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公点头道:“找到姚阿毛后,带他速来总舵。”
洪小人双手懒懒地一抬,有气无力地道:“遵命”。
岳神风闻言,从旁边乞丐队伍中急步走出。
洪小八扬手一竹棍敲在岳神风脑袋上:“帮主有令,你我寻找姚阿毛,还不快走!”
洪小八领着岳神风走了。
洪九公拱手对云玄道长道:“洪一天和花布巾到了总舵,一定有什么重要情况,去青竹帮总堂的事就只好拜托你了。”
云玄道长道:“好。我先回武当山,将情况禀告石慧掌门,然后立即去青竹帮。”
“保重。”两人拱手作别。
“立即去凤阳!”洪九公大声下令。
没多时,小树林中的人已散尽。
林中一片沉寂,一片惊悸。
林坪上紧张、诡谲的气氛久久不曾散去。
十、 血染青竹洞
丐帮岳阳分舵被毁,万胜镖局突然倒闭的消息,象旋风刮遍了整个武林。
人们感到震惊与惶恐。
武林罩上了一片阴云。人们意识到,在武林中即将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而,这即将发生的事,谁也无法阻止,谁也无法避免。
西口岸,东去五十里,有座沙口小镇。
镇外,有一间农舍。
柴扉门,小院。
鸡棚,猪圈,杂房,堂屋。
堂屋里,一间小房。
院子里,一对中年夫妻正忙着截猪菜。
小房里,钟老雕和王小娟对面而坐。
钟老雕小心翼翼地从包袱中,取出小泥人像搁到桌上。
“这是洪小八给你的定亲信物。”钟老雕指着小泥人像道。
“唷,真是漂亮极了!”王小娟拍手嚷道。
她,今年二十九岁,身材高挑,柳眉杏眼,颇有几分姿色,只是心性高傲,说话有些混沌。就因为这个原因,当年她虽是青竹帮老二的女儿,却高不攀、低不就地到这个年纪还未嫁出去。
钟老怪道:“这是洪小八的本命像,像里还有他的生辰八字呢。”
“太好了。”王小娟双手捧起小泥像看了又看,“哎,真还有些象那个混小子。”
“你真愿意嫁给他?”钟老雕担心地问。
“我不愿嫁给他,还会要你去提亲?”王小娟抿抿嘴唇道:“那混小子只要不流鼻涕,收拾起来倒也是挺英俊的。”
“这个请姑娘放心,钟某是神医段一指的好友,待姑娘与洪小八成亲之后,我带你们去京城找段一指,保管一剂药下去,洪小人下辈子也不会流鼻涕了,不过……”
王小绢翘唇笑道:“只要他流鼻涕的事能解决,还有什么‘不过’的?”
钟老雕叹口气道:“那小子有点儿混,我是怕你日后降不住他,可就有得苦头吃了。”
王小娟呵呵一笑:“这没问题,我就喜欢那小子有点混,我曾经和他混过一次,他还不是本姑娘的对手,只要他肯嫁过来……”
“不是他嫁过来,是你嫁过去。”
“只要他肯把我嫁过去……”
“哎呀,不是他肯把你嫁过去,是你目己嫁过去。”
“不管是怎么嫁过来,嫁过去,”王小娟神气地晃着头,“只要他敢娶我做老婆。我保准三天之内便将他治得服服贴贴,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要他跪着,他就不敢站着。”
钟老雕点头道:“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王小娟道:“咱们什么时候可以成亲?”
钟老雕想了想道:“待丐帮完成了一件大事之后。”
“什么大事?”
“这个……哦,咱们回到帮堂再说吧。”
王小娟扭头看看窗外:“春雨这鬼丫头,叫她去打听一下消息,怎么还不回来?”
钟老雕站起身道:“我看咱们还是……”
此时,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春雨,气喘吁吁地从房外闯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丐……帮出事了!”春雨神色惊慌。
“怎么回事?”钟老雕唬起脸问。
“丐帮岳阳分舵被人烧了,五名护法乞丐被杀死在七星庙外。”春雨道。
“真有这回事?”王小娟抓住春雨双肩。
“哎……唷!”春雨皱着眉。“大家都……这么说,不会有错。”
“这就怪了。”钟老雕凝眉道:“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烧丐帮岳阳分舵?”
