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是个很热闹又会说话的女孩子,一张嘴巧得很,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还不停。徐墨楷嫌吵让她“少说两句,话多的女人没人要”,却被她一个眼神瞪回去。羽清微笑着听她讲最近发生的事,说酒吧差点惹上事,说新来的服务生才来了两天就被吓跑了,说自己最近试做的酒很不错巴拉巴拉……
软软讲得口渴,喝一口水,神秘兮兮瞅瞅羽清和徐墨楷,凑近了小声问:“羽清哥,我听老板说你俩……?”
“我俩怎么了?”羽清看着她化了漂亮妆容的脸,故意问。
“真在一起了啊?”软软忍不住叹气,眼神变得可怜兮兮,“这年头好男人都在一起了可让我怎么活啊?”
羽清安慰她,说:“没事,你的高富帅正等着你呢,姑娘别急啊!再说你不是不愁没人要吗?”
软软急得要跺脚:“呸呸呸!我看你们都一对对了我这心里着急啊!再晚点我就真没人要了!没人要我妈就该天天逼我相亲了!……高富帅?我去你的高富帅!我成天看见的都是一群gay fool shy好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默默听完全部对话的徐墨楷终于忍不住大笑,一口茶水险些喷出。他伏到羽清肩上笑得一抖一抖,指着软软又说不出话。
羽清笑得无奈,伸手去推徐墨楷。
两个人的手腕上不经意露出同款墨晶手链,软软看见了,偷偷捂嘴笑
起来。
当天的婚礼很是隆重,羽清看着小珊,打心眼里觉得她真的是自己看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Charles当天很激动,小珊的脸即使化过妆依旧看得出来红了很多。
羽清又想起来Charles和小珊求婚的那天。
Charles那天早上故意跟小珊说那谁谁啊经历了八年爱情长跑啊,终于要在一起了啊,今天下午就求婚啊,就在哪哪儿啊,我说媳妇儿你下午千万别到处跑啊,我接你过去咱俩一块儿凑热闹啊。
有热闹的地方小珊当然义不容辞的要去,忙不迭点头答应了。
可到点的时候Charles没来,来的是羽清。
“他临时被人拉去壮胆了,”羽清笑得很温和,“让我送你过去。”
“哦。”小珊不疑有他,乖乖跟羽清上了车。
等到了酒店,小珊却傻了——
站在大厅里头捧着大束花的不是Charles还能是谁啊?!
布置了缎带、气球、蜡烛、花瓣的大堂,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的朋友,Charles又是期待又是紧张的站在对面,小珊完全不知所措。
Charles把手里的戒指戴到小珊手指上的那一刻小珊哭了,稀里哗啦的,但是异常幸福。
事后羽清和一干人问起她当时的感受时,小珊脸红红的,笑得很娇羞,说:“我当时边哭边想,还好我眼线防水,不然准难看死了。”
《结婚进行曲》听过很多次,但是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么悦耳。
八年,真挺不容易的。
羽清这么想着,眼角余光却一不小心瞥见红了眼睛的软软。
“小珊姐好幸福啊……”软软看着红毯上的新人,嘴巴扁了扁,满眼的艳羡。
徐墨楷也注意到了。他往后仰了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软软回神看他。
“想哭我可以借你肩膀的哟~”
“谁要你肩膀啊!”软软狠狠瞪他,“我的眼线又不防水!”
羽清听了两人对话无奈何一笑,随着司仪的话站起身,内心祝福着为不远处的新人轻轻鼓掌。
春节是在二月份,徐墨楷回家九天就回来了。腊月二十七到正月初六。
“我要考研啊,”他说得倒是一本正经,“我可是要考研滴!”
可转脸就到羽清身上蹭啊蹭,说:“我要吃好吃的我在家没吃够本你那么会做菜我要吃要吃你要负责养我~”
羽清嫌弃啐他:“考研的人里头有像你这么没出息的吗?”
