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或是蹲在地上讨论阵法,或是研究路边的花草,或是跑到山峰边缘往下看风景。浑然不觉就在不远处,一个娃娃脸的少年正急得原地转圈圈,抬眼瞧见四人,便面露喜色的飞奔了过来。
那弟子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杜辰面向山外掏出了飞剑,似乎准备御剑而起,去感受一下那透明的结界所在,赶紧冲上前一把拉住:“师兄,此处不可御剑啊!”
杜辰歪头看了看那弟子,奇怪的问道:“那是为何?”
娃娃脸弟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手下拉着杜辰的胳膊不放:“自然是为了尊敬。此座浮山乃是创派祖师一力创成,平日只有长老才可居住其上,按照规矩,所有弟子皆不可在此御剑。”
杜辰摸了摸下巴,又将飞剑收起:“哦,也对,如果可以御剑,干吗还要坐传送阵上来呢?”
娃娃脸终于松了口气:“确是如此,师兄明白就好。”他见杜辰还要伸头往下看去,连忙往回拉着,急道:“师祖已在等着了,赶紧去吧!”
那弟子皱着包子脸,一边拉着杜辰,一边远远的冲着还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沧海和通心粉连声喊道:“各位师兄师姐,赶紧赶紧,已误了时辰了!”
他见两人没有反应,便又跑过去对着两人耳朵叫了几次,这才让他们暂时放下手中的计算,又对着站在一旁微笑的桑田拱了拱手,立刻向前方的道路奔去。跑出了好一段回过头来,发现四人还没挪动几步,急得不停在原地跳脚挥手。
四人都被那少年逗笑了,也不为难他,脚下都加快了速度。
杜辰问了少年的名姓,得知他叫陈观云,又逗他:“刚才我们在山下,那位引路弟子可一点也不着急啊。”
陈观云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自己脸上比手画脚:“那位弟子是不是个子这么高,脸有点长,眉毛这样,还喜欢这样笑的?”
杜辰笑着颔首。
陈观云把嘴巴张成了O形,苦着脸道:“我就知道是李慕师兄,他是不是还在湖边让你们猜要如何才能上来的?”见众人点头,他又皱起脸来:“李师兄每次引路,若是遇上印象颇佳的同门,都要如此闹上一回。他这般恶作剧,怎不体谅一下我在上面苦等许久呢!”
话语间,几人脚下生风,不多时已然到了一座楼阁前。陈观云对着守门的弟子交代了几句,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对四人拱手:“职责已毕,各位赶紧去复命,出来时再来寻我吧。”
四人与他告别,跟着守门弟子进了古朴的楼阁,直接被引到了一位白发的年轻修者面前。此人看来颇为眼熟,似乎曾在比武大会领奖台上远远的看过一眼。
白发尊者面容年轻俊秀,眼神却十分慈和,笑意盈盈的给众人看了茶。一派悠闲安然的坐在四人对面,仿佛与自家亲人聊天一般温和平静。他自称是天池派的太上长老,尊号星贤。
杜辰四人见星贤尊者如此平易近人,心下都是一松。却没料到星贤的下一句话,就让大家惊得立刻变了脸色。
“若是我没有算错,四位应是异界来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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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的童鞋,对于在下这样的冷文,麻烦您不要同步盗好吗?写文是因为真爱,也没指望靠这个养家糊口。
可是这么热的天,作者每天还要在电脑前烧烤猪手几个小时,也给作者留根冰棍钱吧,好吗?
