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精美细磁茶碗,立时跌了个粉碎。
茶水虽然已不太热,但泼在脸上,溅了一身,依然不太好受。
只见矮胖青年人,一面摇头甩水,一面“哇哇”怪叫,向着焦凤英一瞪眼,
咬牙切齿的再向焦凤英扑去。
也就在矮胖青年人扑向焦凤英的同时,其余两个青年人也同时喝了声“贱婢”
欺人太甚,双双扑向了焦凤英。
焦凤英一见,似是有意将三个青年人引开,是以,一声娇叱,飞身纵起,直
向酒楼中的一桌上纵去。
当她飞身斜纵的同时,手中的小马鞭并没有闲着,顺势一挥,“叭”的一声
脆响,应声抽在当先扑至的紫衣青年手腕上。
紫衣青年一声惊叫,其余两个青年,也分别飞身纵上了另两桌上。
焦凤英一见,那敢怠慢。
脚下的小蛮靴不闲,一勾一拨,一只酒壶奔向了绿衣青年的前胸,一个磁盘
飞向了矮胖青年的胖脸。
紫衣青年手腕被打,立时像火烧般的痛,怒暍一声,拿起一只圆凳就向焦凤
英砸了过去。
焦凤英身手矫健,武功不凡,手中马鞭一格,圆凳立被拨开,“哗啦”一声
大响,满桌子的杯盘碗筷,顿时砸了个粉碎。
但是,焦凤英的一双小剑靴也没闲着,交互踢起,碗盘齐飞,再加上几个伙
计的惶急哀求声,杯盘脆响,暴喝娇叱。
整个酒楼上,顿时大乱。
陈天澜因为焦凤英已把三个华服青年引开,因而他依然坐在原位置上观战。
由于打得热闹,再加上三个青年人和焦凤英飞腾纵跃中,踢飞的杯盘叮当有
声,的确好看又好笑。
陈天澜看得兴起,早已忘了来泰山是干什么了!就在这时,楼下街上突然有
人惶急大叫道:“哎呀!俺的‘金刚水’!”
陈天澜听得悚然一惊,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正经事,转首一看楼外,正午已过
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想到恩师仍日夜守在山谷的机关洞口,那敢再看下去,
丢下一块碎银,急急奔向了楼梯口,直向楼下奔去。
想是楼上的声音太吵杂了,楼下街上已围满了仰首上看瞧热闹的人。
陈天澜一心想着‘金刚水’,挤出人群,直奔十字街口,沿着通向山前的大
道,随着三三两两的朝山香客,直向正南走去。
他一面急急前进,一面想着稍时到达‘枯竹叟’的住处时,应如何向对方提
出要求。
由于方才蓬头老人提到‘枯竹叟’的徒弟,而焦凤英竟然紧张的花容失色,
焦急不安,足证‘枯竹叟’的徒弟较之焦凤英大为蛮横难惹。
心念及此,觉得一个性情孤僻古怪的‘枯竹叟’已径够难应付了,如果再加
上一个难惹的徒弟,必然更增不少难题和麻烦。
他匆匆前进中,竭力想在途中就想出一个妥善应付的好办法来。
但是,不知怎的,焦凤英美丽影子,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那真是拂之又来,
挥之不去的。
令他无法静下心来,更别说想正经事了。
尤其,想到酒楼上右三个凶煞似的青年围攻焦凤英一人,更令他放心不下,
暗自焦急,深悔方才没有趁机帮助焦凤英一臂之力。
因为,焦凤英说,她的家里也有一些‘金刚水’,如果帮她打跑了那三个青
年,正好跟着她去拿,岂不免得再去求‘枯竹叟’了吗?
心念及此,陈天澜的心中更加懊恼,觉得不该一听有人喊‘金刚水’,就慌
慌张张的跑下楼来。
但是,这时回想方才那个喊‘金刚水’的人的嗓音,很像那个蓬头老人。
心想:莫非是那位蓬头老人有意将他引下楼来,以免误了正经事。
第十一章
继而一想,据说‘枯竹叟’对前去讨‘金刚水’的人,一向百般刁难,轻易
不给人,焦凤英家里,怎会也有‘金刚水’呢?
