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银蛇剑。
这一柄剑,可以说是他一生锻冶的集大成之作,虽然还称不上宝剑,但是也足以算得上是利剑的巅峰。
——莫说斩浪剑断了,就算是没断之前,与此剑争锋,也未必就能胜之。
斩浪剑虽然有名,但只要是因为他是伏波郡王年轻时征战沙场的佩剑,又极奢华,单论剑质,其实与袖中银蛇也不过伯仲之间。
诸葛七拿出这柄剑来,明显就是欺负人。
正常人都知道,再好的剑断了再经修复,那原本的裂痕虽能弥合,但终究不是原来,仍然是留下了一个弱点,剑的质量怎么也得下降一个层次。
斩浪剑的修复,就算是信隐君也没有指望能够和原来一样好,只要勉勉强强仍然能够达到利剑的层次,他在老父面前就能交待得过去了。
如今要刚刚修复好的斩浪剑与袖中银蛇硬拼,那……那不是找断么?
“怎么样,难道说名动天下的斩浪剑,还不如我这籍籍无名的袖中银蛇么?若是拼不过,又怎么能说已经修好?”
诸葛七是为了这口气了,连老脸都不要了,死活用话挤兑。
谁也不能说斩浪剑不如袖中银蛇,信隐君本想叫嚷,也叫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斩浪剑……修复的竟是斩浪剑!”
“天哪,那不是伏波郡王的宝剑么?怎么会在庆丰城中!”
围观之人,也有不少人听过斩浪剑的名头,一时惊愕,都是议论纷纷。
信隐君眉头一皱,心中更是恼怒。
斩浪剑之事看来是纸包不住火了,要是今天修不好,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父王交代!
——不过,大哥和火儿妹子那么厉害,应该是能搞定的吧?只是这老头太过可恶,竟然要拿什么袖中银蛇来试剑,要是平时,信隐君自然嗤之以鼻,不以为意,但他如今对斩浪剑看得过重,心中自然是有些担忧。
“啧啧……”
颜火儿却是笑了。
“这口剑马马虎虎,也算是一口好剑了,只是炼剑之人,只怕是花了不少心血功夫,你当真舍得?”
她口气中的意思,竟是丝毫没有把这袖中银蛇放在眼里。
“老夫自然舍得,要鉴定宝剑之优劣,最好的办法就是另一口剑,小娃儿,你是怕这野狐禅的修剑之法露了马脚么?”
诸葛七为了挣回这一口气,只有咬牙一拼,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袖中银蛇,会输给刚刚修好的斩浪剑。
“那就好!”
颜火儿拍了拍手,“不过,这试剑也不能白试,你若是输了,就请把铸造这袖中银蛇的另外半块寒铁交出来,免得你又糟蹋了东西!”
言下之意,寒铁铸成的袖中银蛇,已经算是糟蹋了东西。
诸葛七勃然大怒,额头青筋直冒,“好!我就拿这寒铁来赌,但若是你的剑断在我袖中银蛇之下,那你就要入我府中,为我三年之奴!”
这老头也不是傻瓜,颜火儿的法子虽然诡异,但显然还是有自己的一套,否则的话,斩浪剑也不可能接起来,他别的不要,就要颜火儿与他为奴,三年之中,还不能把那些锻冶之术天时之法都给挖出来!
“老妹不要……”
李淳大怒,他还握着燃烧的斩浪剑,最后的修复犹未完成,但这种条件他岂能答应。
颜火儿笑了笑,摆了摆手,“大哥不必担心,稳赢的赌局,为什么不赚?”
她瞧了瞧李淳手中的斩浪剑,微微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也不用修得太好,这样也已经足够了,咱们,这就来试试吧!”
李淳一愣,什么叫也不用修得太好——信隐君也是苦笑不已。
他松开了手,轻轻一抖,带出呼呼风声,剑刃上的魔火应声而灭,斩浪剑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断痕已然消失,剑上传来一股勃勃的生机,竟然当真是修复如初了!
