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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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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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贼乖乖地将银管扔下,扶起受伤同伴,一个个垂头丧气背着人走了。  

逸云将银管一一踏扁,踩入土中用土掩了,对三女说道:“好自为之,莫负神剑。”说完,洒开大步走了。  

“恩公,留下大名。”三女大叫。  

她们刚叫出声,只见青影从容举步。冉冉隐没,看似不快,但逐渐变小,瞬即隐没不见。  

珠姐骇然地说道:“这不是人,英妹。举步而行,冉冉而没,不是鬼就是仙,总之他不是人呀!”  

芸儿目注逸云隐逝之处,幽幽地说道:“姨妈,分明是人,他使用的神奇反震奇功,有点象少林的菩提禅功。”  

英妹黯然地说道:“几千年来,少林也不见一个如许年轻的弟子,具有如许深厚的功力。唉!但愿今后他不与我们为敌,不然报仇之望将成画饼。”  

“妈,这可以放心,他如与我们为敌,还赠我们剑鞘么?据女儿所知,当女儿握住龙角的瞬间,眼角瞥见他穿着长衫的身影,拔出一根黑棍正欲步入水中;黑棍一出,龙即化剑,那黑棍准是这剑鞘。要是没有他,女儿恐难逃一死,我……”  

“芸儿,别胡思乱想了,你血仇在身,不许想及其他。英妹,你和芸儿回百花谷罢,我和愁儿还得在江湖布置一切。这十余年来,总算不负所望,各地暗校皆部署停当,明年,我们当大举发动,报仇雪恨了。”  

“珠姐,珍重啊!明年,再回来接我们。”  

“姨妈,那哭书生的下落可曾探出?”  

“奇怪!他象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闹了两次少林大雄宝殿后,不知藏身何处。据目睹哭书生的人所述,极象我那冤家;十年来,我走遍江湖,总无缘相遇,唉!不用提了,走吧!”  

剑湖重新归于沉寂,月华如水,星移斗转,一切如昔。  

逸云空手而返,将事实向龙吟尊着一一禀明。尊者不但没责备他,反而对他的磊落行为大加赞赏。由于神剑未获,尊者仍不放心,所以又留他苦练一年,并征得四海狂客的同意,收他做寄名弟子,将他造就成一朵武林奇葩,似逸云的盖世才华,加上两位绝代高手的加意培育,难怪他能冲破练武的成规,小小年纪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这天是四月初一日,也是逸云苦学两年艺成的一天。石洞中,白猿侍立一旁,龙吟尊者手擎佛道同源金像,对俯伏在地的逸云慎重地说道:“云儿,这一千钧重任为师亲交与你,务必归还少林,以免引起江湖大劫,慎之慎之。你这次历练江湖,以两年为期,即返家以安我心,令尊亦可为你行加冠之礼,也该成家慰尊堂之念。此去切记不可妄杀,以你目下的功力,江湖能与你一争短长之人,恐亦无几,举手投足之间,即可杀人于无形,多造杀孽,即增为师罪愆,好自为之了。如找到你师叔朗月和尚,须亟力劝他回头,万不得己,可代为师清理门户。那持有龙渊剑之人,如非正道之士,可收回自用。今将金像付与你手,一切谨慎,切记切记。”  

逸云三拜谢师,跪接金像纳入怀中,禀道:“云儿谨遵师父金谀,以金像亲交少林掌门入,弟子将全力以赴,俾不负恩师所望。至于行道江湖,云儿绝不滥杀,免伤天和;对师叔云儿将以至诚恳请,但愿师叔能回头是岸。师父珍重,云儿去了,两年后,云儿将返家永依师父座下,以尽弟子之礼。”  

说罢,再拜而起,躬身退出洞外。在外洞门后,向白猿行礼,叮昨道:“云儿去了。师父日常起居,还请大仙多为费心,如有要事,请移驾到舍下找家师相商。大仙珍重。”  

白猿裂着嘴笑,亲热地和他拥抱片刻,互相行礼,依依—而别。  

第二天,他拾掇一切,向四海狂客道别。四海狂客一再叮咛他一切小心,最后将扫云山庄的位置告诉了他。要他通知忘我山人周三叔,或者闲云居士辛大伯,将十八年来的变故通知他俩,顺便致意问好。  

他辞别恩师,华如峰夫妇已在内厅相候。如峰正色问道:“云儿,十八年来,你可知道你逸云两字的由来么?”  