心念及此,断定那位蓬头老人也断定焦凤英的家里不可能有‘金刚水’,所
以才将他引下楼来。
陈天澜一经想通,再不迟疑,迈开大步,直向前面的山口走去。
进入山口,立即找了个小化子询问,才知道‘枯竹叟’的住处,沿着一座斜
岭,直向深处驰去。
驰上纵岭,举日前看,果见前面有一片褐红色的山石处,在翠绿的山区中,
有那么一片褐红,倒也十分醒目。
陈天澜一看,知道那里就是‘枯竹叟’的住处‘小红坡’了。
是以,沿着一道崎岖小径,迳向那片褐红山石处飞身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陈天澜已渐渐看清了‘小红坡’的中间,赫然建有一座红
石砌墙的小院。
院中三间茅屋,同样的用红石砌成,木板门楼,已很陈旧,由于院中植有几
株大树,看不见里面是否有人走动。
到达‘小红坡’下,陈天澜立即收住身法,迳向木板小门楼走去。
传说每天都有人前来向‘枯竹叟’讨‘金刚水’,这时见门楼下没有任何人,
陈天澜心里宽畅了不少。
须知讨‘金刚水’的人一多了,‘枯竹叟’必然心烦,自然也懒得接见他。
心念间已走到木板小门楼下,只见一个布衣白胖少女,正在院中打扫落叶。
小板门虽然没有关,但陈天澜依然举手在门板上叩了两下。
里面扫地的白胖少女闻声一惊,急忙惊异的转首向陈天澜望来。
陈天澜见布衣少女吓了一跳,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只得拱手含笑,歉声道:
“在下陈天澜,特来叩谒‘枯竹’前辈……”话末说完,大眼睛,苹果脸,白白
胖胖的布衣少女已机警的将食指竖在小嘴上,同时“嘘”了一声。
陈天澜看得心中一惊,急忙住口不说了。
只见布衣少女放下食指,先回头看了一眼正中茅屋,这才拿着扫帚小心的走
了过来。
陈天澜心中一喜,知道‘枯竹叟’正在中央茅屋内。
这时一见布衣少女迎过来,立即低声道:“‘枯竹’前辈可在家中?”
布衣白胖少女低声道:“我家老爷子正在午睡,你有什么事?”
陈天澜含笑谦声道:“在下想叩谒‘枯竹’前辈,并讨一些‘金刚水’……”
布衣少女一听,立即哼声道:“又是来讨‘金刚水’的,我家老爷子最讨厌人家
向他讨‘金刚水’了……”陈天澜听得心头一沉,不由失望的“噢!”了一声。
只见布衣白胖少女,又将陈天澜上上下下,由头到脚的看一遍,才举手一指
门外的一排石头,道:“你先坐在门外的石头上等一会见吧!等我家老爷子睡醒
了,我再为你去通报一声!”
把话说完,转身就待离去。
陈天澜一见,赶紧关切的问:“请问姑娘……”话刚开口,白胖少女已回过
身来,道:“我不是姑娘,我是丫头,我叫寿子。”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自觉的脱口道:“瘦子?你这么胖还叫瘦子呀?”
白胖少女一听,立即瞪眼沉声说道:“我是南极仙翁老寿星的寿,不是胖瘦
的瘦,哼!”
哼了一声,白了一眼,转身又待离去。
陈天澜赶紧关切的问:“寿子姑娘,‘枯竹’前辈什么时候醒来?”
‘寿子’立即不耐烦的说:“他老人家什么时候醒来,我怎么知道?”
这一次说完话,再不迟疑,加速步子向里面走去。
陈天澜的心中虽然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退下阶来在门外徘徊,不时看
一眼院中的屋门。
片刻过去了!不但屋中茅屋内没有动静,就是方才扫院子的‘寿子’也没了
踪影。
就在这时,斜坡下的小径上,又来了一人。
陈天澜看得心中一惊,同时暗自焦急,知道又有人前来讨‘金刚水’了。
仔细一看,竟是一位身段美好的绿衣少女,微垂着螓首,飘逸的向着这边走
过来。
看那绿衣少女,年约二十二三岁,高挽着如云秀发,风吹着她湖水绿色的百
摺长裙,看她低头前进的样子,显然有什么沉重心事。
陈天澜一看低头走来的绿衣少女,断定也是前来讨‘金刚水’的人。
据他所知,‘枯竹叟’高兴的时候,一天也可以接见二三个人,不高兴的时
候,一天最多只接见一人。
陈天澜想到恩师‘神尼’仍日夜守在山区机关洞口,恨不得马上讨到‘金刚
水’,立即星夜赶回去。
是以,心中一动,立即坐在门阶上。
因为,他觉得他先来,他是第一个,他有权先被‘枯竹叟’接见。
也就在他心念已定,坐在门阶上的同时,绿衣少女已走到了门前。
绿衣少女直走到陈天澜的身前才刹住了脚步,同时灭棱的沉声问:“你是干
什么的?”
