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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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手的理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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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可以继续说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端又传来由美的声音。
  “你这两天是不是正忙着截稿的事?”
  “没关系,我昨天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家,今天大家都要到中午以后才上班。”
  “你说嘛!修平是不是太过分了?”
  时间既然充裕,芳子就继续发她的牢骚。
  “他自己在外面有女人,却绝不允许妻子逢场作戏。”
  “我老公还不是一样!”
  由美的丈夫小修平一岁,不过可能是没有小孩的关系,外表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五、六岁。他在广告公司上班,口才一流待人殷勤,但由美说他实际上是个高深莫测的玩家。
  “我那一口子说,男人无论怎么花心都没关系,女人却绝不能踏错任何一步。”
  “他这样讲实在太过分了。”
  芳子心想,自己和松永交往虽然不对,但是导致这种后果的因素,无非是丈夫过于自私。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冷落自己,为其他女人着迷,久而久之,她遂也产生“既然如此,大家一起乱搞”的念头。
  “他说的话都只是有利于男人。”
  “为什么男人逢场作戏就没关系?”
  “他说男人花心不会动真感情,女人一旦和别人发生关系,就会无力自拔。”
  “哪有这种事?”
  “就是嘛!逢场作戏却动了真感情的男人也多的是。”
  “有的男人还为了女人变卖了土地散尽家产,到头来被抛弃,只好跳楼自杀了”
  “到了这个时候有的男人就会威胁人家跟他结婚,否则将予以杀害要不然就抛弃妻子,连家都不要了,想想看,他们刚开始还不是逢场作戏而已?女人要是作出这种事情,他们男人不当成头条新闻来谈才怪!”
  两个女性编辑都对大男人主义横行的社会深恶痛绝,在这一方面的看法她们两人完全吻合。
  “女人也可以逢场作戏的。”
  “不过,你和松永之间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
  “这个”
  说到一半芳子又把话给吞了回去。她和松永之间的确发生过肉体关系,却从来没有和他同居或结婚的念头,但是也并非全无感情。
  “我想我和他只是性伴侣吧!”
  “你没有想过将来要和他在一起?”
  “我怎么会这么想嘛!”
  芳子拿着听筒,使劲地摇着头。
  “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松永是个自由的摄影师,工作态度认真,摄影技术也有一定水准,但略具艺术家的习气,并不太好相处。以他三十八岁之龄,从事的又是摄影工作,照理说是个相当吃香的单身汉,事实上,公司里一些年轻的编辑多半对他敬鬼神而远之,唯独芳子偏爱他那隐藏在孤僻个性中的纤细特质。
  “他和你先生完全不同类型。”
  由美说得一点也不错,修平的体格魁梧,外表富于男性魅力,一看就知道是个颇为霸道的人。他在工作上也相当顺利,挫折与坎坷似乎不曾降临在他的身上。相形之下,松永就显得修长多了,他的个性孤僻,事实上却十分脆弱,仿佛特别需要别人的照顾。总而言之,修平和他无论在外型或个性上都南辕北辙。
  “唉!我实在烦死了。”
  由美的话令芳子又开始为自己和修平的事感到烦恼。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就是不知该怎么办,才打电话给你的啊!”
  时钟已经指着十点五十分,实在该出门了,然而即使现在赶到公司上班,似乎还是无法把工作做好。
  “不想个办法的话”
  其实,芳子一个劲地嘟囔着也于事无补。她吵架的对象是修平,她却拉着毫无瓜葛的由美扯了将近五十分钟。
  “你要不要到公司去?”
  “已经非去不可了!我必须核算出差费,然后将采访的录音带整理出来”
  “这些事不是也可以在家里做吗?”
  由美说得没错,然而待在家里芳子老觉得心情无法放松。
  “待在家里我就有一种很凄惨的感觉。”
  “你不要想得那么严重嘛!我想你先生也一定很后悔的。”
  “他为什么会后悔?”
