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道士的话,陈展一愣,身后传来唐锐毫不客气的大笑:“哈哈,师兄,你原来是抓小孩儿的坏蛋,哈哈,哈哈哈哈。”
唐锐话音一落,果然就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陈展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耳尖有些泛粉,狠狠剜了唐锐一眼,唐锐憋笑躲到了刘永和苏一鸣身后。
陈展抬头再看向小道士,道:“我不是抓小孩儿的坏蛋,我接你下来。”
小道士又向上怕了约一米的高度,抱着树枝对陈展道:“胡说,别以为我小就不知道,师傅说了,凶巴巴的都是要抓小孩儿的坏蛋!”
“噗嗤——”
这下,不单单是唐锐和那群看热闹的人笑了出来,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苏一鸣也笑了出声。
陈展整张脸都红了:“你,下来,上面太危险。”
小道士紧紧巴着树枝,使劲摇头,摇得陈展的心忽悠悠直晃:“不要不要,我下去了你要抓我,你这个坏蛋,我才不要听你的,我不会上当的。”
“小家伙,你怎么知道他是坏蛋啊?”不怕死的唐锐钻出来,又开始得瑟。
小道士看着唐锐似乎觉得“合眼缘”,只是这个人好像“脑子不正常”,于是,带着怜悯的眼神道:“师傅说过的,小七都记得呢。”说完还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唐锐被这个可爱的小孩儿“萌”住了,跑到树下,伸出手,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十分“阳光”地道:“小家伙,那叔叔来接你,上面很危险的哦。”
小道士抱着树干摇摇头,眼中的怜悯更胜,可爱的表情却十分认真严肃:“先生,贫道珍七,先生可唤贫道道长。先生身有疾(小道士点了点脑子),切勿忌医。”
唐锐一梗,当下僵在一旁。
陈展嘴角抽抽,不知道算不算在笑。但周围的人彻底地笑翻了天,刘永还不厚道地捂着肚子,指着唐锐道:“师弟,小道长说你身有疾,切勿忌医,听见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一鸣也忍得辛苦,扭过脸,嘴角却无声延长。
“小屁孩,下来。”唐锐发飙了,抓着陈展跟前的梯子就要往上爬。
殊不知,唐锐要往上爬,小家伙爬得更快……呃,很像猴子。
“怎么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一个声音传来。
大伙儿才发现是严家老爷子在严澈的搀扶下,过来了。
“师傅——”
“啊——”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阵惊呼。
只见那本在距离地面已经五六米高的榕树枝上的小道士,在看到严元照和严澈时,倏地从树上一跃而下。
众人本以为那小孩儿一定摔得很惨。
却不料……那小孩儿两条小短腿儿一点地,浅影一晃,已经跑到了严老爷子身边的严澈身旁。
这一会儿……咳嗯,正抱着一脸愕然的严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猛蹭:“师傅,呜呜,别不要小……小七……了,呜呜……师傅,小七……呜呜……很乖,再也……呜呜……再也不闹师傅……呜呜……了。呜呜……师傅,小七再也……再也……呜呜不跟师祖……呜呜……告状,再也不……呜呜……跟师祖说……呜呜……你下山给小七找师娘……呜呜……了……师傅,别不要小七了,小七很乖!呜呜……”
仿若受了什么诅咒一般,一圈人全全定在当场。
许久。
小孩儿还抱着严澈大腿在猛蹭鼻涕眼泪,严澈总算第一时间回过神。
严澈放开已经“石化”的老爷子,弯腰俯下^身,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小心地给鼻涕眼泪齐飞的小孩儿擦拭,一边嘴角抽抽地道:“小朋友,你父母呢?”
谁知听到严澈这么一说,小孩儿哭得更激烈,直接“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哇……师傅……你……真的……嗝……不……嗝……要小……嗝……七了……嗝……吗?”
小孩儿哭得太洪亮,把“定”住的人全部哭回了神,唐锐扭曲着脸,来到严澈身边,道:“严澈,这不会真是你徒弟吧?你啥时候做了道士?”
