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魅集by小葬 (灵异文 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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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魅集by小葬 (灵异文 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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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之后,见对方仍闷头不语,何岚便伸手掐掐他的脸颊,又说:“苦着脸干什么?来,给爷笑一个。”
  他以为对方会毫不客气地回敬自己一句你妹或者一个白眼,但向日只是慢慢抬起头来,平静而笃定地看着何岚,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靥,说:“我等你。”
  *
  一直等到两辆轿车消失在街口,阿魏才转身把大门关上。他赤着脚,踩着清脆的铃铛声,在院子里随风纷飞的白色花瓣中穿过走廊,回到半夏婆婆的屋子里。
  婆婆正半倚半靠在软榻上抽着烟斗,她透过袅娜漂浮的白色烟雾看见站在门口的阿魏,便沉声问道:
  “他们走了?”
  “是的。”
  “呵,那两小子,一个没心没肺,一个呆头呆脑,倒是天生一对。走了也罢,这医馆还是清静点好。”
  她说着挪了挪僵直的腿,阿魏见状,也不用提醒,主动上前去跪在榻前,捏着拳头给她捶腿。
  婆婆继续抽着烟斗,低头看着眼前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阿魏这孩子虽然没有菖蒲和栗子二人那么有天赋,但胜在性格温顺乖巧,模样也长得水灵灵地讨人喜欢,现在也很难找到这么死心眼地跟在老人身边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婆婆竟叹了口气,缓缓道:
  “阿魏,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就只管走,我不拦你。你还年轻,我知道这四四方方的院子,不可能困住你一辈子……”
  “不,”那孩子头也不抬地回答,“阿魏会一直陪在婆婆身边。”
  *
  何岚跟着何青九回到久违的旧宅,第一眼看到的是空空落落的灰色庭院,中间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光秃秃的,黑色的枝桠低低地压在屋檐上,无力地向天空伸着。这树早在何岚出生之前就已经种在这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见过它长出新枝。
  从小何岚就经常听长辈们讲何家的历史。他们家从明朝中期开始作为除魅家族在京城发迹,其势力在几百年间发展壮大至全国各地,到民国时期终于与其他七个家族并称为除魅界的八仙门,一直都现在都位列于几大家族之首。
  然而,作为何家最晚的一辈后代,何岚却知道他们家并没有表面上这么风光。早在六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几大家族就在全国轰轰烈烈的运动中元气大伤,其中何家更是首当其冲。从何岚的父辈开始,家族的生意就转入地下,除了正当的除魅、招魂之外,为了弥补亏空,有时甚至不得不接触生魂贩卖、禁药走私等黑市交易。
  何岚的爷爷代表着何家最后的权威和辉煌。如今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八仙门的其他家族就开始蠢蠢欲动,南京城的鬼市也三番五次地挑衅,就连何家内部也有以他二叔为首的势力企图趁机逼他父亲让出当家的位置。现在的何家可谓内外交困,举步维艰。
  何岚叔侄二人才刚走进院子,一个圆圆胖胖的老妇人就从屋里走出来,说:“九爷,岚少爷,你们可总算回来了。”
  这位正式家里的女佣何妈,她在何家已经工作几十年,时间长得人们都忘了她的本名,直接用“何妈”称呼。她看着何岚从小长大,是这个家里除了爷爷之外唯一真正疼爱他的人。
  “何妈!”何岚笑着上前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熊抱。
  进屋之后,何岚发现奶奶和父亲都在,后者见他进来,立即停止交谈。
  “身上的伤都好了?”何禅打量他半晌,才沉声问。
  “嗯。”
  接着何禅就何岚胡乱使用玄血剑之事把他大骂了一顿,整个过程何岚都低着头没有反驳一句话。何奶奶依然神情平静地喝着茶,其实比起父亲的怒斥,她这种漠不关心的冷淡,更让何岚觉得心寒。
  何禅骂了足足十分钟,才放何岚上去探望云姨。何妈带着他踏着嘎吱作响的古老木梯走上二楼,一直走到最尽头的房间。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声,他们打开门,只见云姨面容惨白地躺在床上,睡得正沉。何妈告诉何岚,自从孩子没了之后,云姨整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这会子恐怕是哭累了才睡着的。何岚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走了,没打扰她。
  何青九在吃晚饭之前就溜走了,说是公司有事。何岚知道这位九叔不怎么跟家族里的人打交道,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怨对方把他骗到这里之后又溜走,留他自己一人应付家里的长辈。
  何家虽然人丁兴旺,但自从十几年前分家后,父辈的各个兄弟间的接触便越来越少,逢年过节尚很难有全家团圆的时刻,平时就更是冷清。这次吃饭也只有何奶奶、何父跟何岚,这一家三代人围着巨大的圆桌吃饭,三个人之间都隔得远远的,气氛有些尴尬。
  “阿岚,今晚让何妈帮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吃着饭时何禅突然说,“这里的学校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明天你就搬到宿舍里去。”
  何岚想这正是摊牌的机会,便坦言道:“我要回南京去。”
  “回南京?回去那里做什么?”
