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代维过来拍我的肩膀:“喂,跟你说的事儿怎样了?”
“我在想办法呢。等阿蕊电话。”我拄着下巴看了他一眼:“可是你连那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怎么查啊?”
“我只要看看那年公司有没有新进的员工或实习之类的,稍微筛筛选。”代维喝了口咖啡:“其实连什么部门都不知道,也没抱太大希望”
我刚想开口再安慰他两句。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了。
“姚夕姐,快来快来!”
这才半个多小时啊?这小丫头动作也太快了,不去做特务都可惜了!
我冲代维使了个眼色,匆匆往档案室过去。
韩千蕊像个小花栗鼠似的,刺溜一甩马尾辫,直接把我和代维给拽进去了。
“王阿姨不在?”我小心翼翼,四下打量。
“那老太太啊,你们都说她难搞。我觉得她也就是嘴碎一点,爱占便宜一点罢了。
我给她一张足浴的优惠券,说今天下午就过期。她趁着午休,乐颠颠捏脚去了。”韩千蕊笑眯眯地扬了扬手里的钥匙。
“那你怎么搞到她的钥匙啊?”我惊愕不已。
“捏脚嘛,穿丝袜和套装裙子总归不方便。我骗她换了我的运动裤,随手就把她裙带里的钥匙给卸下来一枚!”
这时我才看到韩千蕊只穿了个长长的大T…恤,将将盖住小屁股。一时间,各种感动涌上心头。尽冬扑技。
“代总监,你要看什么就快点吧。”韩千蕊冲代维招招手:“翻好放回原处,可别跟别人说哈。”
“谢谢你花小姐。”代维连连点头。
“哈,叫我阿蕊就成。”韩千蕊笑道:“你是姚夕姐的哥们儿就是我的朋友,嘿,听说你也是那个对不对?有机会让你见见我二哥,呵呵,他也是呢!”
我觉得韩千蕊这小丫头脑子倒是够聪明,就是嘴巴不严城府不深,人情世故还是差些——
韩千珏又是瘫痪又是智障难不成你还想帮着牵线搭桥拉红娘啊!
本来想把韩千蕊直接拉出去放风的,但一想到来都来了,不如自己也翻翻?
我沿着玻璃柜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后勤部门的人事档案柜旁边。
我翻了翻财务人员的那一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名叫张曼迪的总账会计。
档案上有她的学历,照片,等等的常规复印件。她长得挺白挺富态的,一双眼睛是那种典型勾人的轮廓。学历倒是不高。
资料上显示,她在名扬做了有好多年,从一开始的小文员小出纳,一步步升职升的很快,薪水也不少。
离职时间貌似真的与姚瑶出事只差几天时间?
我不觉得这是巧合,但诡异的片段穿不成一条完整的线索,让我徒增疑虑与苦恼。
“姚夕姐,要不咱俩还是出去吧?”韩千蕊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监守自盗这种事怎么说都不光彩。
我也不忍她为难了,眼看着她光着两条小细腿站在外面实在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赶紧把自己身上的空调衣脱下来给她系在腰上。
“姚夕姐,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沈总离婚了?”
“恩,”我直起身来,点了点头:“感情这种事,过得来就过,过不来就散。你还小,等长大点——”
“我不小了,马上就二十了呢。”韩千蕊笑着说:“你离婚了我哥就有机会了,只不过竞争对手还真不少。我跟你说,北棋哥也很喜欢你!”
我差点咬了舌头:“瞎说什么呢?周北棋只是个小孩子,我觉得他应该喜欢你才对!”
“切,我才不要那种不成熟的小男孩呢。”韩千蕊撇撇嘴:“人家心里早就有人了。”说话间,她脸上微微泛出一丝桃红色,看的我心里直想笑。
于是我调侃她:“小孩子家家的,还懂暗恋啊?春天早就过了嘛——”
说完这话我也觉得脸上发烧。说人家小孩子,我特么可是十四岁就爱上沈钦君了
这时候代维轻轻推门出来,我带着韩千蕊进去捉住他问:“怎么样了,有结果了?”
代维摇了摇头,手里还攥着一本陈年的牛皮档案夹。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保安部的档案么?代维要找的男人,做保安的?
