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令人憎恶的星期一。这样的星期一每两周一次。
讨厌这个星期一的理由有很多,不仅仅是赖床综合症的病发,这个每两周一次的星期一上午还有黑面神教授催命的理论课。
心情正萎靡时,背后突然受到猛烈的一个重击。
“你昨天可以回来的再晚一点试试,我差点去报警了。”熟悉的女音拔高了一个八度。
“干嘛不打个电话,我有带手机啊。”
“你傻啊,打你手机要收费,报警不用扣电话费。”顾遥果然深得损友的奥义。
“……”
“从实招来,到哪鬼混去了?”
“就是出去了。”
“诶呀,你还夜生活去了~”
“是又怎么样…”
“啧啧,堕落了啊,堕落了啊。我家纯良的小受给人带坏了…”
“……”若不是打认识的时候顾遥就是这样一个时常给人强烈落差感的人,我真的会强制性带她去我们学校的医学院精神科门诊门诊。
上午咬牙艰苦熬过了一堂化学理论版的夺命唐僧紧箍咒。
午休走到莺歌苑里,想躺在草坪上小憩一会。
刚一眯眼,昏昏欲睡的时候,有女生的笑声入耳。
支起身子一看,好一副和谐的牛郎部日常生活图。
调情可以从办公室调到小花园里。霎时觉得莺歌苑这名字起得真是贴切,压根就是为郑浅准备的。
讨厌星期一的理由当然还有会看到郑浅这一条。
越是期望的东西越是抓不住,越是讨厌的却不断出现侵占你的生活。
唉,狗血的人生啊……
声音渐渐散了,眼皮渐渐沉了。昨天凌晨才躺下,今早的课又不敢翘,严重缺觉。
太阳明媚得厉害,闭上眼也会有一圈光晕。
把书翻开盖在脸上。身边有细微的声响,我懒得理会。
“昨晚没睡好么?”语调微微向上的疑问句,最后一个字落得很轻。
我吓一跳,把覆在脸上的书拉下,连忙坐起。
又是那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还很欠揍的脸。郑浅正坐在旁边的长椅看我。
“没有。”我阴着脸答。
“等下记得来我办公室做个实验报告。”
研究生进行一个实验课题要定期向导师报告总结。郑浅通常也定为每两周一次的星期一。
“好。”我答得很是有气无力。
他扶着腿站起来,回头又说:“与其晚上出去乱混,不如努力多修点学分。”
“你又怎么知道我晚上在外面混?”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莫非我出入声色场所被他瞧见了?
“我猜的,猜中了?”向上挑的眉眼好似会勾去魂魄,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星期一。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个标准的高中生,我也讨厌星期一……
11、chapter11 。。。
早上起床不久接到母亲来的电话,说过两天就是中秋了,天气转凉了,嘱咐让我多加件衣服。
去学校之前多拿了一件外套,出门发现地上的黄叶多了不少。踩在脚下嘎吱嘎吱脆生生地响。像一层地毯。
真的是入秋了。
这个秋天与以往有些差异。顾遥开始抱怨我星期五的QQ头像是暗色的了。
原因是我开始融入那个圈子。说真的,其实和他们打成一片并不怎么难……
那天晚上又被陶野拉去了殊途同归酒吧。
全员都在,当时他们在玩锄大地。丁义和樊墨轮流替换,于是我暂且看着陶野打。
后来玩了几局蒋以成输得不行,想让我来替换。
我连连摇头,说打惯了斗地主,不会玩锄大地的。
他说没事,上回玩五人斗地主不也是他教的么。斗地主和锄大地很类似,不过就是少了大小鬼还有多了花色的排列。
然后他便跟我讲解花色的大小顺序。
说了一遍,我大概都懂了。
蒋以成笑着对我说,褥子可教也。
丁义讥笑道,是孺子不是褥子。
众人对蒋以成的教学成果很是不信任以及鄙夷。
蒋以成大声喊冤,这是七月飞雪,比窦娥还怨。
樊墨说,是六月不是七月。还有,你当真会写这窦字?