请延迟两天,谢谢。
PS:下一章可能会有肉汤……只有汤哦……
☆、60·道魔之争(八)
当星贤尊者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时;四个青年正盘坐在蒲团上,身前一张矮几,各自端起一只傲雪寒梅的冰瓷茶碗,或是闻香,或是赏玩。
茶杯虽然有些烫手;在寒冷的北地里却感觉十分温暖。淡黄的茶汤中浮晃着几叶碧绿,水面上升起袅袅的雾气,茶香充斥鼻腔,清洌芬芳,仿佛初春的山林。
然而;一听到这句话,杜辰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他赶紧低下头捂住嘴巴,呛咳了两声,连忙将茶碗放回矮几上,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茶水。只是手脚忙乱间,动作有些用力过猛,茶碗重重的撞上红木的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钝响。
杜辰很是尴尬,一时又想不通对方说这话的意图,勉强整理了一下被惊吓过度的面部表情,只觉那口清甜的茶水顿时哽在了咽喉里。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的同伴,发现他们也都震惊得或是差点摔了杯子,或是将滚烫的茶水撒在了手上身上。修真者对于这点热度并非不能忍受,但在礼仪上却显得狼狈十分。
几个人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各自借着打理自身的机会调整心情,互相传递着眼神,同时小心翼翼的瞄向坐在对面的太上长老。
千年的老妖怪果真是人精一个,他对于几人的狼狈表现仿佛视而不见,一直垂着眼帘盯着手中的茶碗,专心品茗。等杜辰几人都打理好了,星贤才再次抬起头,仍旧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刚才的混乱并没有发生过。
“敢问师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魔兽小队的新闻发言人沧海同学也是心下惶惶,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脑中转来转去,思维有些混乱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话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这不相当于默认了吗!
星贤却并不意外,他温和的笑道:“你们也不必如此担心,我并无恶意。”
大家脸上堆笑,心里还是很警觉。面前这个看似良善的伪青年可是该大陆最强人之一,被一口道出来历,杜辰有种后脑勺一直被冷风嗖嗖吹着的感觉。
星贤尊者见四人仍是一脸戒备,并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便耐心的解释起来:“老夫擅长星算之法,虽不敢说精,也略有些准头。前些日子老夫闭关入定之时,观察天象,见客星北投,便卜了一卦,得知异界来客就在左近。这两月新入我山门的只有诸位,我便想见上一见,并无他意。”
四个人照旧扯着笑脸呵呵呵,这种封建迷信的神棍赶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啊。
星贤尊者道:“前几日便想叫你们来见,只听说都在晋阶元婴,也不好打扰——嗯,我瞧瞧,境界都很稳固。只是各位虽是少年天才,也不要忘了心境打磨,那样方可走得长远。”
四人入乡随俗了这么久,已经知道在师长训话时要垂手起立听讲表示尊敬,赶紧一个个从盘坐状态爬起来。期间还因为过于匆忙,腿脚撞到矮几,险些弄翻茶碗,闹得茶碗与茶托互相碰撞,好一阵叮铛作响。
星贤伸出一只手掌虚按,茶碗们便又规规矩矩的站好了位置。
“快别多礼了,”他示意四人坐下,又嘘寒问暖起来,“吃住什么的可还习惯吗?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尽管提出,勿需客气。”
沧海刚刚坐下又直起上身拱手道:“不敢不敢,能入贵派山门已是幸运,何况也并无不足。”
“你们已是我天池弟子,‘贵派’这样的话,以后可莫要再提了。”星贤尊者佯作嗔怒,立时又恢复了慈和的笑容。
众人口中连连称是。
星贤见四人并未提出什么意见,便又问道:“你们如今已是元婴了,入门时可曾安排了在哪位长老门下?”
杜辰觉得面前这人虽是年轻的样貌,行为举止却和南奚派的掌门老头有很多相似之处,心中暗生亲近之意,早已经放下了心防:“刚入门时本来要分配师父的,后来秦朗师兄说我们既然快要晋阶,还是等元婴期之后再说。”
星贤闻言点头道:“确是该如此。——既然你们还未分派师父,不如入我门下如何?虽说我百年后便将飞升,但依你们的天资,百年之后或能合道,时间却也足够了。”
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砸得四个人眼冒金星。杜辰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每个人的眼中都是同样的意思。能靠上大靠山,这种事哪有往外推的,几个人极有默契的立刻起身行礼,手忙脚乱间又惹得杯盘一阵乱跳。
星贤满意的受了众人一礼,连连点头:“好,好,能得四位佳徒,我也不算后继无人了。”之后双方约定了行正式拜师仪式的时间,又给了每人一样上品法器作为见面礼。一时间宾主尽欢。
谈话的最后,沧海又问了魔修踪迹一事。
“你们也听说了此事?我心知你们想要报仇,只是来的魔修每一队都有化神期带领。虽说因为通过秘境而压制了修为,但是他们潜入已久,如今想必大多已经恢复了,不是你们能应付的——便如此吧,若是有门内长老领命,你们可以同去。”
大家听了都十分雀跃,这才告辞离去。
送走几人,星贤的脸上慢慢的卸下了笑容,竟然坐着发起呆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几,门扉被叩响了,一位面目严肃的中年修者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立在星贤身后,一声不吭。
“你有何想法。”良久,星贤才开口说道。
“弟子不明白,师父为何对这几个异界来的小子如此礼遇?虽说天资不差,也要观其后效。”
“唉,你可知那异界是什么?”星贤叹了一声,神态中竟有些疲惫,“我曾听师父说过,那上界虽只一个,下界却有千千万万。异界便同此界一般,也是下界之一。照理说这下界之间本应没有通道,但是史上的异界来客却也并不少见,而且,大多都与祸事有些牵连,想来应是冥冥中的推手所致。”
中年修者面容肃然:“既然如此,岂非该严格看管才是?又何必如此施恩?”
