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依旧是敷衍的嗯,乖乖走后,她看着房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纱布,一切白得刺眼。
妖妖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视线飘到黑色的原木桌上艳红的玫瑰花,那束花不知道是谁放的。超薄的液晶电视旁多了一副抽象画,那是乖乖特地送给她的油画。画里似一个手捧鲜花的少女在微笑,亦似欲火中挣扎的凤凰。
乌云笼罩的灰紫色天空压得人心口抑郁。妖妖静静地发呆,僵硬疼痛的身子叫嚣着,她不敢太用力,轻轻地拔掉输液针,她赤脚踩在大理石上,将手伸向窗外,雨水打在手上,蚀骨的透凉。
不知何时进入房间的蓝冥拿起床上的薄被,包住她的身子,责备道:“娃,这样会着凉。”
妖妖的身子陡地一颤,像只受惊的兔子,眼眶迅速地红了起来,她转过身,扬手打了他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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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3 求你,放过我(1)
然而沾着冰冻雨水的手掌只是轻轻地划过他完美的脸颊,妖妖无力地放下手,她提不起劲儿打他。
本来她是想着见到他肯定是得给他几拳的,可是今儿个她没有力气,就连打他耳光,也像是在摸他的脸。
蓝冥握住她无力的柔若无骨的纤手,虽然这一耳光不算耳光,但确是起到作用,他的心一窒,仿佛被什么咬掉了一大块肉。
“我的娃娃,你这一耳光打得我真疼。”
拘妖妖瞪着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这么瞪着他,用眼神控诉他的无情与冷血,她在蓝家真的差点就死掉了,那些被捆绑在床上,被高跟鞋踩着肚子,被花瓶砸,被雨淋的记忆历历在目,她的这些伤害全是这个男人造成的。
她摸摸干瘪的肚子,这里曾经孕育着他俩的孩子,她原来有过孩子——
蓝冥看着她的举动,悲伤的抱住她,沉痛地说:“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埤妖妖的唇色发白,她没有力气推开他健硕的身材,只能用带着哭腔的疲弱声音喊着:“混蛋,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我恨你,恨你----”
她的手背全是扎针留下的痕迹,无法用力地紧握成拳,她捶打他的胸膛就像是在跟他撒娇般,然而蓝冥的心却是如此沉痛,几乎没有力道的捶打,对他来说,比刀割在心脏还疼。
“现在别费力气打我,等你好了,我站在你面前随便你打,让你狠狠地揍我,好吗?娃儿,现在留着力气康复身体。”
“我搞砸了你的计划,你为什么还要留住我?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遇见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你?我好后悔,我好恨你”
妖妖很累,她无力地跌落在他的怀抱里,哽咽着说这些话。
“如果我跟你说,我留住你是因为我爱你,你能原谅我吗?”蓝冥表明心迹,可惜已经太迟,妖妖那是一颗被冻伤的心,她再不可能去爱一个狠心的男人。
“你爱我?原谅你?呵呵。我早知道你的目的不纯,我早知道你对我好是另有所图,我早知道原配是个悲剧角色,我明明已经有预感,可是为什么还要犯贱呢?这些全是我自找的,自找的,你别碰我,你滚开”
蓝冥一把将她抱起来,把她放回床上,按住她胡乱挥动的双手,“别激动,这样会伤害到自己,你的手已经流血了。”
“要你管?!我就算死掉也与你无关,你放开,放开,呜呜”妖妖痛苦地捂住肚子。
“怎么了?哪里疼?是这里吗?你的身体有多虚弱你知道吗?!我说了让你别激动!”蓝冥把她按躺在床上,为了让她不胡乱动弹,他趴在她身上,双手抓着她的双手,双脚压着她的双脚。唯恐会弄疼她,他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妖妖啜泣着看着他,这个令她的心如同被困在冰天雪地的男人,“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呢?你滚开,滚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呜呜,疼,好疼”
