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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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园箬笠新-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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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严江。
  怎么说严江也是自己血亲兄长,总不至于害自己吧?!
  不管怎么说,严江从小到大对严澈的呵护,严澈还是觉得能信任严江的。
  
  严澈一边神思飞跃千万里,一边戒备匍匐之时,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而他原本已经冻到发僵的身体,不但不再感觉寒冷,额际已经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几不可见的亮晶晶汗珠儿。
  当那一层薄薄的汗珠儿汇集,凝聚成一滴汗水,从额际顺着面颊滑滚而下,带来一阵搔痒时,严澈还来不及发觉,整个人已经被眼前豁然开阔的地势里,那一片诡异枯缩成卷儿的野生蕨类从吸引。
  不自觉地站起身,严澈目光烁烁地盯着那一片干缩的野生蕨类中央——那里,那一片足足比方才他的“出发地”大了三倍的空地中间,有一朵异常引人注目的蕨草。
  
  为什么说这株蕨草引人注目呢?
  咱们见过紫色的,白色的,乳白色的,浅绿色的,墨绿色的蕨草,见过赤红如火的蕨草吗?
  而现在严澈眼前的就是一朵约有五十厘米高,占了约有一平米地面面积的巨大的,生机勃勃的赤红色的,远远看去像一团烈火的巨大蕨草。
  这种蕨草严澈其实是认识的,它的形态其实和它周围那些干缩的蕨草一无二致,都有着和柏树一模一样的叶片,只是,中间那朵蕨草……它的体型和颜色太过突兀。严澈记得这种蕨草名叫卷柏,是一种有药效价值的蕨草。
  严澈眼睛一亮,他突然记起,这种蕨草,它还有一个特别神幻的名字——九死还魂草。
  
  因为见过如墨的兰草,在天元珠里长着了参天体型,又因为齐王山那一山金灿灿的山茶花,还见了全身雪白的雪狐猴雪球儿,以及开始见过的白色巨蛇巨龟……反正,严澈见到这朵赤红如火的卷柏之后,已经没了常人该有的惊讶,而是全全归类于平梁山的神奇。
  此刻的严澈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干缩的卷柏丛,走向它们中心的那朵赤红巨大卷柏。
  越是靠近,严澈也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温暖炎热,而且,似乎严澈能感觉到那朵卷柏正在因为他的靠近而欢欣跃然。
  是的,因为严澈的靠近,那朵巨型卷柏十分开心。
  因此,严澈没有注意到……那朵卷柏的根处微微颤抖的一枚赤红珠子……正是严江和藤子都刨地时,刨出来的赤红珠子……更是赵祈等人在那个诡异山洞中,看到的壁画里被古怪“图腾”生物踩在脚下,最后被“逃跑”的那枚赤红珠子。
  
  
  走到那朵巨大的卷柏跟前,严澈伸出手,手指尖刚碰触到那卷柏巨大的叶片,严澈就清晰地感觉到整朵卷柏微微地颤抖起来。
  严澈嘴角一勾,他想到了书上描述的“含羞草”,而此刻,这朵巨大的卷柏给严澈的感觉,似乎就和那含羞草十分相似。
  不过,严澈没有见到整朵卷柏蜷缩成一团“害羞”,却不知为什么,严澈非但没有感觉到卷柏的“害羞”,反而能清楚的知道在自己再次伸手抚摸那些叶片时……这朵卷柏,似乎十分舒服地伸展得更开,不经觉间,已经超出了一平米的地面面积,很像被抚慰了的人放松身体一般的错觉。
  “诶?”严澈微微诧异之余,好似抚慰小猫小狗一般,笑道:“怎么这么有灵性?像小猫咪一样。”
  
  就在严澈为这朵卷柏的奇特而伸手探奇时,身子一僵,手也滞在半空,猛地抬头,望向前面不远处。
  那里还有一个洞口,大小与方才严澈匍匐过来的洞口相等,只是,没有先前严澈看到的暗暗火光,而是一洞漆黑。
  低垂眼睑望了一眼跟前赤红的巨型卷柏,严澈微微眯眼……想来,方才的红光,应该就是这个家伙散发出来的吧?!
  然而,容不得严澈多加推敲,因为从对面的洞口里,由远及近传来哗啦的水声,一种大水即将来袭的哗啦冲击声。
  水?
  严澈睁大眼,死死盯住对面的洞口两秒,而后向此时所在的位置快速打量一番,看到距离自己位置大约五米处一个凸起的地方,紧缩的瞳孔微微恢复正常。
  只不过,严澈还没有确定那个地方可以容身时,身体先思维一步,快速向来时的洞口跑去——严江还昏迷不醒!
  焦急因为那水声越来越近使得严澈拧紧了眉头,刚跑出三步,严澈似乎感觉到那朵巨型赤红卷柏的哀求,一回头,扭转他此刻柔软到极致的细腰,再次折回了那朵巨型的卷柏跟前。
  
