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这里的鬼故事传说很多很恐怖,即使在大白天,也会令人觉得阴森森浑身不自在,晚上更是鬼打死人,没有人敢于接近,野兽却是多得很。
午牌初,符可为独自一人出现在庙前,宝蓝劲装,剑插在腰带上。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往昔潇洒、英俊、芝兰玉树般的神韵和气质已消失无踪,换上了骠悍、威严、豪迈的神采,虎目炯炯,眼神凌厉而阴森,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像一头嗅到强悍异类气息的猛虎。
他锐敏的目光,警觉地搜视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树林、草丛、山坡、荒野……每一处地方他都全神贯注,仔细的搜索可疑的征候。
他搜得很慢,风吹草动也难逃他的眼下,凭他的经验和警觉性,用不着亲自走遍每一处角落,便知道那一些地方该留神,那一处可能受到围攻和偷袭,那一些地方可以进退自如,那一处是死角绝地。
最后,他在方圆三百步的范围内,泰然自若地走了一圈,地面任何细小的异状也难逃他的眼下。
回到庙前,他跃登庙顶踞坐在殿脊上,拔出剑查看片刻,抬头望望天色。
炎阳当顶,天宇中万里无云,峰峦四起,草深林茂,除了飞鸟和偶而窜出的狐免野犬外,渺无人迹。
“锵”一声剑呜,和着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引起一阵栖鸟惊飞,狐免惊窜。
克勒勒蹄声渐近,马群将到。
第一批六匹健马到达坡下,坐骑全是高大的枣骝,骑士在百步外勒住坐骑扳鞍下马,抬头向上眺望,却不向上走。
不久,第二批六骑赶到,留一个人看守马匹,十一位男女骑士在黄永胜黄七爷的领导下向山神庙接近。
符可为收剑入鞘,一跃而下。
双方在庙前草坡面面相对,一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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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七爷真准时。”符可为抱拳施礼:“符某深感光彩,七爷可说给足了面子。”
“好说好说。”黄七爷回了礼:“在下已经查证确实,尊驾似乎真的只有一个人赴会,你那位女伴呢?”
“事不涉她,所以她未来。七爷放心好了,在下如果死在此地,不会有人替在下掉眼泪,也不会有人找你阁下替符某报仇。”
“你知道就好。阁下,你找敝师妹有何贵干?”
“找她证实一件事。”
“什么事?”
“那是她的事。”
“黄某要知道详情。”
“必须等见到令师妹之后,在下与她当面谈。”
“如果阁下不说……”
“你带来的人就会埋葬了我姓符的。”
“你明白就好。”
“在下的看法是,阁下如果不将令师妹的下落相告,在下同样不肯善了。看来你我没有什么好谈的,必须有一方屈服才能办事了。”
“既然阁下有此看法,黄某只好成全你了。”黄七爷阴森森地说,举手一挥。
十一个人同时移动,片刻便十一方合围,形成十丈方圆的圆阵,各据一方。
符可为眼中有疑云,看清势,对方并没有群殴的打算呢!这种大圆阵根本没有围攻的可能。
这瞬间,他陡然发现自己的处境极端危险,经验告诉他,他已面临可怕的绝境。
对方根本没有和他凭艺业决胜负的打算,而是要用可怕的暗器大阵来对付他。不论他向任何一方突围,皆会受到出其不意的三方袭击和阻绝,对方却不会误伤自己的人。
十一个人皆不撤兵刃,双手贴服自然下垂,十一双怪眼皆阴森森地凝视着他,那无边的杀气,和震慑人心的强烈气势像怒涛般向他集中汹涌至而,死亡的恐怖一阵阵向他作无情地袭击。
如果他心怯,必定在这种慑人的气势下崩溃,任人宰割陷于死境。
他不是一个易于崩溃的人。
相反地,他凝神内敛,吸口气功行百脉,整个人像是一头作势扑向猎物的金钱大豹,像即将发威的猛虎,他必须冒险使用绝学克敌了。
剑徐徐出鞘,人与神意合而为一。似乎,他身外涌起一阵无形质,但可以感觉出来的妖魅气氛,一种令对方心魄发寒栗的诡异气魄,似乎烈日已失去热力,险风冷流突然绵绵不绝将这一带笼罩住了。
他面对着资七爷,黄七爷虽然站在五丈外,但依然被这种诡异不测的气魄所感动,脸色渐变,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竖。
双方皆无意抢先行动,出现反常的奇异现象,似乎在较量谁能支持得久些,看谁在这种心神气势的搏击中首先崩溃。
久久,头上的太阳渐渐西移,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消逝,气氛更冷肃,更令人感到窒息。
右首不远处的一株向杨树上,突然传来震耳的沉喝:“这是撼魄大法,赶快发动,以免受制!”