“吃货和考研没出息是两码事哟亲~”他涎着脸开菜谱,“我要吃蛋黄狮子头梅菜扣肉蓑衣丸子贵妃鸡翅宫保虾球可乐饼水煮肉片糯米蒸排骨鸡米花……”
结果被羽清糊了一脸准备做饺子皮的白面。
“我觉得我在数学这门深奥的学科上果然少了不止一根筋……”
小学五年级的数学拔高题,徐墨楷一筹莫展。
——今天羽清办公室的同事开完家长会带回来一张孩子的数学试卷,其中有几个题相当刁钻,当时整个办公室没人能写出来。
羽清剥个橙子拆开给他递过去,看一眼让徐墨楷内牛满面的试题,笑:“你一个大学学高数的怎么连这点小case都对付不了?”
“可我每次考试都是擦着60分低空飞行过去的啊!”徐墨楷抓心挠肺,“我小学四年级以后最怕的就是数学!”
羽清“扑哧”一笑,把作业拿过来看了看,笑容愈发扩大:“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墨楷,你毫无悬念的就是奇葩里的霸王花啊!”
继而他脸上又显出担忧之色:“这题要用拉格朗日求极值,可你这都不知道怎么写。没几个月就要考研了,你打算怎么办?”
“去你的!”徐墨楷把暑假作业从羽清手里夺回来,翻个白眼,“你会吗?我记得你们学法律的不带学高数。”
羽清笑,把橙子塞他嘴里,说:“小朋友,永远不要低估长辈的对于往事的记忆力。”
三分钟以后,羽清顺利解决了那道让徐墨楷纠结了近二十分钟的数学题。
“我们老师的确是不教,可我自己会看书啊。”
徐墨楷吐血,用颤抖的手指无声指责羽清的万恶至极。
羽清笑眯眯地摸他的后脑勺,好一会儿才放手。
“你干嘛呢?”徐墨楷看着羽清,觉得奇怪。
“头骨没少长啊,”羽清笑,“可怎么就不会做题呢?”
徐墨楷忿忿不平又自知肯定说不够羽清这张嘴,索性直接露出牙齿给了羽清一口:
“欺负晚辈会遭报应的!”
有些时候,羽清不得不承认,徐墨楷当真长了一张乌鸦嘴。
可是又不是那么准。
报应确实是来了,只是没报应在羽清身上。
有些地方把正月十五当春节的最后一天,可在那之前刘可然和夏天就完了。
没了夏天的刘可然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但终究不至于失魂落魄。
“没了就没了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缘分到头了谁也留不
下来。”
刘可然抽完最后一点烟,随手把烟屁股按到烟灰缸里,长舒一气:“这烟吧,当初我抽起来是因为她,现在我正式宣布,哥们儿戒了!”
——周三下午,许愿大巴,听说消息的徐墨楷坐在刘可然对面,看着好友看似豁达实则悲凉的举动内心里不禁唏嘘,一时也不知道那什么话安慰,只能赞许的点两下头,说:“哥们儿祝你今后道路越走越远,早日实现开连锁店的梦想。”
“借你吉言。”
“那就恭喜你分手快乐?”
“成。”
“走,”徐墨楷站起来,一拍刘可然肩膀,“喝酒去!”
“走嘞——!”
羽清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已经十一点了。
徐墨楷还没回来。
和小胖子在大排档吃东西也不至于吃到这个点吧?
羽清探手捏捏酸痛的后颈,心想。
手机拿起来正要打电话问,却听到家里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徐墨楷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听声音是进了卫生间。
开了水龙头,水声哗啦啦,估计是又让小胖子吐了一身。
羽清叹口气,出了书房往卫生间走。门是关着的,羽清隔着门问一句:“怎么?又喝了多少?”
徐墨楷正专心致志洗着衣服呢,冷不丁被吓一跳,整个人登时一僵,下意识赶紧把手里的衣服往水里按,接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还没睡啊?”
“嗯,有事呢。”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今天不在卧室洗澡。”
羽清觉得今晚徐墨楷有点怪,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满腹狐疑的对着门板看了两秒,说了一声“好”。
徐墨楷上床睡觉的时候羽清醒了。
和平常一样靠过去,肩膀蹭到对方的胳膊,却听见他倒吸了一口气。
羽清觉得不对,借着壁灯看到徐墨楷脸上的表情,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坐起来,伸手拽过徐墨楷的手臂,睡衣衣袖往上一拉,一层层的绑带让他的心瞬间往下一沉。
“怎么回事?”他脸色很难看的抬眼盯着徐墨楷,沉声问。
徐墨楷很是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今天我和胖子吃大排档,隔壁桌不知道怎么就动手了……你别那么看我!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羽清不耐烦看他:“然后呢?”
