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刘先生,有话直说吧,大家都是聪明人,别藏着掖着。”
刘乔笑笑,“好说,不过我得先知道,关小姐尾随而来,是真的恋上我了,还是别有目的呢?”
关菲菲优雅地端起咖啡,她现在已经放松下来,无所谓了,她现在一无所有,没什么怕的,比起玩火自焚,她更害怕贫病而死。
“只是对刘先生感兴趣,恰巧又见到个熟人,想和熟人叙叙旧,就来了。”
“哦,熟人?”
“我和那孩子同命相连,一起吃过很多苦。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分开了,我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毕竟……那孩子有些特殊……我怕他没人保护被欺负……”
关菲菲瞟了眼刘乔的脸色,继续道:“但没想到他……现在靠山这么大。”
关菲菲红唇微翘,这番唱做俱佳的表演,倒也可圈可点。
刘乔看了看手机,他已经出来了五分钟。
“好吧,关小姐人美心善,恩……不过,有个消息不知关小姐是否知道?”
关菲菲露出些疑惑,美目一掀,一个俏皮可爱的神情自然而然。
刘乔笑笑,心里也颇为美人可惜,“程晔熙要遣散‘后宫’,独宠秦端。”
关菲菲眼睛一瞪,心下通通直跳。
什么情况?程晔熙这贱人这次来真的吗!
“关小姐心好,我就先告诉你,让你早作准备。”
刘乔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如果关小姐需要帮助,我随时愿意为美人效劳。”
他给了关菲菲一个飞吻,“当然,关小姐要是想过潇洒的单身生活,我们也可以谈谈合作,我会给关小姐提供一个稳定强大的经济来源,到时候关小姐只需要做些轻松的工作,就能赚到很多钱,您意下如何?”
关菲菲脑子飞速运转,这个条件何其诱人,她没受过多少正规教育,也无一技之长,除了伺候男人,她基本都没想过别的事。现在这个年纪,连文秘工作她都做不好,想靠自己工作赚钱,根本没可能养得起自己。她可不想挤公交,用廉价香水,踩着二三百块钱的高跟鞋每天被老板骂得像孙子!
如果能有个不那么幸苦,又能有高回报的工作,那甚至比傍个大款还要好。傍大款多不自由,自己赚钱花的多爽!
“关小姐考虑好了,可以随时和我联系。”刘乔眼珠转转,“呃,容我再多嘴一下,您考虑的时间可能不多,因为……程家小少爷生日会一结束,他就会宣布这个消息了。我希望您在那之前考虑好。”
关菲菲咬着唇,刘乔刚才订的现做鲜奶蛋糕做好,侍应生正端过来,刘乔捧着那个幼稚的蛋糕,对关菲菲点头告别,又回了情侣包房。
关菲菲怔怔坐了一阵,付账离开时,侍应生告诉她,账单已经付过。
关菲菲心头一动,有了计较。
市公安局城东分局,二楼。
秦端坐在接待室,对面只坐了一个人,却是个叫他坐立难安的人。
“秦先生,恕我直言,刘先生是很宽容的人,但你现在的作为显然已经超出宽容的界限。这对我们的合作和信任很不利。”
秦端脸色苍白,来以前他就想清楚了,刘乔这人,不是善与之辈。合作了这么久,眼看到最后关头,他现在退出,刘乔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可是……程晔熙……那个认认真真说爱他的程晔熙,那个毫不追究完全包容他任性的程晔熙……
咬咬唇,他心头一紧,下定决定道:“我退出。”
那人挑眉,“秦先生,您在开玩笑吗?因为您的不诚实,我们差点付出一条人命,您现在退出,是不是太没信用?”
秦端咬着唇盯住他,“随你们怎么想,我要退出,你们要是答应,那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要是想做手脚,那我和刘乔就鱼死网破,看看咱们谁的损失大。”
对面那人苦笑着,摸了摸脖子,“哎呀……秦先生您果然是个……烈性子,刘先生对您的评价还真不错。”
他顿了顿,又道:“秦先生,刘先生的意思呢,是希望您先冷静一阵,至于合作,我们先停下,等到您想通了,确定了,您和刘先生正式谈过,咱们再说终止,好吗?”
