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转头,隔着一层水幕看不太清车窗外的人影,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大喊着什么“薛印我爱你!”
薛印蹙眉,下意识的摇开车窗向外探头,他觉着这种事情不会在他身上发生,可他的的确确听见大雨中的那个人好像在喊薛印俩个字。
接着,他与雨幕中的阚飞四目交接,谁也说不好那一刻他们心中难以平复的心情是为何。
薛印很快做出反应,二话没说收回脑袋,放下手刹,踏上油门起车就要走。
一个身影飞快地冲至他的车前将他的车子伸手拦住,薛印踩着离合器的左脚未抬,右脚已经点上油门。他在犹豫······
“薛印,你下来,咱俩谈谈。”
“薛印,我爱你,我还爱着你,心里面一直都有你。”
“我骗你的,我没结婚,我没别人。你停车咱俩谈谈好吗?”
“这些年我天天想你,每晚想你,时时刻刻都想着你,你知道吗?”
“你停车,别让我像个傻逼一样站这求你成吗?”
“薛印——今儿你要走就从我身上压过去!!”
薛印的眼前一片缭乱,耳边纷纷杂杂着许多嘈杂的声音,其中阚飞的喊声最震耳欲聋。
他已经尽力的在支撑自己,为什么还是要来逼迫他?
一股子恶念席上心头,那一刻薛印像似被魔鬼附了体,竟真的疯狂踩下了油门,径直让车子失控的朝着拦在他车头的阚飞撞去。
“大飞——”
晚了,什么都晚了······
所有的人因为阚飞进急救室里抢救而兵荒马乱,仍然光着脚丫子的想要颓败地坐在医院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脚底板下踩着一滩雨水,他恨不得把自己委顿进尘埃中,他······差点杀了阚飞。
想要差一点又被戴上手铐押进局子,关键时刻竟然会是精神失常的阚翔说了句不起诉想要的过失行为,虽然他说话不具法律性。之后自然也有人替薛印把这一系列的事情摆平。
“爸——”在闻讯赶来的薛里来面前的薛印是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目睹过的狼狈。
“爸爸······”小太阳声音小小的,有些害怕薛印的样子,缩着脖子往薛里来的背后藏。
边上的小月亮虽羞怯,胆子却没有小太阳那么小,他偷偷扯扯薛里来的衣摆,悄声问哥哥:“大哥,爸爸怎么了啊?”
薛里来伸手摸摸小月亮跟小太阳的脑瓜,而后来到薛印的面前蹲下身,没有人通知他从家里来之前需要给薛印带一身衣服与一双鞋子。
所以薛里来脱掉了自己脚上的那双运动鞋,蹲在薛印的脚下用自己的袜子给父亲擦干了脚,然后把那双基本与薛印脚号一样大的运动鞋套上了薛印的脚。
薛印无动于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由着大儿子静心照料着他受伤的情绪。边儿上突然一声单一的、没有起伏的、很是机械的一声“爸爸”彻底动容了薛印突然把自己伪装起来的那层保护色。
有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淌下来。
他可怜的小星星终于会喊他一声“爸爸”了······
“星星乖,拿着手帕去给爸爸擦眼泪。”薛里来贴在阚星辰的耳边悄声说,然后把干净的手绢交到阚星辰的小手中。
小人儿听大哥的话,接过手帕转过身,踮起脚尖就拿着手帕欲要给薛印往眼睛上擦。可惜他太矮够不到薛印的眼睛。
薛里来刚要伸手抱起阚星辰,林海东就快他一步把小人儿给抱了起来送到薛印的怀前。
阚星辰不在说话,只拿着手绢乖乖的给薛印擦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明不明白薛印很伤感。
一堆人守在手术室外等了几个小时,直等着三个小孩子躺在长椅上睡了去,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然而他们没能等到一个好消息,薛印把阚飞撞成了接近植物人的状态,听次噩耗,薛印的心咯噔一下子,接着脸颊吃痛,那旁冲过来的阚翔揪着他的衣领喊着吼着印印是大坏蛋······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回答自薛印口中而出,他定睛瞅着情绪激动的阚翔责问他:“你有没有对你的飞飞说我给他生了四个孩子?”