蒋以成不屑地说,切不就是绿豆的豆么!
众人默。
为洗脱冤屈蒋以成决定展示展示他的教学成果,也就是我。结果这一展示就出问题了。
问曰:“梅花皮蛋后面是什么?”
我不暇思索,答曰:“瘦肉粥。”
沉默七分之一秒,全场滚地笑翻。
丁义说,真是名师出高徒。
樊墨说,青出于蓝胜于蓝。
景俞也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想声辩,想控诉,想解释,真的是有家叫梅花皮蛋的粥店在我家楼下,招牌就叫梅花皮蛋瘦肉粥……
我和蒋以成那文盲真不是一类的!是草字头加个绿豆的豆!
不过最后连景俞都跟我交换了电话。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我有些感激地看陶野。
最后,蒋以成还调侃我:“我今天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中国重点大学的毕业率与入学率会形成的落差性的反比例。”
这真的真的真的是塞翁失马么?真不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么?我迷惑地看着陶野。
实验研究的课题也终于到了白热化阶段。
期间不知道又过了几个令人厌恶的星期一,不知道又吃了多少回的全蛋宴。
后来记得的是,工作是一天比一天繁重,晚饭早餐也逐渐被速食便当和真空包装的面包给替代掉了。
日子单调得出奇。却也过去的快得出奇。
很久没有关注日历上的数字,只是每天早上机械性地撕掉,然后带上一瓶酸奶叼起面包夺门而出。
一天看到酸奶的生产日期上写着10月8日。好像也是几天前买的了,正猜测着今天大概是10号左右吧,插上吸管刚喝了一口……
我立刻意识到我的猜想是错误的。那味……忒怪了……
大钟敲响第十下。最晚回家的记录又更新了。默默叹口气表示不满。
加班的不止有我,还有郑浅。
虽说郑浅是导师,有时候忙得连他也要来一起帮忙。其实有他的帮助研究都会顺利很多。
对于这点我还是心存感激的,不得不再次声明他真是一位很好的导师。当然不代表私下的个人情感。
今天的任务总算是基本忙完了,郑浅正检查着写好的实验记录,我等试管冷却后开始清洗。
一开水龙头,感觉头顶的日光灯闪了两下。一抬头,视线却忽然全暗了,灯灭了。
我愣了足足十几秒,等眼睛的杆细胞习惯了黑暗以后才放下手里的玻璃仪器,走到窗边看看怎么回事。
平日里夜间以灯光充足大受好评的N大这时却没有一点亮光。大概是断电了。
在闹市区的N大,在用电高峰期停电也不足为其,也许人品问题,我可是一次都没遇上过。
衰运又回归了么……用电高峰期的大夏天都没有断电偏偏等入了深秋就开始撞上停电了。
回头对郑浅说:“好像是停电了。”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么。”
想早些撤片子回家。黑灯瞎火实验也无法继续了,忙碌一天又浑身疲倦,这是其一。其二,男男夜晚共处一室,这场景不妙不妙非常地不妙。
别想歪!因为实验室是鬼片常现片段。至于那个男男,我就随口这么一说……而已(群众质疑的眼神)
“老师,那我先回家了…”我收拾好桌面说。
他过了好一会才答:“好,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声线很轻,却不是他平常说话时会微微上提带刺的语调。
而更像羽毛。很柔很软。
还是转身下了楼,但是一路上却一直觉得很不对劲。且越想越不对劲。
那种奇怪的说话语气,实在是太正常了。他居然可以这么正常。
呃,不,该说不正常,一点也不附和他平时那副德性。
神神叨叨走到校门口,差点被一颗小石子绊倒。醒悟过来,居然有闲心关心起郑浅来了,韩雨生,你嫌自己受虐不够是吧?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M的属性。
一脚跨出校门,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校道上不停地有枯叶落下。
可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下楼呢?
突然有人拍我的后背,害我差点失声叫出来。那人用方言浓重的普通话说:“怎么晚都还没回家呐?”
