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荆州府有头有面的爷们,全四出找寻这一老一少,闹了个满城风雨。
第三天,城南宏大的龙王庙,突然发现她们的身影,她们夹在善男信女中四处观光呢。
闻风赶来到得最快的,是荆州府三霸之首,乌大爷江枫,他率领了一群打手赶到了。
人群一阵乱,风雨已临,天涯孤姥已看出端倪,向姑娘低声道:“荆州三霸不过是市井流氓,杀之污手,据我看,昨晚我们采探的笑面虎姓尤的,必定也闻风而来。”
“他有六房妻妾,证明他是色中饿鬼,他会来的,哼!”姑娘星眸中现出了火花,恨恨地冷哼。
两人不管众人仓惶走避,竟惬意地走向院中放生池畔,池里,金色大鲤、七星鱼、乌龟王八、盆儿大的蟾蜍,应有尽有。
有个好心的庙祝,仓惶地走近,惶急地低声说道:“两位施主快走吧,大祸至矣!”说完,急急地低头溜走。
两个女人毫不在乎,含笑望向院门,那儿,拥塞着一群凶神恶煞,全都提刀背剑,向里一拥而进。
人群一入院,分三方分立,将一老一少围在放生池畔,正中一群人,约有十余名,为首是一个身穿短靠。头戴英雄巾,腰悬宝剑的中年人,身材高瘦,狗头鼠日,两撇鼠须不住牵动,状极恐怖。
这家伙的右首,是一个白净面皮,面目可憎的中年老道,左首,就是幸存性命的青竹蛇的同伴,今天他可没醉。
姑娘早将他们的底细摸清,为首那人正是大霸乌大爷,老道来头不小,乃是城西万寿宫的主持常敬,武当派的最小一代晚辈,但武当派的门下在湖广,鸡犬也见之战栗,常敬辈份最小,却有庞大的势力。
右翼的一伙强人,就是三霸神拳赵青和他的酒肉朋友。
左翼一群人,为首的是个面色泛青,有一双死气沉沉的毫无感情的山羊眼,年约四十开外的高大汉子,这人来头更大:荆州府笑面虎尤丁山也是,他那鬼脸色,如果笑将起来,准吓坏了胆小朋友,哪儿是虎?比老狼还教人吃惊。
果然不错,他笑了!嘴皮儿牵动了颊皮,山羊眼不住连眨,其声凄厉,像夜泉在叫,笑完说道:“妞儿,你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将你的姓名说给我尤丁山听听。”
乌大爷冲尤丁山裂嘴一笑道:“丁山兄,让兄弟先下手擒住她再说,前天她用摧心掌暗算了青竹蛇余老二和小乙老三,兄弟放她不过。”
“你最好少废话。”尤丁山冷然地说,缓缓向姑娘走近。
姑娘微笑不语,一双美眸老往尤丁山脸上膘,尤丁山骨软筋酥,在她面前三步站住了,嘻嘻笑道:“小娘子,你怎么不说话?别害怕,有我尤丁山在,保证你无惊没险……”
“真的么?尤爷。”她吃吃轻笑,媚态撩人,小腰儿款摆,乳峰儿轻颤。
“怎会有假?带着你的瞎眼婆婆,跟我走就是,来啊!”他伸手去拉姑娘的粉臂,五指箕张,大拇指显然不怀好意,要在乳峰儿上揩油。
“啪啪”两声脆响,他连看也没看清楚,挨了两记阴阳掌,向后一退,突然转身,“扑”一声,臀部又挨了一足矣。
他真有种,向前扑倒,“哇啦啦”咳出几口鲜血,中有十来颗大牙,他手脚乱爬,含糊地骂道:“小浪货,反了!反了……”
突然,他只觉右肠骨奇痛彻骨,身躯随之凌空倒飞,像是腾云驾雾。
“仆通”一声,水花四溅,他掉入了巨大的放生池,和乌龟王八攀交情去了。
姑娘银铃也似的笑声,突然飞扬在空间里。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说来话长,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惊得呆住了。
人影中,突然抢出五名凶悍的大汉,三把刀两条沉重的九节鞭,火杂杂地攻上,一个个咬牙切齿,怒叫如雷。
姑娘弹开剑囊套口,仍在轻笑,但见紫芒倏闪倏没,五大汉突然全成了无头英雄。尸身一扑倒,断刀断鞭也掉了一地。
“杀啊!该死的东西们。”
随着叫声,但见白灰二影鬼魅似地乍隐乍现,人堆中但听惨号四起,身躯乱飞。
只片刻间,人群被掌劈足挑倒了十分之八九,常敬见机,他鬼精灵,一看对方厉害,悄悄向后开溜。