李淳心中一动,还发现了一个异样之处。
原本斩浪剑虽然有万军辟易的威风煞气,但却是杂乱无章,未成系统,如今握在手中,却隐隐有一种掌握千军万马的威权。
——在用过了桃花剑之后,李淳对剑中蕴含的剑意最为敏感。
这斩浪剑在修复之后,竟然是升级了!(未完待续。)
2221135537436435
第一百五十三章宝剑雏形(3更)
在别人眼中,斩浪剑还是普普通通,虽然经过了魔火的烧灼,多了几分光华,但是不配上它那华丽的剑鞘,斩浪剑本身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诸葛七目光老辣,自然能看得出来,确如颜火儿所说,这柄剑已经完全恢复,虎骨的生发之力,将两截断刃的钢口完全结合,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出来这剑是经过修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更是又妒又恨。
早知道今日正是天时,自己何不在会馆开炉,将斩浪剑修复,那是多大的荣耀,何必跑到此,当街受这么大的羞辱?
嫉恨后悔的冲击之下,让他完全被猪油蒙了心,就算看出来对方修复成功,也绝不能承认,就要仗着袖中银蛇的锋利,一举将斩浪剑再度切断!
两场赌局,他都要赢!
“小子,你装神弄鬼好了没有?弄出些障眼法,就真以为能让人上当了?小小年纪,不走正道,只会弄虚作假招摇撞骗,有什么出息!”
诸葛七放声大喝,眼中流露出深刻的不屑。
围观之人,原本觉得李淳将斩浪剑修复很是了不起,如今诸葛七发话,却都是如梦初醒一般,一起摇头叹息。
“原来是障眼法呀……”
“可惜了,还以为是真的呢,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坏?”
群众都是盲目,有时候明明看到了真相,也会因为所谓权威的引导而改变了想法。
诸葛七是大匠,他们就盲目的相信这个老头,他既然说是障眼法,自然是障眼法,那还有什么好说。
李淳笑嘻嘻的也不争辩,他现在心里有底,自然就不在乎人家怎么说。
“是不是障眼法,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老头,你既然对你那破剑这么有信心,那咱们就来比一比。”
对于一个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老贱人,他当然不用再有丝毫的客气。
“你……”
诸葛七面色大变,握紧了袖中银蛇,缓缓地步出小轿,走到了李淳的面前。
他是一个佝偻的老头儿,因为多年大匠的威风,倒也有几分凛然之气,如今面色青白,恼羞成怒,倒是有几分怕人。
李淳却是丝毫不怕他,将斩浪剑平平地伸了出去。
两柄剑的比拼是剑很简单的事情,无非是一人将剑伸出,剑刃朝上,另一人拿一柄剑砍了下来,两刃相交,就看谁比较锋利。
说起来,砍的那个稍稍占点便宜,因为他可以控制出手的力度和角度,能够将自己剑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但一般来说,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意思太过分,所以大致还是差别不大。
如今李淳伸剑,显然是不想占便宜的意思,他挑衅地瞧着诸葛七,一副吊儿郎当浑不在意的表情。
“混账!”
诸葛七心中大怒,他的剑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李淳这么做,显然是以上手自居,那不是表示他的斩浪剑,要比袖中银蛇来得强么?
要是以往,诸葛七非要翻脸喝骂,但是今日,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心里明白,不管他怎么说,斩浪剑确确实实已经修复了——至少他看不出来,还有什么隐性的弱点存在。
袖中银蛇到底与斩浪剑也不过是一个层次的利剑,虽然他有信心,但也要抓住一切的机会和优势,才能将斩浪剑一举而断!
既然这小子托大,那就让他好好受个教训!
“诸葛大匠,不要手下留情!这等欺世盗名之徒,非得好好揭穿不可!”
孟通开口大叫。
他是最恼怒的一个,今天上门来索要金眼黑云虎的脊骨,顺便来找李淳的麻烦,谁知道竟然反过来成全了李淳,居然真的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修复了斩浪剑——若是真的承认了这一点,自己岂不是要跪在地上认错?
不——绝不能承认!
他也不是傻瓜,诸葛七的话正合他的心意,他知道诸葛七一开始说来那么多过头的话,现在也丢不起这个面子,连平时秘不示人的袖中银蛇都拿了出来,可见他是多么的愤怒。
无论如何,诸葛七可一定要斩断斩浪剑,这样他们才不至于一败涂地——至于之后还有什么后遗症,孟通已经顾不得了。
“嗤!”
李淳鄙夷地冷笑了一声,“老头,你的猪队友已经催你了,还不赶紧动手?”
“冥顽不灵,简直找死!”
诸葛七怒喝一声,忍无可忍,挥起袖中银蛇,幻作一道银鞭,刷地朝着李淳所握的斩浪剑剑刃上古砍去。
他的剑法也说得上不错,虽然几十年来未曾下太多苦功,但毕竟这么多年的功力犹在,如此一剑化影,借着袖中银蛇的华彩,也有几分惊艳!