蓝冥红着眼睛看她痛苦的模样,悄悄地松开了对她钳制,妖妖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直冒冷汗,她的子宫仍有淤血,由于处于昏迷状态,子宫内的淤血没有排净,造成了时不时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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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立刻按铃大吼,“来人,快点来人,把金路得找来,为什么她还这么疼?马上把人给我找过来!娃娃,别怕,我在这里,你别哭——”
蓝冥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汗湿的鬓间,看到她忽然间剧痛的惨状,他的心竟是如此害怕,抱着她的手微微在颤抖。妖妖实在太疼,她疼到连喊的声音也变得粗嘎,尽管身体如此难受,仍然不愿让他碰触,将他的手指咬在嘴里,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咬,企图将腹部的痛转移到别处。
蓝冥深深地皱着眉,尖利的锐牙咬破表皮溢出鲜甜的血液,他忍着,比起妖妖这点痛算什么。
护士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看见蓝冥悲痛的表情,她紧张地说:“冥少爷,请您配合我,暂时放开病人。”护士看得出来妖妖排斥他的碰触,为了防止她的情绪出现太大的波动,她只能提议冥少远离妖妖。
蓝冥无奈,他柔声哄道:“我这就放开你,你千万别激动。”
他慢慢地松开左手,妖妖感觉到他的动作,松开牙关,让他的右手解脱。喘息着蜷缩在病床上,她不再喊疼,而是闭着眼睛咬着唇瓣忍耐。
“还愣着干嘛?赶快医治,路得呢?!”妖妖那副样子看得蓝冥特别揪心,他的焦急全化成戾气,吓得护士一个劲儿哆嗦。
金路得不在医院,他赶到医院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这对剧痛的妖妖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得已医院里派了其他医生过来,医生检查妖妖的身体,问了数十遍,妖妖仍不肯开口说具体是哪里疼,且不肯接受治疗。医生本想先打镇定剂安定妖妖,蓝冥说:“别再打那种伤脑的药剂,我不想看她整天昏睡。”
如此一来,医生更没办法,在蓝冥阴鸷恐怖的眼神下,他们稍稍一个大动作都会遭到他的怒吼,实在没法进行治疗。无奈,医生只能冒着冷汗让护士先准备各种检查,其中包括抽血化验。
护士拿着盘子进来,里面是各种针筒,妖妖眯着眼躺在那儿,护士告诉她要抽血,她没有任何反应。护士将妖妖的病服袖子挽起,蓝冥看到她这几日扎针留下的多处淤青,倒抽了一口气,吼道:“你没看见她的手已经全是淤青了吗?!换另一只手!”
哪知另一只手的淤青范围也不小,就这样,护士没法子,扎上皮筋后,她让妖妖握拳,然后轻拍她的手,妖妖的皮肤苍白,拍许久仍没有看见血管,护士哭丧着脸,继续拍到血管隐隐浮现,就这样终于能扎针了,可是这一扎下去,却抽不出一丁点儿血。
蓝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护士也没办法,手抽不到血,就抽脚。几番折腾,扎了三次针,一滴血也没有,护士哭丧着脸对医生说:“黄医生,抽不出血。”
妖妖早已被折磨得昏了过去,蓝冥再次发狂,“SHIT!金路得在哪?!马上叫他来!你们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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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的究竟能做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细针刺穿她的皮肉却抽不出半点血来,这心情是多揪痛,简直难受到快令他窒息。
“让我来吧,你们去休息,留下一个护士。”金路得终于赶到了,他看了蓝冥一眼,道:“你在这里会影响治疗,还是出去吧。”
蓝冥没有出去,他站在那儿,胸口剧烈的起伏,这个时候才确定自己有多心疼这个女人。
金路得掰开妖妖的眼皮,用小型的手电筒观察她的眼睛,然后掀开被子,按压她的肚子,按到胃时她轻轻地蹙了一下眉,接着他按的是子宫的位置,这个位置显然有问题,他只是轻轻一按,妖妖便呻吟出声,眼泪直涌。
“病人有轻微胃炎,另外子宫里似乎有淤血,安排她做一次全身扫描。”路得边说边安抚妖妖,她很虚弱,不停地在呢喃着,“疼,疼,妈妈,我不想回蓝家,再也不回蓝家,妈妈”
“她在说什么?”蓝冥怕她激动,站在原地不敢接近她,只好问路得。
金路得俯身倾听她的呢喃,听清楚之后,他叹息道:“她喊疼,她在找妈妈,还说再也不回蓝家。蓝冥,我不得不问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是因为爱她才娶她的吗?怎么会把她弄成这副样子?”