“这个档案,我发现”代维指着中间的几页:“我发现六年以前的大约七位保安现在都已离职。而且中间,貌似还缺了三页。花小姐,还有其他的备份或者是电子档案么?”
韩千蕊摇摇头:“人事档案我从来没看过呢。可是保安这种工作一般都要找年轻力壮的人来做吧。血液换的很频繁,六年前的离职也不稀奇吧?”
本来我也觉得不稀奇,但是这些人的年纪参差不齐,离职的前后不超过三个月,怎么看怎么都有蹊跷。
而且中间有缺页
“对了,”韩千蕊一拍脑袋:“我看到过保安人员的那种值班表,虽然不在人事科档案保管,但一定在他们部门有留存。”
我怎么早没想到?心说:这小丫头脑子还真是不一般的灵光。
于是我们三人把东西都放好,门锁上,下到地下一层的保安总办公室来。
名扬的保安大约有十五六位,近几年业务大了部门多了,所以扩招了一下。
现在是午休时候,保安人员们都轮流分立在大厦各处,值班室里还有一个人在睡午觉。
韩千蕊个小东西,眼珠一转,冲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对着那睡眼惺忪的小保安道:“这位大哥,能借我打点水么。我刚才不好意思把人家停的车给踹脏了,想给洗洗。”
如此娇羞可爱又善良正气的小丫头,焉有拒绝之理!
那小保安红着脸点点头:“我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好啊好啊,我还担心擦不掉呢。实在不行叫人家车主下来,我给陪个不是。”
眼看着这两人差点就要勾肩搭背地走了,我冲代维做个OK的手势,正要往屋里进!
“站住!”一声低沉男音落下,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韩千蕊的去路。而我和代维就更是如同被点了穴一样,半分不敢动弹。
“队长哥哥,是你啊!”韩千蕊赶紧转了一副可爱的面容继续卖萌,而我也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之前帮我们把蒋怀秀她们扔出去的新来保安队长,貌似,叫白龙?
管他白龙还是白龙马,总之我们这三个倒霉鬼算是给抓了个正着,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
“韩小姐,这里是保安室重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在此处逗留。”白龙一发话,我怔了一下。
“不留就不留凶什么”韩千蕊的卖萌没有奏效,只能向我发了个抱歉的眼神。
看白龙似乎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我们三个人只好悻悻地走了。
一路上代维表示很抱歉,说是拖累了我们。但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有点压抑。也难怪,有些真相未必有什么样翻云覆雨的意义,只是埋在心里七八年的疙瘩总是希望能解开。
哪怕事实并不美丽
“你们先上去吧,”我站在电梯口停下脚步:“我想起来要去车里拿样东西。”
“哦,两点咱们部门开会哦。”代维嘱咐了一句,就跟着韩千蕊进电梯了。
但我没有去停车场,而是转身回了保安室。
我看到白龙正在消防栓那里修东西,定了定神走上去:“白先生,方便说几句话吧。”
他抬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姚副总监,有事?”
“恩,”我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你知道阿蕊是谁吧?”
白龙的脸色微微变了下,一双眸色深而疑虑。
“我听到你刚才叫她‘韩小姐’,可是看她的样子,貌似并不认识你。”我严肃的气场让这个身高近两米的男人脸上露出了失策的窘态,他一直沉默着,似乎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一眼看你的气质,就觉得你不像一般的保安,该不会也是——”
“是我的人。”身后熟悉的话语带着点陌生的腔调,估计是感冒的鼻音造成的,凛然听起来,还有那么点小性感。
我回头看看韩千洛,他脸颊红红的,眸子里有点雾气。都说发烧在下午的时候最严重,我看他这个样子八成快挂了吧!
☆、第七十九章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 (为墨墨的巧克力和暖暖的玫瑰加更)
韩千洛挥了挥手,叫白龙先离开。自己则靠着墙,静等我的‘审问’。
可我就不说话。
这种时候,先跟他说话就等于先死。还不如看他怎么出招。
果不其然,韩千洛眯着眼问我:“你就没什么要问的?”尽来序技。
我哼了一声:“你又不说真话,有什么好问的?”
