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丰小时候很爱捣蛋,常把同学脑袋砸破,家长告状到梁家,梁父下手很重,每次都把梁毅丰打得起不来床,但梁毅丰很倔,梁母端饭给他,他总是说他没错,不吃。只有张泽如去了,一口口喂他,他才会吃。
不知道,什么开始,张泽如的日记本上会整夜整夜的写满梁毅丰的名字。以前张泽如不懂,长大后,他明白了,那种感情,不能对任何人说。
4、
“不用,我妈挺好。”张泽如回。
“你怎么了?最近心不在焉的,看看你的数学卷子,怎么考那么差。”梁毅丰不问对方的意见就从他书包里面翻出了考卷,那刺眼的红色闪的苏喻眼睛疼。他也不喜欢念数学。
张泽如也不喜欢,他喜欢文学,只不过他想和梁毅丰一起念书,才报考了数学。他念的很吃力,没有天赋,只懂苦读,是很难念好数学的。
“吃,把饭都给我吃完,吃饭就和我回宿舍,我给你讲题。”
“你不用去陪严丽珍么。”
严丽珍是梁毅丰所处的新对象。他妈介绍的,这个对象和梁毅丰之前的女朋友不一样,是要结婚的。张泽如知道这点。
“不去,她和小姐妹去逛街了,我跟去,只好跟在后头付钱。跟一帮子女人去逛街,还不如帮你辅导功课列。”
梁毅丰露出两个酒窝,冲泽如挤眉弄眼的笑着,他掏出烟问张泽如要不要。
“我不想抽。”
“抽一根吧。”男人怂恿他。
张泽如接受了。
“我喜欢你陪我抽。”梁毅丰这样说,摊开卷子看题。
“你喜欢那个叫严丽珍的吗?”
“还行。”梁毅丰回头看向张泽如。“怎么,你喜欢她啊。”
“怎么可能。”
“那就是你吃醋。”梁毅丰开玩笑着。
张泽如不回答。
“那个,准备几时结婚啊?”
“过了春天,可能夏天,就今年毕业后呗。”
“今年?”
“不然呢。”
“那么快。”
“我妈急着抱孙子。”梁毅丰说道这里拿着烟猛抽猛抽起来。
梁毅丰又说:“你小子也快了啊,别只说我,怎么,有看中的女人没?我帮你搞定。”
梁毅丰知道张泽如这小子内向的很,大概心里有人,也不会说,只知道憋着。
“我还早,还早列。”张泽如笑着,嘴里的烟雾跑出来。
“早个/屁。你妈那个身体,你也早点办妥婚事,让她好安心。你别担心钱的事情,你结婚,我帮你安排妥当,我这礼拜回去就和我妈说,叫她帮你留意留意。”
“话说,认识你那么多年,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喜欢什么样的?来和我说说?”梁毅丰的心思早就不在那张皱巴巴的考卷上了。他用肩膀靠了靠张泽如的身体,张泽如的身体向外倾斜着。
5、
“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呀。我看你就是太好欺负,千万别找个像严丽珍那样的,她主意大着呢,你娶这种女人,要被她欺的。”
张泽如不在说话,只是转过身,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他这一举动气得梁毅丰直跺脚,男人把嘴里的烟踩在脚底下,冲张泽如身后坐着怪腔调,最终,放弃了。
他讨好的问张泽如:“晚上在房里吃火锅怎么样?我去买酒买菜好不好?”
