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他才想到,勾岳讨要被君迟拒绝的葭云,有点捡人不要的东西的嫌疑,而勾岳作为心高气傲的化神真君,他还这么做了,可见,这不只是看重葭云的美色和鼎炉之体而已。
他意识到了,将勾岳和昌耶真君他们安排在一组,会不会出现一些问题。
但是,他的这些受他看重的门客之中,就只有勾岳是土属性的修士,能够感知黑煞婴的所在,是必须要派勾岳前往的,这样才能找到黑煞婴,而黑煞婴所在之处,不远必定会有藏地金,而昌耶真君需要藏地金精,他就必得和勾岳一组了。姬幽派出去找昌耶真君和勾岳的人回来了,向他汇报道,“勾岳真君,和他带着的游方、严峎不见踪迹,属下找到了昌耶真君同白剑,他们将这个黑煞婴交给了属下带回给殿下,他们说他们现在不能来见你。”
姬幽接过那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确是黑煞婴,白白嫩嫩的婴儿正沉睡着。
姬幽收起盒子后就问,“原因?”
那人有些犹豫地说道,“昌耶真君说,他的师弟君迟不见踪影,他要找他。而且,说他杀了勾岳真君和元婴游方。既然勾岳和游方乃殿下之人,他以后也不好再来见殿下了,由此,分道扬镳。”
姬幽十分震惊,一拍茶桌,桌子应声而散,怒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属下吓得跪下,道,“属下不知,昌耶真君不愿多言。”
姬幽道,“本王前去问他。”
姬幽弃宝车不用,带着几个手下就从宝车中飞跃了出去。
他一身绣着金色图案的锦袍,高冠,黑发如瀑,身姿挺拔如山岳铮铮,气势如虹。
一路别的修士,忙不迭地避让。
按照那个见过了昌耶真君的修士所带之路而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昌耶真君。
昌耶真君还在和白剑找人,他们自己没找到君迟,就只好挨着询问别的修士,可否见过了君迟。
姬幽拦住了昌耶真君,道,“昌耶!”
昌耶真君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道,“殿下,你最好滚远点,不然我连你也不想放过。”
姬幽愣了一下,黑着脸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说清楚,朝本王发火算怎么回事。”
昌耶真君眼中神色深沉,怒道,“为何将那勾岳安排到我们一起,你是信不过本尊还是为何。那勾岳对我和君迟,都有芥蒂,你明知此事,还这般做了。”
姬幽按捺下怒气,道,“本王如何信不过你,若是信不过你,会一直将你带在身边?会安排勾岳在你们身边,决计不是因为本王信不过你,以他来监视你们。勾岳乃是土灵根修士,最能探查出黑煞婴之所在,本王才安排他去找黑煞婴,而你们所要藏地金精,定然是在黑煞婴周围不远才会出。本王好意,才安排你们一组。”
昌耶真君犹疑地瞥了他一眼,姬幽伸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若是本王这边的错,本王定向你道歉。若是本王的人之错,本王绝不会姑息他,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昌耶真君冷笑了一声,道,“道歉有什么用。君迟没了,我怎么向师尊交代。”
他说着,声音已经有点哽咽。
白剑更是眼眶发红,眼泪水都在眼睛里打转了。
两人将整个明霞湖周围都找了,没有找到君迟,而且周围也没有任何修士看到过君迟。
以君迟的相貌,万里无一,只要见过他的,没有会不记得的,但是,偏偏无人见过他。
这只能说明君迟没有出来,没有出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死在里面了,成了天狼秘藏里面的养料。
昌耶真君深吸了口气,稍稍冷静了一些,将在天狼秘藏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也就是勾岳和游方故意攻击他们。
因昌耶真君拦住了勾岳,游方便去攻击了君迟,等昌耶真君打败了勾岳前去寻找君迟白剑时,君迟已经不见了身影,而现在在明霞湖周围也没有找到君迟。
昌耶真君不愿意相信君迟死了,他愣愣地又长吸了口气。
姬幽听后,神色也沉肃下来,道,“放心。本王现在就找人四处寻找,定要找到君迟。而那勾岳同游方,本王也会将其元神元婴送到你跟前来。”
昌耶真君并没有消气,但是却冷静了。
他跟着姬幽回了宝车上,在其他的宗门家族修士们开始离开这明霞湖之时,他们的宝车依然停在明霞湖畔。
姬幽作为皇子,事务繁忙,但是此时却是连应酬他的那些兄姊和大宗门的弟子的心情都没了,将手下都散了出去寻找君迟。
如此找了数日,又请了另外的几个宗门帮忙,依然是一无所获。
白剑受了打击,几乎萎靡不振,昌耶真君比他稍稍好些,同姬幽一起回到了云歌城后,他突然想到什么,就带着白剑去同姬幽辞行。
因昌耶真君来得太急,甚至跑到了姬幽的寝宫外来,姬幽只得在自己的寝宫接待了他。
“昌耶,为何如此着急?”
