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面发光的屏障了吗?近前来,看着它,它会告诉你历涵的所在。”
☆、第七章
光幕闪出刺眼的光芒,光芒过后,历涵的身体出现在屏上。哪样吸人眼球。周围是幽暗的海域,看不很清,但依晰可见历涵怀中抱着他,兴原!可他明明在这。
“这是影像,能把过去的事化成光呈现在你眼前。”
“过去的事?”的确,看着很眼熟,应该是在那个烟罩里。可是,他以为那是梦的。
光幕里,历涵流着泪,不断地重复着那几句话,是安慰,抑或鼓励?或者,道别?兴原不知,只知,历涵看起来很伤心,看到历涵伤心,他更伤心。红光带走了历涵,兴原惊得跌坐在地上。
“你的历涵将魔法源融进你体内,消失了。”那个声音适时地解说,终于让他的泪水断了线。
“历涵——”
响彻云霄,震动天地,撕裂空间,他痛,从小他就一直拖累历涵,害历涵被爷爷奶奶们憎恶,害历涵被村里的小孩说成怪物,害历涵不能上私塾,现在还害他失去生命。所有伤痛,所有自责埋没他的心。他甚至从未想过没有了历涵,他会怎样!大概会随他而去吧,他现在就想随历涵而去。
“不!你不可以死!历涵拼了命也要让你活下来,你怎么能死呢?”那个声音总是读得出他的心,总适时说出该说的话。
兴原真的放弃自杀的念头。因为历涵要他活,所以他会活下去。
他很努力才说出话:“可是,好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历涵为什么不自己逃出来?我宁愿将自己的魔法源给他。”
“因为你对历涵来说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失去你,他也会像你现在这么痛。”
“历涵,兴原好痛!你说我喊出来你就一定会出现的!”他又一次用尽全力喊出来。只是这次,无论他喊多大声,历涵都不会再出现。
那个少年,才十六岁,经历了一生中最大的剧变,失去了唯一一个对他来说重要,很重要的人。
他,为他而死。
他,为他而活。
那天,虚无之境的主人和他讲了很多话,谁也不知道他们讲了些什么。
星陆上少了两个无足轻重的少年,一开始只有少数几个人觉得奇怪,或者无聊,而后他们也渐渐淡忘。
天依旧蓝,只是原本的湖蓝色竟有些深化,甚至有点像紫色。谁也没心情注意这些,白天有灿烂阳光,夜里有明月繁星缀夜空,偶尔飘来几朵乌云,下几场雨,这些都是稀松平常之事,根本无足挂齿。
青山绿水还在,浮生容颜却不往转换。一年后,老国王病逝,星陆展开新一届的魔法大赛,选举新一任国王。
赛场空前激烈,贵族们都有家族的魔法绝招,纷纷上台一试直欲开辟一条权势的光明大道。
期间天降一精美少年,金发如游龙,柔目比火凤,肌颜胜初雪,白衣似谪仙。立在那里,静若处子,孤高出尘。手持仙剑
,凛冽神圣,耀眼的白光萦绕,称“光明剑”。一出手,花瓣翩飞,三招制服那位几近登台了的贵族。
无人再敢上台挑战,他是星陆有史以来最毫无疑问的胜者,国王,名曰“兴原”。
新国王登台后,改革制度,兴建院校,奖励农耕,各方面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一开始叫嚣的声音最终也变为赞扬。他不怒自威,因他从不笑,没人敢问其原因。但他的眼神柔和,甚至是哀伤,让人看一眼心就纠在一块。
兴原国王常看书,他看的书比别人多得多。什么破阵,什么魔封,各种禁术的使用方法都被他牢记于心,不为什么,他只是用来打发时间,让自己的脑子不要充满回忆,否则他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袖手放弃国王这个位置而随他而去。
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依赖着历涵的兴原,他有自己的看法,自己的主见,尤其政统方面,他很擅长,星陆被他治理得很好。
那段时间,天总时不时下雨,雨水越来越污浊,天也越来越像紫色,甚至是紫红色,神秘而带几分邪气。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第八章
当紫气袭来,人们还浑然不觉。在紫气的簇拥下,一天黑色长龙盘踞天空,清纯的白昼就此被打破,一群长得平常,装扮却奇的入侵者来自海中而来。脚步快的人自然先逃。慢的人,他们不会流血,而是消失,像当初的历涵一样,不同的是,他们是被迫的。
兴原安排好百姓迁徙后,便手持光明剑,独上天空与黑龙对峙,俨然一个英勇无畏的国王。在他身旁,白光萦绕,与其相对的,是一条黑色长龙,紫雾缭绕。
“黑龙,你乃神族灵兽,何苦将自己变得如此?”他淡然,如同清水,不带一丝一毫情感。这些事情,虚无之境的主人早已告诉他。
“可笑,可笑,你一个黄毛小子也能登上虚无顶端化身神族,而我却只能沦为神兽!凭什么?你究竟哪里比我强?”黑龙怒啸,长尾横扫,紫雾横飞。
兴原跃开数十丈,躲过攻击,仍挺立于云端,其淡然自若足让对手退却三分。“黑龙,你私练炫邪紫化,受魔法控制,还带坏善良的妖族!”