陈天澜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定睛一看,顿时神情一呆!只见绿衣少女,花
容月貌,肤如瑞雪,黛眉凤目,琼鼻樱口,竟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绝色美女。
陈天澜见绿衣少女以威棱的目光望着他,微蹙着黛眉,娇靥凝霜,说话带有
呵斥意味,显然对他坐在门阶上而不快!
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微红着俊面拱揖含笑道:“在下陈天澜,特乘拜
谒‘枯竹’老则辈……”绿衣少女想是也看清了陈天澜的英挺俊逸容貌,玉颊微
微一红,威棱的目光立即柔和下来。
是以,未待陈天澜话完,立郎绽唇含笑道:“家师可能正在午睡……”陈天
澜一听“家师”,脑际“轰”的一声,在他想像中的蛮横暴戾家伙——‘枯竹叟’
的徒弟,原来竟是一位绝世风华的美丽少女。
由于想像的大感意外,不自觉的脱口欢呼道:“原来你就是‘枯竹’老前辈
的徒弟呀?”
绿太少女黛眉一蹙,立即不高兴的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陈天澜顿时警觉失态,赶紧改口解释道:“不不,因为有人一听到姑娘你,
就会大吃一惊,焦急紧张……”话未说完,绿衣少女已冷冷的“噢?”了一声,
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陈天澜赶紧摇头歉声道:“不不,不可怕,一点儿也不可怕!”
绿友少女一见陈天澜的惶急相,不自觉的“噗嗤”笑了,急忙举袖掩口道:
“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如果家师醒了,我马上叫‘寿子’来请
你!”
陈天澜一听,真是又惊喜,又感激,因为急忙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绿衣少女也愉快的说:“我叫林凤美。”
陈天澜赶紧拱手道:“林姑娘……”
绿衣少女却宽慰的说:“你在这儿先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说罢登阶,飘然走进了院门内。
陈天澜再度向林凤美说声“谢谢”,目送她走进了院门内。
他这时实在太高兴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有了林凤美在‘枯竹叟’
面前美言,还怕拿不到‘金刚水’吗?
看看天色,太阳虽然已经开始偏西,如果这时能拿到‘金刚水’,急赶一阵,
天黑前仍可赶到城内宿店。
回想方才在酒楼上,焦凤英一听到‘枯竹叟’的徒弟,马上花容失色,焦急
紧张,他实在不明白,这位林凤美姑娘有什么好怕的?继而一想,心中一惊,莫
非‘枯竹叟’还有一个厉害的徒弟不成?
陈天澜正在苦思,‘小红坡’下,突然传来一阵飞奔的马蹄声。
心中一惊,转首下看。
只见一匹银鬃白马,正飞似的向这边驰来。
陈天澜定睛一看,马上坐着的,正是一身银缎劲衣,肩披短剑氅,他心中一
直放心不下的焦凤英。
一看是焦凤英,陈天澜心里当然高兴,尤其看到她安然无恙的飞马驰来。
但是,坐在马上的焦凤英看来却不高兴,只见她娇靥罩煞,杏眼含威,手中
的小马鞭,不停的打着马股,恨不得一下子飞到陈天澜面前。
陈天澜看得暗暗心惊不已,断定这位泼辣刁钻,蛮不讲理的焦凤英,八成是
冲着他前来的。
果然,咬着牙,闭着嘴,目光一直盯着陈天澜的焦凤英,一到近前,飞身下
马,立即怒冲冲的说:“我就知道你偷偷的跑来了!”
陈天澜一听,不由生气的说:“我本来就说要来拜望‘枯竹’老前辈的嘛!”
焦凤英更加生气的说:“我不是答应你,一定给你一些‘金刚水’吗?”
陈天澜只好为难的说:“可是,贵府距此百多里地……”话刚开口,焦凤英
已沉声道:“你不会跟着我,一块儿到我家里去拿呀?”
陈天澜不由蹙眉道:“可是,我又没有骑马……”焦凤英毫未思索地说:
“那咱们两人就骑一匹嘛……”陈天澜想到两人共骑,也未思索,脱口道:“一
马双跨,总不大好吧?”
焦凤英一听“一马双跨”,娇靥顿时羞得通红,只得羞红着香腮,沉声问:
“既然来到了门前,为什么还不进去?”
陈天澜一听说进去,顿时想起了仍在午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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