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靓希从C市医院失踪后就被人带到了大坪市。有人用钱买通了胜利面粉厂的工人姚攀,证据是姚攀工友曾在姚攀辞职前多次听他暗示说“自己要发财了”,之后再借姚攀的职务之便,命其打印并盗取了寄件人信息为胜利面粉厂的快递单,又在姚攀的协助下将白靓希藏入了面粉厂的冷库,并在这里将白靓希残忍杀害。这一推断的证据是冷库内经由鲁米诺测试浮现出的大量血迹,虽然还未经DNA检测,暂时无法证实这些血迹是属于死者白靓希的,但面粉厂冷库又不是屠宰场,有这种大面积的血迹就已经很可疑了。
白靓希被害后尸体一直藏匿于胜利面粉厂的冷库。之后有人盗取了面粉厂的外包装箱,将尸体伪装成面食快递,在附近家属区交给了如风快递的快递员,快递发往A市后由警局的门卫签收,唐岛拆开后发现了尸体。
快递发出时是由快递员上门取货,现在已经确认是有人冒用了屋主的名义,在寄件人身份方面则没有任何有效的线索,对方巧妙地避开了与目击证人的正面接触,缺少直观描述的情况下,甚至连嫌疑人的模拟画像都很难得到。
至于对方要求快递员上门取件时使用的电话号码,目前则正在大坪警方的核查之中,但向丹认为此举的意义不大,一是购买号码时使用的身份信息不一定是真的,没有参考意义,二是考虑到对方应该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继续使用这个电话号码,弃用的号码同样价值不大。
但也不能就此断言这个号码背后就没有任何线索,所以目前并没有放弃调查。
而姚攀在从胜利面粉厂辞职后就下落不明,他的父母甚至不知道他已经辞职的消息,只说年初的时候姚攀打电话回来,说“要做一笔能挣钱的生意”,接下来几个月可能不会和他们联系,让他们别总打电话过来。姚家父母还以为儿子在厂里升了职换了部门,自然不愿打扰他的工作,本来对儿子的上进感到十分欣慰,接到警方的消息后才是彻底懵了。
平凡认为姚攀恐怕是凶多吉少,凶手既然敢策划这一起快递运尸案,那就肯定不会留下这个线索上的缺口,所以姚攀很有可能已经被对方杀人灭口,只是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这些线索已经串出了一条大致的脉络,从目前来看也是最为合理的推断。大坪方面有关胜利面粉厂和如风快递的调查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尽快找到失踪的姚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会有新的线索。姚攀个人账户里的资金流动也要特别注意,对方用钱诱惑姚攀为自己办事肯定不是嘴上说说,涉及到了银行账户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平凡的汇报差不多就是这些,乔源听罢摇摇头道:“大坪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看似进展顺利,证据却只集中在一早就知道的胜利面粉厂和已经失踪的姚攀身上。但距离姚攀辞职差不多也有三个月了,三个月的时间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除非姚攀现在自己跳出来,不然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更新的进展。
叶天峰听见乔源这么说,略点了点头,跟着道:“也不能小看了对方的反侦察能力。”目前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叶天峰的话里无疑有些弦外之音,乔源是一听就明白了。普通人犯罪想的一般都是要怎么逃跑和销毁证据,不会有闲心分辨留下哪些证据才能把警方困死在证据链里,再加上唐岛身份泄密,此前关于“内鬼”的推断倒不像是空穴来风了。肖云鹤和乔源作为A市唯二知道唐岛卧底身份的人,自然不会泄密,那就只能是H省警方的问题了。
叶天峰道:“我并不是袒护自己人,只是这次跟来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说罢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当初知道阿岛身份的人都在这里面了。”
肖云鹤拿过档案袋,打开后略数了一下,十几个人知情,叶天峰带来的差不多有三分之一。
叶天峰道:“这是一方面,但也难保当初没有漏网之鱼,看你怎么安排。”
肖云鹤道:“我知道了。”想唐岛身份泄密好歹还有个范围可查,白靓希体内毒品的来源才真是大海捞针了。白靓希在大坪市遇害,注射给她的毒品却并不一定来自大坪,毒品又和当初的李昊集团关系不浅,还不如把这件事交给H省警方来查。
