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印,你的门未锁,而我正好住在你的斜对面。”
092 疯了
林海东在薛印的床前站定,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一身痕迹的薛印,他也不懂后来为何还会对这间屋中的动静好奇。
他溜达过来去发现这门未锁,他试着往里推了推,没想到就这么进了来,没有瞧见之前那个男人,一室的凌乱跟麝香也足以证明现下是个什么状况,有人爽完了走了。
“每次见到你的方式都很特别不是吗?”
“是······”薛印垂下眼,抖着唇问出心中的疑惑,“是你吗·······?”
林海东被薛印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接着,他发现薛印落在被中的双手很刻意地绞在了一起,他在害怕。
林海东何其智慧,前后串联不难想象这句话中的玄妙,他的眼光暗晦不明,他选择了沉默。
良久,他岔开话题说:“虽然这很突兀,不过我的确对你有好感。”这话题岔开的并不高明,岔开跟没岔基本没差,薛印死了心思。
除了最初初那一丝无法遮掩的失态外,薛印很快恢复了常态,冷冷的说:“能回避一下吗?”
林海东低头审视着他:“好。”说完,挺拔个子的林海东转身踏出了这间卧房,开了客厅的壁灯拿起桌上的报纸看起来,看上去他并不想就此离去。
薛印起身,一气呵成的走入浴室,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双腿抖得快要跪倒下去,满腔都是自我厌恶的恶气。
他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薛印你自作自受!
薛里来一早就被阚飞一个电话召唤到了他那去,孩子不知道薛印哪去了,他阚飞还不知道吗?
他跟薛印有了亲密的接触,自然看薛里来更加顺眼,真真把他当成了亲儿子,生怕他一个人在家饿着热着,紧忙给叫了来。
为了哄阚翔高兴,阚飞架笼着薛里来逗逗他大爷,然后他趁着厨房里给薛里来炫耀厨艺的阚翔没空搭理他时,急忙忙拿着手机给薛印的手机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或者已关机。”
操!咋还关机了呢?
开窗户进了阳台,阚飞捏着嗓子打114查到了华旗酒店的前台电话,又费了一番心思要前台把电话给接到了1808房间。
结果,接起这通电话的不是薛印,是个声如洪钟的老爷们。
“你他妈的谁呀?我家大宝呢?薛印呢?喂喂喂?这里是1808房吗??我没打错吧我???”
“他在洗澡,您有什么事儿吗?”
林海东的直言不讳到把阚飞造了一愣,几秒钟后后反劲儿的阚飞爆发了:“洗澡?洗什么澡?你他妈的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薛印房间干啥去了啊???他他妈的喝醉了,你他妈要敢跟他动手动脚的老子宰了你。”
······嘟嘟嘟。
林海东挂了阚飞的电话,他倒不是理亏或者害怕,而是他十分不屑阚飞这种素质低下市井小民恣意谩骂的腔调。
他是当官的,位高权重,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不尊重他了。挂了阚飞的电话,是他法外开恩。
口福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他心急如焚,不知道为何薛印不接电话,最后他跟前台专线的人员在电话里吵骂起来。逼问着她们是干啥吃的,为啥电话转不进去。
这一来二去的又在电话里浪费了半个多钟头,最后阚飞大放厥词要过去掀了华旗酒店。他是去了。跟个孙子似的直接上了电梯,到了人家前台连个屁也没敢放。
到了十八层,他却扑了一个空,薛印退房了。
可那个接他房间电话的男人是谁?
这个骚货······
他骗阚翔出去买包烟,顺带着给阚翔买薯片,他这一去一回的用了一个多钟头,谎言自然被揭穿,因为阚翔亲自趿拉着拖鞋跑到小区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仓买去抓阚飞。结果发现他被阚飞骗了。阚飞根本没来仓买。
“你说!你到底去哪了?”才和好如初的哥俩又干起来了。
阚翔气闷,窝在沙发上不吭声,脑子里满哪琢磨刚刚接电话那男人是谁,不可能接线员转错了电话,就是薛印房间里有其他男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回忆着那短暂通话中的对话。
“阚飞你哑巴了?你快点回答我的话!”