“然后莫名其妙胖子头上就被挨了一下啊,”说到这徐墨楷犹是愤懑不平,“真不知道那群人到底是干嘛的,这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
br》 “别跟我岔话我在是问你!”
——自从认识以来羽清就没有对徐墨楷吼过,这下徐墨楷知道他是真火了,整个人立马萎了,低头认罪,小声说:“我当时就上火了,冲上去要找人理论,结果吧……”
“结果没理论成自己还挨了一下子是吧?”羽清冷冷松开徐墨楷的手,“你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卫生间干嘛?”
“……我和胖子后来就去医院了……衣服脏了,我……”
后头半句话徐墨楷没说下去。
因为羽清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躺到床上背过身,看样子是不打算理他了。
徐墨楷心里也委屈得很,只觉得羽清都不体谅自己受了伤,干脆也学着他的样子气呼呼往床上一倒,两个人背对背倒也落个清静。
☆、Part 12
周四上午没课,徐墨楷一觉睡到九点半。身边空荡荡,羽清早上班去了。
右小臂疼得很,碰碰都难受。
一脸抑郁的起床,龇牙咧嘴的穿衣服、刷牙、拧毛巾,胡乱的洗两把脸,他只觉得有两只手还真是方便很多啊。
不过和我比起来小胖子还是惨多了,他想,头都破了,幸亏没弄脸上,不然破相就没人要了。
肚子叫了一声,徐墨楷怀抱一丝期望忐忑不安进了厨房,揭开电饭煲锅盖时顿时流下两行清泪——锅里还有皮蛋瘦肉粥和仨肉包,羽清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名副其实的贤妻啊!
心情舒畅吃了东西,把要清洗的碗筷什么的都给泡了,徐墨楷靠着流理台舔着嘴巴给羽清打电话,刚打通就被按了。
十多秒之后羽清回过来短信。
“?”
徐墨楷左手拿着手机,很是不习惯的戳着屏幕:“没事,就是刚起来了,刚把早饭吃完。”
短信发出,徐墨楷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回复,看眼时间也不早了,挪到书房收拾东西准备上学校,结果羽清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墨楷,我刚在开会。”
“嗯呢,啥事儿啊?”
“你洗碗没?没洗就放那儿,我回来了弄。”
“还没洗呢,”徐墨楷嘴角翘起来,“那我就放厨房了啊。”
“嗯,”羽清跟人小声聊了两句,回头又嘱咐徐墨楷,“你下午是有课吧?你身上有伤,去学校路上注意别让人蹭了,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走。”
“嗯嗯!”
“今天外头下雨,你直接打的到学校,别撑伞了。”
“好。”
“你有别的事要说吗?没有的话我现在有事情要处理,那就挂了?”
“没了,你去忙吧,拜~”
“嗯。”
手机放下,办公桌上各式各样的文件书本胡乱摊了一桌子,羽清凝神顺着之前的位置往下看,思绪却不经意又飘到徐墨楷的伤口上。
听刘可然说好像是缝了三四针的样子,好在不是太深,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徐墨楷还睡着。羽清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翻身下床。
开车去事务所的路上,羽清想着前一晚发生的事,忽然察觉到让自己生气的并不是徐墨楷对于自身无所谓的态度,而是他对于潜在危险的无知。
揭开洗衣机盖,里头泡着徐墨楷头天晚上穿出去的那件白色羽绒服。在目光触及到衣料时,对着那块洗不下去的血迹,羽清就明白,要是徐墨楷真的出个什么三长
两短,他是绝对受不了的。
晚上回家是七点,天下小雨一路堵车。徐墨楷已经明确报告今晚会在学校自习。羽清让他到时候挂个电话方便接人,他应了。
把前天剩的白饭从冰箱拿出来,敲只蛋切个西红柿,在弄点牛肉丝搁一块儿炒了,吃完了顺手把徐墨楷早上留下的碗筷等物刷洗干净,一看时间还早,羽清调出往年的考研试卷,做起题型分析。
过了两个小时,电话打来,羽清电脑待机,穿上外套出门,带上车钥匙去接徐墨楷。
其实徐墨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