昌耶真君道,“殿下,在下要带着师侄回宗门了?”
“啊?”姬幽很是诧异,当然,更多是不舍,“为何如此匆忙。再说,君迟之事还无下落。”
昌耶真君道,“正是为了师弟之事,在下必得马上回去。君迟生死不明,恐怕唯有师尊知道他是生是死,如果是生,在下必定回来找他,若是死,在下也必定回来为他报仇。如此,在下带着师侄马上回宗门,向师尊询问此事。”
听昌耶真君这么说,就是不管君迟结果如何,他都会回来,姬幽松了口气,道,“如此,本王送你罢。”
又要叫身边的侍女去为昌耶真君准备几件宝物做临别礼物。
昌耶真君道,“不必了,在下借殿下王府一用,就在此处离开此界回去。多谢殿下盛情,但是礼物就不必了。”
姬幽同昌耶真君一同来到了寝殿前面的大花园,昌耶真君拿出了一件法宝来,那法宝以姬幽所见,乃是不比他的莲台差的仙器。
昌耶真君将白剑卷进了袖里乾坤,就在手中祭出了那件法宝,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门,昌耶真君对姬幽拱了一下手,就跃了上去,随即,他消失在了那门里,那门也在瞬间关闭了。
姬幽愣愣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叹了口气。
昌耶真君这次大约是非常卖力,所以很争气,定位没有出错,出来就是丹乾仙宗外宗外面的结界附近。
他带着白剑回了日景峰,把白剑扔下之后,他就进了乾元大殿,来到后殿前,他就跪下了,道,“弟子昌耶回宗,恳请师尊相见。”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宁封的声音,“这么快就回来了,进来吧。”
昌耶真君垂着头进了殿中,宁封一身紫衣,坐在榻上,道,“怎么未见柳君迟气息。”
昌耶真君又跪下了,以头抢地,道,“师尊,弟子肯请师尊责罚。”
宁封宽大的衣袖垂落到了地上,他的手动了动,道,“你把君迟弄丢了?”
他的声音有些怪。
冷,而且淡。
昌耶真君于是赶紧将天狼秘藏之中的事情说了,又道,“弟子四处没有找到师弟,是以只能回来,请师尊决断,不知师尊可否算出他的生死。”
宁封叹了一声,松了口气,道,“不怪你。天狼秘藏,曾是由朱雀之境分出的小世界,君迟身为朱雀入内,是不会被赶出来的。他没死,当是还在其中。”
昌耶真君听到此言,几乎要哭了,他一下子泄了气,瘫坐在了地上,又抬起头来看宁封,宁封对他露出了个和蔼的笑容,说道,“你尽力了,不要对此事介怀。本座会去找到他。你出去一趟修为便有所提升,本座也为你高兴。”
昌耶真君道,“多谢师尊。”
以头叩地之后,昌耶真君又问,“师尊,您什么时候去找他?天狼秘藏里危机四伏,您不早点去,师弟恐怕会再遇危险。要不,师尊,您将进去的法门交予弟子,弟子前往吧。”
宁封道,“不必了。本座身有君晏之稀薄朱雀血脉才可进入,你却是不行的。你做自己的修行便成。”
昌耶真君只好应是,又将那得到的数十万年,已经由阴转为至阳的聚阴木拿了出来,将盒子呈给宁封,宁封伸手接过,打开盒子一看,道,“的确便是此物。辛苦你们了。”
昌耶真君又将装着金乌的盒子拿了出来,讲了当时获得聚阴木的过程和得到金乌的过程。
宁封轻叹道,“你这个傻小子,那金乌只能在那株至阳聚阴木上才能存在,你打开来看,里面只剩下阳气了,不过,阳气也有些用处。”
昌耶真君打开那盒子,发现里面果真已无金乌,只有黑色的阳气,这阳气同君迟那朱雀真火的黑火有些相像。
那些阳气在盒子打开时就要往外蹿,宁封打出了几道封印,那些阳气就被封在了其中不再动弹。
昌耶真君这一趟前往天狼秘藏,得到了不少好东西,一一拿出来一份给宁封,宁封大多不要,只要了少数,然后就让昌耶真君出去。
又说,“本座前往天狼秘藏之事,不要透露出。本座现下力量不足,若是要□□前往天狼秘藏,真身必得沉睡。你守在日景峰上,先不要离开。”
昌耶真君赶紧应是。
昌耶真君得知君迟没死,心中已经大定,而且还得到了师尊的赞扬,这也是难得的。
他从乾元后殿出来,到了前殿前的广场上,白剑正站在那里着急地等他,没想到昌耶真君没进去多久就出来了,他愣了一下就赶紧迎了过去,问道,“如何?”
