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架势,倒有些像是有钱人家里的下午茶了。
苍舒御剑低头看了看有着精致裱花的奶油蛋糕,多少有些哭笑不得。陡然有了怪异的感觉,如果不是苍舒忆嗜好甜食,时时刻刻都备着这些东西,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早已算准了他们的到来。
造访古谦家时有类似的待遇也就算了,怎么,到了父亲这里还是一样?
这算是什么局面?他们安排好的计划,而他只是执行他们计划的忠实棋子,连时间都分毫不差?
对于多年不见的儿子,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苍舒忆仿佛浑然不觉。在他看来,没有比在花香之中享受一顿下午茶来的更加美好的事了。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蛋糕,又端起红茶啜了两口解腻。这时才抬起一双眼晴,朝着苍舒御剑打量而去。
终于能够看出他们父子之间眼眸的不同了,当苍舒忆斜着目光的时候,这份不同才变的格外明显。他的眼眸,要狭长一些,与眸光中的算计极为相称。
苍舒御剑近乎抓狂,从他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苍舒忆盯着的不是他,而是他面前的那一块蛋糕。他突然觉得,相比起来,古谦那厮已经是相当收敛的“文明人”了!
将动都没有动过的蛋糕往前推了推,苍舒御剑的微笑已是濒临崩溃。“吃吗?”
“嗯!”苍舒忆一边点头,一边附送上一个足以气死人的大大笑容。
穷凶极恶的剑灵 第二百一十二章—大小不分,长幼颠倒
等到苍舒忆吃完三人份的蛋糕,又为自己续了好几杯红茶之后,时间流逝的无情,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苍舒御剑看的目瞪口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嗜吃甜食的男人。蛋糕一类的甜腻腻的食物,不该是女人的专利吗?不不不,就算是他那个心姐,近些年为了保持魔鬼身材,也强迫自己控制高热量食物的摄入。
但这个苍舒忆——狐疑的打量着他瘦削的身材,仔细比较起来,苍舒忆甚至比他还要瘦一些,这就让人不得不好好怀疑一下,那他吃的这些东西都跑到哪里去了?
甩甩头,苍舒御剑决定不要纠结这个神奇的问题。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真是高估对方了。看他端出蛋糕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算准了他们的到来,才特意准备了这些招待客人的吃食。
谁知就结果来看,所有的东西,敢情都是苍舒忆给自己备下的!
有客人和没客人,都不会影响苍舒忆下午茶的时间!
端起红茶,先是放在鼻端闻香,随后又缓缓的啜饮了一口——苍舒忆的动作要如何优雅就如何优雅。亲眼观看了整个过程,但还是无法将此刻这个贵公子一般的苍舒忆,和先前那个大吃大喝的饿死鬼联系在一起。
“你千里迢迢跑来找我,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了。”放下红茶,苍舒忆完全是一副天下大事尽在掌程的端庄态度。
“你还活着。”
苍舒御剑才一张口,就引来父亲横着眼晴瞪了一眼。
天地良心,他不是故意不懂礼貌的,实在是被刺激的不轻。该怎么说呢?期待与现实的差距太大,还是早就想到了苍舒忆的性格,只是没想到真正见到了之后才发现,当初找到的那张照片,表现出来的只是他微小的一面。
“我当然还活着。”苍舒忆的手指摸索过杯侧,轻轻用力推了一推,红茶的表面漾一圈圈的波纹。从这艳丽的色泽中,就可以看出红茶的品质。在这样享受的一刻,苍舒忆的口气相当不善。“难道你希望我死了,嗯?”
苍舒已经委屈的哑口无言。难道,如今的局面是他的错?
一旁的荒木,看的惊异无比,这么简单就“认输”,都有些不像是他所认识的苍舒已经了。这个小家伙,好胜心极强,而他本身的能力也足以使他维持着随心所欲的生活。三言两语之间就可以将他摆平,真不愧是阿剑的父亲。
荒木终于了解,阿剑那些坏心眼都是遗传自谁人。不过看来,比起他的父亲,阿剑的确还太稚嫩了些。
先不说有没有插口的资格,荒木原本没想过要介入这一场父子之间的谈话。阿剑对苍舒忆的思念之情,荒木一直十分清楚。不管今日的相会是惊还是喜,对于阿剑来说都是一个十分珍贵的机会。
荒木原本打算让他好好享受重聚的时光,天大的事都可以往后拖。比起阿夕的快乐,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不过,眼看阿剑吃瘪,荒木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苍舒忆是长辈不假,可他这样,明摆着脱不了大欺小的嫌疑。
“既然还活着,为何一直不回阿剑的身边?”
