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念的可真好,你真该去学表演。”苏喻忍不住说了出来。
“是这剧本好,不是我念的好。只不过……看这文风,不像是一个大学生写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
“你确信是你学长写的么。”
苏喻皱着眉,苍白的脸颊无血色,他终日泡在图书馆,不热爱运动,再加上镜的要求,他的皮肤作为男人真的偏白了些。
苏喻不回答,因为他不确定。可他信任南山,他为他辩驳道:“你觉得一个大学生就不能写出好的剧本吗?有才华的人不论年龄吧?”
“华丽的辞藻当然是任何有才华的作家都可以写出来,只不过,你看这里的服饰描写,还有场景描述,都是50年代的风格,他这个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
“也许是学长询问父母写的呢。”
“确实可能,可是他父母在异地,打电话联系,能说那么详细?还有,他这剧本筹备了多久,为什么很突然就拿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南山剽窃咯。”
“我想他改过这个剧本,不过语言风格绝对是个50年代的男人写的。”
“我找你来是招魂的,不是和你来研究剧本的,我想你弄错了。”
“我是在找他昏迷的原因,我怀疑和这个剧本有关。我想请你和我一起调查。”
“还有三天就要公演了,我要排练,也需要导演清醒,我想我可能没有空。”苏喻毫不客气的拒绝白祈的邀请。
“如果你要他醒,就烧掉初始剧本。”
“你疯了么,烧掉初始本,就没有证据表示这是学长写的剧本了,一切殊荣都将没有。”
“那你觉得他的命重要,还是剧本重要?”
“他醒来,知道我烧了剧本,会杀了我的。”
“我会帮你。”
“需要多少钱?”苏喻用“骗子”的神情看着男人。“除了这个办法,让南山醒来需要多少钱?”苏喻认为白祈这话是在给他下套,为了多骗些钱。
白祈听了这话,唇上爬上笑。他说:“我不要钱。”
“免费帮我?”苏喻的提问在得到白祈肯定的笑容,只是他不相信的回:“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白祈只好说:“当然,如果你能和我一起找寻这件事情的真相的话就更好了。”
“你要我帮忙?”
“你不愿意?”
“我可以考虑一下么。”
白祈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尽快,你知道我电话。”
3、
苏喻和白祈的聊天到此结束。
奇怪的是,白祈付了茶钱,而更奇怪的是,苏喻没有说不要,离开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多。
咖啡馆的落地窗户挂着雨痕。屋外下起了雨,天空乌云密布,南方的天空像极了一个细腻多思的江南女子,变化莫测。
白祈和苏喻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势渐大。
“我送你回去吧。”是白祈先开口的。
“不用,车站就在前面不远,我自己过去坐车就行了。”苏喻谢绝了男人的好意。
白祈不惊讶,也不勉强,只是对他笑笑,挪步走向雨里。他的车就停在咖啡馆对面的停车场。
待男人走到马路对面,苏喻也不在看男人雨中的身影,他回过神,独自走在雨里,赶去坐车。
直到他听见马路边上,汽车“嘀嘀”的响声。
苏喻顺着车笛声看向路边,白祈的车跟随着他的步伐缓慢的移动在马路上。他摇下半个车窗,露出脸,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看向苏喻。这样的场景让苏喻想起那些韩剧的片段,那些男人追女人耍烂了的手段终于也发生了在他身上。
只不过相较于那些,还是有不同之处的,列如说:白祈就不没有频繁的按下喇叭来刺激他的耳朵,他也没有喊他上车,他不逼迫他,只是开车一路尾随他,像个变态。
即使下着细雨,路人也好奇的向苏喻投向看热闹的表情。这迫使,苏喻勉强的拉开了白祈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湿透了,身上穿的白衬衫隐约露着他的肌理,肌肤洁白如雪,微黄的发丝搭在额头上,肉色的胸脯有两颗红豆清晰的颤抖着,车厢里开着空调,干燥又闷热,这加速了他的衬衣粘在皮肤上。
“毛巾,你后面有毛巾,拿毛巾擦干吧。”白祈转过头看了苏喻一眼,这样对苏喻说。
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只经历了洗涤的小鹿,用迷茫又期盼的眼神看着白祈。
随后,他们两个再也没有言语交流。
苏喻只顾着低头拿毛巾擦头发,白祈只是开他的车,在此之间,他只问了苏喻所住的地方。
4、