  “因为阿葵在那里。”
  何禅登时把脸沉了下来,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摔在饭桌上,什么都没说。
  按照何岚的经验,他知道自己父亲真正生气的时候并不会破口大骂,反而会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何父这种沉默的怒气往往比怒骂更可怕,但表现得很镇定,他也放下碗筷,迎着父亲的目光,坦然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以后都要跟阿葵在一起。”
  何禅的眼神阴晴不定,半晌才说:“你过来。”
  何岚有点忐忑,但还是乖乖地站起身来,走到父亲面前。他已经决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妥协。现在连生死都无法阻隔他和阿葵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何禅盯着自己的儿子,阴沉着脸,扬手就给了对方重重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极重,几乎把何岚整个人掀翻在饭桌上。何岚只觉得左脸热辣辣地疼,嘴角溢出甜腥的味道。他捂着被打的脸,直起腰来,倔强地直视着父亲,什么都没说。
  何禅气的浑身发颤,扬手又要动手,却迟迟没有打下来。最后他蓦地收起手,厉声吩咐门外的两名保镖:
  “把这臭小子关到楼上,不准给饭和水!你们倆给我好好看着,明天一大早就把他绑到学校去!”
  *
  何岚当晚果然被关进小阁楼里。那里又黑又冷,他又没吃晚饭,才呆了一会儿就难受至极。记得九叔说过他父亲今晚就会动身回南京,他蜷在阁楼的角落里耐心地等待,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到了深夜,终于听见外面的车子发动的声音。
  他立即趴上窗口,果然看见父亲的车子缓缓离开。等车灯完全消失之后,他立马打开窗户,准备跳窗离开这里。
  就在他把一只脚跨出去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顿住了,听那脚步声越靠越近,最后停在门口。接着是门把转动的声音,外面的光顺在门打开的缝隙透进来。
  “岚少爷,”何妈探身走了进来,“老爷已经走了,老太太也睡下了,你赶紧吃点东西吧。”
  “谢谢何妈!”何岚从窗口跑到门口,抓起何妈端来的饭碗就是一通狂吃。
  等何岚匆匆扒完饭菜之后,何妈从围裙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警惕地往后看了看之后才递给他,低声说:“少爷,这是九爷让我交给你的,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何岚当下把它拆开,只见里面有一小叠百元大钞,最外层居然有一张粉红色的火车票,还附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他在火车站等你。”
  何岚的心咯噔一跳,连忙把火车票掏出来看,出发时间是凌晨两点半,目的地正是阿葵的老家。
  “太好了,谢谢你,何妈!”何岚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往她脸颊上啵了一个吻,然后便夺门而出,要下楼去。
  “小声点,我的小祖宗!老太太才刚躺下呢!”何妈在后面提醒。
  何岚一脸灿烂的笑,头也不回地朝她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下楼之后,他发现父亲留下的两名保镖一个倒在沙发里,一个伏在地板上,都睡得很沉。他忍着笑,蹑手蹑脚地从二人之间的缝隙穿过。出了小厅子来到大堂,只见中央祭台两旁的长明灯亮着,黄色的火光影影绰绰地映出一个跪在蒲团上的佝偻身影。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声音:
  “阿岚,你过来。”
  果然是奶奶的声音。她说着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一边,也不看身后的人,始终面对着何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何岚本来可以拔腿就跑,以他年轻人的体力,要甩开古稀之年的老人家不是难事,但他没有。从小到大,他在家里最敬畏的不是德高望重的爷爷,也不是易怒的父亲,而是这位冷冷清清、不苟言笑的奶奶。他清楚地记得,小时候为了奶奶六十大寿精心制作的礼物,都没能让她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现在何澜长大了,这份敬畏依然没有消除,仿佛奶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有至高无上的束缚力,让他不得不遵从。
  何岚乖乖地走到奶奶身边,目光始终定格在地上。
