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燕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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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燕双飞-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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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姑娘接下去道,“大人早先莫非没有来过热河?”

“这个……”

“曹大人那时官运未开,在热河总兵衙门偏居一名副将,事隔多年,曹大人莫非忘了?”

这么一提,这位曹大人,可是想起来了。

“啊!”他脸色一变,似乎吃了一惊忙问:“你到底是谁?”

“翠翠。”那个姑娘笑吟吟地说道,“干爹,你真的连翠翠都不认识了。”

曹大人陡地一惊:“啊……”

他神色大变,霍地退身用力关窗!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窗户才关上一半,那个叫翠翠的姑娘便挡了过去。

由侧檐下方往上看的江浪,原本是不介意,看到这里不禁为之怦然心动。

他低叱了一声:“好个丫头!”

脚尖在琉璃瓦屋面上用力一点,身子就像是一只凌霄大雁般地腾飞直起,向着楼栏上袭去!

太慢了!

那个叫翠翠的姑娘原是蓄意而来,一切动作步骤是早经计划好的。

只见她玉手翻处,攫住了那位曹大人脑后发尾,用力地向窗外一拉。

曹大人怪叱一声,举拳向着翠翠脸上就打。

可是,他的拳头才打出一半,由于姑娘力带发辫的缘故,使得他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跨,花白的头颅被扯出窗外!

这一霎,也正是江浪腾身上楼的一瞬间。

那叫翠翠的姑娘,乍见人来,似乎吃了一惊,可是她却不曾为此而打消了她原定的计划,尤其是在这紧张的一刹那,她更是不肯轻易放过。

只听她嘴里娇叱一声,右手翻处,已由前胸抽出了一口光华毕露的匕首!

甫自登上楼栏的江浪见状大惊道:“住手!”

人命攸关之际,江浪可也顾不得对方是个女人,更管不了自己下手的轻重。

他脑子里只想到救人第一!

是以,在他喝叱的同时,两只脚用力一点!用“龙行乙式进身掌”的飞身进招打法,带着一股子劲风,直向着持刀姑娘身上扑袭了过去!

江浪的这一手“龙形乙式进身掌”施展得不谓不快,然而比那姑娘的刀似乎还是慢了一筹。

刀光一旋,“噗哧”一声,曹大人一颗斗大的人头已从颈项上斩落了下来!

房内那个旗装女子见此惨景,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可是,她的声音才叫出一半,已被窗外的姑娘挥出尖刀刺中了肩窝。

那妇人身子向前一倾,倒卧在血泊之间,顿时昏了过去。

翠翠方消积年怨气,却为斜刺里赶上的江浪击中了后背!

江浪的功力自是可观!

翠翠亦非弱者!

只是这种情形之下,那姑娘吃亏是笃定的了。

惊惶之中,她:“啊”地叫了一声,在江浪的掌力之下,身子重重地撞上了楼栏,“喀喳”一声栏杆折断,身子由不住摔在了瓦面上。

只听见“哗啦啦”连声大响,翠翠踉跄的脚步一连踏碎了四五块瓦片。

猝然,有人喝叱着向这院落奔了过来。

翠翠惊觉到,立即逃跑。

面前人影一闪,江浪已拦住了她的去路。

“杀了人就想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呢!”

说着,身子一闪,扑向姑娘近侧,双手猝出,直向姑娘两肩拿到!

翠翠端的是好身手!

江浪的两只手方一拿到,她的两只手,已快速地由内而外,向着江浪两膀上搪去。

这一式“铁背弓手”,翠翠施展得实在是无懈可击。四臂交错之间,迎架住了江浪的双腕。

江浪心中一怔,因为这一手招式,他是熟悉的,对方出手施展得竟是与自己一般模样!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当年焦先生传授这个招式时,特别提醒过,要注意这一招之后“斩金风”的迎击。

当年焦先生传授功法时,称之为秘功之一,曾反复告诫他,不在万不得已时,不可轻用。

眼前这姑娘,显然是精干这种技法了。

江浪一念未完,就见姑娘双手一合,“啪”一声,猛然直向江浪顶门劈下。

正是“斩金风”之一招!

江浪因为有知在先,不待她的招式使出,身子旋风般地转向一边——“黑豹探掌”右手猝出,直向对方后背击去。

翠翠显然已为江浪先时在楼栏上的掌力所伤,这时虽勉力交手,行动身法已不十分利落。

尽管如此,她犹是不可轻视!