蓝冥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样无能,他落寞地扯出一抹苦笑,无言以对,只是说:“她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快点让她好起来。”
“你去哪?蓝冥,蓝冥——”
蓝冥没有理会金路得的叫唤,径自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令他快要窒息的病房,那刻他真切地感觉到,他似乎真的已经失去了妖妖。用尽一切语言也无法形容他的心情,那个带给她欢笑的女人,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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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4 求你,放过我(2)
蓝冥开着敞篷车飞驰,寒风刮过冷峻的脸,看着后视镜里的夜城缩影,霓虹灯凝聚的光点越来越模糊,他很快地将车子开到了临近栗岛的海岸线。
停车遥望汹涌莫测的深蓝海水,他用力地握着方向盘,心里弥漫的悲涩熏湿了眼眸。咸涩的海风在耳边呼啸,他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过,原来对她的感觉已经慢慢由最初的喜欢转变成疼痛。这个女人,让他疼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爱情是这样不可捉摸,谁也逃不过,他自嘲一笑,似在嘲讽向来浪荡不羁的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他总算了解到自己是多么的想要妖妖,确定了心意,他倏地急踩油门,将这些天来压抑在心里的悲痛懊恼统统发泄出来。
入夜甚寒,蓝冥翻着一堆文件资料,他就在病房外办公,偶尔推门进去看看妖妖,她的情绪基本稳定,也没有再喊疼。就像那日在蓝家所说的,他言出必行,先是诱使黎浩将从蓝家搜刮出来的资产变卖,然后再命人在背后匿名收购,以此噬空蓝老爷子的资产,边收集黎浩进行非法商业交易的罪证。
拘妖妖本来就只是他忽悠蓝老爷子的一步棋,只是如今这颗棋子变得太重要,重要到令他失控发怒,提前实施了吞噬计划。
“咳咳。咳咳。”妖妖的房门没有关,蓝冥听到轻微的咳嗽声,立刻放下所有公事走进病房。
妖妖没有醒,只是喉咙干哑,轻咳了几声。蓝冥坐在她身边,深深地凝望她,多想她能睁开眼睛,弯着眉毛对他笑,说:“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长得很美吧?老公,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埤蓝冥太想念那个她,竟出现了她恢复以前那样子的幻觉,兀自回答道:“是啊,我爱你,真的爱上你了。”
妖妖自来到医院,除了打镇定剂那会儿,其余时间就算有睡着也只是浅眠,她微微睁眼,看见蓝冥那双暗夜中闪烁着光芒的眸子,忽的一颤,心有余悸。
她实在太虚弱,再无力气挣扎或是说话,盯着天花板的眼神放空,她当蓝冥不存在。
蓝冥微喜,妖妖见到他总算不那么激动,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欣喜地问道:“娃儿,渴吗?”
妖妖继续当他是空气,眨眨眼,再眨眨眼,她此刻想的念的,是能如何离开这个男人。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我说话,甚至不想看见我——但是这些话你一定要听,对不起。娃儿,只要你能快点好起来,我答应你再也不用回蓝家,也不强迫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妖妖涣散的眼神凝聚,她转过头,看着他真挚的表情,幽幽地问:“真的吗?”
“嗯,真的,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那么,我们,我们离婚好吗”
离婚?蓝冥怔住,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不可能,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坚决,以不容抗拒的语气说:“离婚?这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听到这句话,妖妖的眸子一灰,她只想与蓝冥断绝关系,失望地扭过头,她不愿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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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离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这辈子只能是我蓝冥的妻子,别想太多复杂的事情,因为想了也没用,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
妖妖早有预感他的回答,并没有激烈的反应,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望向窗外漫天星尘,许是药效的原因,她疲倦心累,眼睫毛轻轻地扇几下,很快就睡觉了。
蓝冥叹息,俯身轻吻她的额头,再次对睡梦中的她说:“我绝对不离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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