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解释当日之事。”
沧海也不客气:“你是指你和玉枢两人故意设计我们打开中央结界的事吗?”
在座的没谁是傻子,杜辰都能察觉的事,他们当然也早就发现了。只是当时人在局中,只能跟着剧本走,虽然心里很有些不满,但后果对他们五人也都是有益的。如果还要嚷嚷,颇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味道,便都按下不提。现在帝微既然将此事摊开了说,大家当然也想听一听缘由。
“此事说来话长了,不过终究还是因为我的缘故。打开中央结界,加之后来的天地寂灭大阵,都是我拜托玉枢大人所布。”
看到帝微似乎有长篇大论的架势,五个人各自抱着茶杯找了个好位置,两个女生还摸出了一大包零食,一边吃一边听。
“这世间有无数下界,此界是其一,各位去过的中孚界也是其一,下界之人若是修炼有成,则得以飞升仙魔界。天地间本是这个法则,然而有时也会出些岔子。梵天大陆你们还记得吗?梵天界的修真文明之所以灭绝,就是由于晶壁上出现了过多的空间裂缝,导致灵气外泄,天地法则无法维续,只得消灭其中生灵以补足灵气,重建天地秩序。而中孚界也面临了同样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中孚界不断出现的空间裂缝其实是代表危机的开始?那些修真者还称之为秘境,以为是给他们的福利呢。”杜辰恍然大悟。
帝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样的情况下界时有发生,世界存在的时间久了,晶壁必然有所损耗,因而大多是数亿年轮回一次。万物有生有灭,这本也是自然规律。只是,这中孚界的情形,却是我一己造成的。”
五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是要开始说秘辛了。
帝微面容仍旧冷肃,眼中却带着一丝愧疚:“仙魔界并非人们想象中的仙境,也常是纷争不断的。这么多年来各大势力争夺地盘,彼此互有胜负,倒也平衡。只是百万年前,道修方突然出了个惊才绝艳的家伙,不仅整合了道修的地盘,还自称天帝,要魔修与妖修都要向其称臣。我们又如何甘愿,彼此间自然争战频发。”
“最后一战,双方精英尽出,天帝使了些手段,让我所属的魔神军团损失惨重。悲愤之下,我不仅大开杀戒,还毁了天帝的军阵基石。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军阵基石用的竟然是下界界石。”
“界石又是什么?”听到不知道的名词,杜辰很好奇的问道。
“界石是稳定一界灵气的核心,越是新界,界石越是灵气充裕。界石若是灵气消耗一空,此界的天地便无法再保持平衡,最终只能重建秩序。中孚界本是新界,这界石一毁,界中灵气不稳,过了数万年,晶壁便形同老界一般四处破洞了。”
“可是这界石既然是天帝挪用的,怎么能只怪你呢?”小约颇有些为帝微抱不平。
帝微摇头道:“他并未将界石从中孚界取走,只是用类似移花接木的手段借用其中灵力罢了。”
“这天帝还真是阴险。”几个人都有些同情无意间闯了大祸的帝微。
“界石事关法则本源,即便是我也只知其名,却不知天帝从何处得来了借用的法子。只是大错已然犯下,为了一界生灵打算,自然要想办法弥补。可是我寻访多年,却根本找不到任何法子。后来一位老友为我卜了一卦,说是希望就在无烬之地,我便又去了那里,多年之后才遇到了小约。”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通心粉插嘴道:“是玉枢大人告诉了你解决的方法?那跟中央结界又有什么关系?”
“中孚界灵气出了问题,各方自然都有所察觉,那些从中孚界飞升上来的仙魔,对故土更是关注。中孚界天地动荡,大陆上道魔妖三方又为了争夺灵气互相杀戮,那些飞升的仙魔便想出了将大陆一分为二的主意,试图阻止纷争。然而此举虽然有益生灵,却无益于天地。空间裂缝不断增多,灵气泄漏加剧,为了补充灵气,魔星便也应运而生。”
桑田惊叫:“什么,魔星竟然是因为这个而产生的?”
