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
“不错。”
——第三卷·暂暖·完——
第四卷：恸
第二十六章
女人依旧面不改色，从容自若的仿佛是宇宙的主宰者。
“为什么？”
“为什么？小瑾，你不明白吗？我要让那些对你有利所图的人通通消失。这次只是先让他离开几天，你就这么跟他断了吧。”接着缓了缓，“如果你答应我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他。”
明明是商量的话语，为何却带着威胁的不容反抗。
“他对我有所图？他不是这样的人！”宛若受了重伤的小狮子，情绪波动了起来。
“小瑾，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况且，他还是个男的。”
“男的？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行吗？”
瑾发了疯一样歇斯底里的叫着，一旁的下人识趣的退出屋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瑾，同性恋！你这是同性恋！”
女人也被瑾的反应给惹恼，本来什么都不在乎，整天都被捧在手心里的藤原瑾，自己的儿子，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朝自己这样大声说话。
“我只是……刚好爱上了他，而他……刚好是个男人而已。好，就算是同性恋，我也爱他……”无助感爬上心头，此刻好想奔到靳翊身边，寻求他的安慰。
“真是恬不知耻！”第一次对瑾说这么重的话，女人心里也不痛快，但为了让他和那个男人断干净，这回一定要狠下心了。
“是！我丢了你的脸，但我不能放弃他。我不能！”
“不行！”
女人态度坚决的不容改变，抱着最后的决心瑾对上她的眼：“如果……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呢？”
“那靳翊的老家在……永奉镇是吧？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吧。好像他妈上回摔了腿还没好吧，还有，他的小叔子……”
“够了！”
“小瑾，只要你听话，我绝不动手。如果你还是鬼迷心窍，那个靳翊靳老师，下回就不一定只是去支教了。还有，他家……”女人不再说下去，“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是，正因为知道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很想很想和靳翊在一起，可是真的要为了自己的幸福害了他，害了他的家人吗？这样获取来的幸福，会是幸福吗？或者……一具尸骸？
闪过这种念头，脑袋下意识停止转动。可怕的寒意袭击全身，突如其来的空虚感将其湮没。背脊凉彻，冷汗直冒，瞬时间下定决心。
口袋里的手机在空荡的大厅里响起，显得突兀。
手无力的拿出它，显示的字幕令瑾一时间屏住呼吸。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接通，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无声的寂静，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瑾？”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似乎只是空气在与之共谈。
“瑾？怎么了？”
声音急切又充满着关心，鼻子里有股酸气争着冒出。硬是忍住冲动，缓启嘴唇。
“没事……”
终于听到回应，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原来硬忍着呜咽声，还是被察觉出了什么。
“真的没事。”瑾吸了口气，“翊……我很想你。”
注定是分开的结局了，那就容许我最后一回的自私吧。
靳翊有点惊讶，夹杂着意外喜悦的语气：“我也很想你。”
莫名的又是一阵空虚，寂寥。只有空气流淌的声息。
“瑾？”
“……恩。”
“怎么了？”
“没什么。”
“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别我不在就随便吃点东西，早餐一定要吃知道吗……”不紧不慢的嘱咐着自己，瑾的心在慢慢裂开，他想要抓住这份爱。
“还有，现在天气虽然热了，但到晚上的温差还是比较大，不要用冷水洗澡，头发不要湿的睡觉，盖好被子好好睡觉。”顿了顿，“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吃饭知道吗？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到你瘦了，你就等着惩罚吧！”
回来的时候？瑾终于抑制不了泪水的迸出，流进嘴里干涩的味道，慢慢伸出舌头舔舐嘴角，尽是愁苦。
若是你回来，你的瑾已经不在了，你该是怎么样的呢？
惩罚？好诱人的话语，那时候我是否还有机会承受？
“好了，我要去上课。趁着空闲给你打的电话呢，那先这样，挂咯。”
“等等！”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靳翊的声音越来越远，好像永远就听不见了。
靳翊狐疑了一下：“还有事？”
“……没事了。”
“那先这样，拜拜。”
“恩。”
接着，一串忙音。瑾却还留恋于靳翊最后的声音，迟迟不肯挂掉。此时的他，已泪流满面。手指的关节变得冰冷，僵硬，虚脱一样的软倒在地上。嘴角扯出一点幅度，不是爱的甜蜜，而是离的惆怅。
“翊……”轻的像是听不见的声音对着早已断了的通话，“我爱你。”
手机滑落到地上，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三个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是很慢。一转眼就只有一周的时间了，靳翊马上就要回来了。自从那最后一次通话，瑾就将手机的号码注销，无论怎么样，靳翊就找不到他了吧。从此是否就了无牵挂了呢？
面对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靳翊从开始的纳闷，转而代之的疑惑，一天天拨打，了无音讯，想到瑾最后说话时不对劲的口气，靳翊心急如焚。只怕瑾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怕的念头闪过时，他强压制心中的不安，不！一定是自己多虑了。明明走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不会有事的。