黄七爷一惊,神魂一震,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冷汗,身上凉凉地,窒息的感觉压力正在增加。
五株大白杨树,共跃了十个人,急冲而上。
“砰!”
黄七爷右方的一个同伴,突然直挺挺地向前仆倒,心神终于崩溃了。
一声令人心魄下沉,令人脑门如受雷击的怪啸发自符可为口中,他人化流光逸电,身剑合一破空疾射,从黄七爷的左方一闪而过。
挡路的那位大汉,恰在他接近的前一刹那栽倒。
啸声倏没,符可为的身形亦已消失在十丈外的矮树丛中,像鬼魅般消失了。而矮树丛前潜伏在茂草中的两个大汉,却脑门挨了一击昏伏在地。
“天!这……这家伙到……到底是人是鬼?”黄七爷心胆俱裂地战栗着叫。
从树上纵落的一名道装打扮的中年人,剑隐肘后用犹有余悸的声音说:“黄施主,大劫临头,进太行山去避一避吧!希望还来得及。”
黄七爷打一冷颤,用衣袖拭抹脸上的冷汗,惊疑地问:“有这么严重吗?清尘道长,你的意思是……”
“很严重。”清尘道长神色郑重:“这是传说中的玄门撼魂大法,与摄魂大法迷魂大法共称玄门三秘学。道行高的人,甚至可以役使千军万马。黄施主,与这种认作对,下场是够惨的。”
“你说他……他是白莲教的……的教……教友……”
“他不属于白莲教,而是玄门正宗的撼神绝技;再过片刻,你们所有的人,都会在他的心神威力震撼了崩溃,定力差的人可能永远成为白痴。幸好你们远在五丈外,所以能支持片刻,他的修为尚未修至出神入化境界。黄施主,你是不是感到他的剑气奇冷彻骨,剑身在徐徐放大、接近、压迫?”
“是……是啊……”
“除了恐惧压来的剑气与剑影,便是手脚不听使唤?”
“是……是的……”
“那就对了。黄施主,他无意将你们置之死地,他也不会放弃他要做的事,他会晚上侵入尊府,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今晚……黄施主,回避他吧!”
“道长不能制他?”
“不能。”清尘道长肯定地道:“只有两种奇学可以抗拒他,一是五台密宗的苦行瑜珈,一是玄门的蜕化术。贫道这点点道行,无能为力。抱歉,贫道爱莫能助,告辞。”
老道歉然稽首,默默地转身走了。
不久,符可为出现在空荡荡的庙前,远眺府城方向尘埃扬起处,那是黄七爷一群坐骑狂奔荡起的尘埃。
他脸上涌起冷森的笑容,哼了一声!
夜来了,黄家寂静如死城。
三夏初,两个黑影从庄院的右侧越墙而入,像个有形无质的幽灵,移动有如飘浮,所经之处点尘不惊。
一处屋角隐伏着两个警哨,发现黑影冉冉而来,不约而同突然冲出,一刀一剑同时抢攻,快速绝伦,锐不可当。
两黑影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十倍,在刀剑乍合的前一刹那一闪而过。
“哎……”
两警哨狂叫,摔倒在地挣扎。
先后传出数次狂叫,每一次代表有一组警哨被击倒。
终于,两黑影直捣中枢,出现于大厅前的院阶下。
中门拉开,灯火外泄,一个青袍人出现在阶上,没佩有兵又,神色颇为从容。
“阁下来晚了!”青袍人道:“黄七爷已到太行避祸,阁下白来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符可为阴森森地道:“他既然能丢下家业不顾,在下又何必做好人?在下要放火,尊驾反对吗?”
“当然反对……”
“尊驾有阻止的能力吗?”
