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嘶了一声的冷汗,那画面太惨我实在不敢看。
后来韩千洛不得不告诉我说,像这种高利贷的人行事一贯如此作风。抓了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是自己兄弟先爽爽,美其名曰‘钱债肉偿’,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零件拆下来赚一笔。
大概是姚瑶被砍了手以后身子太虚,摘肾容易挂掉。于是就把她子宫给摘了。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接下来差点笑出声——姚瑶不是不能生孩子么?谁换上她的子宫来移植那得多倒霉啊!
不过这事以后就跟尘封了一样,我们谁都不打算提了——毕竟太过残忍。有点颠覆我的人生观。另外孩子早已成型了,听到这种黑暗重口的案例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
如今姚瑶的身份已经被警方确认了,她同样面临着藏尸包庇欺诈共犯等多项指控。只不过。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以后,她的神智有点不大正常了。
什么话也说不清楚,什么信息也问不出来。于是暂时被警方放到隶属警署下的精神疾控中心接受治疗。
沈钦君作为她法定的监护人——第二天就给她送来了一纸经法院起诉后下判的离婚令。
理由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当时我就想,这么不要脸的行为,是不是韩千洛教他的。
于是今天下班后我约见他的时候顺便问他,干嘛把屎盆子就这么往自己脑袋上扣。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已经被锋行传媒给写成始乱终弃的渣男了?
沈钦君说:“我还不够渣么?”
我打了个冷颤:“你不用在我面前扮可怜,这行为就像是拿刀在自己身上割给我看一样。”
他挺无奈地摇摇头:“姚夕。我只是无意中感受了一下,你当年被全世界误会时的痛苦。”
我说我不痛苦,谢君当年休弃之恩,才让我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话说沈钦君已经彻底从名扬解职离开了,现在的执行董事是年逾八十的沈良修老先生。
我笑着说:“你爷爷是不是觉得你太不成气候了,要把你回炉重造?”
他说:“我本来就是学工科出身的,一点都不适合商斗。要不是我爸突然脑溢血去世,我也不会就这么硬扛着上来。”
“恩,你爷爷有你这么个不肖子孙也真是醉了。你还是去修压缩机吧。”我咬着柠檬茶的吸管吐槽道。
我还记得沈钦君本科选修的专业是热力学能动什么的鬼——当时我以为是研究火箭的,后来才知道是研究锅炉的
他是被家里逼着在读研的时候选的维洛卡斯商科学院,毕竟长子长孙总要考虑将来的衣钵传承。于是就这么跟韩千洛那种狐狸精混在一个洞里,真难为他还能凭着笨鸟先飞的努力年年拿奖学金了。
当年他曾用奖学金帮我买过一支很精致的发夹,说是用来纪念我第一次将长发留到了及腰。
那发夹我到现在都还留着,有时候盘发会用到。不为别的,只因为质量还不错。
“我不会那么急着去想自己要做什么的,当务之急是先把我妈妈的事弄清楚。”沈钦君叹了口气,说:“她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到晚年我不可能眼看着她就这么锒铛入狱。”
我还记得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一幕,韩千洛当时被沈老爷子的保镖揍得一边吐血一边义正言辞地对我说——要我找机会劝劝沈钦君,不要再追查他妈妈的案子。
尼玛我差点忘了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了!
可我该劝他什么呢?
劝他说,林萍是咎由自取,理应伏法。你就想开点不要再管她了行不?
这话要我怎么说出口呢?
“姚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我妈妈的确有罪。”沈钦君看着我说:“但你也有妈妈,你妈妈在牢里待了整整十八年,受了多少苦你比谁的清楚。
我问问你姚夕,如果你当初不是无能为力的八岁女孩。
而是十八岁,或者二十八岁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入狱,而明知事有蹊跷却无所作为么?”