叶天峰对肖云鹤的安排没有意见,点头应了,自去安排。乔源也联络了大坪警方,是商量在大坪及其周边地区发布姚攀通缉令的事。一时两地警方各有动作,唐岛却有些坐不住了,肖云鹤不让他参与调查是怕他当了靶子,只是他想起叶晓澜,不免又开始担心唐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看文的人越来越少了
是我写崩了还是JJ抽了点击也不知道
_(:з」∠)_
不过我会写完的啦。
写到这里我终于发现这卷侄子不是主角,阶段主角大概是唐家兄弟和谭家父子_(:з」∠)_
☆、第九十三章
这边唐岛担心着唐屿,那边唐屿却在担心着和谭靖昀的见面。谭翊的先斩后奏让他觉得很有压力,只衣服就费尽心思地搭配了一身。今天周日,谭翊没课,过来准备带他唐老师去见家长,进门先是把唐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他穿得既不过分随意也不过分严肃,非常满意,笑眯眯道:“不错啊,挺帅的。”
唐屿道:“还行吧。”心里想的却是你爸觉得不错才是正经,又问,“你爸喜欢什么?”
谭翊道:“啊?怎么了?”
唐屿道:“给你爸买东西啊,我去见你爸总不能空着手吧。”
谭翊一想也是,可惜他也不太清楚谭靖昀究竟喜欢什么,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也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你问我也没用啊。其实我觉得买什么并不重要,心意到了就好吧,你又不是去见领导见校长,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唐屿道:“我这可是去见老丈人,总要留个好印象才行吧。”
谭翊听见“老丈人”这三个字,眉毛一扬,却是自己先笑了出来,懒洋洋道:“随便你啦,反正你又买不了什么字画翡翠大钻石给他,看着买就行了,要不给他买点儿吃的东西?”
唐屿道:“说的也是,看来也只能买吃的了,那买什么?当地特产?要不龙源楼的灌汤包给他买一箱?”
谭翊摇头道:“他现在住酒店呢,上哪儿去热包子去。要不买水果吧,也方便。”
唐屿道:“那就水果吧,八宝斋的龙须酥也可以捎一盒。”
谭翊觉得没什么问题,点头道:“可以。”两个人商量好了要买什么,一起出门了。
见面地点约在谭靖昀入住酒店一楼的商务茶座,环境优雅,小隔间的氛围非常适合谈生意或是私人会面。谭靖昀一早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这次见面同样让他感到十分紧张,谭翊会答应这个要求本来就在他意料之外,他又实在摸不清自己儿子的个性,更不知道谭翊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此时颇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然而这个念头又并非一时兴起,早在他知道谭翊性向的时候就有这个打算了。要不是和金发碧眼美国妞儿再一次的偶遇,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他对谭翊的出生毫不知情,和谭翊的生母也不过是一夜露水情缘,连感情都没有,说白了只是一次酒后乱性的错误。且谭翊当时已经成年,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他也不用再承担抚养这个儿子的责任,大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母亲失败的第一次婚姻对他影响颇深,邵清茹从没对他隐瞒过自己是二婚的事实,对他异父哥哥许愿的事情也不避讳,可以说是邵清茹让他对家庭和责任有了更深的理解,所以他没办法对谭翊的存在置之不理。
因为有许愿的例子在前,谭靖昀并不觉得自己儿子找了个男朋友有多难以接受,而是带着最大的善意去理解这件事。但预想中父子相认的感人场面并没有出现,谭翊的反应十分冷淡,后来干脆直接出国了,谭靖昀深感挫败的同时对传说中的“男朋友”更为好奇,今天终于等到见面的机会了。
谭靖昀为此还特意准备了一份见面礼,是一对男款的情侣表。他买这对表的时候还被人误会成是他自己要戴,柜台小姐还委婉地提醒他“这个款式您戴恐怕是年轻了”。这次回国,又是来A市,谭靖昀就把这份早就备好的礼物顺便带了过来,本来觉得恐怕是送不出去,现在却刚好派上了用场,也省得他临时抱佛脚,人生地不熟地再去准备礼物了。
本来都以为这次见面会十分顺利,结果等到三人落座,还是冷场了。