严澈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唐锐,低头看着小道士时目光又温和下来:“小朋友,叔叔不是你的父……啊,师傅,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小孩儿抱着严澈的大腿更紧,紧得严澈都觉得不由拧眉暗讨:这孩子的力气可真不小。
“呜呜……师傅……嗝……你……真的……嗝……不要小……嗝……七了?”小孩儿的眼泪就像关不上的闸门,哭得旁人都心疼地扭开了脸,心里不由地都在骂:靠,什么家长啊?这么可爱的孩子也舍得丢?就算……嗯,就算脑子有点不怎么,可是这孩子真的多可爱啊!
严元照回神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抱着严澈大腿大哭的孩子半晌。
末了,严老爷子开腔了:“三儿,先把孩子带回去,这孩子似乎也饿了。”
严澈一愣,想着这样被个孩子抱着哭,也不是个事儿,点点头,放开准备掰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手儿,浅浅叹了一口气,伸手抱起了这个孩子:“别哭啊,叔叔带你回家去吃点东西。”
看到严澈是真的不会“不要”自己了,小家伙点点头,眼泪珠儿还挂在又长又密又卷的睫毛上,两只小胳膊紧紧抱着严澈的脖子,两条小短腿紧紧夹^住严澈本来就纤细的腰,跟个小八爪鱼似的……嘴里还不忘一边打嗝一边警告:“师傅……嗝……你不许……嗝……骗小七……嗝……了。”
严澈无奈地点点头,冲着围观的众人点点头,跟在严老爷子身后,向雾戌山走去。
看着三人的背影,唐锐回头看着散去众人后,还站在那里的三位师兄,扭头对着陈展问道:“师兄,不会那小孩儿真是严澈的徒弟吧?!”
陈展看也不看唐锐一眼,扛着梯子就往梯子的主人走去。
唐锐又看向苏一鸣。
苏一鸣抬了抬镜框,镜片上一道白光晃了唐锐的眼:“我记得严澈是B大毕业,并没有做过什么道士,更不可能是小家伙的师傅。”
“什么?”唐锐惊呼,窜到苏一鸣跟前,吼道:“师兄,你是说那个严澈是B大毕业?不可能吧?”靠,那是名牌大学,国内拔尖儿的名牌大学,高材生啊!
苏一鸣躲过唐锐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嫌弃地道:“不知道是B大还是Q大。”说完,为了防止那个时常脱线的师弟再来个唾沫攻击,苏一鸣直接转身走人。
刘永也拔腿跟上了苏一鸣的脚步,边跑边道:“师弟,别小看农村啊!”
唐锐看着三个不厚道的师兄跑远的背影,磨牙磨得“嘎嘎”响。
你们不早说,我还在严澈跟前显摆大学生的优越性这么久,敢情,你们早知道了,都在看我笑话儿呢?
哼哼,还有那个严澈,难怪每次藤子都都用那种眼神儿看我……啊啊啊,不活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了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仓促一章,不知道能二更不?
这可不是承诺哦!!!
珍七的话
那边。
唐锐正追着三个师兄追出了严家湾,追到了柳家潭,李老就寄住在柳家潭村长柳建华的家里。
这边。
严澈抱着小八爪鱼一样的小道士,跟在严老爷子身后,走进了雾戌山庄的远门儿。
看到严澈抱了一个奶生生的小娃娃进院儿,赵翠花“咦”了一声,放下扫帚:“小叔,这是谁家的娃娃啊?”
严澈正要说什么,可是小道士搂着他的脖子紧了紧,小小的身子也僵硬起来……严澈知道是小家伙紧张了,连忙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脊背,低声安抚道:“不怕不怕,这是我的家人。”
孰料到小家伙闻言,不但没有真的放松下来,反而猛地抬头,用那双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似委屈,更似谴责地看着严澈:“师傅……呜呜……原来你真的下山找了师娘,你真的不要小七了,对吧?”
严澈一梗,老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笑道:“人不大丁点儿,你怎么总心念念你师傅下山找师娘不要你啊?”
或许一路上看到严澈对老爷子的恭敬,小家伙也没感觉到老爷子的恶意,偷瞄了一眼有些尴尬的赵翠花,搂紧严澈的脖子,认真地对严老爷子说到:“老爷爷,师祖说了,修行要清心寡欲,要静心凝神,所以师傅总念叨着下山找师娘,这是很不好的,很不利于修行的。”
严老爷子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不再言语,径直往竹楼方向走去。
看着老爷子的背影,严澈对赵翠花抱歉一笑:“嫂子,这个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和家里人走失了,咳嗯……刚才和老祖过去湾头,看到我……就这样了。”
似乎又从严澈的语调中感觉出无奈,小家伙缠得严澈更紧,急急道:“师傅师傅,不要不要小七,师祖说了,小七已经有能力下山找你,所以小七才下山来找你的!”