“老弟。”青袍人口气一软:“阁下这样做,不合江湖道义,是吗?”
“黄七爷白天布下弩筒大阵,晚上没交代清楚就一走了之,这也合乎江湖道义吗?他能不合道义,在下为何不能?除非你阁下有能力阻止,不然请不要抬出江湖道义来吓唬在下。”
“老弟……”
“你下来。”符可为点手叫:“在下不是讲道理而来的,你们从不和任何人讲道理,至少与太行山的强盗暗中往来,在理字上就站不住脚,阁下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掏出真才实学来打发在下走路。”
青袍人略一迟疑,然后降阶而下。
符可为一打手式,欧玉贞一跃隐入墙角。
他则徐徐后退,退至空旷处相候。
“老弟未兔太咄咄逼人。”青袍人沉声道:“无端登门胁迫,未免过份。尊驾姓符,请示大名。”
“阁下,你就叫我符三好了。”符可为沉静地道:“不是在下登门胁迫,而是追查某件事的真相不得不来,不要用天理国法人情来敷衍在下。你不知道我,我也不了解你;各凭所学分强弱,了断之后再言其他。阁下,兵刃拳脚暗器,任凭阁下施展,在下候教,请!”
“老弟,别无商量?”
“别无商量。”他说得斩钉截铁:“在下也自知来得并不光明合理,所以迄今为止,尚未出手置人于死。目下天色太黑,交手难免有所闪失,伤残死亡在所难免,阁下幸勿见怪。阁下如果胜了,符某的事一笔勾销。”
“那是当然,在下在拳脚上领教,请。”青袍人撩起袍袂掖在腰带上,双手一分,立下门户候教。
一声冷叱,符可为发起猛烈的强攻,声到人到,左手来一记云龙现爪,疾探而入。
噗一声闷响,劲风四荡,青袍人闪身避开正面,一掌拍中符可为的左小臂,快如电光一闪。
双方都是内家高手,劲道迸发,同向侧震退,移动马步重新变招进攻,拳掌飞舞中,各展所学强攻硬架,每一记皆用上了无俦真力,拳掌接触声暴起。
片刻间,似乎棋逢敌手,进退盘旋同样快速敏捷,谁也未能掌握优势,天色太黑,巧招已派不上用场,招一发便行接触,所以活动的空间窄小,有如贴身肉搏,谁禁不起打击,谁就是输家。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怪啸,一个发如飞蓬的人影从瓦面飞掠而下,落点正好在符可为的顶门。
符可为哼了一声,身形疾闪,速度平空快了一倍,闪至青袍人的右首,顺势一掌斜挥,罡正风突然迸发。
青袍人本能地旋身挥掌急架,拍一声架住了,但这次所受的力道似乎增强了数倍,惊叫一声,被震得斜飘丈外,几乎栽倒。
几乎在同一瞬间,符可为到了飘落的人影侧方,抓住了光临胁下的一根打狗棍,大喝一声,向身后猛拉。
“拍!”
打狗棍突然折断,像是爆炸一般碎成寸段散飞,实心的苍竹杖不见了。
一声冷叱,符可为抢入,拳出似电耀霆击。
“噗拍拍!”
发如飞蓬的人接了三拳,整整退了十步,虽封住了三记重拳,却无法支撑下来。
青袍人到了,右手直探符可为的右背肋。
符可为大旋身,不但恰好避过雷霆一击,而且反击青袍人的左肩头,快得不可思议,噗一声掌及青袍人的颈根,有如巨灵之斧。
“嗯!”青袍人惊叫,翻身便倒。
符可为人如猛虎,折向猛扑打狗根被毁的人。
“住手!”发如飞蓬的人沉喝。
这时,两人所立处恰好位于厅门泄出的灯光下,两人的侧面被灯光照得须眉毕现。
符可为发出的铁掌,距对方的心坎要害不足三寸,但他居然能收回掌势,撤回半尺。
“你是天涯怪乞解凌风。”符可为冷笑:“居然在黑道巨擘鹰爪神钩黄永胜家中作食客,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侠客之名可以休矣!如非今日亲自目击,在下真不敢相信尊驾是个欺世盗名之侠。”
“胡说八道。”天涯怪乞怪叫:“老夫是来找夜狼冯浩的,他从河南逃来山西,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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