他靠在车窗上,凝视,沿着黑色的玻璃一滴一滴下落的雨滴。他用手指抵在一颗雨珠上,脑袋搁在车窗上,他神情凝重的等待这颗雨珠的下落,然后手指顺着雨水的方向一起移动,直到他的手指再也触及不到那水珠。
苏喻喜欢这样,从小就喜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这样缓慢的跟随雨水滑落窗口。
“到了。”车停下,白祈提醒他。
苏喻在离A大不远处租了一个仓库作为家。这个仓库没什么不好,虽然不是用砖瓦堆起来的,不过也很牢靠,挡风遮雨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一旦下起雨来,屋顶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并且这南方的雨水又格外的多。不过多亏于此,苏喻渐渐也习惯了雨水落在铁片上的“滴答”声。
若是艳阳天,他偶尔也会怀念下雨的日子。
这里地处偏僻,四下虽然有农家房,但还是人烟稀少,显得寂静了些。
白祈送他到门口,即使他的车就在停在苏喻门口外,走过来大概不用五步路。
“谢谢你送我回来。”苏喻向白祈道谢。
白祈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回答他。苏喻只是想进屋,他转过身,拿钥匙戳进钥匙孔,只是没有对准,胡乱的插在外头。
突然,白祈很莫名的开口:“那个……我只不过是习惯用手帕,不是嫌弃你递给我的纸巾。”
他潮湿的气息伴着雨水的清润在苏喻耳边化开。
白祈是敏感的,即使苏喻不动声色的把纸巾扔到了一边,表现的毫不在意,他还是感觉到了他受了伤害。在送他回家,进门前的一秒,男人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那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你的心思,微小的想法,脆弱的神经,不安的细胞,慢慢被治愈了。
简而言之,白祈在意苏喻,所以把咖啡馆发现的秘密滞留到他家门口才说透。他一直记在心里,一路上,就这句话。
只是等苏喻回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男人不见了,连同他的车一起。
苏喻只好作罢,与平日一样,独自推开门,走进去。
5、
苏喻关上门,走进屋,脱掉了黏在身上的衬衫,褪掉裤子,把自己扒个精/光。湿透了,他的衣服湿透了,连着内/裤一起泡在雨水里。肌肤露在空气下,细胳膊细腿,白晃晃的竖立着。
他站在水泥地上,灰色的色调和他白净的身躯融合在一起。衣物在他脚跟处,他展开右手臂穿过脖颈,往左上方拉扯,而左手臂随意的顺在腿上。他做着怪异的舒展动作,做了3次,又换了另外一只手,左右各2次,做完后,就走进了浴室冲澡。
苏喻冲完凉,穿着薄荷色的汗衫,下面着了白色短/裤。他还没有触及到床沿,身体就扑在床上,他仰躺着,看着仓库的天花板,钢筋架在屋顶上,什么结构都可以看得很清楚。粗狂的框架、秀吉斑斑的铁皮、残破的蜘蛛网……
他开着窗,雨水没有飘进屋,倒是有清爽的风吹在他脸颊上。
就这样,他的腿落在水泥地上,赤着脚,上半身连着屁股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入梦。
雨如细线连着屋檐顺下,下大了,而苏喻依旧开着窗,未醒。他自然黄的发丝湿漉的陷在柔软的奶白色棉被上,他未吹干头发,露出来的手臂和腿也带着水渍。
他喜欢这样子,令他的身体自然风干,就像风干咸鱼一样,挂在绳子上,随风飘散。
只是没睡一会儿,他满身是汗的惊醒了,身上更加湿了,澡白洗了。他撑起上半身,才发现窗户没有关起来,不过幸好雨没有飘进来。
他醒了,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的疲惫,他做了梦,梦见了白祈的脸。然后等他醒来,发现自己ejaculation①了。
苏喻觉得很羞耻,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用手臂撑着被褥,他站起来,白色内裤里面流出了水,他就那样站着,不敢移动脚步,怕自己的液体从里面漏出来,好像他十几岁第一次面临这个问题那样无措。
年少的时候,每一次有这样的反应,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洁的,肮脏的。他害怕欲/望覆盖了他的理智,害怕随处动情的自己,没有人告诉他,那是一个少年在青春懵懂的时候的必经之路。
苏喻一直觉得他爱女人,虽然他没有爱过什么女人。只是当他梦见了白祈的脸,并且erectio②后,他不在确定这点。
作者有话要说: ①射/精。
②勃/起。
这是拉丁语,在看三岛由纪夫的《假面的告白》中学到的,之后用这两个词来表达我想表达的意思。希望大家记住哈!