“是又如何?我要变强,我要一统人妖兽三界,让那破神主自己去守他的虚无之境吧。”
“你真无药可救。也罢,既然你欲攻上星陆,星陆尊我为王,咱们相约三日后决一胜负,你胜,则我退位让你,但你不可伤百姓性命。”
“我断不会败!”
“还没说完,若你输了,所有妖族必须退出星陆,回到海底,你看如何?”
“就依你!”
“很好,所有星陆上的生灵为证,今日你我结下这苍生的赌约,三日后性命相搏,胜者为王,败者伤了性命也不可寻仇。赌注依前面所言。今日起韬光养晦,三日内不可犯我边境。”
“真啰嗦!都听你的就是了。”
伴随一声长啸,黑色长龙在高空中旋一圈,头朝下,钻入海底。浮云开,天又蓝,斜阳余辉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人们鄙疑黑龙,他们都将兴原国王当成神,所有人都知道国王的实力。而事实是,他的确是神族,可对方练的是神族魔法中最强的攻击魔法炫邪紫化,虚无之境的主人曾说,他的能力可以与黑龙势均力敌,但要消灭黑龙必须练两式剑法追日化体,逐月噬魂。两式剑法分别化去黑龙身体和噬去其魂魄,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后果不可设想。而他,只练成了前者,后者还未练成!
三日之期转眼即至,人、妖两族围成象棋布局,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天空形成“光极”和“紫极”,“光极”一边白光四射,神圣、唯美;“紫极”一边烟雾沉沉,邪气弥漫,直欲压塌青天。
站在下面只能看到白光紫气由先前的对峙,到交缠,忽而白光更艳,人喜妖忧,忽而又紫气更浓,妖兴人伤。因看不清战况如何,所有人只能以光彩加以推论。
某一瞬间,白光极为耀眼,将“紫极”一边全部占据,人们皆知,战争结束了。
一个绝世少年自光芒中飞出,第一次绽开笑颜,竟比天边皎月美上数倍。他说,比试结束,妖王已故。
人们欢呼,鼓掌,手舞足蹈,一时竟不分彼此相拥落泪。那泪中,也是浸满欣喜之情。
妖族落寞而归,带走团团邪气紫雾。空中的金发少年笑着,看着,直到最后一名妖族没入海中,有人看到天边闪出耀眼的白光。那光芒将伟大的兴原国王带走。没人看到他用魔封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封网将妖王的灵魂封印于深海之中的样子,他用仅剩一点魔法汇聚自己的灵魂形成幻象凝于空中,看着妖族离去,他任务完成了,魔法也用完了,魂魄自然离去。
人们似遭受了沉重的打击,瞬间泪如雨下,落在地上近乎成河。他是最年轻,最俊美的国王,是最英勇,最伟大,最得民心的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有人怀念他,泪水哀悼,樱花祭奠,史书记载,人口相传……
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最后那抹笑容的含意。他们不知道,兴原国王是开心的。
他告诉自己,告诉那个人,他可以去见他了。他们将不再分离!