就在江浪的掌势之下,她身子疾速飞转,一只白洁的素手,已然递了出去。

江浪心中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一个少女竟然会有此等功力。

只听得一声脆响,他脚下的瓦面,又踏碎了一块。

翠翠剑眉猝扬,想再聚真力,重创江狼,可是终因受伤不轻,猝提真力时触发了伤势。

她脸上一阵苍白,蓦地呛出了一口浊血!

江浪掌力方自放出一半,她已不胜负荷地倒了下来,当场昏了过去。

这时,附近早已乱作一团。

灯火照得通亮,有人高呼拿贼。

似乎已有人向这边飞纵过来,江浪心中一惊,不愿意与这些官人打交道,急忙躲了开来。

他的身子闪了出去,迎面灯光一闪,一个身着劲衣的佩刀汉子,方由房下纵上来。

两个人几乎迎在了一块儿!

这人一手拿着一盏灯笼,一手拿着一杆“双锋笔”。

这种兵刃名字唤作“分水蛾眉刺”,本是适用于水中作战的一种兵器,眼前这名汉子却拿它用作陆上交兵,可知必有凶狠招法!

果然,这汉子一亮手中笔,即大喊一声,笔锋一沉,猛力地向江浪胸前打到。

显然,他这支“双锋笔”精于“打穴”,较之判官双笔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浪当然不会被他刺中!

他当于脱逃,二时情急,突以金丝认脉手法,手掌一沉,又突然一挑,点金跃波般叼住了这汉子持笔的手!

那人大吃一惊,用力向后一带。

江浪却先他一步出手,那汉子身子一跄,“哗啦”跌在了瓦面上。

江浪一招得手,再也不敢停留,身形起处,倏起倏落地消失于暗影之中。

第二天清晨,一件耸人视听的消息散布开来:

陪侍圣驾热河行猎的“禁卫军统领”曹大人曹金虎午夜被刺身亡。

曹大人的三姨太亦为刺客飞刀所伤,经救治后,已脱离险境。

最令人惊异的,刺客是一个女的,被禁卫军的侍卫当场捕获,已解押赤峰总兵衙门,候日起解返京,以定大刑。

这样的一个消息,自然是带有爆炸性的。不出半天,整个“迎宾阁”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且众口交谈,人人乐道。

本朝自开国以至于如今,不乏女刺客之先例,先者如明末“崇桢”帝之女长平公主欲刺康熙于“玉花楼”中,复有吕四娘刺雍正于“碧梧书院”,皆是耸人视听的大新闻。

于是,这般官家大老爷,对于民间女子再也不敢小瞧了。



 第03章 悔恨铸大错 拼死劫天牢

如今,适逢今帝行猎热河之际,竟然又爆发了这样大的一个事件,莫怪乎人人惴惴不安,谈之动容!

于是,有关死者曹金虎曹大人的生前种种便不胫而走,传遍了赤峰。

这位曹大人早年在热河时,官居副将。其顶头上司,亦即热河总兵,复姓夏侯,单名一个烈字。

据说,这位夏侯总兵对于曹金虎十分器重,屡次提拔,由小小一名营官一直提拔到副将官职,倚为股肽之靠,可谓恩重如山。

然而怪就怪在这位岁当盛年,正待大展功名的夏侯总兵,竟然在一次追剿远匪的战役里,中途为朝廷飞书召回,解押进京,七日之内,乃以通匪叛国的罪名正法。

当时,在热河是件大新闻,人人都在传说着这件事!

大家对于这位平素亲法爱民的总兵之死,都抱以无限悲戚、怀疑与同情。

这项事件中唯一受惠者,也就是今日的死者曹金虎!

由于总兵乍死出缺,这位曹副将乃顺理成章地坐上了“总兵”的宝座。

消息的来源乃见于朝廷诏书,内中对于这位曹金虎大人奖励倍至,原因是他告密有功,使得朝廷防微杜渐,免除大患于未然。

这一消息使得热河军政界大为耸动。

夏侯总兵通敌之事,原本就使得各人不胜迷惑诧异。

朝廷的诏书证明了,告密者竟然是夏侯总兵的爱将曹金虎。热河地方上,民性纯朴,对于新总兵曹金虎之不满与恨恶,达于极点。

曹总兵深知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于是请旨另调。圣上感于他密告之功,竟然恩允,立时批准,调至紫禁城,接掌负责宫廷安危的“禁卫军”统领之职。