被打断了戏弄儿子的乐趣,苍舒忆转过视线,这样的姿势下,显得他一双眼眸尤为狭长。“剑灵,荒木。”短短的四个字,被他拆分成了两半,中间有着极为明显的停顿。苍舒忆这个人实在让人看不透,时而天真,时而深沉,时而优雅,又时而冰冷。
他在念出荒木这个名宇的时候,语气全是结冰般的寒冷。
苍舒御剑沉浸在不期而遇的惊诧中,不然他一定能够发现另两个男人之间的异样。那一瞬间的对视,近乎于火花四溅,惊涛骇浪。
荒木坐的椅子略微靠后,受到角度影响,苍舒御剑没能看见他的绿眸。浓稠到化不开的颜色,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一种。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什么,可是陡然改变的气氛,还是吸引了苍舒御剑的注意力。不明就里的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两个男人像是完个忘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不约而同的对他笑了笑。
笑完了之后,苍舒忆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表情变化之快,堪称极端丰富多姿。“我也不想躲在这个穷乡僻攘啊。谁让我不能回去露面呢?回去了,会有大麻烦的。”听他说了一串,可很明显,没有一个字具有实质的意义。说白了,只是半真半假的一番抱怨罢了。
“会有什么麻烦?”苍舒御剑显然自顾自的将父亲抱怨解释成了另一种意义,“家里所有人都十分想念你。”
“苍舒家啊。”苍舒忆的手指离开了茶杯,随意的搭在额角上,缓缓仰起了头。头顶上打着遮阳伞,阳光并不刺眼,可他还是阖上了眼晴。沉寂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这样的表情与他的叹息十足不相配,难道这就是他表达怀念时特有的模样?
过滤后的阳光只是暖洋洋的洒在脸上,可是久了之后,还是觉得脸颊发烫。苍舒忆重新坐正,有几分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怪异的相处模式,倒有些弄不清谁大惟小了。“阿剑,阿剑,我的麻烦与家族无关啊。回去了也于事无补,怎么办?”
听见剑灵用那两个字喊他,简简单单之中带着无限的宠溺。苍舒忆觉得十分有趣,也有样学样,连连喊了两遍。
苍舒御剑被喊得起了一股恶寒,毛骨悚然,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毛骨悚然。过去和古谦打交道时,听那盗贼用这两个字呼唤他,当时所谓的毛骨悚然,原来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不管对面坐的这个男人,长得和他多么想象,看上去年龄与他多么相仿,都不能否队——他是他爸!他的生命是他给的,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也来自于他。试问,当儿子的那个遇上老爸冲着自己撒娇,除了嘴角抽搐桔以外,还能有别的什么反应?
一连串骂人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苍舒御剑忍了忍,没敢出口。刚才就不小心喊了一声“苍舒忆”,就被好好收拾了一顿,天知道当他骂出脏话之后会得到怎样的对待。苍舒御剑告诫自己,眼前的不是恒老头,也绝不像那个老头那样好对付。
明明是兄弟两人,怎么差别那么大?怎么就那么大!以至于他那些百试不爽的杀手锏,统统宣告无效。
“你的麻烦到底是什么?”苍舒御剑的语速合着他的心情,说话的速度有多快,就表明了他此刻是多么的不耐烦。
苍舒忆眯起眼晴,两边唇角大幅度的上翘,完全就是气死人不罢休的笑容。“不能告诉你。”
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最近常常被拒绝,苍舒御剑还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结果真正遇上了之后,才知道,世上压根就没有习惯这一回事!因为,苍舒忆的拒绝比其他所有人都来的干脆。
也来的……更加气人!