薛里来缩缩脖子也不敢吭声,他大大爷威武他是知道的,一般人不敢惹他发火。
“说说说,说个鸡巴啊说,我他妈是你犯人啊你老看着我?”被阚翔逼的急了。阚飞顺手抄起茶几上的一茶叶罐子就摔了出去,咣当一声砸在对面的柜子上,发出好大一声响,惊坏了那旁的一对狗崽子。
夹着尾巴猫着腰,护着一窝狗崽子转移阵地,薛里来噤若寒蝉,脚印儿跟尾巴也夹着尾巴一块随着薛里来护着它们家的狗崽子跑路。
“砸!你他妈的都给砸喽个天,不砸光了阚翔我今儿都瞧不起你,就跟我装疯卖傻吧,就他妈的作我吧在这!”
阚翔全然不顾阚飞的厥词,真是搬起什么砸什么,薛里来紧忙锁死了卧室房门,心寻思可别进来啊,电脑啥的挺贵的,别砸坏了。
阚翔砸烂了客厅的电话,砸碎了本就支离破碎的茶几,踹到了衣柜,生生拿菜刀砍瘪了冰箱的双开门。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无一幸免,只要是玻璃全都被他给干碎了,他就跟阚飞较劲,阚飞也不过来哄他劝他,他就能一直作到天亮。他谁的话也不听,就听他弟弟的。
阚翔也快被气死了,阚飞愣是坐在那沙发上一动不动,不抬眼皮看他,也不开口求他。
他扑过去往出拽阚飞的裤兜,掏出里面的钱,当着阚飞的面就给撕个稀巴烂,拿着毽子把阚飞身上的衣服全给剪烂了,他已经疯了,完全停不下来,想把一切都破坏喽。
阚飞猛地窜起来,抬脚就给了他一脚,阚翔直接被阚飞给踢得向后倒了下去,摔在一片狼藉中。
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看见阚飞又要走,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刀子插进了阚飞的肚子上,估计是他们闹腾的声音太大了,连地下室的那帮小子们都听见了。
搁下面玩着游戏的伍立伟赶紧冲上来,门一开,入目的景象把他吓了一跳,但最令伍立伟惊魂不定的便是阚翔把刀子扎进阚飞肚子里的那一瞬间。
“你别走别走别走,我不许你走!”阚翔激动地吼着,愣是将那刀子行阚飞的肚子里拔出来,血水喷出了老高,次了他一脸。他害怕阚飞走,想也没想又给了阚飞一下子。第二刀扎得比第一刀深了很多,阚飞当时就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伍立伟慌中不乱,抬手肘直接照着阚翔的后颈子来了一下,啪嗒,染着血的刀子掉到了地上,阚翔被伍立伟接住撂倒在地,薛里来已经从卧室里跑出来,哭着直喊阚飞的名字。
伍立伟呵斥他别慌,赶紧找条毛巾来给阚飞捂住肚子,把滑出来的肠子塞回去。
三儿跟四儿合着伍立伟把阚飞给抬了下去,其他几人也跟着把昏厥过去的阚翔给抬上了伍立伟的丰田霸道。
伍立伟没了主心骨,忽忽悠悠的跟着上了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市医院,紧接着阚飞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你干爹没啥事儿,背后是层纸,肚子上的肉厚着呢,抗糟害。”
“可是······肠···肠子都掉出来了···”薛里来颤颤巍巍地抬起他那张很没骨气哭花了的脸,心有余悸的说。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搁这坐着,我去病房看看你大爷去。”
“哦,好。”
后来阚飞被转进了特护病房,跟阚翔在一个房间,都是伍立伟花钱托人给办的,这年头啥都不好使就钱管用。
薛里来在阚飞的床前守了一夜,听见阚飞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朝他要烟。
“不行干爹,你才做了手术不能抽。”薛里来小声的嘟囔着,眉毛皱成了一团。
阚飞眯眼笑着看他,怎么越看越稀罕,难不成是因为他是想要薛印儿子的缘故?