沧海想了想就明白了,摸了摸鼻梁:“修真者是吸收灵气的大户,他们互相杀戮,天地间灵气才能得到补充。这中间一拦,仗打得不够给力,死的人不够多,主系统只好自己造个boss程序来增加死亡人数了。”
怪不得怎么也封印不了,几个人不由对中孚界的人们产生了极大的同情。天地要补充灵气,就要杀人,可是那些生灵又何其无辜?然而如果不死人,最后大家又要捆一块儿玩完……这根本就是个死结。
“玉枢大人告诉我,补充中孚界的晶壁是头等大事,我们一开始便定下了这一计划:打开中央结界,反过来利用结界的能量以及数条大型灵脉,布下天地寂灭大阵。在这场千年之战中死去的所有人包括魔星在内,灵力都为大阵所吸收,用以修补晶壁。”
五个人都沉默了。虽然说是为了拯救一界的生灵,可是一场大战死了多少人?这样的牺牲,虽然不能说不值得,但也让这几个当时身处其中的青年感到无比心寒……
良久,还是沧海打破了沉寂:“修补晶壁应该不是长远之计吧,界石的事又要怎么解决呢?”
帝微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玉枢大人告诉了我借用界石灵力的方法,这些日子,我便在各界游走,从数万界石中各抽取了一丝灵力,补充到中孚界的界石中。如此一来,对其他下界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中孚界也可维持正常的平衡了。”
听到这里,小约神情有些黯淡,他又转头看了看杜辰,才道:“其实这些事,你们事先说一声也没什么,干吗瞒着我们呢?还有老大的修为……玉枢大人又为什么要将它取走呢?”
帝微叹了口气:“这事瞒着你们,倒还真是玉枢大人为了你们着想。此事虽说有益天地,可到底死了那么多人,若是不设局算计,你们势必要背上诸多因果。因果对我影响不大,对你们就……”他摇了摇头,又道:“杜辰的修为,那是玉枢大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说。等他来了,你们自己问他吧。”
大家都没想到,心事已了的帝微居然就留下不走了,从此善园又多了一个常驻人口。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几年。在此期间,杜辰的武道馆开了起来。他的修为虽然在几人中还是最低,可剑术他也曾经下过一番苦工的,打着复兴传统武学的旗号,场面倒是越做越大。
其他几个人在赚钱的同时,也在竭力刻画全球净化大阵,听了帝微说的晶壁损坏天地轮回什么的,可把大家吓坏了。这个世界他们还是很热爱的,一点也不想让它毁灭。
这一天是沧海和桑田的婚礼。虽然定情已久,可是桑田经历妖血激活之后,相貌性情都有了些变化,完全也不想被束缚。沧海追妻多年,好不容易才用戒指把人套上,婚礼办得极为热闹。杜辰作为伴郎,比结婚的两个人还要忙,被灌了一肚子酒,还要帮忙收拾,回去时已经半夜。
并没有吃桑田给他的解酒药,杜辰忽然觉得这样的微醺也挺享受。有些蹒跚的爬上屋顶,天边诡秘莫测的极光仿佛在水波中荡漾。杜辰呵呵的傻笑了起来,抱着脑袋左右摇晃,看到极光晃动得更加剧烈,他傻笑得更欢。
五人当中,他年纪本就最大,蹉跎了这么些年都没有对象,每次回家都要被爸妈唠叨好半天。虽然躲相亲躲得狼狈不堪,可是今天看到沧海在婚礼上笑得一脸蠢样,他忽然也觉得有些寂寞了。
杜辰继续呵呵的笑着,向后一仰,就倒在了屋顶上。
看着黑漆的夜空,杜辰胡思乱想着,要是天上能掉下个仙女或是天使该有多好啊,取次花丛懒回顾,其实是因为看过了更美好的人,曾经沧海难为水吧……
“别来无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
杜辰迷迷糊糊的把头往声音处一歪,看到了一张灿若月华的笑脸,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本能的激灵了一下。
呆呆的愣了好久,杜辰忽然猛地一跃而起,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屋檐。杜辰拍了拍胸口,反应迟钝的看了看扶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反手一把扯住,借着酒劲冲着来人大喊:“你什么意思啊,害劳资又要重练一回?”