星贤摇头:“我关注客星已久,看其动向似乎确与魔星相关,却不知是福是祸。客星既然已在我方阵营,自然是要尽力招揽安抚才好。你也知道,这番恐是千年之战,我总有预感,此次的关键,说不得却要落在客星的身上。”
※※※※※
昏暗阴冷的地洞里,一阵阵的凉风摇动着洞顶上的唯一照明物,几条铜链碰撞时发出铿锵的声响,点点烛光在晃动中忽隐忽灭,投下寡淡而混乱的影子。下方暗红的血池中仍旧不断汩汩的涌起气泡,祭坛上的红色线条已经渐渐黯淡了下去。
两个青年的身影在祭坛的中心相对坐着。其中一人仿佛正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已经支撑不住的歪倒了下来,背脊还时而抽搐几下。对面的另一人揽住了前者的臂膀,扶持着他的身体,在其耳边轻声呼唤着。
“感觉如何?可还能抑制?”
对方却仿佛已经没有了意识,肢体不时痉挛的抽动几下,从喉咙中胡乱发出了几声无意义的低吼,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帝微紧锁着眉,眼下小约的状况似乎比他预料中的还要严重。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名为“天地大喜乐玄祭密法”的血祭是有些负面效力的。不过一来,在所有的献祭方式中此种方法的副作用最低,二来,他也从未觉得情|欲是难以克制的感受,便没有事先告知对方。
现在看小约这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帝微也有些忧心。想来是修为灌注得过快了些,三日的时间从元婴直接提到大乘期,提高的阶段越多,事后的负面效力便越强。难道真的要做到那一步吗?
一只手猛地攀上了帝微的上臂,仿佛溺水之人遇上了浮木,铁钳般的用力握紧着,五根手指却止不住的颤动。帝微又压了压眉头,扶着对方的臂膀将青年拉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同时驱动一缕神识深入小约的丹田,检查他的经脉与元婴状况。
只见那丹田深处,一片黑蓝色的平静水面上,正盘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娃娃。婴儿的面目与小约一般无二,周身雪白的皮肤上却泛着一层诡异的红光,看起来虽然勉强在打坐,眉宇间却显出痛苦难耐的神情。
帝微的神识在元婴的身周绕了一圈,试图将那红光化解。却见那红光仿佛有意识一般的分出一道来,飞快的往帝微的神识上缠去。甫一接触便污染了神识,帝微只觉自己向来古井无波的心中也忽的一荡,全力运起秘法竟也无法驱除。他只好略感惊讶的切断这道神识,从小约的丹田退了回去。
难道这种欲毒果真无法用别的方法纾解吗?不,这看起来并非是毒,更像是一种诅咒。帝微回想了一下阵法回路,虽然他并不擅长此道,但也明白,能将血池中的深深怨恨化为如此看似不伤大雅的诅咒,已然是天才的构思了。
帝微正眯着眼想着对策,忽然感到胸前被拱了几下。他低头看去,娃娃脸的青年一张白皙的面孔已是涨得通红,双眼半睁半闭,显然是意识混沌的状态。小约滚烫的脸颊触到了帝微胸前冰冷的鳞甲,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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