我一回头,原来是巡逻的老保安拿着手电筒。
“是啊,刚忙完。”由于最近回家都比较晚,已经混了个眼熟,偶尔还会打打招呼。
“今天突然停电了,怪黑的。”
“我实验刚做完就断电了。”
“这人上了年纪,眼睛也不好了。眼睛也没有年青时好使了,特别是一黑,就啥也看不清。对了,你们研究生见识多,帮我看看眼睛…”说罢,将手电筒移到下巴,光线由下而上照射在他的沟壑清晰脸上。
别提有多恐怖了,活人都能给他吓死!死人说不定会从坟墓里爬出了喊他一句:“哥们,这么早出来晃悠啊~”
我强压着恐惧颤悠悠地说:“大…大爷……我是学…化学的啊…医的那些…我不大懂……”
大爷还是配合的把电筒移开了。
我擦擦冷汗,家里母亲还是懂点的,于是说:“大爷,那你要补充维生素A,还有多吃……”大脑像是突然被闪电击中,以致我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回事?“大爷见我没有说话,却只是直直地看着校道。
再确切点说我在看实验楼的某个房间。
“大爷,我有事,要回去看看。”说完就往回跑。
快速登上楼梯,气喘吁吁的到了实验室的门口,打开实验室的门。
果然,门没锁。
郑浅站在原地,听到了响动,脸转向门口。实验室里有烟草燃烧的味道。
果然,他还在。
“怎么回来了?有什么忘了拿么?”还是是平和的话语,没有一丝破绽。
“郑浅……你有夜盲,是么?”
对方沉默了几十秒,应了一声:“嗯。”手指间夹着半截带火星没有抽完的烟。
果然,他现在是看不见的。
他气定神闲的语气和行为硬生生把我给郁闷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抽烟。本来还很期待一句满是惊讶的“你怎么知道的?”能看到郑浅这样的反应还是很让人期待的。我冒着生命危险回来就是为这个!结果扑了个空。郁闷。
说起来很少见他抽烟,第一次见面还有今天。
“那我拉着你走吧。”语毕,我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有些凉。
锁好了门,秋风贯穿走廊,还真的有些凉意。
“你有夜盲这么都不说啊?”
“你不是先走了么,我也不好留你。”
“那我没回来你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在实验室睡一夜。”轻描淡写的,好像有夜盲的是我,不是他。
我氧化钙的,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都这份上了他腰板还那么硬。
“那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有夜盲的么?”我沉不住气了,人有什么宝贝的时候就特别想炫耀,心里像是被猫挠,难受。
“嗯,你说。”他语气轻松。
你就不能表现得好奇一些好满足满足我的虚荣心么,死郑浅。我是你救宿恩人啊!!没有让你夜宿实验室这种鬼片高频场景之一。
“……我妈是以前是内科医生,所以我了解这方面一点。”
“唔。”
你那个“唔”是怎么个回事,我一万个后悔自己回来管什么闲事,特别还是撞上了郑浅这种得了便宜还不卖乖的人的闲事。
我这人就是心地太好了……(群众:你的初衷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再往下便是楼梯。拿出手机照明。
有一节楼梯没踩稳,就差点摔了。
其实我倒想他摔一跤算了,挫挫他那的气定神闲的样子。问题是我走在他前面还牵着他的手腕,他这一跌可是会把我一起带下去,加之我还会是肉垫。
有了这样的后怕,我决定拉着他的手稳点走。
一触到他的手,我还是怔了怔。
冰凉的手腕,手心却是渗出了汗的。
想起母亲以前说起关于她的一个夜盲病人的事。
那时,我母亲是刚在卫生院的实习医生。接到的病人有的也就是一般并无大碍的小病小痛。当时的卫生院条件也并不好,没事老跳闸。那天母亲下夜班,刚走到走廊又遇上跳闸了。走到楼梯口看到站着一个男人。是来看过两三次的夜盲症病人,手里还拿着她刚开的三剂药。
她很快意会了他的难处,扶着他走下楼梯,摸到了他湿冷的掌心。
他是一个寡言安稳的男人。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