张泽如依旧不回答。
“我/草,张泽如,又和我来这套,我哪里惹着你了,你说句话会死啊。最多我不问你结婚的事可以了吧。”
张泽如有个绝招,就是和梁毅丰生气起来,不和他说话,就是通俗大家说的冷战。不过他这个冷战是什么也不说,梁毅丰怎样讨好,他都不理他,当他为空气。大约这样持续个半个月左右,他的气才会消。而梁毅丰一直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惹到了张泽如。
他消气了后,他不会告诉梁毅丰哪里错了。当然张泽如不会一直这样生气,他也就和他置气过,4;5次。
一次大概是因为梁毅丰夜不归宿;一次是因为梁毅丰赛摩托,丢了半条命;一次是梁毅丰为了一个女人离家出走;一次是因为梁毅丰喝多了,亲了他一下……
不过这些是梁毅丰自己的猜测,张泽如从来没有说过原由。
作者有话要说:
☆、(六)
1、
张泽如回了宿舍楼,宿舍有六张床,不过只有他和梁毅丰睡。
没有人来念书,只有少数有钱人才来念得起大学。
他缩在狭窄的床角,双手抱着膝盖,日记摊开在他面前,他看着其中一段文字。
“四月初,那日阳光很好,连日来的阴雨总算停了。可奇怪的是,这暖阳使我觉得无比烦闷。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好想把身体砍成一片片,扔进海里喂鱼。”
张泽如有文学天赋,他写的故事是他对梁毅丰的想法。
“看,我买了什么回来,都是你爱吃的。”门被撞开,张泽如怕的把日记放到床底下。
张泽如双手摁在膝盖上,用恍然的眼神看着梁毅丰,他的眼睛会说话,梁毅丰受不了他的那种眼神,柔弱的像只小猫。
“张泽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草,和我说句话会死啊。”梁毅丰用手扶住额头,上前几步,想要把躲在角落里面的张泽如拽住来,后来,他放弃了,他做不到。
“我去洗菜,你爱吃不吃。”
张泽如没有吃,梁毅丰回去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侧着身体,背面对着他,好像睡着了的模样,不过梁毅丰知道他没睡。
等锅开了,他就往下下料,什么白菜,青菜,冬瓜……一起往下倒,那么香,他就不信张泽如熬得住。不过梁毅丰小看了张泽如的能耐力。他躺在床上,动都不动。
“你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啊。”
梁毅丰好心这样同他说,张泽如捂住了耳朵。他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
“张泽如,你爱吃不吃。”
梁毅丰只摆下这句话,他火气上来,拿着啤酒瓶就吹起来,一连喝了五瓶啤酒,不过他酒量不错,醉到不至于,神志不清是有点了。
2、
“你小子啊,每次都这样,够不够意思,你要我改什么,你他/妈就说啊,折磨我有劲么。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啊。”梁毅丰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
张泽如像只蜗牛想要躲进壳里面,他拉起棉被盖到头顶,不理会男人。
“你躲,我看你再躲,他/妈的,给我说话,张泽如。”梁毅丰走到张泽如床边,一下扯开他的棉被,把男人翻过身,他让张泽如看着他。
他抿着嘴巴,唇色带点淡粉,黑色的发丝好久没有修剪有些过长的遮住了眼睛,梁毅丰头脑一热,一手驾住男人的蝴蝶骨亲了上去。
“啪”一声,张泽如打了男人。
他破口大骂梁毅丰:“你酒醒了没有,没醒就出去撒酒疯。”
梁毅丰用手擦了擦嘴角,笑着摁住张泽如的肩胛,对他说:“你倒是还会说话啊。”
“我懒得理你,快去睡吧。”张泽如推开梁毅丰的手,钻进了被窝。
“好,我去睡,你不生我气了?”梁毅丰俯下身体在张泽如耳朵边吹着风。
张泽如不回答,梁毅丰无奈,只好收拾收拾锅碗,洗个澡,上床睡觉。
3、
夜,总是会不期而至,只要有白日,你就知道,夜总会降临。
有多少人期盼夜的到来,因为夜晚神秘而充满魅惑,只有在夜晚你才能和心爱之人相拥而眠;不过又有多少人渴望夜永远也别来,他们惧怕黑暗,害怕孤独,夜带给他们的只是无尽无休的恐惧。
张泽如后半夜想要翻身,才发现梁毅丰钻入了他的被窝中。
他推开男人,梁毅丰泽从身后搂住他的腰,他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伸入他的白色汗衫里。
“泽如,让我和你一起睡吧,一个人睡太冷了。”
张泽如耐不住梁毅丰的撒娇,最后用沉默答应了。
他不该答应,现在想来。