王小娟眸光如同利刃:“不管是谁,我一定要找出他,将他碎尸万段……”
“算了吧。”钟老雕道:“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眼线遍布大江南北,高手如云,还用得着你操心?咱们还是赶快国回帮堂吧。”
春雨急忙道:“钟爷言之有理。小姐,咱们回去吧。”
“不。”王小娟翘起上唇,“我现在既已收下了洪小八的本命像,就已是丐帮的人了,丐帮的事我又怎能不管?这份心,我是操定了。”
“小娟,听我说……”钟老雕道。
“钟爷爷,我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拦我。”王小娟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
钟老雕犯难了。他知道小娟姑娘的脾气,可又担心她的安危,又怕她不明究里把事情闹砸。
他想了想道:“小娟,我并不是一定要阻拦你,可你是个大姑娘……再说你与洪小八已经定了亲,按规矩在拜堂成亲之前,你是不能与洪小八见面的,万—……”
“请你尽管放心,本姑娘绝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王小娟说着,抿嘴一笑,转入帐帏之后。
钟老雕不知所故,瞪圆了老花眼。
春雨丫头嘿嘿傻笑。
须臾,帐帏挑开,一位少年公子翩翩而出。
钟老雕看呆了眼。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手绝妙的易容术?
王小娟挥动着手中的折扇,哦吟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钟老雕禁不住拍手道:“妙哉,妙哉也!”
“这下您可放心了?”王小娟脸上绽出笑容,又扭头对春雨道:“傻丫头,还不赶快换装与小姐去丐帮一游。”
姑娘改容游丐帮,可也算是天下一奇闻。
天下之大,当是无奇不有。
青竹山。
山如其名.山上山下尽是丛丛翠绿的青竹。
怪竹洞。
洞如其名,洞内、洞外长满着参差不齐,色泽不一的怪竹。
洞口,两扇包铁皮的铆钉大门。
门楣石壁上,三条石雕的怪蛇,围盘着“青竹帮”三个擘窠大字。
青竹帮总舵堂就在这里。
钟老雕顿步在竹林道上,竖起了双耳,老雕似的犀利目芒,缓缓从竹林中扫过。
整个竹林没一丝儿响动,连一声鸟鸣也没有,就象是一座被封死了的坟墓。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往日的青竹山不象这么沉寂。
他感觉到了静寂中隐藏着的冷森杀气,不觉全身一抖。
丐帮岳阳分现遭人袭击,难道这伙人又找上了青竹帮?
他身形一闪,掠入竹林,悄然潜行到怪竹林中。
拨开竹枝,凝目窥视。洞口前,两名头扎绿巾的帮丁侍立左右,洞内,灯火明亮。
一切正常,没有异样。
钟老雕沉思片刻,后退十余步,从衣兜中摸出一包药粉撒在草丛中。
俄顷。响起了沙沙沙沙的声响。
无数条拇指粗,长尺许,通身碧绿有竹节斑纹的青蛇,昂首游吞信到钟老雕身旁。
钟老雕在手掌上擦了一点药粉,抖手拎住两条蛇,塞入袖内。
这蛇,名曰青竹蛇,性猛烈,其毒性剧烈无比,青竹帮人用祖传秘法豢养此蛇,作为护帮灵物和制敌的武器。
这也是青竹帮,为何要将总堂设在竹山林中的原因。
钟老雕立起身,解开背上双钩兵器的暗扣,踏步出林,走向怪竹洞帮堂大门。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知道有许多人毁帮丧命,都只为了一时大意,因此保持警觉,防患于未然,是很有必要的事。
这一次,他算是做对了。
“钟爷,您老回来了。”门旁帮丁恭身问候。
钟老雕轻“嗯”一声,走进门内。
帮堂里,二十四支火把在熊熊燃烧。
火光照亮了正壁上的一幅青蛇神像画,和端坐在画下两张靠椅中的青竹帮帮主黄青云、两面蛇王梁信生,及分立在靠椅两旁的八名绿巾帮丁。
钟老雕拱起双手:“黄帮主。”
黄青云凝身未动,也没答话。
钟老雕目光转向梁信生:“二弟。”
梁信生嘴唇扯动了一下,眼皮一连几眨。
钟老雕登地退后数步。
青竹帮果然出事了!黄青云、梁信生和八名绿中帮丁都已被人制住了穴道。
来人能将二弟梁信生制住穴道,其武功深不可测,但不知是什么人?