  “跪下。”奶□也不回地说。
  他曲起膝盖跪在蒲团上,背脊挺直。
  何奶奶一时半会也没说话。婆孙两人在令堂前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竟沉默了很久。长明灯昏黄的光芒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跟屋子周围的黑暗融在一起。
  在这阵诡异而尴尬的沉默中,何岚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奶奶,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站着,竟然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很久,久到何岚以为自己要在这里跪一整晚的上后,她老人家终于发话:
  “你真的决意要走?”
  “嗯。”
  何岚闷闷地应了一声,意志坚定。
  何奶奶从胸腔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那声音在深夜清冷的空气里听起来像极了叹息。何岚有些奇怪,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平视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或回忆。昏黄的灯光下她爬满皱纹的脸和凹陷的眼窝使她更显得疲惫苍老,完全找不到年轻时的美貌留下的痕迹。何岚看着看着,心里竟觉得酸酸的,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你走吧,把这些东西也带走,我眼不见心不烦。”
  她说着把什么东西抛到何岚膝盖前,转身就走。
  何岚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用绸缎包裹起来的长条物体。打开一看,竟是玄血剑的卷轴,另外还裹着之前向日还回来的魂锁。
  “奶奶,为什么……?”
  他回头叫住正要上楼的老人家。
  她闻言顿住了上楼的脚步。何岚以为她会给自己一个答案,但她最后只是吩咐道:
  “向祖宗们磕完头再走。”

  终章

  何岚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他跑到大街上,正好拦到一辆出租车,一路催促,才终于在火车发动前五分钟赶到南站。
  他跑进空荡荡的候车室,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向日。后者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跟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一样安静。
  向日转头看见他,立马站起来,脸上扬起笑容。
  何岚加快步伐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过了检票口,跑到站台,冲上已经进站的火车。
  车厢里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二人喘着气,看着对方。
  “阿葵,”何岚开口的时候火车正好缓缓开动,“我们回家。”
  *
  在火车上向日往南京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打到表舅家报平安,是小柏接的,那孩子缠着他聊了很久。另一通打给栗子,向她说明上星期天没去上班的原因,把自己跟何家的人在动车上遭到袭击的过程完整地叙述一遍,并把银耳的事也告诉了她。
  听电话那头传来好几秒的沉默,向日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栗子姐,我在北京还见到半夏婆婆了。”
  “哦?那你这呆小子还有命回来?”栗子像是笑了,“她老人家身体还健康么?”
  “嗯,婆婆看起来很精神。”
  “那几个小童呢?还听话么?”
  “我们只见到一个叫阿魏的男孩子。”
  “是么,只有那孩子留下来了啊。”栗子的声音轻了很多,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过了五六秒,才又说,“行了,银耳的事我会去查的。你在外面也小心点,回到南京再给我电话。”
  挂上电话,向日一抬头就看到端着两碗泡面回来的何岚。
  “当当当,面泡好了,”何岚一手端着一碗面,笑嘻嘻地问,“你还海鲜味还是牛肉味?”
  “你伤还没好,怎么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阿葵,我都吃了这么久糯米了,这次就稍微破一下戒吧~肯定没事的!”何岚眨巴着眼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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