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死士被杀戮,仿似在看一场和她无关的恐怖片。只是在大麻喊出‘姚君快跑’时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再次木木的看着那些一个个躺在地上的人。
吧嗒……最后一滴鲜血从秦玉关手中刀子上滴落,落在那株被血迹染红的草叶上,又顺着叶子掉在地上,悠忽只留下一点红就消失不见。他看着姚迪,刀子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举起来,不过也没有放下。如果一个女人,一个你一点也不爱、但却深爱着你的女人,她有你不得不杀的理由,但她却清清楚楚的记得你离开她的每一个日子,并且每晚都会看着你留给她的东西想你……虽然那只是一把刀。那,你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办?还会不会向她举起手中的刀?
是个男人就不会。
所以秦玉关只有等,虽然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
“你杀了他们?”过了几分钟,随着山风的吹来,姚迪缩了缩脖子,感觉很冷。就像是不认识秦玉关那样,她的头微微的歪着,痴痴的看着他手里的那把刀子:“你、你是不是也要用它杀了我?”
“不,”李默羽忽然插嘴:“他不会杀你。”她实在是不想看到姚迪死在秦玉关手里,虽然这个女人在不久前还想杀了她,可李默羽就是不想看到她死,所以替秦玉关回答。
“为什么?”姚迪看着李默羽,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个笑脸,讥笑道:“你凭什么以为他不会杀我?”
“因为你爱他!”
因为你爱他!
“因为我爱他?他就不会杀我?”姚迪好像是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那样,忽然弯下腰哑声大笑,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无声的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淌出,然后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不停的砸在地上,一边笑一边摇头。
“她说的没错,我不会杀你。”秦玉关心里叹了口气,从刚才拿着刀站在姚迪面前开始犹豫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坚持原则的玉面阎罗了。他心里已经有了羁绊,这羁绊是什么呢?扭头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叶暮雪,忽然明白,原来他心里已有了牵挂。
现在再也不是以前为政府效力的时候,这儿有和他息息相关的父母,还有他虽然不怎么满意、但却一直把她当作未婚妻的叶暮雪,甚至包括荆红雪和展昭她们。心里装了这么多人,要是再感受不到人世间的温情依旧冷血的话,那秦玉关可真不是个人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秦玉关并没有承认李默羽的话,但也没有否定。他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把手里的刀子仍在地上。在刀子发出当啷的一声中,再也不看姚迪一眼的转身向叶暮雪走去。
“你让我走?”姚迪低着头看着那把刀子,终于慢慢的收住那让人心疼的哑笑,嘴里喃喃的说:“你把他们都杀了,却让我一个人走,那我该去哪儿呢?”
“去你该去的地方,只要别在华夏。”秦玉关看了一眼高空索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半空中已经没有了观光车的影子。
“嗯,是呀,你说的没错,我是该到我该去的地方了。”姚迪慢慢的弯下腰拾起那把刀子。刀子上有她那些死士的血迹,现在还没有完全风干掉:“去我该去的地方。”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倒转刀尖对着自己的心房狠狠的刺去。
“不要……”李默羽失声惊呼。
还没有等李默羽的惊叫余音完全消失,秦玉关拧身抬脚,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那样,脚尖准确无误的踢在那把刀的侧面。嗖的一声,刀子擦着姚迪的下巴飞向半空,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直直的掉入了悬崖。
一道七八公分的伤口从姚迪的下巴划到左边嘴角,赤练蛇一样的血立即顺着下巴爬上前胸,然后渗入衣服。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姚迪血也不擦的盯着秦玉关大叫:“我的兄弟们都被你杀了,我只有一个人了,你要我去哪儿?啊?你告诉我,我不去找他们,那应该去哪儿?”
