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一部分end。 。。。
如果今天遇到的不是班长,如果杜文彬没跟自己来,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他并不觉得勒索是坏到哪里去的事,反正他又不打人。
真麻烦。他在心里想着。
「胆小鬼。」零川小声地说道。他拉起杜文彬,杜文彬站起来,拍着衣服上的泥土。「以后你别跟我去。」他对杜文彬说,这次杜文彬不再没反应,而是认真地点头。
母亲缓慢地夹着盘子里的菜,脸色苍白。她好像刚刚哭过,零川看着她,觉得连自己的心情都受她影响。
「我吃完了。」他放下碗和勺子,站起来。
「洗碗。」零海用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为什么要洗碗?!」零川大声地吼出来,他最听不惯零海那样的语气,碗从来都是母亲洗,今天零海却让他洗。「妈妈身体不舒服,所以你要自己洗。」
「不。」他挪开凳子,径直朝房间走去。
之后,他听到收拾桌子和哗哗的水声,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声音,却让他忍不住走到房间门口去偷看。
他看到零海在洗碗池里洗着碗,而母亲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2
黄头发看到零川,佯装惊讶地问,你朋友呢?
明知故问,他心里多少是清楚杜文彬为什么不跟着零川来的。
「他今天有事。」零川低着头,没看他。
黄头发让他去问一个走过来的低年级学生要钱,零川照做了。那个学生之前还躲来躲去就是不愿给,黄头发走了过来,抬起手,却也一直没打下去。对方害怕地缩起身子,之后从书包里拿出零钱来。
黄头发说这点不够,拉着他不让他回家。之后那个学生哭着说明天会问爸爸妈妈多要一点的,你别打我。
威胁他说敢告诉父母你就完蛋了,对方直恳求黄头发放他回家,他不会告诉父母。
「就这么点钱……」黄头发把那些钱币展开,递给零川,「你拿算了。」零川刚接过钱,黄头发又开始「行动」了。他走过去拦住一个同样是一个人走出校门的孩子,问他要钱。
零川看着手里的钱币,然后把它们放进书包最隐秘的袋子里。那个袋子里头还装着黄头发给他的烟。
想着今晚去找杜文彬,跟他炫耀一下自己的战果的时候,他打开了门。
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客厅里的电视并没有打开。
「回来了?」她的面容相当憔悴。
「嗯……我去写作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虚。零川走近自己的房间,把书包放下。
「一会你哥回来了,都到客厅来一下,我有事跟你们说。」母亲在客厅里说。
零川应了一声,拿下书柜的漫画。
从三年级开始,他的作业就从没自己做过,都是到了
21、第一部分end。 。。。
学校就抄同学的,母亲经过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才会拿起笔装装样子。
他听到听到开门声,却没有听到零海「我回来了」的招呼。听到皮鞋的声音,他才知道,回来的人是父亲。
父亲径直走向房间里,好像没和母亲说话。
肚子饿得受不了,母亲却还没有煮饭。「妈!」零川不耐烦地叫着,「你怎么还不煮饭?」母亲答应一声。接着,她听到母亲走向厨房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
是零海。
他把门带上之后,走进房间。零川赶紧把漫画扔进抽屉里,假装看书。
突然想起母亲的话,零川抬起头来,「妈妈说有话要跟我们说。」
他们去问母亲要说什么时候,母亲却告诉他们,晚上再说。零川一头雾水,不知道母亲要卖什么关子。
「零海,你说妈妈会不会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零川翻着书本。「我觉得不像。」零海看着零川手里的书,皱起眉头,「你好像到现在为止一直没动笔写啊?」
「关你什么事?」这是他不想正面回答零海的问题的惯用话,他从来都如此敷衍。
「如果是什么惊喜就好了……」他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他自己却觉得那可能性很大。
吃完饭,等到零海去上自习,零川丢下手中的书本,跑去找杜文彬。他完全忘了自己想跟杜文彬炫耀得了钱的事,只记得要跟杜文彬说母亲要找他说话的事。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拖到晚上。」他手里夹着半根烟,想吸完却又不敢。他吸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说实话,他并不觉得吸烟会让他感到舒服。
「可能很重要。」杜文彬坐在他旁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今天那个人去找你了?」
「哪个?」
「骏哥。」他跟黄头发不熟,这样的称呼,他叫不习惯。
「当然,我们问低年级那些白痴要钱了。」
杜文彬听不惯他说话的语气,想转话题,却找不到其他的话可以讲。
「其实你也应该跟我去。」零川继续说,「没什么好怕的,真的。」
「我不想那样。」
「笨蛋。」零川骂了一句,又站起来。他刚站起来,就跟对面走过来的人的目光对上了,对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杜文彬说,「你怎么在这里玩?快回家。」
杜文彬紧张地站起来。
他的母亲看着零川手里的烟,很嫌恶地说完「什么不学专学这种事」就转身拉着杜文彬走了。
零川甩下手里的烟,把它踩了又踩,然后泄愤一样地踢开。
他在外面闲逛了一圈然后回到家,不耐烦地跟母亲说,「妈,要不你先跟我说是什么事呗。」而母亲还是坚持说「等你哥哥回来再说」。
***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部分end。
22
22、第 22 章 。。。
他几乎不跟班里的人说话,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后面。当然,更不会去听课。
老师也不理他,因为她觉得这样的学生绝对是没救了。
放学的时候班里的人全都涌向食堂,而零川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拿着笔不停地在纸上乱涂。