“······嗳?”薛印这话把阚翔问得一愣,觉得莫名其妙。
“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跟他说!啊?”薛印突然很激动,他扬手就甩了阚翔一个大耳光,惊得他怀里的那只孟加拉猫喵的一声从阚翔的怀里跳下去,旋即薛印被薛里来跟林海东给架开,并且在林海东的示意下让护士给嘘扎了一针镇定剂。
一时间风云骤变。
阚飞随随便便的就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躺了一个月,半点反应也没有,昏迷在临床上被定义为眼睛闭合的无反应状态。昏迷时间超过1个月,则被称为长期昏迷(也有观点认为超过2周就属于长期昏迷)。
长期昏迷还可以分为昏迷、植物状态、轻微意识状态等。如果一个昏迷患者存活下来,植物状态或轻微清醒状态就开始了。
阚飞的名下立了遗嘱,金豹的寿命最多还有三年,所以在金豹满十岁的时候,阚飞就继承了那位美籍华人老人的百亿遗产,当真相揭开的一瞬,薛里来红了眼眶。
阚飞接下百亿遗产的同时直接立下了他自己的遗嘱,他名下全部财产的受益人有三人,第一继承人居然会是薛印,第二是他哥阚翔,最后是薛里来。
薛印没有推辞这份遗嘱,也没有人会给他时间继续伤感自责下去,他很忙,忙着暂时代理扬名集团董事一职,忙着他自己的公司,经常在阚飞的病房忙工作忙到天光大亮。
摘下眼镜搁在床头柜上,薛印揉了揉紧绷的眉心,而后他偏脸,把目光落在病床阖目而睡的阚飞脸上。
窗外的月光明亮而皎洁,朦朦胧胧的打在阚飞那张明显消瘦了一圈的粗粝五官上。
忍不住伸手,轻抚上男人如此孱弱的面眸。
大飞,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143 有我呢
十一月的哈尔滨已经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起小雪,空气清冽,到处一派银装素裹的纯白景象。
女汉子跟床上的植物人先生不熟络,不知怎地特别抵触昏迷不醒的阚飞,只要一让她靠近,她就龇牙咧嘴,你若强行把她搁床上,女汉子一准给你哭个气壮山河。
比起掉了链子的小太阳,总是羞答答的小月亮倒是对床上一直睡大觉不睁眼睛的阚飞好奇的很,倒也不是说他胆子有多肥,爬是不敢爬的,充其量就是在“懒猪”一样的阚先生的病床前后左右徘徊徘徊研究研究挖掘挖掘而已······
只有小星星一人儿技高胆大,无论是薛里来还是薛印,谁把他抱上阚飞的病床他都来者不拒,整天到晚绷着一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坏死的小脸儿,呆愣愣地坐在阚飞的胳肢窝下的位置上低头玩他的小黄鸭。
薛印乏的趴在床沿边儿上就睡了过去,他这一觉睡了一个多钟头,再睁眼时把薛印吓了一跳,小星星也不知怎么玩着玩着就骑到了昏迷中的阚飞的胸前,似乎对阚飞手臂上的针管很感兴趣的样子。
“星星别动!”薛印一个激灵坐起身,赶紧伸胳膊把木讷讷的阚星辰从阚飞的肚腹上抱下来,再晚一步的话那针管里就要回血了。
阚星辰本来也没想动,多亏这孩子平日里是个慢捻的,若是阚朝阳、阚皓月那样的主儿一准得被薛印的大惊小怪吓一跳。
“星星刚才害怕了吗?”薛印抱着儿子歪头低问询问,“是爸爸粗鲁了,咱们摸摸毛吓不着······”
阚星辰没什么表情,他压根就没被薛印粗蛮的动作给吓到,他不太愿意被人抱着坐在怀里。扭了扭小身子,那意思在告诉薛印他不舒服要下地。
薛印无奈的扯出一个微笑,而后轻手轻脚的把小人儿给放到了地上,瞧着阚星辰拿着他的小黄鸭踏踏踏的跑到窗台下继续闷头玩耍的样子,薛印心中感叹,希望这个年前阚飞能醒过来,马上就快到孩子们的生日了······
中午的时候,阚翔推门进来,在瞧见薛印冷着一张脸坐在阚飞床前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自从那日在手术室的门外薛印甩了他一巴掌后,阚翔的心里留下了点阴影。
对于薛印他带有一点点的反骨,还知道不敢明面上惹薛印,盼星星盼月亮的想等着阚飞醒过来,然后他好在“皇上”面前告御状,让他的飞飞好好修理修理抽他耳光的坏印印。
抿了抿嘴唇,阚翔没理睬薛印,直接拐到了阚飞的床前坐下,在那儿人模人样的牵起阚飞的大手嘀嘀咕咕。
“大哥。”薛印唤了一声。
阚翔一怔愣,想了半天没回应。
“翔翔······”语调又柔软了几分。
阚飞把脸别过去,他才不要搭理打人的薛印呢。
“还在生我的气吗?那日是我没了分寸,你就别记在心里了行吗大哥?”薛印主动求和,起身迈步向阚翔跨过去,“等一会儿莱莱来了,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啊?”