“有很多地方你可以去。”秦玉关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他的敌人,可也是在一千四百九十九天的时间里一直记挂着他的女人,他对她的感情真的很复杂,他第一次尝到了年少风流时的报应。在他面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而自己一点也不爱她的姚迪时,他真的感到了愧疚:“你可以回日本,找你的亲人和朋友。若是他们不再接受你的话,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有时候,生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回日本?”姚迪反手抹了一下下巴。她不是感觉到了疼,而是觉得自己下巴被血淌过的地方有点痒:“你让我一个人回日本吗?山口死了,大麻他们也死了,而你却让我一个人回日本,我回去了还能做些什么?”
“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在华夏,”秦玉关忽然冷笑,眯起眼用眼角看着她:“只要想起你在华夏,哪怕是死了,我也会感到不舒服。就像是一只苍蝇不停的在身边飞来飞去一样……很让我觉得讨人厌。”
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我在你心里连敌人都算不上,原来只是一只苍蝇,飞来飞去的苍蝇……姚迪痛苦的揪住了头发蹲在地上。
“你还要赖在这儿多久才能离开?”对痛苦的万分的姚迪,秦玉关根本没有半点的好口气,话反而越来越刻薄:“你就算是死,也不要当着我的面死,最好给我一点离开的时间。”
“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李默羽同情的看着蹲在地上不停揪着自己头发摇头的姚迪,弱弱的说:“她其实很可怜的。”
“你去开车,我们走。”秦玉关瞪了李默羽一眼,走到叶暮雪面前弯下腰把她抱起,在姚迪抬起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低头在叶暮雪那失去血色的嘴上吻了一下,转过身对着姚迪说:“看出来了吧,我爱的是她。你现在要是还想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搞什么自杀的话……我不介意看一场戏,一场由你一个人主演的戏。不过,我时间不多,最多给你十秒钟。好了,开始计时。”
姚迪呆呆的望着秦玉关,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缓慢而坚定的喊着十九八七六……眼中慢慢的腾起一股愤怒的火焰。用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忽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要再喊了!我这就走,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姚迪看着秦玉关怀里的叶暮雪,她平静的躺在秦玉关的怀里,一动不动。
“我要是她、该多好啊……”姚迪低低的一声叹息,然后转身,脚步踉踉跄跄的转身走下山坡,在李默羽的注视下,顺着盘山公路的弯道慢慢的,拐过。
等完全看不见她了,李默羽收回目光看着秦玉关。秦玉关依旧抱着叶暮雪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似姚迪的走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她终于忍不住为姚迪想要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其实、其实你也看到了,依维柯的挡风玻璃坏了,你该让她开那辆奔驰车走的……”话刚说完就暗暗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里骂自己:李默羽呀李默羽,难倒你也屈服于秦玉关的淫威之下,连为一个可怜女人说句公道话的勇气也没有了呢吗?
“我可以欣赏你的同情心,但我根本不支持你滥情。你也应该知道她这种人毁了多少个完美的家庭。我今天没有杀她,已经是愧对自己的原则了……你以为他们来这么多人是徒步来的?”秦玉关这时才抬起眼来往姚迪消失的地方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黯淡,但随即就变成淡淡然:“我敢保证,在翻过这个弯道的不远处,就会有车……呵呵,真不明白,吸血蝙蝠的二号老大怎么可能会像那些第一次看爱情剧那样的小女孩那样,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李默羽用手捻着衣襟,刚才秦玉关眼中的那一丝刹那间的黯淡,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秦玉关其实根本不是表面表现的这样无情冷漠,他只是在克制自己。张开手看着手里的玉扳指,她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那、我们走吧?”