秦端完全不假以颜色,冷硬地回了一句:“我不会再与你们合作。”
那人没说话,只是给他看了张照片。
秦端脸色灰败,“你们,这是威胁我?”
“不不。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告诉您,在这件事上,您或许还是需要帮助的。刘先生指示过,因为您立下许多功劳,在您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时,我们会毫不吝啬。”
秦端沉默了,最终点头。
他拉开接待室的门,外面走廊里都是警察忙碌的身影。
秦端出了大门,看到程家的车停在外面,阳光很好,可他却觉得身上冷汗阵阵。
他上了车,看到接待室透出一个人影。
车子驶离,警局院子里有几个跑外归来的警察聊天:“刚才那是什么车啊?看起来很高级。”
“宾利,你两辈子的工资都不一定能买起。”
“喂!好像你能买起一样!”
几个人上楼,有个人从接待室走出来。
几个警察看了那人一眼,等那人走远了,一个年轻的警员疑惑道:“接待室没人吗?怎么让来访的自己干坐了一阵走啦?”
“不知道啊。”
年轻警员过去,打开接待室的门。
“真的没人啊,刚才那人谁啊?”
老局长从旁边晃过来,“都没事儿是不?你们管是谁,闲操心,你们没事我可以多给你们分配点儿任务。”
小警察们四散逃跑,再没人去追究那个陌生人是谁。
刘乔看林肃睡得像只小猪,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软乎乎的,咬起来也一定很美味。
蛋糕只吃了一半,勺子歪在蛋糕上,把上面林肃的名字都弄花了。
情侣包房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刘乔把电影的声音关小些,站在角落里的那道黑影向前走了几步。
“怎么,他还是不干了?”
“是……不过我让他看了那张照片,他决定再考虑考虑。”
刘乔无奈地笑笑。
“他不能用了,那张照片也就是封他口而已,现在正是要紧时候,给他点敲打,先镇住,别在这个关头出问题。”
“您不用这么谨慎吧?那边已经要收网,向国外输出的资金已经被卡住,证据确凿,没可能翻身。”
“嗯……万事小心为好。”
背后那人笑笑,“恕我直言,您真的不必亲身涉险来这一遭,程晔熙是个小角色,要办他哪用这么麻烦呢?”
刘乔看着屏幕,似乎是被动画的剧情逗笑。
“程晔熙确实是个小角色,但他有成为主角的潜力。”
背后那人不说话,刘乔叹息般轻声道:“要是他能为我所用,那咱们这边必然如虎添翼。只是……”
刘乔静了静,“算了,虽然百不获一,但不能为我所用,那就玉石俱焚…。。总好过让他明珠暗投……”
暗处的人心下一紧,却也明白,这殊死的较量中,走错一步就可能牵扯千万人性命,心狠手辣,也实属无奈。
静了一阵,刘乔问:“警察那边搞定了吗?”
“已经安顿好了,那件案子压下来,暂时不会有人纠缠程晔熙。”
“嗯……压下来就好,省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伤和气不说,程晔熙那人精,难免会看出什么。”想了想,刘乔指示:“虽然警察放下这案子,但你要抽调点人手查查是谁要搞他。现在风声鹤唳,有消息说那边草木皆兵,别乱了我们的计划。”
“知道了。”想了想,他问:“那个秦端看起来……也参和进那个恐吓案里,要不要查查他?”
刘乔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得,“这个秦端,朝秦暮楚,最是靠不住。确实,我这段时间在程家,也感觉到秦端除了给我做线人,还纠缠到别的事里。不是我小看他,他一个小宠的命,非要搞些危险的事,我想,他现在已经深陷泥泞,烂摊子收不住,要被反噬了吧。”
刘乔想了想,点手道:“盯着他点,查查他还做了什么好事,不过,你也要小心些,程晔熙不可能没查他,不要被程晔熙感觉到你的动作。”
那人应声,刘乔摸了摸林肃的头发。
“你来的时候没被发现吧?”