对方制住帮主和二弟,静坐以待,此堂厅中必然已布下陷阱。
对方目的何在?
心念转动之间,靠椅两侧画像布帘后走出两个蒙面人。”
蒙面人一男一女,黑、红面巾,看不分庐山真貌,m但从其逼人的气概,可知二人武功卓著,绝非等闲之辈。
急回首,洞口已横立着四个蒙面汉。领头的一个,目光精芒毕射,一望而知是个武林一等一的高手。
“你们是谁?”钟老雕厉声唱问。
“你不必问。”男蒙面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听起来有点怪异。
“你们想干什么?”钟老雕又问。
“想向阁下讨一件东西。”女蒙面人的声音又甜又脆,听起来令人心荡。
钟老雕困惑地问:“什么东西?我有什么你们想要的东西?”
男蒙面人沉声道:“洪小八交给你的小泥人像。”
钟老雕心弦一震:“他们要那小泥人用干什么?”
急切之间,话冲口而出:“那是洪小八交给咱们小姐的定亲信物,你们要它干什么?”
“这不干你的事。”男蒙面人道:“我们并不想干涉小姐和洪小八的亲事,你可以叫洪小八另送一件定亲情物给你们小姐。”
“可是……”钟老雕想说明原委。
男蒙面人冷声截住他的话:“只要你将小泥人像交出来、我们决不会为难贵帮。”
女蒙面人接口道:“如果阁下不肯交出小泥人像,青竹帮堂便会血流成河。”
钟老雕心陡地一凉。他很难相信这句充满血腥的话,居然出自这红纱巾女人之口。
他定了定心神道:“小泥人像虽是洪小八给小姐的定亲信物,但为了本帮的安危,交给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可,只是这小泥人像我已经……”
话音突然顿住,如果说出小泥人像已交给小娟,这伙人转去追杀小娟,事情就麻烦了,他一时想不出主意,只好闭口不语。
男蒙面人逼前一步:“怎么说?”
“小泥人像不在我身上,我已经弄……丢了,不信,你们可以搜我的身。”钟老雕一边说着,一边动手解衣扣,装出要让对方搜身的模样。
实际上,他在暗中准备动手营救二弟和帮主。
他正待出手,蓦地,梁信生涨红了脸迸出一声大喝:“快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梁信生及时冲开哑穴,向钟老雕发出了警告。
钟老雕与梁信生出生人死数十年,自然知道他告警的意义。与其大家一块死,不如留一人报信,也好让帮中兄弟和武林各帮朋友知道实情。
钟老雕托地跃起,双袖一抖,两条青竹蛇从袖内射出,如两道绿色的电光射向男女蒙面人。
与此同时,钟老雕旋身转体拔出背上双钩,直刺向横立在洞口的四个蒙面汉。
男蒙面人劈手一掌将青竹蛇击毙在足下,身如旋风刮离地面。
女蒙面人从袖口拎出一块小手帕一扬,青竹蛇立即萎顿在地,身子如幽灵反旋飘起,掠向洞口。
“当!”钟老雕左钩一虚晃,钩在领头蒙面汉的双刀上一点,双腿卷缩,身如星丸,从蒙面汉头顶上空飞出洞外。
领头蒙面汉的武功并不在钟老雕之下,只是一时大意,中了钟老雕的暗渡陈仓之计,不觉狂舞着双刀哇哇大叫。
姜还是老的辣!
钟老雕几个跳跃,已抢入洞外怪竹林中。
身还未落地,脑后风声呼啸,男女蒙面人已一前一后追到。
钟老雕心中大骇,男女蒙面人的武功已大大超出他的预料,若不是二弟刚才告警,自己贸然出手救人,此刻肯定已和二弟一样,是对方的阶下囚了。
他抿唇发出一声尖厉刺耳的唿哨。
“嗖嗖嗖!”草丛中青竹蛇如同集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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