谭靖昀第一次见唐屿,当然要考察一下,看对方是否符合自己心目中“儿子男朋友”的合格标准。见唐屿穿得中规中矩,没那么多花里胡哨,长得也很不错,第一印象便觉得挺好。等到唐屿奉上礼物,言谈间给人的感觉也很温和有礼,谭靖昀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唐屿被谭靖昀X光扫描似的盯了半天,心里比第一次正式上台讲课的时候紧张多了,生怕剧情急转直下,谭靖昀再说什么“多少钱才能让你离开我儿子”之类的经典台词,直到看见谭靖昀微微点头,脸上也并无不悦之色,唐屿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就没话说了。
谭翊今天穿了件连帽衫,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亲爹和唐屿在那里你来我往,见他们客套的差不多了,隔间里又有一瞬间诡异的冷场,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场的缘故,这俩人有话也不好交流,便起身道:“你们聊,我出去买瓶可乐。”说罢掀起帘子出去了,在座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谭靖昀叹道:“看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又问唐屿道,“小唐?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唐屿越发觉得这是老丈人见女婿,心说按照标准流程待会儿就该问工作和工资了,仍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二十八了,您不介意的话就和Jerry一样叫我Tom吧。”
谭靖昀点点头,又问道:“听小翊说你是他学校里的老师?”
唐屿道:“是,我现在在理工当老师,带大二大三的专业课。”
谭靖昀道:“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你就和小翊是一个学校的。”
唐屿道:“当时我快毕业了,想回来教书。”
谭靖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继续道:“那你和小翊是怎么认识的?”
唐屿道:“我硕士毕业之后又去美国留学,在当地孤儿院做义工,然后认识了Jerry,他当时刚上高中,年纪还不大。因为孤儿院就在唐人街附近,所以我教他们说中文,他们也觉得很有意思,学得很快。”
谭靖昀道:“小翊的中文说得很好。”
唐屿应道:“是,他很聪明我看得出他是混血儿。”话说到一半却又匆匆止住,是怕语涉当初的一夜风流会让谭靖昀觉得不快。
谭靖昀明白他戛然而止的用意,心中更觉宽慰,唏嘘道:“是我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唐屿道:“不,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其实您本来也没有必须要认回他的理由,但是您却这么做了,不是吗?有些东西不是我能给他的,比如亲人和家庭,长辈的关爱这些,Jerry其实一直很在乎这些,他虽然不说,心里却很高兴能有您这样的父亲。”
谭靖昀面上似有动容,静了半晌方缓缓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唐屿道:“他一直是个不太会表达的人”又想起自己刚认识谭翊的时候,他的性格远比现在还要孤僻怪异得多,说是张牙舞爪的小怪兽都是轻了。不然以他的外在条件,身体健康又没有残疾,加之长得好看,如果不是因为个性原因,早该被想要□□的夫妇选中带走,也不会在孤儿院一直呆到十八岁了。
谭靖昀叹道:“我也其实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和小翊相处,更不知道他怎么看待我这个父亲。”
唐屿道:“他从不在意和自己无关的事。”又道,“也没人能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谭靖昀想到谭翊得知生母婚讯后的态度,又想到他看似不情愿却肯来机场接机和为自己预定酒店的举动,二者于态度上对比分明,高下立判,这让谭靖昀终于有了“儿子在乎自己”的切身体会,心头一宽,却仍忍不住反问道:“真的?”
唐屿点头道:“真的。”有些话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他清楚谭翊在家庭这件事上缺乏安全感,害怕得而复失,所以在被人领养这件事上从来就没点过头。唐屿当初做义工的时候接触过不少孤儿院的孩子,知道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家,而那时距离唐屿母亲过世刚刚过去两个月,父亲早逝,唐岛又不知所踪,虽有叶天峰帮衬着母亲的葬礼,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