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牵手!只有牵手──你啊──」侯妈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儿子脑袋好挤下:「你啊你!怎麽都没有继承到你爸或学学你二哥?」
侯二哥尖叫了:「妈!干嘛扯我!」
「当然要扯你啊!你看你,女朋友都交了二十几个了!怎麽不教弟弟一下!」侯妈妈哼了声。
「最好是能教啦!还不是你们把他生得那麽闷骚!」这下换侯二哥想逃了。「他又跟我不一样!」
「什麽?你是说妈妈不对是不是!我要跟爸爸讲!孩子大了都变坏了会顶妈妈嘴了──」侯妈妈当年不亏是台中女中戏剧部的,非常能演能唱能假哭,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向楼下,一路大喊:「孩子的爹──」
「喂喂!妈!别闹啦──」侯二哥头痛了:「你都四十好几了别这样三不五时就跑跑跳跳的啦!小心骨头!」
「什麽!你说妈妈老了是不是!」侯妈妈大吼。
「没有啦──啊──」
「夏夏,大嫂会帮你加油的喔!」侯大嫂跳了过来,握住侯夏生的手,眼睛闪亮亮:「等接吻要跟大家说,帮你煮红豆饭!」
「老婆,你的第一个红豆饭是要给我们孩子生的时候煮的──」侯大哥还在疯疯癫癫,被侯大嫂又打了下,两个人又不顾弟妹眼光的放闪了一会後,也风风火火的走了。
剩下侯梅香跟侯夏生。
侯夏生无言的跟著姊姊大眼瞪小眼:「……」
「夏夏,嘿嘿嘿,终於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来,跟姐姐谈心吧……」侯梅香贼笑起来:「快跟姐姐交代,你怎麽喜欢上人家的!」
侯夏生:「……」
他可以不要交代嘛?
人面疮(16)
顾颐然咽咽口水,便继续说道。
她简单的交代自己发现江宁外遇,然後她去抓奸的事情。
「当时出了点意外,我一时生气就……拿东西砸他,然後他那个外遇对象,也跟著拿小刀捅了他一下。」顾颐然苦笑起来:「他那个外遇对象很爱他的样子……」
楚闻喜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便不说话,顾颐然笑了好一会,又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他们正在争吵,气头上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直到发现江宁倒在地上昏迷,她跟那外遇的对象才回过神来,赶忙叫救护车送人去医院。
到了医院,经过急救後,江宁顺利救了回来,幸好被砍伤的地方不是要害,敲到脑袋也没有造成什麽大伤,医生说人没有大碍,住院个几天就好。当时顾颐然看那个外遇对象,好好一个大男孩整个人憔悴沮丧的坐在一边,有种跟对方同病相怜之感,便也不打算报警处理,两人就在医院等江宁醒来。
「可是,他没有醒过来。」顾颐然说。「半个多月了,人一直都没有醒来,不管怎麽检查,他都没有问题,伤口也好了大半、脑袋也没伤到,但他就是没有清醒。医生也束手无策。」
「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外遇了。」顾颐然叹道:「但这却是我第一次去抓奸,老实说,这麽几年下来这样跟他折腾,我真有些受不了。」
楚闻喜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对方,更甚来说,他半点想要安慰的想法也没有,毕竟这场婚姻、江宁这个人是她自己选择的。
发现楚闻喜没有回应,顾颐然大概也是发现自己正在通电话的人,不是能够让她抱怨的对象,忙说了声抱歉,又继续说了下去。
顾颐然苦笑道:「而我们虽然没有报警处理,但这件事情还是被对方家人知道了,柯先生的哥哥就闹了过来,要把柯先生带走。」
听到不认识的人,楚闻喜疑惑的问道:「柯先生?」
「啊,我忘记说了,就是他那个外遇对象,嗯、姓柯。柯先生在这段时间,每天都来陪他……他一直跟我说,他很爱江宁……他不奢望能够跟我抢他,只希望能够在他醒来前可以陪他,我看他一副都快跟著江宁一起死的样子,也只好让他陪了……其实,有更多的原因是,我也不想要面对他了,我对江宁的爱,老实说都要被折磨光了,现在有人愿意帮我陪他,我自然是乐意的。」顾颐然苦笑道:「他啊,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麽好事,让人家对他死心蹋地……」