  “因为追根究底,是他花心在先啊!所有的不是也是因他而起”
  芳子认为这个理由有些牵强,然而此刻这么想却有助于心情的放松。
  “他才不是那种深明大义的人呢!他也认为男人做什么都可以,女人却必须谨守妇道。”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他心里应该明白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由美不是当事人,说得自是轻松,殊不知修平绝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你要搞清楚,我先生已经明明白白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他知道我在外面有男人了!”
  “可是,我还是必须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说着说着,芳子对于自己仍然待在家里感到不可思议。
  “你说,我以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总而言之,你先暂时观察情况再说。”
  “这么说,你要我继续待在家里,为不说半句话的丈夫做饭,两个人默默地看电视,晚上再铺好棉被,彼此背对着背睡觉?”
  “事情不会那么糟的。你可以泡茶给他喝,或是谈一谈弘美,除了吵架之外,你们总有其他的话题吧!”
  “这些事必须由我带头做吗?”
  “如果你还打算维持这个婚姻的话,除了这么做之外大概别无他法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主动讨好他呢?是他先背叛我的!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他和那个女人已经在一起快两年了。而且,他根本不把我当女人看,在他眼里我不过只是煮饭洗衣的黄脸婆罢了。事到如今,我还有再讨好他的必要吗?”
  芳子说个不停,由美只好打断她。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情绪这么激动,实在都不像你了。”
  被由美这么一说,芳子立即感到十分难为情。
  “你说你先生背叛你,你不是也背叛了你先生吗?”
  “我的情况和他不同,我是因为被他冷落,感到寂寞才”
  “不论你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只要他知道了你和松永交往的事实,他不会管这么多的,他一定会认为你犯了同样的罪。”
  芳子搞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在本质上是否和修平的行为相同,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和松永交往的这个事实。
  “事到如今,再争谁对谁错,都于事无补了。你们两个人都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互揭疮疤并不能解决问题。男女之间的问题,只有当事人有能力解决,这句话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由美是旁观者,说话的口气十分冷静。
  “沉着一点,对你而言,先观察一段时间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
  “可是,我面对的是无可避免的现实!今天晚上我先生他会回家,我们还是必须生活在一起。”
  “你们就做嘛!”
  “你说什么?”
  “就是相好嘛!”
  “怎么可能”
  “你先生明白的。”
  “明白什么?”
  “夫妻吵架之后,只要做了那件事保证就相安无事了。”
  “才不会呢!”
  芳子还想继续说下去,由美却已经有气无力了。
  “喂,已经十一点了!待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为什么?”
  “我想休息一下。”
  由美是多年的老友,两个人在一起时总是直话直说,所以有时候会忽略对方的感受。芳子觉得她似乎已听腻了自己的牢骚。
  “对不起,那我挂了哦!”