三岛由纪夫是日本作家,男作家,切腹自杀。看到有腐/女说,要看耽美文,他写的最好。所以就去看了,只是他应该不算是写耽美文的作家,只是言语中透露着对男子的爱慕。他一生从未出柜,但他承认《假面的告白》里面写的是他自己的心情,他有妻子。
我看了《假面的告白》,很好,很淡,很清新,有感触。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四)
1、
南山醒了,在苏喻烧了初稿的第二天。
从不信邪的苏喻也觉得这事很奇妙。是他在南山宿舍床底下找到的初稿,暗黄色的本子,是有50年代的风格,不过他没有翻阅就直接扔进了火里。他害怕发现稿子不是南山写的,因为南山与他来说是伯乐,他找了苏喻演戏。
导演苏醒了,整个剧组也活了起来。
《不眠症》开演了五日,连受好评,就连外系的学生也要排长队来看这场舞台剧。《不眠症》火了,加演是一定的,只是南山没有确定要加几场。苏喻心里不太希望加演,因为太累了。他精疲力竭了。
不过南山亢奋的很,天天带着整个组外出下馆子,但他还不知道苏喻烧了初稿这回事。苏喻时常想他发现了这事,发飙的表情。他知道,这件事迟早发生,或早或晚,苏喻早有心理准备接受这场灾难。
白祈再也没有来过,一条短信也没有。苏喻也没有找过他,他的生活回归到了没有白祈出现过的日子。
晚上6点。
《不眠症》在A大剧场火热开演。
苏喻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带着黑色假发,说着内心独白。
“他站在夜空下,点亮了星辰;他不说话,只看着我,我内心就十分安宁。”他才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了白祈,他站在最后一排的通道上,手中捧着蓝色吉梗。
苏喻停顿了下来,直到舞台上的搭档冲他挤眉弄眼,他才慌忙的说:“与我来说,最美好的事情不过是:阳光很好,你在我身边,笑。”
苏喻说到此,白祈露出了笑容。
洁净的贝齿整齐排列着,让站在台上的苏喻心生嫉妒。他想: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一个人男人呢?笑起来能这样动人,不,不对,他不用笑,只站在那里,就十分美好。
在没有灯照的舞台下,坐着的观众黑压压一片,唯独,苏喻一眼看到了白祈,这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实在太耀眼了。
苏喻相信,他这样子的男人,即使身处茫茫人海中,也有人能一眼看到他,他是独特的,比长相柔美的阿数更加吸人眼球;高晓天的高大威猛在他面前就是庸俗。
幸好苏喻念的词是最后一句台词,不然他一定不能在演下去。
随着掌声雷动,舞台下的观众都站起来,苏喻身后也冒出南山、阿道……他们,他们一起鞠躬谢幕。
2、
大约10分钟后,散场了。
苏喻换了衣服从舞台后面出来,南山一如既往邀请演员去庆功,还直说:要加演一百场。
苏喻不说话,只是跟在南山身后走。
“怎么了,苏喻,开心点,是不是演戏压力太大,你别担心,一会儿多喝几杯,你演的最入神。”南山咧着嘴笑,手臂搭在苏喻肩膀上。
“苏喻。”白祈迎面走向苏喻,苏喻下意识的把身体挪到远离南山的地方,南山的手臂掉了下来,不过南山也不在意,因为他也被眼前男人的容颜给吸引了。
“送你的花,你们演的很好。”白祈把靠在左边胸口的吉梗花递到苏喻前面。
“吉梗啊,唉哟,花语可是永恒不变的爱。”方玫从身后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