我沉默,然后摇摇头。
“我不需要你和韩千洛的帮助,我还没有废物到那种地步。姚夕,无论有什么代价,我会亲自担着的。”
后来我们告别了,看着他的背影,起倒是前所未有地如释重负。
总之林萍的案子貌似要下个月才开审,我故意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貌似已经和我‘无关’的事。
当天晚上我特意煮了点新学的菜,等着韩千洛回来。
他把娜伊莎夫人送去了机场,本来我也要去的。但老夫人心疼我挺着肚子不方便,坚持跟我在家告别。
临走时她送给我一只手镯。
我认不出来那上面的宝石拿去估价的话能值多少,但看样子就知道是很名贵且意义非常。
她告诉我说,我已经算是她的家人了。没什么东西好送我,只好俗气了一番。我也不推脱,欣然接受。
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和韩千洛还有七婶,而韩千珏一直在代维那里。也雇佣了专职的保姆,白天照顾他。
他恢复的进展还算乐观,但总有瓶颈。韩千洛觉得他留在代维身边的时候反而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乖很多。
我是真的挺感动于他们之间这样的感情——尤其是代维六七年来不离不弃,仿佛是上帝指引的一条跨越生死的界限。
几天前我们单独谈了一番。他告诉我一些当年的细节:六年多前,韩千珏与家里闹翻后一个人回国,本来是想要来找他的。
两人之前在网上异国交流了有大半年,同行业,有共同语言,又很为彼此吸引。再加上难得的惺惺相惜与性取向一致,简直就像是天使找到了另一半翅膀一样。
但很不巧的是,韩千珏只身来投奔代维的时候,代维的爷爷正在国外病重,他被父母给叫回去了。
所以一来一回的,就没跟韩千珏碰上面。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在网上断了联系。
韩千珏年轻没经验,刚到S市就被人偷了钱包身份证。他好面子,不肯跟家里求助,就拿着手表换钱上网跟代维联系。
代维给他打了一笔生活费,然后让他先找个地方打工等等自己。等爷爷的病情好些,他最多一个月就回来。并跟他讲了,如果有困难可以到那种同性反歧视公益组织求助。
这就是为什么,韩千洛最后能找到的线索是几个公益组织的原因。
韩千珏生性好强,不愿意靠别人的接济。他以为凭借自己的本领,想找个时尚行业混口饭吃还不是太容易了?
于是他来到名扬集团,直接就跑进去问人家总监招不招助理。
当时肖正扬根本就没看上他,说公司里现在只招保安,要找工作就去那试试。
一向心高气傲的韩千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一赌气就真去了。心想着自己就算以一个保安的身份,也能拿出像样的作品去参加即将举办的时尚盛宴T…show大赛。
但是他当时没告诉代维自己找了什么工作,就说等他回来一定会捧着个让他刮目相看的大惊喜。
一个代表惊喜的搞笑聊天表情,就成了代维与他之间最后的联系记录。
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韩千珏再也没有出现过。
代维打不通他的手机,反复去查看他的facebook,却始终不见他有新的动态。
直到有一天,韩千珏的页面被黑客删除,域名完全找不到。代维才意识到事情不大对了——
他急忙赶回国,找了好多个公益组织,都没有人知道韩千珏的下落。而最可悲的是,他们两个只是网友,他叫David,而韩千珏也只是个外文网名,压根就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冬台双扛。
有人劝代维说,那孩子估计只是个小骗子。拿了你打给他的生活费又不知道傍上谁家大款了,有艾滋病也说不定呢。
但代维始终不相信,他一直都觉得这孩子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甚至还只身去了俄国了两三趟,就为找寻他的下落而这一找,就是整整六年。
后来我才想起来,前三年里,代维频繁地换工作,也没有什么心思致力在工作上,我还以为他性情不安分无法在一个地方呆长久呢。
如今才明白,他几乎踩了S市所有时装业以及设计工作室的点,就是为了找韩千珏。
直到三年前,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第六感还是什么的,就总觉得名扬里有那孩子的气息。可能是冥冥之中,看到名扬上市的那些明星款设计男装里都仿佛有自己熟悉的一针一线,都饱含了一颗伸冤的灵魂在泣诉。
后来韩千珏苏醒过来,从记忆的片段里探出一些信息后。韩千洛花了好多时间叫程风雨手下的那个计算机黑客高手何明天帮忙恢复了韩千珏的facebook数据,最后认定代维就是弟弟的男友。
他故意让在名扬做保安的白龙将当年的一些资料数据放在明面上让代维得到,两人继而表明了身份。
那天晚上,韩千洛淋着雨喝醉了酒来找我。也正是因为刚刚与代维聊过许多感性的话,才致使他如此失态。
听完故事的当天,我哭得稀里哗啦的。然后汤缘也说:“真想不到,肖正扬这个恶毒的混蛋竟然会把人家无辜的男孩害成这样。他这个下场我都觉得不够,应该千刀万剐才是。”
“已经可以了。”代维淡淡地说:“韩千洛同意阿珏跟我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那些恶人,该有的下场都自己消化去吧。”
“诶?”当时汤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问:“我还是觉得奇怪。肖正扬虽然无耻,能干出剽窃抄袭这种事也正常。但我觉得吧,他能在害了阿珏之后把后果打扫到干干净净,几乎掩藏了一切蛛丝马迹。这个他怎么做到的啊?