  “那么,再见。”
  “喀”地一声电话挂断了。放下听筒,芳子感到疲倦万分,随即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芳子清洗了流过泪的脸庞,然后又磨蹭了老半天,等到要出门时已经十二点了。
  这个时候出门,大概一点钟左右才到了公司。
  下班时间尚未决定,芳子不必赶着出门,但还是先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比较好。
  芳子便拿起电话,直拨总编辑的办公室。
  “昨天我已经到了大阪采访过了。”
  芳子昨天采访了夫妻同时上班比例最高的社区,这个采访来自于总编辑的构想。
  “时间不够,我没有办法一一采访,但是仍然收集了大部分人的意见。”
  “很好,辛苦你了。”
  总编辑比芳子小两岁,因此跟她说话的口吻相当客气。
  芳子又和总编辑报备,下午才会到公司,稿子则将在这一、两天内整理好。最后,她问道:
  “还有”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什么。”
  芳子本想打听一下照片的事,但是说了一半又把话给吞了回去。反正这一篇报导也不是什么艺能记事,只要找一些具有当地风味、社区的游乐场、或职业妇女陆续上班的照片也就够了。
  芳子之所以欲言又止,是因为同行的摄影师是松永的缘故。公司里大概没有人发现芳子和松永的关系,即使知道他们气味相投,常在一起工作,也绝对想不到他们已发展到男女之间的肉体关系。而且,年轻的编辑中,甚至有人以为芳子是看松永在公司里不得人缘,工作又少,基于同情才尽量找事让他做的。
  只有由美知道实际的情况,但是她的嘴巴相当紧,不会随便和别人咬耳根子。
  因此,总编辑也不可能知道松永的事,芳子欲言又止的原因是,一旦提及照片的事,她可能又会想到昨夜的不愉快。
  挂断电话后芳子起身把阳台的窗帘拉上,心理又惦记起松永。
  到底该现在打个电话给他,还是到了公司再打。
  她和松永今天并没有什么非见面不可的事要办,照片的问题他们昨天已经说定了,要等到明天才能冲洗好。
  然而,从早上一起床开始,芳子就想打电话给松永,她本来还想先打给松永,再打给由美。
  问题是现在打电话给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昨天晚上我和我先生大吵一架,整夜都没睡好。”“我先生已经发现了我和你的事,搞不好你哪一天会接到他的电话也说不定。”“看情形,我和他可能会离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如果能够,芳子真想彻底地倾吐一番。但是这么一来,她在松永心目中贤淑可爱的形象,不就变成一个任性、自私、只会推诿责任的恶婆娘?
  芳子在拉上窗帘后显得宁静柔和的客厅里,茫然不知所措。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能够设身处地为芳子分忧解愁的,大概就只有松永一个人了。由美虽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但毕竟只是同性友谊,到最后若是不耐烦地说上一句“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芳子不是很尴尬吗?
  松永就不同,他会立刻赶到芳子身边,为她认真考虑任何状况。幸好松永在四年前离了婚,目前一个人住在高井户,接听电话十分方便。
  只要告诉他有事相商,他必定立刻穿上那件昂贵的黑夹克,披着一头性格飘逸的长发,轻盈地来到芳子的身边。
  在聆听芳子叙述之际,松永势必会叹上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着:“这该怎么办”
  按照他的个性,他大概不会说出“一切交给我办”或“不必担心”诸如此类充满男子气概的话,倒不是他狡猾奸诈推诿责任,而是他的个性本来就比较平和。
  事实上,芳子之所以和松永交往,也是因为醉心于他那份深具感染力的平和。一生顺遂的修平就缺少他那种历经沧桑的优雅气质。
  他们两个人刚开始在一起,自然也是芳子主动采取攻势。有一次他们一起到仙台出差,结果在旅馆的酒吧喝酒时,芳子突然投人松永的怀抱,然后就这样走进他的房间。与其说芳子爱恋松永,倒不如说她是希望沉浸在恋爱的感情里,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和松永发生关系。
  自从那一夜之后,芳子就不断地在松永身上需索着久未享有的男性温柔。
  这次和修平吵架,芳子并不认为松永应该负担任何责任,只是想把事情经过告诉他,向他撒娇一番。
  反正,迟早都会告诉松永,那么早一点说又有什么关系?
  芳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既然要打电话,在家里打应该比较方便,在公司打则有被他人窃听之虞。
  芳子回到客厅拿起听筒,用手指按了那几个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字,响了三声松永才拿起电话。
  “喂”
  听到松永的声音,芳子不由自主地把听筒拿离耳边。
  “喂,我是松永。”
  松永得不到回答,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当他又同样问第二次时,芳子就把电话挂了。
  透过蕾丝质料的窗帘,可看到晴朗的初夏天空,以及不远处的一座高尔夫球练习场,修平经常在节假日到那里挥上几杆。
  芳子心想,没有和松永说话也许才是对的。现在和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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