那人忽然敛去了笑容:“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就在利用你,你会恨我吗?”
杜辰呆愣的看着对方,半天才说出一声:“啊?”
“从一开始,你们的穿越便是我造成的。”
“啊?”
玉枢并没有理会杜辰,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其实是先天神器的器灵。而洛羲——就是羲神诀的始创者——对我有恩。多年前他不幸殒身,只逃得一半元神。上古神兽太过强大,因而不能附身在一般人的身上。我寻觅了许多世界,终于找到了你这个最适合修炼羲神诀的人。于是我将洛羲的元神改制为游戏系统附在你的身上,再让你们穿越中孚界,也是为了修炼出与洛羲相合的元婴,帮助洛羲复活。”
“啊……”杜辰的脸上还有些茫然,不过他的酒其实已经醒了,听了这些,他心中翻涌上许多情绪——震惊,惶恐,后怕,难过……或许还有些酸楚。
杜辰呆了许久,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说出的却是一句:“那你成功了吗?”
“自然是成功了。”
“呵呵,那恭喜了……”
玉枢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又道:“你不过是个凡人,第二次就能修炼成功,可见天资不错。他们四个虽然无辜被卷入,但是得了一身修为,也算是还了人情,我只欠你……现在洛羲之事已了,我可助你再塑元婴。此界灵气稀薄,你只要随我再去异界一趟,不过年余便可成事,你说可好?”
杜辰愣愣的,半晌才消化出玉枢的话中意思来。
他终于苦笑了一声:“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不用了……去了一趟异界,我其实有很多收获。你说得对,我不该太过依赖系统,自己真正学到的东西是谁也拿不走的。我学了炼器,学了剑法,储物囊里还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有几个好同伴……真的,这些已经足够了。以前看小说时常会yy,希望自己能有多么强大多么风光能碾压一切什么的……直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明白,其实最需要强大的永远是自己的心。”
杜辰低下头,扯起唇角:“我不贪心了,我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你也不欠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你只拿走了一部分,还给我留下了这么多……我,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真的,谢谢你……”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玉枢,他凝视着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毫不犹豫的转过身跳下房檐,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又跳了两下脚,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关了,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回过头。
这个夜晚,杜辰做了许多带着酒意的美梦。清晨,他在阳光中微笑着醒来,仿佛心中一直阴霾的乌云终于散去。利落的爬起身,他的肩上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起来。进了传送阵,杜辰来到自己的道场,继续进行每天的工作。
然而,今天的道场似乎有些不对劲。一进门,看门的老王就在对他挤眉弄眼,一路上遇到的学员和道场员工都一脸暧昧的笑,杜辰走的一头雾水。
快到训练场时,相熟的小陈迎面走来,撞了撞他的肩膀,挑了挑眉:“怪不得不去相亲呢,原来老板已经有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古装爱好者啊,这cosplay的狂有神韵啊!怎么,怕别人抢走一直藏着掖着呀?不厚道啊不厚道!”
“啊?”杜辰完全不明所以。
小陈冲着前方努了努嘴:“喏,都来了你还想不承认?哎呀,老板娘啊,您别辛苦了,那个东西重,放着我来放着我来……”
杜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傻了眼。
身着古装的玉枢确实很容易被没有常识的现代人认错性别,可是他居然丝毫没有生气,还笑着对小陈致了谢,这是转了性?不,不可能,一定是准备在别的地方找回来呢。或者,准备拿自己出气?
不,不对,现在怎么还在想这些做?自己昨天不是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惊诧的面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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