“没有,程晔熙那几个保镖,纯是样子货,看着威武而已。”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等会儿再出来。”
“明白。”
刘乔抱着林肃出了包间,保镖和助理都涌过来。
影院通道外,侍应生为他们拉开拉门,“欢迎下次光临~”
刘乔刚才坐着的包厢亮起灯光,一个保洁员带着蓝色的工帽打扫完卫生,推着车退了出来。
刘乔把林肃抱到后座,对司机道:“回酒店。”
车子在繁华的街头行驶,一辆老旧的桑塔纳与他们擦身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探查!流血的工厂(上)
李盟在车上坐着,袁士凡把桑塔纳开出法拉利的境界。
“袁少!这是在闹市区啊,你丫想找麻烦吗?”
袁士凡被何森吼了,立马把车速减下来。
“我这不是兴奋嘛!大师兄和二师兄太厉害了,就凭那么点线索,挖出这么惊人的消息,牛啊!”
李盟脸色凝重,任儒雅看起来也很不好。
他们都是老刑警,早过了袁士凡那种会为案子有突破而兴奋的年纪,反而更多时候,他们都会惊讶,这个世界的底线在哪。
两天前,任儒雅提出虐杀案和拐带案可能有某种联系,组里做过案情分析,组长也同意任儒雅的这种想法。
有了方向,大家就着手从旧案里找新线索,而法医楼也给来新的线索——两个虐杀案的现场,都发现了同一个新生物样本。
第三人的DNA。
这确凿显示,两宗凶案的案犯是同一人,且不是拐带案的主犯袁某。
提审了拐带案的六个最主要嫌犯,没人承认自己认识赵、吴二人。
这几个家伙都是几进宫的老油条,反侦察水平极高,组长和任儒雅审了一天,终于从其中两人神色中发现些异常。
第二天,再审,八组全员上岗,轮番轰炸,终于从其中一个嫌犯口中炸出条惊天线索。
赵某,是个器官贩子,一个谨慎的,伪装完美的,有着十一年器官贩卖经验的,老手。
李盟听到这个消息时,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不是没见过穷凶极恶的罪犯,但赵某这样丧心病狂泯灭良知的罪犯,却是李盟最不能触及的底线。
尤其,尤其他还……
按照拐带犯的供述,赵某收弃婴,收流浪儿,收一切被家庭和社会遗弃的人。
这些人,被赵某回收后,就交由小吴统一处理,有的被分解,有的太小,就会被养起来,养到一定年纪,再被分解出售。
这惊世骇俗的消息,把在场的任儒雅和李盟惊呆了,也把审讯室另一侧监听室里的众人惊呆了。
李盟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刺锤狠狠重击,何森怔怔落泪,怒火烧得她双手颤抖,直到审讯完,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姑娘都没法平静下来。
有一个人松口,其他所有人都全线崩溃,关于赵某的线索越来越多,越来越细,任何与赵某有关的细节都被记录下来。
难怪赵某需要自己开个医疗器械商城,难怪小吴接打电话都那么隐晦谨慎。
他们背后影藏的,居然是这样一条黑暗的利益链。
车子里气氛压抑,袁士凡发觉自己说错话,赶紧闭上嘴,大气不敢喘一个,何森咬着牙瞪了袁士凡一眼,直把小年轻瞪出一身冷汗。
车子从市区向外行驶,高楼广厦渐渐变成低矮的棚户区。
何森咳了一声,袁少从眼角看她一眼,“组花”扭头看着窗外,袁士凡知道,何森的眼里现在正蓄着泪。
过了一阵,何森声音闷闷道:“还查什么!他们两个死的好,罪有应得!杀了他们的人应该好好奖励,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李盟皱眉,他虽然心情也很沉重,但毕竟是老警员,这种不懂事的话,也就何森能说。
“小森,你是个警察,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能排除赵吴两人是被同伙灭口的可能吗?”任儒雅声音平和,没有责备也没有怒气,只是在询问。
何森不说话了,袁士凡坐在她旁边,听见她小声抽气。
小吴的电话丢了,但好在,还有人记得他的手机号,当然,这个手机号不是小吴显露给朋友们的号码,而是单独与少数几个拐卖犯联络的加密小号。
也就是那部被改装过,能够反监听的破旧手机的号码。
运营商的通话记录里,终于再次找到突破口——赵某巨大的黑色链条,一点点抽丝剥茧。
案情似乎一下畅通,小吴和赵某共同出现过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