转学又有什么用?这所中学离原学校不远,他家旁又全是一群长舌妇,一群巴不得用她们的嘴巴毁灭世界的女人。消息可以说是在整个县城里传开了。
他本以为可以逃脱,结果事情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第一天走进寝室的时候,那些同学挨个跟他打招呼,好像很热情,然而某天他打饭回寝室的时候,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们在讨论他。
「他好像是从少管所出来的吧?」「是啊,杀了人的。」
「杀了人?!不会吧?」「什么不会,我那天第一天看到他就觉得他很恐怖。」
「学校竟然安排他来我们寝室!不行,我要跟老师说我要换寝室。」
「他为什么杀人?」「听说是聚众斗殴,之前他那伙人好像也有盗窃被抓的。」
那个积极回答问题的人一副「什么都了解」的样子,甚至添油加醋,把本来没有的细节全加进去。他滔滔不绝地讲着,站在门外的零川实在听不下去,冲进寝室直接将那个人踹倒在地。
其他人高声喊着「打人了!」,然后跑出去找班主任求救。
才来新学校没几天,他就被记过处分。
盗窃,斗殴,杀人,少管所。
他懒得跟别人解释,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能真正听得进去的。
他们全是傻子,所以他们看谁都觉得是傻子。
在他们眼里,满口狡辩人不是自己杀的零川就会是傻子。
人不是他杀的,而是他的同伙。其他事情他确实参与了。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认识了一群社会上的人,觉得上学没意义的他总是跟着他们混,多是参与一切盗窃活动,以前年纪还小,每次被抓到都回被放走,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被小学退回而已。
他们因为一个同伙跟另一群人的其中一个人发生口角而打架,有人失手把对方的人打死。
零川跟团伙里的其他未成年人一样进了少管所。
长舌妇们开始疯狂地搅动她们的舌头,传出谣言:那个不要脸的骚女人遭报应了,她儿子杀了人,被抓了……
她儿子杀了人,杀了人,杀了人……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杀了人。他们说,真是活该,什么娘生出什么娃来。他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
进去以后,零川甚至不想再出去。
在少管所里,他可以不去想外面的事,他可以暂时忘记外面的事。
身边的人会在他做噩梦时叫醒他,
22、第 22 章 。。。
他不会再害怕被噩梦长久地困扰。
零川躺在自己的床上,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睡着,只有他是清醒着的。
他总是失眠。
自从从少管所出来,他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再进去一回。
里面没有自由,可是那样他就可以不去想外面的事。
而外面有自由,他却会整天为了各种事情而烦恼。
***
「零川,你爸爸是谁?」问这个问题的人笑了,其他人跟着大笑起来。
那时他第一次住宿,明明跟寝室的人都不熟悉。
明明不熟悉,对方却知道自己的事。
「说呀,你爸爸是谁?」对方继续笑,笑声很刺耳,被激怒的零川马上从床上跳下,直接把对方拖下床来。没想到对方一句「你们快来帮我!」,全寝室的人都马上拥过来把零川和他分开,零川挣扎着,却被他们好几个人围着狠狠地打了一顿。
「你妈是做#鸡的,跟你那个『爸』结婚了还要跟别的男人搞~你就是个杂种!」
「你妈真不要脸,来我们这里又跟个有钱人搞上了,把他老婆赶走了~」
他被寝室里的人按住,动弹不得,就这样听着对方不停地骂。
「零川,你爸到底是谁啊?~」
「零川,你不是应该改姓吗?你不是那个姓零的人的小孩,你他妈就是一杂种!」
他气得全身颤抖。如果他能够起身,一定要把这个人打死。他是这么想的。然而后来,他还是没办法让对方死。那个时候的零川还是小个子,根本打不过高他一个头的同学。
他不是那个姓零的人的孩子,虽然母亲从未跟他说过,可是他开始怀疑了。
「父亲」讨厌他,想让他死。
他跟哥哥根本不像,而哥哥也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像父亲,而是像母亲。倒是自己,根本不怎么像母亲。当然,更不可能像那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父母离婚,哥哥跟着父亲,而自己跟着母亲。
如果那些人说得没错,如果自己的推测没错……最终他还是开口问了母亲。母亲起初是愣了一下,最后抹着眼泪说,「小川,求求你不要怪妈妈,大人的感情,你以后会懂的。也不要去找你真正的『爸爸』……」
他在心里苦笑,不用母亲拜托,他才不想找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他才不想对家人抱什么希望。
「求求你不要怪妈妈。」
我会怪你,一辈子都会。
零川跑出家门,母亲却没有追上来。
三年前他随母亲来到这里,之前他还跟母亲住着简陋的租房,而某天,母亲突然带他搬着行李进入一个宽敞的房子里,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零川当然不会给西装估价,可是男人的那身衣服
22、第 22 章 。。。
,他看都看得出价格不菲。
他本以为生活开始好转,结果男人却让人把他的行李扔到一间又小又昏暗的屋子里,然后对他说,「这里是你的房间。」
分明是杂物房。
他用眼神向母亲求救,母亲却把头偏过一边,说,「你就住这里吧……快谢谢叔叔。」
男人嫌弃他,母亲也开始不再关心他,一切都来得奇怪。他抓起自己的背包就跑,却在半夜不得不回到这个大房子。
他没有地方住,更不愿像流浪汉一样露宿街头。
地面与天空,没有分界,一片灰白。被掏空了双眼的母亲靠近他,低□子,想对他说话。
再次惊醒。他记得,这样的梦,他做过。
脑子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惊恐,不安,他慌张地叫着,「哥哥,哥哥……」
床边空无一人。
零海当然不会出现在他身边。
无论他怎么呼唤,零海都不会再出现在他身边,告诉他不要害怕。
他再次躺下,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记得那天母亲说她已经跟他们父亲离婚,要带他离开。零海问他,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