“那你的麻烦和谁有关?”迂回政策,换一个角度。当长辈的都没有长辈的样子,也不要怪他耍小聪明。
“你猜猜。”这一次,弯起的不仅是嘴唇,一双眼都成了新月的形状,全然看不到瞳孔了。
他看不见吧?苍舒御剑经过再三判断之后,确定他看不见。于是一双手抓住了桌子的边缘。如果不是荒木及时出手阻止,这张桌子就要被盛怒下的苍舒御剑给掀了。不过不要误会,他不是为了破坏物品,而是打算拿这东西砸上他老爹欠揍的脸。
然后好好看看,他还能不能维持那一丝可恶至极的坏笑。
苍舒忆在这个时候睁开眼晴,恰好看到自家儿子的手被某位剑灵小心翼翼的握在掌中。撇了撇嘴角,倒也没有对此多加评论。反而,一针见血的指出儿子的企图。“如果对老爸出手,那就只能打你屁股了。”
“呃!”苍舒御剑瞠目结舌。莫不是他耳朵出现毛病了?为什么会听到一个与他如今年龄、身份、所有一切都不相符合的警告?
“快点,你还要不要猜?”苍舒忆开始催促。他如今吃饱喝足了,难得的有了三分耐心。过了这个当口,大概连猜猜看的游戏,他都懒得玩了。
论起思维的跳跃,苍舒御剑可以说是个中翘楚。如今的他,居然也发现有些跟不上父亲的思考方式。他当然不知道,看到他有今天,对那个被他析腾的苦不堪言的荒木来说,是多么的大快人心。
呆愣了十来秒,苍舒御剑才想起要猜什么。随口一说,“你的麻烦,难道和那个盗贼古谦有关系?”
穷凶极恶的剑灵 正文 第213章 适可而止,那是神马东西?
苍舒御剑认真反省,他对古谦深恶痛绝的痛恨,看来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判断了。但凡遇上负面的事,无论是什么,他都会下意识的联想到那盗贼的身上去。
这样不行。
绝对不行。
苍舒御剑无意改变对古谦的看法,但是他需要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按照他的性格来说,虽然做不到时时刻刻都冷静清醒,不过也不能过于是非不分吧。缺乏起码判断力的苍舒御剑,如何能当得起家族宗主的重任?
况且,苍舒御剑也从内心里不想辜负了恒老头的一番栽培和期待。
想起自己还背负着“猜猜看”的重任,苍舒御剑就头疼不已。不是他不够聪明,实在是这样的难题,再聪明也不管用。他对父亲苍舒忆,可谓是丝毫也不了解,就这样去猜测他的麻烦来源,岂是“茫然”两字可以形容的?
不过,既然都说出了古谦,再怎么荒谬,也不过如此吧?苍舒御剑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反正猜错了也不丢人。在自己老爸面前,什么自尊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暂且忘记了吧。清了清嗓子,准备再说下一个名字。
咦?苍舒忆的神色有些奇怪。
该说是阴沉吗?还是,上方伞盖投下的阴影?
“继续说。”苍舒忆的声线加上了几分低沉,但偏偏有着让人无从抗拒的力量。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来模样,之前那个一心扑在甜食上的形象,只是他的伪装?
继续说……说什么啊?苍舒御剑真想大声问一句,可是他很明确的发现自己没有那股勇气。他怕苍舒忆,更加离奇的是,此刻的害怕,不是儿子对父亲本能的敬畏,而是更加深沉的,无以言表的恐惧。
苍舒忆,此时此刻浑身折射出来的威仪,像是存心要让世上一切蛰伏于脚下一般。
揉了揉额角,惊醒回神的苍舒忆有几分后悔,他是怎么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稍微阖着眼睑休憩片刻,再张开时,依旧是带着几丝邪性的模样。曲起手指在苍舒御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看着因此泛起的红痕,嗤嗤的笑了起来。
“给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嘶——对方的一手,让苍舒御剑疼得抽了口冷气。脸上刻着的全是不满,就这样瞪着自己父亲。瞪了一会儿,才发现奇怪,刚才那股可怕的压迫感,似乎不在了。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追问道,“真是古谦?我没猜错?”
苍舒忆不置可否,既不说对,也不说错,只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别的不能肯定,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点,这种类似于卖萌的表情,绝不该出现在一个父亲的脸上,况且,对面还坐着他的亲生儿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