昌耶真君道,“不用担心。师弟没死,他被困在天狼秘藏了。”
白剑松了口气之后又急了起来,“里面诸多危险,我们赶紧去救他出来吧。”
昌耶真君道,“我们根本无法进入,师尊会想办法带他出来。”
白剑道,“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带他回来呢。”
昌耶真君道,“此事,我便不知了。好了,你先去给你大哥报个平安,然后好好闭关吧。我也要去闭关一阵了,最近都不会出门。”
白剑稍稍振作了精神,道,“嗯,弟子明白了。”
白剑知道君迟没死,才能打起精神来,去向白浦报了一下平安,白浦说他,“我守着你的魂灯,魂灯数次微弱,你却是遇到了什么险境?”
白剑觉得自家大哥忒啰嗦,他现在根本就无心理他,只是简单答道,“并无什么事,只是遇到了些危险,都被昌耶师叔解决了。”
白浦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副失魂落魄之相。”
白剑不耐烦地道,“大哥,你有完没完,我回去闭关练剑了。”
白浦皱眉瞥了他一眼,看他一股脑跑了,便只得按捺下些许担心,心想之后问昌耶也是一样。
白剑这下是受了大刺激,以前勤奋修炼,那是因为前面有一个大哥这座大山,别人都拿他和他大哥作比较,加上他本就好强,又追求力量,故而修炼十分刻苦,年纪轻轻就是化元修士了,是这些世家里最天才的一个弟子。
既然有最天才的弟子的名头了,他心中自有自己的骄傲。
这一次,却是受了打击。
要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保护,而且还害得他差点死了。
白剑心中的郁闷悔恨懊恼痛苦可想而知。
现在宁封仙君要去带君迟回来,他自然就只能等宁封仙君去找人的结果了,但是心中已然免不了焦躁担忧。
他不能去逼着宁封仙君赶紧快去找人,只能回去闭关练剑,将满腔的焦躁忧虑都化成了对剑道不眠不休的追求和修炼。
且说君迟这边。
那日,他被游方带走,得知游方并无意要自己的性命,反而想要自己做他的妖兽骑宠,他自是松了口气,想着把他带得越远越好,这样也可以让白剑逃脱,而且那勾岳追来也就并不容易。
游方带着君迟并不敢往森林深处去,怕会遇上厉害妖兽,便走了他和勾岳曾经走过的路,知道并没有厉害妖兽。
他此时的打算是找一枚钥匙地图,这样,可以使用这钥匙地图提前出这天狼秘藏。
他们进来的那枚钥匙地图,乃是在昌耶真君手中,他可没有办法从昌耶真君手中抢到。
那么现在,他只能去抢别人的,在元婴修士里,他也是有些名号的,比较厉害,他还是很有自信能够从人手中抢一枚钥匙地图。
他怕最后时刻带着君迟被这天狼秘藏弹出去,到时候和相熟的人遇到,被七皇子追击,那就不妙了。
游方为了君迟,这下是既要得罪勾岳,又要得罪七皇子,以后只能过上隐修的逃亡生活,他在心里也想了这样是否值得,不过,再看旁边被他缚住的君迟,美如好女,熠熠生辉,即使七皇子身边最受赞扬的葭云在他身边也黯然失色,再说,他的朱雀本体更是如太阳一般夺目,他就狠心地对自己说,即使与天下为敌又如何,他以后是自己的了。
游方想入非非,君迟也在想入非非,他在想怎么把游方解决了,自己逃走。
他不知道昌耶真君和白剑那里如何了,要他回去救,他也没有能力救。
于是只剩下一种对自己弱小的痛苦的愤怒。
这种愤怒最后都化成了对游方的仇视。
他们找了两天,总算是找到了一队人马,大约是在这秘藏中受到了袭击,他们损失惨重,只剩下了六个人,而且修为最高者也只是元婴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