“没用的——”始终不愿意搭理薛印的阚翔终于开了口,“不要讨好我,我记仇了!哼!”
“咱们毕竟是一家人,记仇怎么行,我这心里不好过。”
“那你还打我?”龇牙咧嘴,噤鼻子瞪眼睛,阚翔扯嗓子冲薛印吼。
“所以我错了大哥。”
“我不原谅你,除非飞飞醒过来,要不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薛印微愣,鼻头一酸,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他还不如一个傻瓜,阚翔气他至始至终都不是因为他抽了他一个耳光而是因为他把他最最最亲爱的飞飞给撞成了“植物人”。
这当口正好伍立伟推门进来,薛印与他打了个照面,心里面有些小波动,瞧了瞧依旧蹲在墙根下玩小黄鸭的阚星辰后他推门而出,他需要到外面吸根烟透透气儿。
“傻蛋······”伍立伟三俩步走进来,站在阚翔的背后就伸手臂把人给圈在了怀中,笑呵呵的啃着他的耳朵与阚翔打趣。
“你起来!别烦我!”阚翔不高兴,所以谁也不要来打搅他。
“怎么了?薛印惹你了?”伍立伟哪肯就这么松开手,依旧不依不饶的搂着阚翔的腰板在那儿肉着。
“飞飞为什么还不醒?伟伟我好害怕,万一飞飞再也醒不过来来了怎么办?”有人说说话就激动的红了眼圈,然后趴在床沿前撑着手肘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中的阚飞看。
“瞧你,还哭上了。我刚问过大夫,快了,大飞快醒了,他身体好着呢,没啥事儿。”
“真的啊?”叽里咕噜的一个高子窜起来,阚翔信以为真,“是大夫跟你亲口说的吗?刚才说的是吗?哈哈哈哈,真的呀?”
“当然,我还骗你不成。翔子,你甭怕!有我呢······”伍立伟伸手拉起阚翔的手腕,紧紧攥在手心里,假如阚飞这辈子都睁不开他那双眼睛了也不要紧,他会替他好好看着他哥的。
一直蹲在墙角里的阚星辰忽然站起来,拎着他的小黄鸭呆呆的望向这面,用他独特的视角捕捉着那旁在阚飞床前亲吻在一起的俩个大人。
他们在干什么?
他十分好奇······
“薛印,你怎么出来了?穿这么少,当心着凉。”抽空过来医院看看薛印的林海东离着老远就瞧见了大院里瑟缩着吸烟的薛印,忍不住快步过去唠叨了他俩句。
“哥,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有个会要开吗?”薛印很自然的接过林海东脱下来的大衣披在了身上,同样关切的问道。
“瞧瞧你,看看你一个人又搁这作什么妖呢,”他这面话音儿未落,衣怀里的手机就响起来,林海东笑笑接起电话,但很快又放下了,薛印狐疑,林海东抬脸看着他揶揄说:“你同行,什么意派洋服的,我说你们这些人可真是神通广大,都在那儿搞来的手机号码啊?”俩个人并肩而行,说着就一同往楼上的病房返去。
“呵呵,办法多着呢,我们这行都是精英,撒谎的功夫颇高深。”
“哈哈,听你这么说,回头我得回去开个会,交代交代他们以防上你们这帮人的当。”
“你可别,也得体谅体谅我们工作的难开展嘛哈哈哈。”
林海东没在医院逗留多大一会儿,就是与薛印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一块吃了顿简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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