  严澈终究还是将那株赤红的巨型卷柏“带走”了。
  当然,被带走的,还有他自己。
  那株卷柏是被严澈安全的带进了天元珠里面,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抑或是一种荒谬的第六感第七感之类的东西,左右着严澈,使他在面临灭顶前一刻,霎时念起,将其放进了天元珠里,保了那株古怪的卷柏的“生命”。
  而严澈自己呢?他还来不及“进”入天元珠内避险,便被股突然而至,横冲蛮狠的水流带走……或许还包括了严江。
  
  在令人恐惧的冰凉水中,严澈昏厥前一刻,除了担心严江如何之外,更是有些自嘲地想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起了带走巨型赤红卷柏的心思,贪财?贪奇?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呢?
  严澈想不出来缘由,因此陷入昏迷,“随波逐流”的他更不会发现……那株卷柏被他“卷”入天元珠时,卷柏全身如火的赤红似活了一般,开始游走。
  卷柏接近严澈额心时,已然一半墨绿一半赤红。
  等到那株卷柏被严澈带入天元珠内,严澈彻底失去知觉时,那株卷柏已经和常见的植物没什么区别——变成了一株墨绿色的正常卷柏。
  随着那株卷柏被严澈安置在湖心小岛,且在小岛上“落地生根”时,一枚赤红的圆点从卷柏根部飞出,一跃落入那碧澈的湖水中。
  
  随着那圆点的落入,平静无波,恍如一面碧玉镜的湖水猛地一漾,仿若是一只装满了水的碗被人猛烈地晃动,诡异而巨大的碧浪卷天,袭向岛屿,企图将岛屿与其上面的那株漆黑如墨的巨兰一同摧毁湮灭。
  然而。
  轻微地一声“咔嚓”,湖水犹如遇见了比之更为强大凶狠的猛兽,一瑟之后,很快退回了湖中,偃旗息鼓地乖巧起来了。
  只见,岛屿中央那株擎天的巨大墨兰顶端,羞答答欲放的最后一瓣花瓣,已然伸展绽放……
  
  轰隆隆——
  
  一声碎天裂地的巨响,平梁山一带的傍晚陷入灾难降临前一般,等待死亡的寂静与茫然。
  本就因为倾尽人力物力进山找寻了两天三夜,却依旧没有半丝音讯,而陷入绝望的沉哀的雾戌山,随着这一声巨响,好似整个空间的空气为之一滞,哀恸的人们与严家湾那边的人一样,心神一震,茫然僵滞。
  
  “哎呀,不好了,挽头河河水不见了,不见了——”
  
  隐隐听见一个男人深厚宏大的嗓门响起,严元照老爷子一愣,握紧了杵着的拐杖的手开始发起抖了,颤动的双唇一翕一合好几次,才说出几个字:“带,带我去看看。”
  眼睛红肿的赵翠花最先回神,看了一眼脸色凄艾的一屋子人无一不陷入呆滞,只得抬手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脸,上前搀扶老爷子。
  赵翠花一靠近老爷子身边,几乎同一时间,其他人也醒了过来,脸色肃正地彼此对视之后,将目光统统投向老爷子。
  严老爷子摆摆手,道:“带去我看看,看看挽头……河。”
  
  等到严元照老爷子带着一干人先后走出雾戌山庄的大门,站在院墙外看向挽头河时。
  ——发现此刻挽头河两岸同样站了不少人。
  挽头河不见了,只剩一座便于通行的水泥钢筋搭砌而成的水泥板桥,孤零零地,高高地停在一米来宽的挽头溪上……没错了,就是挽头溪上。
  不足十分钟的时间,约莫近七八米宽的挽头河,再次恢复了原来一米来宽的挽头溪的模样。
  