即使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想念瑾的声音，想见他的欲望却搅得他寝食难安。
习惯性的吃过早餐，瑾在女人的命令下如同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天天的严重。女人看的也心疼极了，转念想到现在短暂痛苦也总比将来的难分难离那撕心裂肺来的好，她想着瑾毕竟还小，根本就弄不清楚什么爱情，男男之爱本来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只是儿子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而已，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明白。
可她不料瑾现在就已痛彻心肺，遍体鳞伤。
不，他的心像是疼痛的忘了知觉，忘记什么叫做痛。
何谓疼的知觉？愁苦的甜蜜？如果是这样，也甘愿承受。
可惜，这样的滋味却吝惜给予……
行尸走肉一般。
第二十七章
“小瑾，一会儿你去见个面，是金氏集团金总裁的外孙女。”
消瘦的身子坐在窗前，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女人硬是当作没有看见一样。
没有任何回应，女人无可奈何的走了。
女人依旧隔三岔五的给藤原瑾安排相亲，虽然瑾年纪尚小，可为了防范于未然，也只好出此下策。瑾倒是听话的很，无论女人叫他干什么都一一服从，只要……不伤害他。这是瑾脑中现在仅存的唯一的思想。
只要你生活的好，只要你可以幸福，只要……
没一会，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进来了。挺直的腰板，宽厚的肩膀，紧皱的双眉和着锐利的深瞳透着一股煞气，明显不合‘管家’的气场。他是安琥，是女人的手下，老张被赶走之后他就被女人从黑道拼杀的战场上调职到了这‘小小的’藤原宅，当起了‘安大管家’。
此刻，安琥收起利剑似的双眸，毕恭毕敬的说道。
“少爷，车子已经备好，请上路吧。”腰弯到恰好的弧度。
瑾穿着好起步走在了前头。
餐厅里没有什么客人，想必又被包下来了吧。
一个瘦小的背影映入眼帘，娇小却婀娜的背影，优雅的端坐着，一眼就可以看出女孩受过良好的礼仪教化，给人清新脱俗的感觉，窗外经过的人时不时的都转头看着女孩，可女孩却不为所动地依旧如仙物般不可触犯，看样子她必定是个美少女。再美的女人在藤原瑾眼里又如何？再有涵养再有家世的女人又如何？他不爱，连瞧都不愿瞧上一眼。今日，他却必须答应这荒唐的相亲，没有任何抱怨。
如往常一样径直走上前与之吃顿饭，然后再听着她的安排陪她一天的时间，最后就结束。就像例行公事一样，瑾答应了女人相亲，没有任何反抗，为了心中的那份永远得不到的爱，他甘愿。但要他爱上对方，要他对那些女人谈笑风生，他却无法做到。
天生俊美的外表，却如寒冰一样的没有温度，许多女人喜欢却止步不敢向前，每一次的相亲也都是无果告终。这一次也是一样！
藤原瑾走到餐桌旁，服务生替他拉开了椅子。缓缓的坐下，似乎看也没看女孩一眼。
女孩没有生气，似乎还觉得颇有意思。
“吃点什么？”女孩示意服务员，接过菜单盯着藤原瑾。
怎么有种熟悉的声音？是在哪里听过的声音？
终于，瑾微微将眼神瞄向面对着自己的女孩。
粉色的礼裙，胸前扎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得俏丽可爱，白色的短披肩盖在她细细的胳膊上，手臂的线条被修饰的完美。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少女该有的天真，还有一丝的……戏虐。
“是你。”一时间皱了皱眉，很快便舒展开来。
女孩点了杯柳橙汁，接着将菜单递给瑾。瑾随意的点了杯焦糖咖啡。
轻轻撩动披肩的长发，倪萱用她依然甜美的声音说着：“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应呢。”
“你的目的呢？”没有理会倪萱的会，瑾单刀直入的问。
倪萱还是温柔的笑着，极其有涵养的模样，但又不是原来的天真，而是掩藏太多的笑颜。
“我想，你并不爱我吧。”
瑾正色说道，倪萱像是听到了极度好笑的笑话一样，像个小女孩一样毫无遮拦的笑起来。
“爱？你说我爱你么？”倪萱突然停下了笑声，冷声道，“我不爱你，连一点的喜欢都没有。”眼里还有一丝的厌恶。
“那么……”瑾立马起身准备离去。
“别急。”倪萱恢复了平日的语气，可爱却有一点命令的意味。
瑾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倪萱，目光依旧冷的不带任何温度。只是女孩却不害怕他的冷光，甚至还一阵痛快。
接着，女孩脸上又是无邪的笑容：“但是，我很满意你。”
知道了金总裁的外孙女对儿子感到满意，女人显得喜悦。忙着叫手下趁热打铁，继续去金氏集团打通关系预约。虽然对方的年龄是比儿子大，但迫于这一次的事情女人没有多去深虑。况且倪萱相貌家世学识都是一等一的好，还是金总裁的唯一外孙女，从小就被疼在手心里，一直被她外公视为掌上明珠。金老大也是声名远播，事业成功，商场上的大赢家。背后却也养着一批家伙，与商场上虚假的老好人形象截然不同，年过七旬，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在黑道当中也令人闻风丧胆。
“小瑾啊，金总裁的外孙女对你很满意，已经安排了进一步的约会，就在明天中午。”女人一脸艳阳。瑾呆坐着无神的听着，女人担忧却只能继续劝导，“金氏集团实力雄厚，在商业也是有响当当的名号。金总裁只有一个女儿，早年跟了一男人去国外做生意却在船上发生意外，被人就起时就要奄奄一息，那时她怀了倪小姐，产下她之后就不幸去世了。倪小姐也算是金家唯一的香火，商场上谁都知道金总裁最疼的就是她的外孙女了，什么都顺着她，把她捧在手心里。”
仍然像是对一切都置若罔闻，安静的等待着心慢慢的沉淀。
“所以啊小瑾，倪小姐她看上了你，你就和她交往看看。虽然她年龄是比你大了点，可她无论在学识谈吐，或是家世上都配得上咱们藤原家。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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