他刚到了庙门,突觉背上一凉,他本能地回身一掌扔出,眼前一黑,倒毙在庙门前石阶下,临死前,他看到一白一灰的人影一闪而没,鼻中幽香一冲,知觉便失。
第四天,北门二霸吕老爷子兄弟俩,被人击破了天灵盖,死得不明不白。
第六天,全真观被人放了一把火,烧死了五名老道。
第八天,东门沙家村一流高手沙爷,也送掉了老命。
第十天,南临江家血案又生,第十二天,天香客栈又发生血案。
在这些血案发生之前,事主要不是遇上那一老一少怪女人,便是撞上了衣衫时黛时翠时蓝时白的美貌少女,而死因只有一个,便是他们定然是对那位美如天仙的少女无礼,尤其是最后几天凡是口中对她们发有淫亵字句的人,也会遭到杀身之祸。
荆州府血案如山的最后一天,朗月禅师突然出现,他得到了许多传闻,得到了有关那位美如天仙被人描绘得世无其匹的少女容貌,他心中一动,便生了心。
可是如黛已经离开了荆州府,他晚到了一天,贼和尚不死心,留心打听后,跟踪便追,两下里一错,前后相差了三天,真不好追。
在血案沸沸扬扬,刚平静下来之际,逸云和碧芸到了,问清一切原由便也向武昌府抄陆路急赶。
荆州府被杀的人,他们的亲戚好友红帖子满天飞,四面八方的人全向这条路上集中。
可是如黛和天涯孤姥也不等闲,她们恍若神龙,出没无常,神鬼莫测,从荆州到武昌,血案如山,死了不少人,她们仍然神出鬼没地活动,安抵武昌府。
蛇山南麓,孤零零地座落一间小庭院,有一条小径攀上了蛇山中部的玄都观,相距不足两里地。
玄都观,乃是武昌府最大的道院,向西可以俯视正西临江的黄鹤楼,甚至可以与对江的龟山禅唱遥相呼应。
这天,玄都观在大会群雄,以武当高手为首的人众,正与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萃聚在一堂。
而山下那倾圯了的小庭院里,那塌掉一半的小楼中,却住着两个幽灵,那是天涯孤姥和如黛姑娘。
在临江门闹市一家高档客店“临江居”,住了三个曾在岳州,岳阳楼下出现过的少年相公,她们正是桃花仙子、高唐神女和崔荑姑娘。
朝阳门蛇山东麓幽静的郊区,一家告老隐居纳福的退隐县太爷的府第中,冷落的门庭,罕见车马上门,因为主人已在三年前逝世,遗下了一双子媳,在家闭门读书,并无功名,世情冷暖,人心寡薄,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门庭冷落车马稀,自是意中之事。
而这冷落的官宦之家,竟然是天魔夫人的暗窟,逸云和碧芸,已经在内躲了两天了。
风雨武昌府,狂风暴雨行将莅临。
这几天中,三山五岳的白道朋友全都闻风赶至,他们都接到武当的玉简,昼夜兼程赶来。
玄都观主是武当玄字辈的人物,名叫逍遥道人玄盛,他有两名跻身一流高手而无愧色的弟子,一叫紫虚散人清洪,一叫一剑通玄清达,师徒三人可说是武当伎佼出群的顶尖人物,不然也不够资格,主持武昌府这座湖广第一大城。
旱路由荆州府到武昌府,水路由岳州府到武昌府,这水旱两途的沿路城市,死在如黛和桃花仙子两批人之手的人物,黑白两道都有,为数极众。
白道人物由武当出面,在玄都观会合,黑道人物则由桐柏山主摄魂魔君太叔权出面召集,也先后在武昌府集中。
除了功力奇高的太叔权以外,另一个熟面孔是赤面鸠婆贾如春。十八年来,这老泼妇仍是那付鬼像,而且瘪嘴显得更尖更难看,也更为阴狠恶毒。
而隐身在暗中仍末露面的人,还有许多功力奇高的魔头,他们也闻风赶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武昌府乃是湖广首善之区,夜市开至二更尽,三更一届,人迹渐稀。
三更,正是夜行人活动开始之时,见不得天日的勾当,在这时完成是最好不过了。
玄都观规模极大,灵霄殿左右后包围着无数宫阙偏殿,花木扶疏,甚富诗意,最后一座建筑叫做紫虚阁,阁高三层,乃是高年的道侣苦修之地。
这天晚间,紫虚阁一灯如豆,阴森森地鬼气冲天,但阁中却是人影飘摇。
整座玄都观,笼罩在阴森的阴影中,那看不见的神秘紧张恐怖的气氛,迫得人感到透不过气来。