“好剑法!好剑!”
众人大声叫好,剑法好是其次,剑好是真的。
袖中银蛇,已有几分化形之像,看上去真有几分如银蛇飞舞,煞是灵敏——这化形就是利剑与宝剑的分野所在,但凡宝剑有灵,都会有自己的形象,或龙或虎,乃是灵性之凝聚。
诸葛七这柄剑,虽然还没有到这个程度,但已经有了雏形,如今虽然还只能算是利剑,但若是以心血温养个十年八年,养成灵性,说不定就能一举踏入宝剑的行列。
剑发银光,让人目眩神迷。
李淳淡然而笑,浑然不以为意,眼睁睁地瞧着那道银光,正击在他斩浪剑的剑刃之上。
当啷啷啷——
连续的金属撞击之声响起,诸葛七心思毒辣,生怕一击不能斩断斩浪剑,干脆手上用了震字诀,充分利用袖中银蛇的韧性,反复斩击,力求小刀锯树,不是将斩浪剑斩断,而是将其锯断!
要是明眼人看来,早就能看出来刚才诸葛七的话不尽不实,如果李淳当真只是障眼法,那袖中银蛇轻轻一割就足以将斩浪剑切断,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
李淳微笑点头,任其施为,手臂甚至都没有晃上一晃,没有用上一丝卸力的技巧。
虽然这么硬抗剑刃怎么也得受点损伤,但说起来,斩浪剑又不是他的,他又何必那么心疼。
信隐君却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忍不住开口大呼。
“大哥,你悠着点啊!”
他的话音未落,却见斩浪剑微微一颤,众人眼前一花,只觉得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豪壮的巨吼!
就如平地一个闷雷一般,众人都是一震!
咔——嚓——
金属碎裂之声响起!
有……有剑断了,是斩浪剑么?
众人一起瞪大了眼珠,盯着看场中的变故。(未完待续。)
2221337087437381
第一百五十四章考试重要还是妹妹重要?(4更)
刚才那一声闷吼,犹在耳边,却绝不是在场任何一人发出的。
李淳懒洋洋地持剑而立,斩浪剑还好端端地在他手上。
——丝毫无损!
对面的诸葛七浑身颤抖,脸色像死了一样,袖中银蛇,已经成了一条死蛇。
——只剩下半截的蛇,当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袖中银蛇与修复后的斩浪剑的比拼,在诸葛七占尽了优势还耍了小手段的前提之下,依然是残酷的以斩浪剑的获胜而告终!
“老头,没准我这还是障眼法,你别把那银蛇扔了,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它又长好了!”
李淳哈哈大笑,恶意讽刺。
“噗!”
诸葛七再度吐出一口鲜血,仰头就倒,他受不了如此的屈辱,只能干脆的晕了过去。
模模糊糊之中,李淳的声音还在传来。
“别以为装晕倒就可以赖掉赌注啊,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明天不把那什么寒铁送来,咱可是要去报官的!”
连续的打击,让诸葛七再无颜立足,旁边的跟班七手八脚把他抬进小轿,一溜烟地跑了。
诸葛七可以跑,孟通可跑不了。
他也一样欠着赌注呢。
——除了他们孟家的天炉铁匠铺,他还得跪在地上给人道歉。
一刹那之间,孟通万念俱灰,差点就要寻了短见,恨不得地上有条裂缝,可以让自己完完全全地钻进去。
可惜就算是他想钻,李淳也不会给他机会。
迫不得已之下,孟通只好跪倒尘埃,高声道歉。
“李兄!颜小姐!是我错了!”
大喊三声,余音绕梁,总算他说过了还认,算是半条汉子,旋即就见他泪洒长街,掩面而奔。
李淳哈哈大笑,把手中的斩浪剑丢给了信隐君。
“小隐,修好了,你看我们兄妹俩没骗你吧?”
“岂敢怀疑!岂敢怀疑!”
信隐君又惊又喜地抱住了斩浪剑,这会儿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虽然他早就觉得是这样的结果,但最终如此转折,也是让他惊异不已。
“混账!我只是叫你去买金眼黑云虎的脊骨,谁让你惹出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用家中产业与人作赌,你是疯了不成?”
孟通回到家中,被孟庄生劈头盖脸的一阵训斥。
孟庄生也是窝火,没想到诸葛七也是个废物,白白供奉了他这么多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