们下地狱。”
符可为听得暗暗点头。
煞神却以锐利的目光盯着她。
“你去长风堡,除了要公道外,是否另有目的?”煞神突然问。
银花女煞坦然道:
“不错!长风堡的地下宝库,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这些都是血腥钱,也是黑心财;我要搬些回去,替他们疏财消灾。你去不去?”。
“我得考虑考虑。”煞神苦笑道:“喂!小伙子,你是否要去?”
“有这个打算。”
符可为的答覆并不肯定。
“爷,要不要去通知村民报官?先将事情闹大,有官方出面,咱们在暗中就有机可乘了。”欧玉贞道。
“报官?这简直是天大的馊主意。”煞神冷笑道:“天下间的豪强土霸,那个不是与地方官府有勾结的?长风堡在山西势力之大,连官府都忌他五分,弄不好咱们反而成了涉嫌人,我可没兴趣上法场!”
“你……”
欧玉贞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小贞,老煞神说得没错,这一招对长风堡已无效。”符可为笑道。
“还是小伙子明理。”煞神赞道。
“你们不要尽在此磨牙了。”符可为不耐烦地道:“长风堡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善后,我与同伴恐怕保护不了你们两个还不能全力发挥的人;所以,你们最好另找地方调息,尽快脱离险地以策安全。”
“咱们真的不能在此久留。”银花女煞急忙道:“快进入树林中……糟!恐怕来不及了……”
蹄声急骤如雨,有马群从西面而来,地面为之震动。
土地庙距大道不足两里,快马一冲便到。
“咱们和他们拼了!”
煞神咬牙叫道,并自两骑士尸体腰间抽出两支长剑。
“小伙子,这把给你!”他递出一支剑。
“我暂时用不着,你先给沙姑娘吧!”符可为摇摇头。
马群冲至坡下,九名男女跃身下马,沿小径掠走如飞,眨眼就来到庙前。
三男六女。
三个男的,两个是年约半百腰悬长剑的劲装中年人,像貌威严,神目如电,外表流外的威势颇为慑人,一看便知是精明干练、久历风霜的江湖名宿。
另一个是白衣飘飘的书生,年轻、英俊、魁伟,面如冠玉,剑眉入鬓,一双俊目明亮如午夜朗星,腰悬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
六位女的,其中四位是明艳刚健穿了劲装的女郎,佩了剑外穿大氅,一个比一个美丽出色。
另两个是中年妇人,打扮像仆妇,但往昔的美貌仍在,凭添几分高贵成熟的风华;所穿的骑装朴素而出色,举动沉稳,矫捷的神情内蕴。
九名男女目睹吊在树上那些尸体后,三方包围,气势汹汹。
“小心,不可鲁莽!”
迎面一方,随在那位宝蓝劲装女郎身后像貌威猛的中年人,出声阻止蓝劲装女郎再迫进:“那位杀气慑人的朋友,是大名鼎鼎的宇内四大凶枭之一的煞神屠霸,奇怪!他怎弃刀用剑,而且气色不佳。看来光天化日之下,在悦来客栈中掳人行凶的事是真的了。”
“那个女的我认识。”另一位动装中年人沉声道:“鼎鼎大名的银花女煞沙永玲,黑吃黑的专家,心狠手辣的荡女。”
“先擒下他们再严加拷问。”白衣书生收回一直在沙欧二女胴体上游移的目光,神勇地拔剑出鞘迫进:“煞神交给我。”
先入为主,没有人愿意讲理。
煞神是凶残的凶枭,银花女煞是心狠手辣的荡女,这就够了。
“且慢!你要干什么?”煞神叫道。
“你们做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本秀士今日要行侠除魔。”
白衣书生傲然举步。
“你是那位大侠客呀?”煞神语气满含嘲讽:“你连事情真相都未搞清楚,就冒冒失失拔剑行侠?”
“木人名列白道后起之秀的武林三秀士之一,白衣秀士周行健,行侠江湖三载,管尽天下不平之事。此次途经林家沟,听人说有强盗掳人事件,循迹追踪至此。如今罪证历历在目,你还想狡赖吗?”白衣书生傲然道。
“你行侠只会听说?”煞神心中恨得要死:“也不问清楚真相,就狂妄地仗剑行侠,这个侠字未免太不值钱了,老夫真为江湖白道人士悲哀!”