☆、引
寂寂的海一望无边,清、静、平静。它不像一般海浪涛涛,而更像碧潭巨湖,却是蓝得耀眼。日光撒下点点鳞斑,倒像夜空中的悬河。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星儿”却不甘局限于比,蠢蠢欲动,可惜欲逃无门。
海的中央,浮起一座岛屿,那里无处不透着神圣、干净、和谐,蓊郁苍翠的树林,金碧辉煌的殿堂,璀璨夺目的光辉,纯真无邪和睦相处的神兽。
清越的嗓音自天边传来:“经年,你做的很好。”那声音是有磁性的。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那声音视听的出来源的,自天边来。
回答的却是空灵的,回旋四野间,听不出自何处发出。“先神,雪心爹爹和流觞爹爹……”
“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还要继续历练。”先神说。
“我还要做什么吗?”虚无之境的主人说。
“静观其变吧。雪心将黑龙封在海底,怨念极深,只怕很快就会冲出封印。”
“是经年失误,造就了这恶害。”
“不光你的事,四位总是无法控制的,就是我也没办法。我们能做的只是它的记忆。”
“经年明白,经年会让黑龙忘记对决当日的事,让它以为雪心爹爹已被打出空间,尽量使它消减怨念。”
“嗯,如此甚好!”
“先神,能否问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当年流觞与雪心受浮冰诅咒术一事?”
“是的。雪心爹爹与流觞爹爹经历了两世情缘,皆是不得好果,更是年纪尚轻便死于非命,这是否与当年浮冰的诅咒有关?”
他们都记得,当年两个小孩,一个五岁,一个七岁,一个百衣,一个红衣,并立形如日月同辉。他们奉命前往袖手崖采撷彼岸花,守园的白衣少年正好炼成祖咒术,便已他们为实验。
他说,从今日起,你们将会忘记对方,形同陌路。即便再相遇,也会生生世世羁绊,永不得善果。
此话过后,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个小孩很快将对方忘得一干二净,往日相依为命日胶似漆的点点滴滴化眼云烟,消散无影。
后来他们再相遇了,相爱了,但很快就死了。究竟种种,莫非真的是当年那个孩童的一个魔法,一句戏言?虚无之境的主人不敢妄加论断,先神亦不给出确切答案。
“一切看他们造化了。你守好海中同族,莫让他们再修行那邪恶之法。”
“是。”
“你的光明剑被黑龙折成两半流落人间,现在还你。”
言罢,天边一团白光,从光中飞出两段断剑。另一道强光白虚无之镜飞出,直击那断剑。伴随这耀眼的光高速旋转,很快光芒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发出黄光,月影相伴。光芒褪去,竟是两把旷世之剑。
“经年已将它化作长剑两把,形如当年先神赠与两位爹爹的仙与幻灵。”虚无之境的主人说。
“这两把就叫旭日剑以及印月剑吧,我会将它们重新带回人间。他们即将转世,就此别过吧。”
“恭送先神。”
☆、第一章
雪花落在衣襟上,一点清寒,两处香艳,莫道冬寂无娇妍,雪作春花伴流年。
被偷窥了两年?还说再过一两年才能赶上他?林钦仕怒火丛生:“有病!”甩袖,转身,被许霂游拉住:“别走!”
“放手!”
“告诉我你叫什么!”
“放手!”
“不放!”
“蹭——”月影蹿出,剑锋直指酒红发男子,剑气凛冽咄咄逼人,却毫不影响那雀跃的火焰,艳艳的妖红。他笑,浮云为他而开,日光为他而照,冰雪为他而融,他是万年不变的熔岩之火,任多少玄铁寒冰亦耐他不得。
旭日剑随即出鞘,在许霂游手上显现出艳丽日影,温暖而霸气,与他整个人的气质如出一辙。不,应该说剑是无情的,神圣的,而他是轻浮的,邪气的。
真要刀剑相向,林钦仕却犹豫了。虽说是他先拔的剑,但此人与他无冤无仇,又没做设么伤天害理的事,实在没有动手的理由!
武学者向来不犹豫,犹豫只会害了自己,正如此刻,林钦仕不出手,许霂游便先出手了。这会子确是不打不行了。
日月相向,竞相争辉,正如天上不容得日月共存,日的温暖与霸气,月的清寒与孤高却在挥剑间交融,一日,一月,一火,一冰,相生亦相克,对立则长存,共存将消逝,如剑,如人。
情系三生,
彼岸花开。
终是难分伯仲,其间自有许霂游放水,毕竟他看了他两年,强势弱点尽收眼底,而他,并不知道他。多么凄凉的单望单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