我觉得他就是一吃软饭的贱人,应该没那么神通广大吧——”
我看了看代维,代维也看了看我。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沉默。
从回忆中钻出来,我听到七婶去开门的声音,于是赶紧迎上去:“你回来了?”
“恩,走到门口就闻到你的饭菜香了。”他把外套卸下来,双手拥着我的肩膀:“厨艺貌似见长了,这回吃了不会泻肚子吧?”
我敲了他一下:“少废话,洗手去。”
等韩千洛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桌了。我知道好好的晚餐温馨气氛得之不易,所以真不是故意扫兴的。
可惜自从我开始绝对信任韩千洛以后,就变得真心藏不住话了,于是我说:“那个,下班后,我去见了沈钦君一面。”
☆、第一百八十二章 要不这次,我来?
韩千洛没说什么,自顾自吃饭。
“他还是坚持追查他妈妈的事。”我叹了口气,夹了一块鳕鱼排放在韩千洛的盘子里。
“也是正常的,做儿子的还能有什么选择。”韩千洛表示。鱼排煎糊了。
我不在多问了,对于一个贤妻来讲。丈夫对自己做的菜不满意才是头等大事,别人的事都是菜瓜。
“明天周末,我陪缘缘去试婚纱。”我默默地把焦掉的鱼排拽回来,自己吃吧
“别吃了,致癌的。”他抢了下去,虽然动作很不温柔,但眼里关切的责备却是真的。
有时我想,他要是一辈子能这么宠我就好了
他去地下室健身回来后洗了个澡。我跟他说运动量不要这么大,伤还没好利索呢。
结果他直接就把我给扑了
“要不今晚试试吧?我还真有点担心自己伤肾了”
我一脚把他给踹了:“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好意思的啊?”冬台估圾。
“不是说头三个月后三个月不成么现在正好不在那个区间。”
他表示自己已经素了一个半月了,再这么忍下去就变成忍者神龟了。
哦,说起龟。我后来总算记得把千千和洛洛从那个公寓给带回来了,养在韩千洛的烟灰缸里。有天晚上爬了出来,被他起夜的时候一脚踩了上去,差点摔个旧伤崩裂——
从此以后,卧室房门上贴着个‘乌龟和鬼不许入内’。
咳咳,趁着我在这儿出戏呢,韩大贱人的手脚又开始不老实。
“少废话啦。你之前还单身的八年呢。”我丝毫不同情他,直接拿床被子把他给卷了。
其实我只是有点担心他的身体,枪伤不比其他的。就算愈合了。也会疼个把月的。他从来不肯吃止痛药,也不对我说。
我表面上吐槽他作死活该,其实自己的男人总归自己心疼啊。
结果韩贱人居然说。单身八年不等于禁欲八年啊。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那些年韩千珏出事一直昏迷在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追查真相为弟弟报仇。哪还有心情顾及小兄弟吃不吃得饱啊?
估计那玩意儿再惹祸,他出手把它剪了的事都干得出来。
但我心里还是不爽,直接扭过去不理他了。
韩贱人在后面蹭蹭我:“跟你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