“别像看间谍一样看我行么?”韩千洛用手帕捂着嘴打了个喷嚏,稍微离我远了两步:“我是名扬的股东。投资是为了赚钱,当然要衡量下风险。
保证财务账目的精确,确认安全防护无隐患,甚至了解人员结构和公司文化——这都是无可厚非的。
安排几个自己人进来,很难理解么?”
我想了想,貌似很有道理。但你忘了我姚夕的智商之所以看起来低,那是因为这么多年都爱着沈钦君这个混蛋。
现在我把那个拖后腿的家伙给踹了,你以为我还那么好糊弄么?
“如果白龙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安,我当然无话可说。但是他气质不凡,身手不俗——”我笑了笑:“关于阿蕊是你妹妹这件事,你的解释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有后台,让她自己历练。所以她认识周北棋,认识安森,这些都能理解。但她不认识白龙
于是我猜。与其说白龙是你的人,不如说他是程风雨的人。”
我承认我把白龙与程风雨联系在一起只是出于偶然,因为我记得程风雨提到过他不是私人单干,而是有组织有团队有不同分工擅长的伙伴。所以我大胆猜测了一下,但是——貌似是中了?
我偷看韩千洛,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情变化,但瞳孔的确是收缩了一小下。
“姚夕,这跟你没关系。”他严肃的口吻却没有镇住我。感冒音萌萌的,估计气场也因此削弱了不少。
我咽了下口水笑了笑:“你别这么紧张,我明白你做兄长的心情。你妹妹还小,可能有些事你做你自己的,并不想让她知道呢。
所以,既然跟我没关系,我就不多事了。
但请你相信我,阿蕊现在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会关照她的。”
然后,我看到韩千洛突然伸出手来。沿着我的头顶向下宠溺地抚摸了一下——
紧接着,一把拎起我的后脖子,拖着就往电梯走!
“长能耐了是不是?难怪人家都说。女人一离婚智商就被解救出来了!”
“喂!韩千洛你放开我,你搞什么呀!”我被他拧着拖进办公室,一把按在沙发上。
“闭嘴,叫你进来当然是有事。”他看了我一眼,径自去饮水机那倒了杯热水,好像在吃药。
我坐在沙发角落里忐忑不已,看看表,已经一点半了:“你有事就赶快说事,我两点还要回去开会呢。”
这时,就看到他不紧不慢地凑过来,我则往另一侧躲:“你到底要干嘛啊?不是说了在感冒么,离我远点,传染孕妇很不厚道。”
“没事。刚才给医生看过了,不属于病毒性感冒,一般到后期才传感他人”韩千洛盯了我一会儿,然后一翻身,跟个猫似的直接躺我腿上了!
“昨天你抢我被子,今天还我个枕头。”
然后他就这么眯上眼睛,脸朝外睡上午觉了!
韩千洛你个贱人!
“起开呀!”我满脸羞红,伸手捅捅他的腰。这家伙还挺敏感,跟蚕宝宝似的扭了一下:“别闹!”
谁特么跟你闹啊!
“你不是说有事找我么?说呀!”
“就这个事儿。”韩千洛闭着眼睛喃了一句:“鼻塞,没有枕头不舒服就一会儿,不耽误你开会。”
然后他就真的再也不睬我了,死了似的怎么推都不动弹。
我想,如果我要是再无赖一点——就说我要去小便。
可是看着他疲惫难受的模样,又觉得不忍心。
此时他背朝着我,脸冲着外,一手压在脸颊下。怎么看都像一只温顺的乖猫,等待着主人的抚摸。
他呼吸有点沉重,我伸手探了探气息,觉得很热。再摸摸他额头,这手感少说也得上三十八度了。
成年男人的体温本来就较低,三十八度多应该还是挺难受的。
我叹了口气,从沙发背后拽过来他的西装给他盖了盖,他皱了皱眉,觉得不舒服硬是给踢掉了。
唉,再强大的男人也会有孩子的一面,比如生病的时候都会撒娇。
这时,韩千洛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我看他貌似恍然一下,但睡梦里昏昏沉沉的起不来身。
我觉得打座机的一般都不会有太重要的事,多半是前台啊内线啊什么的。急事可就直接打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