严澈嘴角一抽,尴尬地看着赵翠花。
赵翠花好似也看出这个小家伙的脑子,似乎……嗯,有点那啥,只是怜惜地看了小家伙一眼,对严澈道:“进屋去吧,我看着小家伙估计也饿了。”
说话间,赵翠花心中一软,想起了小小年纪就离开自己的严家陵,伸出手,准备爱怜地摸一摸小家伙的脑袋,却不料被小家伙灵敏地躲了过去。
赵翠花手一滞,小家伙却张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啊——师傅,师傅,师祖说了女人是老虎,我要被老虎吃了!!哇——”
“怎么啦?哪家娃娃?”
在严澈和赵翠花彻底死机的时候,门外传来严江的声音。
两人回头,正好看到进门的严国强和严江父子俩。
严国强看到严澈怀里的小道士,一愣:“三儿,这是谁家娃娃,穿得真少奇怪。”
小家伙也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也是一愣,哭声哽没了,本来在严国强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严国强,却不料严国强的问话一出,小家伙就炸毛儿了,胖乎乎白嫩嫩的一根小短指头直直指着严江严国强,喝道:“你,你真没礼貌,你们真是好没礼貌,你们该唤我做道长,道长!”
这下,发愣的人变成了三个。
严澈无奈地摇头,搂回因发飙而张牙舞爪的小道长,哄慰道:“是是是,小道长,别生气,啊。”
小家伙闻言,开始炸起的毛儿立马焉了下去,撇着嘴,十分委屈地看着严澈:“师傅~~你以前都喊我小七的,你以前都喊我小七的……”
好嘛,一句话不对,眼看小家伙又要泛滥了,严澈赶紧搂着小家伙就是一顿诓哄:“啊,是是是,小七,是小七啊。”
小家伙满意了,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小短手一伸,又搂住了的严澈的脖子,还在上面蹭了蹭,喃喃道:“师傅的味道……”
严国强和严江两口子回过神,抬头一看,搂着严澈脖子的小道长……居然已经睡着了。
赵翠花想要接过小家伙抱着,却发现小家伙即便睡着了,小胳膊也死死环着严澈的脖子,在严江丢了个眼神,示意她去灶房后,也就作罢了。
倒是严澈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睡着的小家伙,在严国强的带领下,爷儿仨跟在老爷子背后也进了屋里。
老爷子看严澈怀里的小家伙不再折腾,接过严江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娃娃睡着了,把他抱去屋里睡着吧!”
严澈想想,这么抱着也不成个事儿,于是招呼一声后,抱着小家伙回了自己的房间。
严澈离开后,严国强这才压低嗓子问道:“五爷爷,这个孩子……”
老爷子微微皱眉:“刚才三儿陪我准备去状元祠,一到湾头,这娃娃就从五六米高的树上跳下来,巴着三儿就不放手了。”
严江微微一惊:“孩子的大人呢?”
老爷子放下茶杯,摇摇头:“这孩子抱着三儿就喊师傅,看样子不像是跟大人走丢了,而是自己来这边儿的……嗯,开始李老几个学生也在,好像怎么哄也没把人从树上哄下来,倒是三儿一过去,那娃娃自己就跳下来了。”
“大榕树上?”严国强咋舌:“孩子没受伤吧?”
听到这里,老爷子微拧的眉头拧得更紧:“这才是问题所在……五六米高的枝桠上跳下来,别说是人,就是家养猫也不敢轻易这么跳下去,这娃娃下来不但没事儿……看情形,以前经常这么做的。”
严江笑了,道:“不会小小年纪就会轻功吧?”
严江话音一落,就发现自家老子和老爷子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一惊,忙道:“呵呵,嗲,老祖,我去灶房看看。”说完就跑了。
严江也出了房间,屋里就剩下严国强和老爷子。
“五爷爷,你想说什么?”事关自己儿子,严国强一改往日憨厚模样,脸上全是沉着精明。
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