他翻过身,面对着梁毅丰,一股酒气熏在张泽如脸上。他的唇微微张开,轻咬着张泽如的鼻尖,他的唇,他的脸颊……他的手塞入泽如的衣裤里,梁毅丰做了荒唐事。
张泽如承受了那份荒唐,并且他抛弃自尊的喊着,抓着,叫着,哭着……要求着男人在他身体里面律/动,最后他承受那一切,梁毅丰的所有。
就这样,一响贪欢,张泽如忘了自己的性别,无尽求的索要,而梁毅丰也无尽的给予。
他们都不说话,好像彼此有了默契,说好的那样,只是卖力的缠啊,吻啊,咬啊……
那是四月。
那夜宿舍楼的窗户敞开着,凌晨时,张泽如睁开眼睛,梁毅丰压在他身上,脸趴在他胸口,嘴里还咬着他胸口的红豆。
他看了眼男人,抬头,发现起了风,粉色的樱花如下雪般飘扬进屋。
好美的,张泽如多么希望,这一夜永远停止,但他心里分明又明白,白日总会到来,太阳总会照进他的房里,喊醒这个一时糊涂的男人。
4、
梁毅丰被吵醒了,在张泽如身上,原因是他女朋友——严丽珍来宿舍楼找他。
那女人看到这幕就骂他恶心,她拿起手上的水果砸在地上,然后就哭着往外跑了。
梁毅丰拿着衣服追了出去,张泽如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翻过身体,把头埋在枕头里,棉被里,床铺上,闻着梁毅丰昨夜残留在这里的体味。拼了命的闻,因为他知道,很快,梁毅丰的气息就会消失,他再也闻不到了。
梁毅丰哄回了严丽珍,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也许是:我只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没有发生什么,你想错了……或者其他,张泽如没有问。反正以后,严丽珍见了他,笑得总是很阴森。张泽如想:严丽珍是知道他和梁毅丰那夜发生了什么事的,只不过她假装相信了梁毅丰的昏话罢了。因为她还想嫁给他。一个女人想要欺骗自己,其实很简单,只要相信无尽的谎言就可以了。
梁毅丰在当天就和张泽如谈话了。
那天,晚间,天突然下起暴雨,急而猛烈,风“呼啦,哗啦”的吹窗户,像有个臂力强壮的汉子站在窗口猛力砸玻璃。
男人蹲在墙角,右手夹着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地上落满了烟头。
张泽如刚下课回来,就看到这幕,他去拿扫把扫掉烟头。
5、
梁毅丰开口,对他说:“我要出国。”
“哦。”
“去国外和严丽珍结婚,提前举办婚礼。”梁毅丰的声音第一次那样干冷,像屋外的大暴雨,打得张泽如脸疼。
“你会去参加我的婚礼吗?”他问。
“等毕业吧,我还得交论文,你写信给我地址。”
“泽如。”梁毅丰蹲在地上的手突然抓住张泽如的扫把。
“你干嘛?我扫地呢。”
“你冷静的有点可怕,和我说说话吧。现在想来,我认识你十几年,都是我在说,我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你。”
张泽如笑了笑。
“你说吧,我听着,我喜欢听你说话。”
梁毅丰问张泽如:“你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
张泽如不否认,因为梁毅丰可以感觉到,那天夜里,他的热情,如果他不愿意,绝不是那样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
“说了,你就会同我在一起了吗?”
“张泽如,你总是这样,你才是硬邦邦的像颗石头,怎样捂不热。我好怕你一个人就这样活着。”
“男人和男人有什么未来。”张泽如看着窗外肆意侵略的风,笑着。
“你不用担心我,梁毅丰,我念完书,就回去陪我妈,陪她过世。只是娶妻生子我想我做不到了。总不能坑害人家姑娘这一辈子吧。”张泽如笑着说。
“谁坑不是坑啊,是女人都得被男人坑,就你心软。”梁毅丰与他玩笑着。
张泽如回他:“我哪里像你这样坏,这种事,我做不来的”。
他们就这样聊了一夜。
雨过后,第二天出门,张泽如发现那棵在窗口的樱花树吹断了,树上的花凋零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七)
1、
张泽如死了。
他从教学楼的天台跳了下去,他死那日,恰逢是樱花开得最好的四月天,细致的圆形花瓣飘得到处都是,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樱花,他的身体落在上面,鲜红的血浸透了那份春意。
梁毅丰在六月回到校内,才发现张泽如早已在2个月前自杀了。
他不相信,张泽如会去死,他问什么?所有人都统一口径的说,张泽如生无可恋,他母亲在梁毅丰出国后去世了。
当然这也是故事的一部分,但也只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