紫虚阁三楼外面走廊下,大校四周暗影中,隐伏着不少黑衣人,正凝神戒备着四周,监视着一切动静。
阁内,只有一盏长明灯,发出黯淡的光芒,只能照出模糊的人影,东西北三方,是一列长案,案上仅有十余杯清茶,别无摆设。
案后共坐了二十四名道俗老少,首座之右,赫然是武当的元老,全真子天虹,左面是一个年届古稀的瘦长老人,一身葛衫,腰悬宝剑,神目似电,相貌清瘤。
这老儿来头不小,乃是崆峒的耆宿,俗家弟子吕梁神鹰于鸿飞,早年曾参与临潼大会,替崆峒争得极高的声誉。
首座上坐着的也是一个干瘦老头儿,银须鹤发,颧骨高耸,上百年纪依然是龙马精神,穿的是对襟短褂,佩着长剑,这人的名头确是响亮,功力超凡人圣,武林中提起凌霄鹤罗天成,无不竖起大拇指,赞声:“了得!”他是目下峨嵋派俗家弟子中,少数硕果仅存的名宿之一,论辈份他是峨嵋掌门觉宗大师的师叔。
其余的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高高矮矮济济一堂,可说是已集武林精英之大成。
众人神情肃穆,正襟危坐,忽听全真子开言沉声道:“据贫道所知,从长江水路而来的女魔其手段之毒辣,确是令人发指,在死者中,无一不是武林中甚具声望之土,显然那三个女魔存心与我们武林人物作对,由死者遗骸断定,那女魔似是桃花仙子。”
吕梁神鹰于鸿飞问道:“道友可抓着证据么?”
“素女玄牝吸髓功,己绝世百余年,目前只有那女魔有此歹毒的淫功,绝不会假。”
凌霄鹤惑然问道:“世间歹毒的吸补术不胜枚举,怎见得那是素女玄牝吸髓功?道友有何证据?”
玄真子不好说出在无量道院中,门下五弟子惨死之事,恐怕引起误会,便避重就轻地说:“由死者精竭阳缩,肾门和丹田二穴内陷,且泛青色的情形看来,正是传说中的素女玄牝吸髓功的征状,而这一种歹毒邪功,惟有桃花仙子练有此术。”
吕梁神鹰接口说道:“这些年来,那女魔神出鬼没,狡猾如同九尾狐狸,始终没有漏洞让我们抓到,证据不足,我们无法加之以罪,何况咱们又无法找到她?”
“目下我们出动了三派的实力,相信她绝难逃出咱们之手。”全真子说,并哼了一声。
凌霄鹤问道:“道长可得到了讯息了?”
“临江门最大的客店临江居,住了三个岔眼的美少年,就在咱们南面山麓废园之内,也发现其中匿伏有人迹,这两处可疑线索,均在本派门人监视之下,是否就是她们,目前末敢避下定论。”
吕梁神鹰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何不前往一搜?”
“目前末便打草惊蛇,相信她们绝难逃出咱们眼线。”
吕梁神鹰向凌霄鹤问道:“罗老兄,由荆州陆路前来武昌,伤人无数的那一老一小,不知可有消息?”
“本派门人已出川采查,三天前她们已到了武昌府,可是这一带,敝派门下人地生疏,已经失去了线索。”凌霄鹤讪讪地说。
在他这个老江湖说来,那是十分不光彩的事。
吕粱神鹰面上神色带愧,谦虚地低声说道:“于某有一件事想提出来商量,不知道该是不该!”
凌霄鹤声色不动地答道:“于兄有事但说何妨?”
“都怪老妪和那个残忍的少女,不但残害了峨嵋崆峒的不少门人,也伤了无数黑道高手,艺业定然超人,目下桐柏山主摄魂魔君太叔权,亦因大洪山卫当家惨死之事,率黑道高手大举而至同仇敌忾,我们是否可与他们暂时联手?”
“这事断然不可!”凌霄鹤正色道,又说:“黑白两道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双方仇深似海,见面势将拼个你死我活,怎能联手?断然不可。”
吕梁神鹰问道:“假使三方面同时见面,如何了局?”
“咱们坐山观虎斗,最后收拾残局。”全真子说出他的如意算盘所打的妙计,听去甚有道理。
“这事恐怕不可能,即使有,确也不易处理。”凌霄鹤沉吟着说,不住摇头。
“太叔权艺臻化境,为武林罕见高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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