  于宗义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再次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最后侧首,看着严国强伸出食指指了指原本还是挽头河的挽头溪,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一次地震,挽头溪变成了挽头河……现在又变回了挽头……溪。”曾燕倒是没有出口询问任何话,带着不可置信地顾自喃喃着,眼底却带着一朵跳跃的激动火花:“呵,严家湾……真神奇。”
  严元照被严国强和严国盛搀扶的手猛地一抖,手里的拐杖倒地,与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后,老爷子回神了。
  抿紧了已经出现皱褶的嘴唇,严老爷子拍了拍严国强和严国盛的手,低声道:“走,回湾里。”
  
  挽头河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人们没发现有一个背影正向严家湾后面走去,趁着没人注意,这个似乎融入暮色的背影步入了严家湾后面的鸡冠山。
  因此,被挽头河吸引注意的人只知道巨响之后挽头河不见了。
  因此,只注意挽头河不见的人不知道鸡冠山湖变大了……足足是原先的十余倍。
  
  哗啦——
  鸡冠山湖里冒出来四个大小姿态不一的人体浮物,平稳地浮在湖面上。
  
  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借着水光反射,看清了这个双眼直愣愣盯着水面上其中一个人体浮物的人的模样。
  正是没有离开严家湾的赵祈。
  而赵祈盯着的湖面的人体浮物,正因为水动力,渐渐翻转过来,整张脸露出水面。
  ——是陷入昏迷的严澈。
                          
作者有话要说:一场感冒,居然就这么在医院过了个年……
听人说‘情深不寿’,初初只是觉得这词挺那啥凄美的,不过现在却发现这话该死的真相了。



☆、又见珍七

  距离严澈一等人被发现“漂”在突然“长大”的鸡冠山湖上,并被打捞回来,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划过一个月,真正地进入了严冬。
  严家湾这一片所处的地理位置,注定了他极少有雪。
  然而,今年却难得一见地落了大雪,满山遍野都被白色覆盖,整个世界似乎都沉浸在一片哀白之中,雪足足有三十多厘米厚。
  
  这一日,严国盛又起了一个大早,穿好前些日子严澈为一家人新买的厚厚羽绒服后,出了房间,来到被积雪掩盖了本来面目的院子里。
  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严国盛舒展的眉头,在望向另外一个房间,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后,又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沉重与担忧。
  准备伸向竹扫帚的手,缩了回来,严国盛望向那个房间的门口。
  果然,下一刻,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严国盛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后,快速地调整了五官,挂上了轻松的表情,朝那个身影走去,边走边带着轻松的语调招呼道:“四哥,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大冷天,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严国强微微一愣,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咽下了喉咙间的痕痒,假装整理了一□上厚厚的羽绒服,在嘴角挂上一抹牵强地笑意:“呵,你不也起来这么早么?”
  说话间,严国强抬眼望了一眼满是白色的院子,带着一丝唏嘘,又似感慨地道:“好多年,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严国盛迎上去,顺着严国强的视线扫视一圈后,眼睑一垂,敛下了眼底的那一丝感伤,张了张嘴,喉咙里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从嘴里出来的话却变了样儿:“下雪好啊,老人不是说了嘛,瑞雪兆丰年,来年啊……准是咱们庄稼人的好年头。”
  对严国盛的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严国强苍白的脸上也染了一抹笑意,道:“是啊,三儿回来之后,这一年虽然事儿不少,可是,咱这日子确实是一年比一年好了,呵呵。”
  “是啊,不光是三儿,老大一家子也可心起来了。”严国盛瞥见严国强嘴角那一丝已经干涸的暗红,眼角一抽,眼眶泛红,脸上的笑容有些轻飘,眼底多了一层哀恸,语调有些哽咽:“四哥,你就该多睡一会儿。”
  拍了拍严国盛的手背,严国强推开严国盛伸过来搀扶的手,摇摇头,道:“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啊……也该老了。”
  严国盛听着严国强这么说着话,眼睛下意识地瞟向严澈的房间,只是一瞬,又快速地收了回来,喉咙却开始发干发涩,颤动着嘴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唉。”叹出一口冗长沉闷的气,严国强带着严国盛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向已经结冰的池塘方向。
  严国盛顿了顿,低着头,踩着严国强的脚印,却也很快地跟上了严国强的脚步。
  
  在严国强和严国盛一前一后走远之后,没多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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