“嗯,走。”秦玉关点点头,抱着叶暮雪走了两步忽然挺住脚步看着山崖下:“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是呀,当然该回去了,这儿这么多死人,谁想……”说到这儿,李默羽的话嘎然而止,忽地一下抬起脸皱着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45 老子上了这个贼婆娘的老当了
“我是说,你现在是不是也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了。”不经意的把眼光从那个姚迪消失的弯道收回,秦玉关活动了一下站的有点僵硬了的双腿:“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庆岛风波公司给叶暮雪当保镖的,你以为我已经被你害死了,你是为了玉扳指来的。”转过身面对叶暮雪,一双眼睛清澈、镇定:“可现在我不但活着回来了,而玉扳指你也拿到手中了。所以,你也该走了,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又顿了顿,仿佛觉得这样说一个女孩子是一件很不绅士的事情,于是再用曾经很流行的调侃话说:“这儿是地球,很危险的。”
直接过滤掉秦玉关话中的调侃,李默羽的身子一颤,她听出秦玉关这是在暗地里警告她:现在我没有死,你就别在这儿有什么企图了,还是和姚迪那样该干嘛干嘛去吧。
“不知道刚才是谁向我求婚的?”仅仅是呆了片刻,李默羽就重新启用了她那绝顶的智慧。举起手里的玉扳指,一瘸一拐的往秦玉关面前走了两步:“你不会不认识你给我的聘礼了吧?刚才某人向我下跪求婚的时候,不但你这个好老婆叶暮雪看见了,而且……”说着扭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高空索道。刚才的那两枪,就是从那儿打过来的。李默羽落地后下意识回头去看时,观光车上的枪管正在往回收。
“我知道你意思,你是说我刚才向你求婚的时候,不但叶暮雪看见了,而且连那个相助我的人也看到了。”
“聪明。”李默羽微微一笑扭回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得意洋洋的说:“所以呢,现在我才应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呃……不会这样吧?老子以前虽然也觉得挺帅挺招人喜欢的,可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变成你这种大佬手里的香饽饽吧?听完李默羽近乎赖皮似的解释后,秦玉关目瞪口呆不知以对,等看见李默羽一瘸一拐的走的山坡边缘的时候,才高声大叫:“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说完抱着叶暮雪急急的追了过来:“你该知道那只是一场戏呀。”
慢慢的顺着踩出来的那根羊肠小道走下山坡,倚在山体上,李默羽扒下右脚的鞋子用手揉了揉还是浮肿的脚踝,等着秦玉关也从山坡上下来后,忽然恶意的举起那只揉过脚的左手放在鼻子下,深深的闻了一下,然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好臭!”
“废话,你穿旅游鞋跑这么多路,脚丫子不臭才怪呢。”
“我是说你的话好臭!”李默羽慢条斯理的把鞋子重新穿上,一点也不理秦玉关那不满的愤怒,悠悠的解释:“我是知道你刚才向我求婚是假的,这只是我们之间商量好的一场戏。可叶暮雪呢?还有那个在高空索道的铁摩勒呢?嘻嘻,你别忘记了,我现在可是你的好兄弟铁摩勒的女朋友。你守着你的好兄弟向他的女朋友求婚,我真怀疑,以他的智商推断,他会不会知道我们是在演戏……”
“……更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吃醋,嘻嘻。还有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玉扳指是假的。不过呢,即便是假的,最起码也是你秦玉关跪在地上向我下的聘礼。只要有它的存在,再经过铁摩勒自己发挥他的想象力和对苏宁的刻意讨好的汇报,你别告诉我说大家永远不会知道我李默羽、才是你未婚妻的事实……哎哟,人家说了这么多的话都累死了,好老公,把你怀里的那妞放下,来替你宝贝老婆拍拍后背关心一下。”
“你……”秦玉关想说你怎么知道玉扳指是假的?要知道为了以防万一,他在捣鼓这个复制品时可绝对下了一夜的工夫,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家给拆穿了……如果他要是知道李默羽是这方面的鉴宝专家的话,他就不会再和人家说什么‘玉扳指你也得到了’这句可笑的话了。
心虚造成的底气不足,还是让秦玉关决定跳过玉扳指真假这个让他脸红的问题,于是在顿了顿会才问:“你怎么确定那个人是铁摩勒?”
“哟哟哟,”李默羽反过手自己给自己拍了拍后背,媚眼如丝的看着秦玉关:“一向冰雪聪明的秦玉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当我看到铁摩勒在你把那些日本人都干掉后朝你挺风骚的用枪管在半空中画了个三七数字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前男友一直就在你身边默默的保护你的前女友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玉关舔了下嘴唇,表情挺忸怩的顾左右而言他:“你咋知道他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