逸云一怔,红着脸答道:“云儿不知,请爹爹明告。”  

“你妈会将内情告诉你,你好好记住了。”  

段氏便将曲靖途中遇贼,方逸君伍云英飞骑解围,得全性命的事一一详说了。如峰接着道:“华家一门老小能有今日,皆是方家恩人夫妇俩所赐,十八年来,大恩未酬,耿耿于心。方恩公一家,皆是武林人物,这次你历练江湖,为父将此事道出,就是要你务必找到方恩公一家,力所能及,尽可能替华家酬恩。说严重些,即使不惜一死,办义无反顾,绝不可负我之望。”  

逸云唯唯应诺,并将方家夫妇的概略问明,这才返回内室。为免佛道同源金像生出意外,他取出一碗水银将金像浸入,金像立时成了银像,揣在怀中准备明晨上道。  

午后,甘龙造府拜访。年轻人自有他们的天地,两人在逸云的书房中深谈。客套一番,甘龙豪迈地笑道:“云弟,所峰叔说,你将远走湖广省祖茔,恰好我有事亦往湖广一走,你可愿随我一同走一趟么?”  

“大哥好意,小弟心领,不知大哥到湖广有何贵干?”  

“还不是押镖?重庆府分局昨日传信前来,说有一批红货需运武昌府,这批红货十分贵重,要家父慎重派人押运。重庆到武昌,走的是水路,水路朋友与敝属甚有交情,不必担心。家父不愿前往,但为了安全,命我和二弟三妹走一趟。我想起你也要往湖广,何不同行也有个伴儿呢?”  

逸云笑道:“大哥是管我的饭呢?抑或要我撑船?哈哈!”  

“就算是管饭罢。有你这打虎英雄在,小毛贼怎敢上门找油水?哈哈!”  

“大哥取笑了!水上没老虎,没机会给我侥幸,我还是走贵州算了,免得拖累你们。”  

“不成!反正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大哥,其理安在?我是手无缚鸡之力,胆小如鼠的人,万一强盗劫镖,吓死了才冤呢!”  

“鬼话,三妹说,那晚亲见你扔石子赶大猫,谁说你胆小如鼠?好啦!别推托,要你同行,其实是三妹的意思。你要不同行,只有劳驾你向她说去。”  

“三姐就会作弄人,我能干啥?”  

甘龙叹口气说:“也怪三妹不得。她对你是一往情深,可是你却睁着眼装傻,而且你也确是提不起,要你跟我们练拳脚你不肯,她只能徒呼荷荷。二十岁的丫头,再不出嫁就太晚啦!这次武昌府有一房远亲,也是武林有名的人物,托人传信到昆明,向家叔致意,要结这门亲。三妹是三心二意,把持不定,她要和你同往,给她拿主意,你要不去,她会恨你一辈子。”  

“大哥,我去又有何用?说不定反而坏事哪!”  

“那也是无法之事,你真傻么?她并不是要你出主意,而是要将你和那人比较哪!”  

“我更不能去,大哥,这……这……”  

“别这了,我和二弟都不怪你。老实说,我们还真希望你是我们的妹夫。唉!这是缘,不能强求。你写得一手好字,劳驾,替我们照管文牍琐事,到了武昌事毕,我亲送你到泊罗一走。”  

“要有强盗劫镖……”  

“放心,云弟,三妹会照顾你。再说,要劫鸿安镖局的红贷,不会那么轻易的,哈哈!好啦明儿见。”  

“就这么办,明早一准前往尊府会合。”  

由大理入川,惟有出贵州北上比较好走,远是远了些,但较为方便,这是鸿安镖局云贵川的走镖路线。  

三男一女四匹健马先到昆明,护送一批红货到贵阳,然后悄然北上,由松坎河入川,晓行夜宿,一路无事。  

逸云是一身青褂,腰上缠着褡裢,一头黑亮长发挽在项端,既不象生意人,更不象农家子弟,但那绝世的风姿,却至为抡眼。  

甘龙兄弟一身青色劲装,挎刀背枪威风凛凛,甘凤仍是一身红,劲装将她一身衬得惹火之至,红巾系发,粉面桃腮,亮晶晶的美眉,令人心动的樱桃小口,胸前双峰竞秀,小蛮腰只胜一握,鞍旁插长剑,显得妩媚而又英气胜过须眉,她是一朵盛开的花,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甘龙兄弟走在前面,逸云在中,甘姑娘后面紧跟。这一带山高路险,马儿也心惊胆颤,逸云竟然不太害怕,甘姑娘却芳心忐忑,替逸云担心。  

尧龙山一过,山势往北选题而下,进入了綦江河谷,险峻便少了。  

正通过尧龙山,越过两座山路,猛听一声凄厉的长啸破空顶来,接着桀桀大笑如期而至,声如枭鸟夜啼,令人毛骨悚然。四匹马同时止步,逸云掩住双耳,说道:“难听啦!这是什么畜类的声音?”  