楚闻喜听著对方的话,有种复杂的感觉,顾颐然对他说了这麽多,又想要表达些什麽呢?她把曾经被江宁抛弃的自己当作同伴了嘛?真是……有些哀愁。
「不好意思……」又沉默了下,顾颐然叹了一口很长的气,才又说:「总之,就是柯先生的亲人,他哥哥来了,要把柯先生带回去,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柯先生还是个大学生,为了江宁这阵子都没去学校,他兄长非常的生气……但柯先生自然不愿跟著走。没想到的是,他哥哥一看到江宁,就说了句:『三魂丢了两魂,七魄走了四魄,跟死差不了多远,你还守著这快死的人渣干吗?』,就要把柯先生带走。」
「结果柯先生一听,立刻跪在地上抱著他哥哥的腿哭了起来,求对方救江宁。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柯先生的兄长,是名天师。」
「原本我是不信的,毕竟什麽三魂七魄的,实在太玄了,我一向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方面的事情的。但是柯先生很坚持的说,他哥哥真的是名天师,还很厉害,他说得信誓旦旦,但那名天师态度却很差,最後他气冲冲的走了,而柯先生还是一直希望我让他哥哥来救江宁……後来我请人去查,也证实了对方真的是名天师,在业界很有名。」
「当下我也抱著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请对方来帮忙。」顾颐然又苦笑了起来:「不过柯先生的哥哥,柯天师也真是个狠角色,他说要帮忙可以,但钱是一定要的,坑了我不少。」
听到这边,楚闻喜差点喊声:「坑得好!」不过这样太白目了,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只是问道:「然後呢?」
「我原本想说,如果都做到这样,江宁还醒不过来,这辈子也就这样算了,照顾他下去。却没有想到,那位柯天师才来摆坛做法……江宁就醒过来了。」
「而他一醒来,就喊了你的名字……喊了你,楚先生。」
楚闻喜愣了愣:「等等,你说他醒过来了?」
那他手上的是什麽鬼!
顾颐然说:「对,他醒来了,但只有一会,很快又昏迷过去。」
「啊?」问完楚闻喜自己也觉得很蠢,如果江宁顺利醒来的话,那他手上这东西早就应该不见了。
「就是、他说了几句话,『去找楚闻喜』、『让他上来台北』、『不要报警抓小柯』……这样几句。」顾颐然又笑了,声音不无凄凉:「完全没提到我。」
「顾小姐……」楚闻喜真想叹气,这江宁啊,到底是要多折磨人才甘愿?
「然後,那位柯天师就说……他只招回了一魂,情况并不乐观。他想要硬把他的魂魄招回来,却没办法。他说,似乎有其他的力量干涉著,困著江宁的魂魄。而江宁的状况现在很危险,魂魄离体太久,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柯天师说,再这样拖下去,顶多再两天……再两天,江宁就真的不行了……医生也是这样说的,说他虽然身体无恙,但各个数值都在下降中……之後柯天师算了几挂後,只跟我说,叫我来找你。」
顾颐然说到最後,语气隐隐有哭声,她深呼吸了一口,问道:「楚先生,他真的在你那边吗?」
「……是。」楚闻喜看著江宁,他睡得好沉,彷佛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但偏偏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有关。
「楚先生……」顾颐然抽了一口气,「你……你跟他……」
听著顾颐然的语气,楚闻喜笑了:「我带他去找你。我也不想要他在我身边,不瞒你说,顾小姐,他会出现在我这,我也很惊讶。我这几年跟他一点联络也没有,我根本就忘记他这个人了,你别想太多。」
「……麻烦你了。」顾颐然嗫嚅道:「我把医院跟病房号跟你说一声,那个,你现在应该是在台中吧?抱歉,我……稍微调查过了一下。」