一晃多年,这位曹大人,竟然凭其“长袖善舞”成了皇帝跟前的要人,皇帝走一步,他跟一步。

这一次皇帝热河避暑,他也跟了来。

迎宾馆极具楼台庭园之盛,曹大人每一次来,都下榻于此。正中那座楼,名谓紫光楼,无形中也就成了他的行馆。

曹金虎本人军伍出身,曾练过兵刀马步各类功夫,素有蛮力之称,想不到这一次竟然会死得这么惨。

杀他的那个女刺客,已经坦诚地承认了一切。她启称复姓夏侯,单名一个芬字,为承德前总兵夏侯烈之独生爱女。

她十年苦练绝技,为的就是手刃血仇!

大堂上问案子的赤峰总兵孙大人,乃是她父当年旧部,这件案子他感觉到极为棘手,草草问了一堂,即行收押在狱。

据说,夏侯芬在堂上大声为其父申冤,声称其父是为手下部将曹金虎所陷害,她行刺曹金虎的目的,是替父报仇,当真是字正声严、正气磅礴!

孙总兵目睹着这位昔日的上司千金、今日的阶下囚,大感为难,便将实情转禀有关职司、请候裁决。

江浪与裘方当然也听见了这件事,并且陷入了沉思之中。

尤其是江浪,在完全知悉这件事的经过之后,内心是极度痛苦的。

午饭后,二人回到房间里,江浪一声不吭地坐下来,垂着头。

裘方看着他的神态,怔了一下道:“你这是怎么啦?”

江浪长吁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有一件秘密还瞒着你,你要是能守住口,我就告诉你!”

裘方一惊,道:“是什么秘密?你说吧!”

江浪叹息了一声,乃把前夜力擒刺客夏侯芬的事讲述了一遍。裘方听了,直眉竖眼呆住了。

过了半天,他才舒了一口气道:“老天!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倒想过,这群酒囊饭袋怎会有这般能耐?可没想到是你干的!”

江浪冷冷一笑,道:

“我当时太糊涂了,竟然会误把忠门之后当成盗匪!可怜这位夏侯小姐,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

“你打算怎么办?”

“劫狱!”

“劫……”裘方的嗓子眼,像是塞了个东西似的。他咽了一口唾沫,道,“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这可不是玩的,”你打算上大牢里去?”

“你跟我一块去!”

“我?”裘方愣了一下,忽然咬了一下牙道,“好吧!就干他一回!”

江浪道:“这件事做完了,想必这里也不好呆了,我们也该走了!姓铁的老不来——他的一番恩情,也只好留待以后再报答了!”

裘方怔了一下,没有出声,半天才道:“那位夏侯姑娘关在什么地方?”

江浪道:“还在县衙门里,听说孙总兵那边,派有一小队火枪手看着,另外禁卫军那边派有人专门防守,只怕不太容易!”

裘方冷笑道:“咱们兄弟还能怕这个?大江大浪见得多了!妈的,这群狗腿子,真恨不能宰他几个,才能解恨!”

江浪道:“话虽如此,却要格外小心,一个不慎当场死了倒也好了,要是落在了他们手里,那可就苦了!”

方说到这里,只听见有人敲门道:“二位相公,衣服好了!”

门打开,进来的是上次来量衣服的那个裁缝,腋下夹着个包袱,里面是做好了的几套衣服,长短都有,还有两双鞋,料子手工都是最上乘的。

那个裁缝还拒绝收钱,说是柜上关照,所有的银子统由那个姓铁的大爷付了。

两个人无可奈何,只得道谢接过。

裁缝走了以后,裘方感慨着道:“这位铁大爷到底是怎么一个路数?”

“多半是身上有功名。”江浪眉头微微一皱,“真是奇怪,他为什么要买我们两个穷小子的帐?”

“不是的。”江浪摇着头,冷冷地道,“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看这位铁爷必有深意……”

“笑话!”裘方打了个哈哈道:“人家有钱有势,还有啥地方求咱们的?你别胡想了!”

江浪在文武两方面,显然都较裘方高得多!

他想了想,却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所谓“受人钱财,为人消灾”,既然身受了那位铁大爷这么多好处,内心早已盘算好如何报答对方。如果姓铁的有所差遣,他必然万死不辞。

胡捕头带着三分酒意,由两名捕快陪着,穿过了两面箭道,看见了正前面的这所“女监”。

原本很清静的地方,只因为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特殊而且重要的年轻女犯人,所以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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