“云弟,别胡说。”甘姑娘赶忙制止他往下说。  

甘龙翻身下马,亮声儿叫道:“鸿安德局甘氏三兄妹,惊扰瞿老前辈仙居,借道赴川,老前辈休怪。”  

“你们来得正好,过来,别呆在那儿。”声如裂帛,十分刺耳,发自对面山麓。  

“晚辈听候吩咐。”甘龙说完,跃上马背,四人同向下走。  

逸云微笑着回头问道:“三姐,这人真是个人么?”  

甘凤面色紧张,闻言不由一笑,随又一正色说道:“别大声让人听见,咱们就可见到那人了呢!”  

“三姐,你面现惊容,难道说这人会对我们不利么?”  

“很难说,这人乃是川南一霸,名叫狂魔瞿非,踞居这一山林左近,凡是经过此地的人,要偶然碰上了他,准有麻烦,假使刚遇上他发狂,那就……”  

“就有天大麻烦,是么?”  

“是的,不死者几稀。”  

“大哥与他有交情么?”  

“交情谈不上,反而被他毁了我们两次买卖,有苦难说。”  

“大哥英雄盖世,怎不诛了他?”  

“他功力奇高,我们惹他不起,只有低声下气,但求平安无事就成。别说了,到啦!瞧唉!造孽!”  

百十丈山口转角处,一株大树下,坐着一个怪人,一头蓬发,其色青灰,身披一袭血迹斑斑灰色齐膝直裰,下身破夹裤,一双大赤脚,身材高大,坐在地下也有五尺高。他脸上够唬人,赤眼塌鼻,短眉阔嘴,獠牙森森,脸无四两肉。一双瘦骨嶙峋的大手,正将身前一具赤身露体的男尸,一条条筋肉慢慢撕下放在一旁,鲜血流了一地,尸体显然刚死不久。  

逸云只觉头皮发炸,也暗中气涌如山。  

相距十来丈,甘龙招手要大伙儿下马,大踏步向前,距狂魔文外躬身一礼说道:“老前辈宠召,晚辈恭聆教益。”  

狂魔连眼也末抬,正将尸体的肚中脏腑缓缓摘出。  

姑娘侧转螓首,不敢正视。  

逸云却以手蒙脸,突然惊叫道:“吓死我了!这像是野兽食人,天哪!这人是兽么?”  

他这一叫,甘氏兄妹吓了个魂飞天外。  

甘凤赶忙把他挽住,用玉手掩住他的嘴,急声轻喝道:“云弟,你胡闹,糟!”  

狂魔缓缓抬头,扫了众人一眼,甘龙兄弟吓得倒退两步。倒拍一口凉气。狂魔目光落在姑娘和逸云身上,打量好半响,突用那不像人类的声音说道:“甘大师父,这人是谁?是红货么?”  

甘龙答道:“那是晚辈邻居,欲往湖广省亲,顺道同行。”  

“叫他不用去了,留在这儿。”狂魔若无其事地说。  

逸云突拉开嘴上玉手,尖声叫道。“留在这儿替你煎人肉么?呸!不干!吓死人。”  

“小东西,煎你自己的肉,知道么?不干也得干。”  

“前辈……”甘龙结舌地说,但狂魔已打断他的话道:“你们也不必到重庆去了,乖乖回头,那一批红货保不得,管叫你出不了三峡,老夫这是好意。”  

甘虎突然问道:“为什么?”  

“为了老夫也有一份。为保鸿安镖局今后的命运,你们还是听话的好。”  

逸云又插口道:“三姐,你不是说这怪物叫狂魔么?他并不狂,那是故作神秘欺世盗名。老怪物,我说对了么?”  

“你说对了,可是你没有再说的机会啦!”狂魔说完,发出一阵狞笑,缓缓站起。  

甘龙大吼一声,掣下金刀,向后喝道:“你们快走!”  

“哈哈!甘大镖师要向老夫动刀,奇闻!奇闻!”狂魔将一双血手在衣裳上连擦,又说:“让你砍三刀,谁也走不了。”说完,向前徐徐举步。  

“怪物要行凶,哪位相公请出来劝劝他啊!”逸云尖声大叫,并向山嘴处招手。  

众人全都一怔,那儿根本没人。  

突然,一阵动人心弦的哭声在那儿传出,转出一个一袭青衫,头戴儒巾,却肮脏落魄的高大人影,踉踉跄跄向这儿走来,清秀而苍白的俊面,挂满了泪珠,他一面哭,一面念道:“天地茫茫人何去?世间处处有青山,红颜白骨成灰土,生痛含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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