楚闻喜无所谓的嗯了声,被调查这件事情,他当初又不是没被顾颐然查过。
「那麽,你上来的车钱那些,请让我负担……毕竟要麻烦你跑这趟,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不用了。」楚闻喜打断她的话:「那点小钱我出得起。你把病房号那些用传简讯的过来吧,我得先收拾一下行李,我会坐高铁去的,明天中午前会到,就先这样了,明天见,顾小姐……不,江太太。」
不待顾颐然的回答,立即将电话挂上,楚闻喜下秒就是把手机丢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懒得再理。
把身体整个靠在沙发上,楚闻喜只觉脑袋里头混乱到快让人抓狂,他点起菸,狠狠吸了一大口後,「好了你,别再装睡了。」
举起左手,捏著那张可恶的脸,楚闻喜口气凶狠道:「江宁,你每次装睡脸都这个样。」
「讨厌啦,闻喜还记得,人家好感动,可以不要捏著我,我会更感动的!」谨小慎微的睁开眼,江宁试图用他的小手把楚闻喜的手挪开:「痛啊痛啊,闻喜!」
「痛死你好了,看痛一痛会不会就滚回去你的身体里……你真是祸害!要死也不死得爽快一点,让一堆人为你折腾……还有你都这个年纪了,去勾搭什麽大学生啊你!蛤?蛤?祸害国家未来栋梁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真是、你真是……」楚闻喜越说越气,打得江宁都不敢回手:「还有你那太太是怎麽回事!跟你这种混帐结婚也不把你管好点,让你外遇?让你外遇!」
「闻喜──」
「叫什麽叫!再叫我真的拿菸烫你!」
「呜,别这样嘛……刚刚是颐然打电话来?」
「你不是都听见了。」哼声冷笑,楚闻喜说:「我还故意把话声调大了,你少在那边装死。」
「哎哟……别这样嘛……」江宁还在装傻,他眨眨眼,很无辜的看著楚闻喜:「人家现在只有一魂四魄,什麽都不知道,是个可怜的小人面疮哟!」
「江宁,你少在那边不要脸了。」又狠狠的打了下去,楚闻喜站起身:「我明天就把你塞回去!」
「闻喜──欸!等下等下不要又拿胶带──这样太不人道了,不可以这样对待稀少的人面疮──」
作势要贴的楚闻喜把胶带贴上去时,手一顿,停了下来,他看著江宁,眼神深沉。江宁一见他的目光,顿时又装乖起来,眨眨眼动动嘴挥挥小手,就是不说话。
「江宁,我问你一句话。」
「什麽呢,闻喜宝贝,你问什麽,人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听!」
楚闻喜冷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听?真亏他说得出口。
「你为什麽要外遇?」楚闻喜不懂,他都已经娶了顾颐然,对方也给了他好的身分、给了他一个总经理当,他有如花美眷、有钱有势,为什麽还要这样贪心的到处去招惹人?
背叛自己的妻子、去玩弄一个大学生的真心,这样真的很有趣吗?那他当初呢,当初又到底是为了什麽要招惹自己?楚闻喜的内心无比的纠结,他很想要一股脑的将这些问题丢出来,但──这可恶的小人面疮却眨眨眼,一副善良的模样说道:「……哎呀,都快十点了!闻喜,你不是要上台北,要快点整理行李!」
「刚刚是谁说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听的!」楚闻喜大怒,真想拿菸烫过去了。
「人家是只有一魂四魄的小人面疮,记忆容量很小的……啊,好困喔……闻喜我先睡了……」
瞪著那个装死起来的人面疮,楚闻喜咬咬牙,又咬咬牙,终究还是没有拿菸烫下去。
但拿他胶带把对方缠死了。
人面疮(17)
楚闻喜也没什麽行李要整理,上个台北,再怎样也不过一两天,有什麽东西不够当场再买就好。他整了个小包包,查了一下台北的天气,放件外套进去,确定钱包有放好,就算准备好了。
准备好後,他去洗漱了一下,期间完全忽视江宁的存在,江宁後来也放弃挣扎了,等楚闻喜吹好头发,发现他又睡去。
上床睡觉前,楚闻喜拿著手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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