“没事儿,死不了,快点,给干爹拿根烟去。”
吱吱扭扭,薛里来拗不过阚飞,最后还是依言给他找来一支烟点上,瞧他那个不情愿的样子,阚飞感到欣慰。
“干爹,我大爷他每次发病了都这么吓人吗?”阚飞点点头,靠在床头惬意的吸烟,薛里来咽了咽口水继续小声问,“那···那你不害怕吗干爹?”
“害什么怕,都是一家人,你大爷他又不是鬼。”
“可是他都动刀了,那个······那个大爷他杀人都不犯法的干爹。”
“是我把他给气急了,他都好多年没拿刀捅过我了。”
“什么?难道我大爷以前发病时也拿刀捅过你?”
阚飞笑,扭脸逗薛里来:“怎么?你心疼干爹了?”看他眼泪汪汪那个样子阚飞还有些心疼,也不打算在逗他了,“那都是以前了。头几年你大爷的病不稳定,有时候发病了控制不好就那样了,我这身上的疤有那么几处是你大爷给添上去的。”
“干爹······”
093 心理建设
掐了香烟,阚飞伸手揽住薛里来的后颈子把这孩子带到自己的胸前,亲昵的揉了揉薛里来的头发哄到:“没事儿,你干爹皮糙肉厚的抗糟害,你大爷就是自尊心太强,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小的时候我总挨村子里的淘小子欺负,哪适合都是你大爷护着我。”
阚飞像似忆起了什么陈年往事,渐渐地松开薛里来,仰着脸看着天棚出神:“有一年冬天我掉到了冰窟窿里,三九寒冬的天能冻死个人,连大人们都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就你大爷自己顺着冰窟窿跳下去把我薅上来的,那一次,差点没上来的是他,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了,这辈子我一定要对你大爷好,他总说他要好好学习,考上北京清华,然后考研,考博士,等参加了工作就能出人头地,在北京城买大房子把我跟你奶奶接去住,从小到大他学习一直名列前茅,谁也没想到他怎么就失利了就疯了······”
阚飞红了眼圈,太多太多的陈年往事让他心里泛酸,沉默了几秒钟,坚持住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把他给压垮了······考不上又如何呢,现在不也没饿死没冻死,以及人能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啊哥······”
后来医生来给阚飞检查的时候,薛里来听见他干爹跟那医生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是不会送我哥去精神病院的,你甭在跟我逼逼那些没味的了。
阚翔被注射了镇定剂,不过他第二天一醒来就蔫吧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直脑袋都不敢看对面病床上卧着的阚飞,伍立伟想劝劝他,走近一瞧,这疯子在那自己个偷偷抹眼泪呢。
还是客服最了解阚翔,他张嘴的第一句说的是:“那面那疯子你他妈要是敢拿刀捅自己我就从这四楼上跳下去你听见没?”
吸了吸鼻子,阚翔还低个脑瓜子不吭声,老半天身后的阚飞也没动静了,阚翔瘪瘪嘴很委屈很小声的唤出了声:“飞飞······飞飞······”
“哭毛哭,我又没死,被跟娘们似的唧唧歪歪的,我饿了。”算是给彼此找个台阶下,对于他这疯子哥哥,他就得哄,这些年下来成了习惯,戒不掉了。
果然,阚飞这面声未落,那面的阚翔就霹雳扑棱的跳下床,踢上鞋子就往出奔:“我现在就回家给你做饭吃,你等我哈。”伍立伟丢下一句我跟去看看,便拉开房门追了出去。
收回目光,阚飞瞧着一脸憔悴的薛里来问他:“给你爸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手机关机,家里电话没人接,不过我给他发短信息了,他一开机就能看到的。”
这话本来是阚飞笑着问的,等他听完薛里来的回答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他没回家吗?那他昨晚去哪儿了?
“这都几点了?你在给他打一遍看看开机没有。”阚飞纠结,他明明知道薛印不是贱货,昨儿他才上了他,他那下面那么紧,一看就知道那后面几乎跟原装的没有差。但他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想昨晚
他房间里接电话的男人是谁,想他没回家去哪了,为何连手机也不开。
是不是他不该半途离去,小白脸子还醉着呢,会不会有人潜入他房间趁人之危了,该死!妈的!阚飞越想越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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