“等本秀士擒下你后,就会知道真相。”白衣秀士冷冷道。
煞神咬牙切齿道:
“小辈,要不是你看出老夫真力未复,你敢在老夫面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你给我牢牢记住,错过今日,老夫要教你生死两难!”
“你不可能还有明天的。”
一声冷叱,白衣秀士人化狂风,突然疾扑而上,剑尖射出四颗寒星似的剑虹,射向煞神胸腹。
煞神冷哼一声,迎着寒星,长剑闪电似的错出。
“铮”一声,剑架住来剑,扭身切入一剑反击,快逾电光石火,剑光狂野地挥向白衣秀士的右肋。
白衣秀士反应奇快,左移一步反手就是一剑吐出。
这一剑更为快速神奥,剑已看不见形态,幻化为一道激光,光一现便到了煞神的右腰肋。
煞神真力未复,根本不可能避开这神乎其技的快速一剑。
侧方人影乍现,像是突然幻现的。
旁观者清,其他八男女同时发出惊呼!
剑气澈体,煞神心向下沉,做梦也没料到一剑落空,反而让对方的剑从不可能反击的方向及体,护体神功根本挡不住如此凌厉的剑气,便知道这一剑他难逃大劫,任何反应也无能为力,只等长剑入体啦!
白衣秀士突然发现人影乍现,也来不及有所反应了,只感到一只大手到了他的右肘下,握剑的手被一股无可抗拒的怪劲向上托,同时右胁一震,被另一只大手反掌一挥,气流激旋中,他被斜震出丈外。
救人的是符可为,速度之快,委实匪夷所思,乍隐乍现便超越五丈空间,旁观的八男女,以及欧玉贞和银花女煞,也是在他白衣秀士身侧幻现时,才看清是他平空出现,都大感震骇!
穿宝蓝色劲装的女郎反应极为快速,白衣秀士一被震退,她立即疾扑而上,剑如匹练横空,直射符可为,剑吟声有如隐隐风雷。
符可为抓住煞神的左臂,疾闪出三丈外,夺过他的长剑,将他向侧一推。
一声长啸!
符可为迎着激射紧跟而至的剑光,长剑发出一阵怪异的啸吟,剑尖吐出一股白蒙蒙的剑气。
“贤侄女小心!”
响起一声暴喝!
三声清越的娇啸同时响起!
另三位劲装女郎,一在左两在右,同时抢出,同时到达,配合穿宝蓝劲装女郎的剑,四剑齐聚,剑罡发似怒涛山洪,行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白蒙蒙的剑气与四道激光乍合。
罡正气迸爆,电气火花像满天烟火旗花,这次传出了金铁交呜声,利器破风的尖厉锐呜,令人闻之头皮发麻,心胆俱寒。
狂风卷起砂石断草,像一阵青黄色的烟雾,乱了旁观者的视线,当事人更是眼前草石乱舞。
四女郎分向三方暴退出丈外,手中剑光华熠熠,但举剑的手呈现不稳定,马步也虚浮不稳。
罡风乍敛,砂草落定。
场中心,遗留着一个剑把。
剑身已碎成百十段碎屑,随风散出五六丈外,击打着松树枝干及庙壁,发出令人心寒的击打声!
符可为的身形不可思议地幻现在银花女煞身边。
“老天爷!”煞神脸无人色,混身发抖,低声喃喃自语:“这……这是天罗飞魔的天罗剑法,三十年前我见过一次。他……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我……我有眼不……不识泰山。”
符可为取过银花女煞手中之剑,迈步重新进入场中。
“在下估计错误,毁了长剑。”他冷然道:“好手难逢,在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四剑联手,看谁溅血当场!”
“四位且慢!”左首那位劲装中年人扬声制止正待重行扬剑扑上的四女郎:“这位年轻朋友身怀以神御剑秘技,非你们所能力敌,由愚叔等来对付。”
“你们天南双剑名列天下九大剑客,应该见多识广,难道也像那个什么白衣秀士一样,不问情由就盲目仗剑行侠?”煞神在场外扬声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什么?”劲装中年人冷然道。
“掳人行凶的是长风堡少堡主徐文新及其手下打手,老夫与银花女煞亦是被害人。而这位符老弟及其同伴却适逢其会地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