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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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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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先忍不住,要求往前换一节舱位。
  我拒绝了同行的好意,乐得一个人轻松自在。
  仔细看,女人长得不赖。
  巴掌大的脸,皮肤也很白。
  没有惹人厌的浓妆,也没穿低俗的短裙。
  和我在伦敦见过的多数富家女不同。
  只是。。。
  服务员已经来过两次,每次打量她一下,又推着车离开。
  晚餐过后,整个机舱都处熄灯状态。
  我也挨不住睡意。
  模模糊糊躺下,不知过了多久,肩膀突然袭来一个重力,然后滑至小腿。
  起身,脚边正屈膝跪着一个人。
  熟悉的衣服。
  “小姐,你这是在梦游吗?”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睁开看更漂亮。
  “对不起,脚麻了一下,没撞到你吧。”
  我不着痕迹拉开她搭在身上的手。
  “站得起来吗?”
  “哦,可以。”
  她跌跌撞撞起来,又重复了两句道歉,冲进厕所。
  我拦下路过的空乘小姐,要了一杯浓茶。
  原是指望片刻安静,结果适得其反。
  睡过一觉,又醒了酒的女人精神极好。
  拖着我问东问西。
  “我叫尤娜,你呢?”
  “你去悉尼是旅行吗?”
  “一个人?”
  “以前去过吗?”
  “打算待多久?”
  她很健谈,这点让我想到了James。
  她说自己刚毕业,去澳洲是参加姐姐的毕业典礼。
  临走被朋友拖去庆祝,差点赶不上飞机。
  她说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国。
  以前都是父母陪着,这次总算自由了。
  她说比起巴塞罗那,她更喜欢弗洛伦萨。
  因为那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
  她还说等回国后想做一名服装设计师。
  。。。
  我一直捧着脑袋听,除了笑还是笑。
  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不知道该形容开放,还是单纯的爽朗。
  最后着陆时,她问我要联系方式。
  说有时间的话,可以结伴一起玩。
  我随便报了串数字,没打算进一步认识。
  怎么说呢,飞机上的缘分还是止步于飞机上比较好。
  
  办完入境,等候在外的车把我们载向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
  那里,房间都已准备好。
  各自回房补眠,第二天大早,我就等在老爷子门口。
  “来得正好。”把我引进客厅,老爷子指指餐桌,
  “我马上要去别墅,这些钱你拿着,去随便逛逛,晚上我再来接你。”
  “不需要我跟吗?”
  “不用,你替我去见一个人。”
  说着递来一张名片。
  我扫了眼上面的名字。
  Benoit。
  是谁?
  “上面他的电话,约个时间,然后帮我把那个给他。”
  老爷子口中的‘那个’是压在现金下的信封。
  薄薄一张。
  “他。。。”
  再想问,老爷子已背转过去套他的衬衫。
  显然没有要告诉我更多的意思。
  识趣的离开,回房间后就拨通了号码。
  接电话的男人说了一口流利的法语,听我没有回应,立刻又换成英语。
  我向他简单说明了身份与来意,那端沉默了许久才说好。
  我们约在酒店不远的餐厅。
  下午两点。
  我几乎是第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了他。
  坐在窗边,没有任何张扬的配饰。
  但那张脸已说明一切。
  “Hi。”
  我试着叫了一声。
  他看上去才三十多岁,不可思议的年轻。
  “坐吧,小恺。”
  “你认识我?”
  “我们见过一面,在你很小的时候。”
  “那。。。”
  “叫我Ben就可以了。”
  似乎看出我在纠结的内容,他眯着眼说。
  他有双和老爷子很像的眼瞳,不,不止眼睛,可以说每一寸都神似了他的父亲。
  只是没有城府,没有虚假。
  让我第一次意识到,那张脸也可以笑得很真诚。
  我们聊天,如同朋友那样。
  没有刻意提起任何人。
  他的话不多,但绝不至冷场。
  他说这跟他的职业有关,经常进出交际圈。
  我问那是什么样的工作。
  他笑了笑,回答,画家。
  哦?
  无怪那优雅的谈吐。
  男人告诉我自己跟母性,‘钟’这个字早在很多年前就抛弃了。
  因为配不上。
  说这话时,他耸耸肩,尽是自嘲。
  我们意外合拍,可能是身份共通的关系。
  只是我做不到他那般洒脱,轻轻松松就放弃了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谁也没有结束的意思。
  直到桌上的电话响起。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抱歉,接起,依旧是法语。
  但这次不同。
  那眉角舒张的喜悦,经历过爱情的人都知道。
  通话的末尾,他突然挥手,朝向背后。
  出于好奇,我也跟着转过去。
  视线的末点,有个人同样在挥手。
  高大,英俊,他吻了吻手机,坐进车里。
  “他是?”
  “我的恋人。”
  “爷爷他知不知道。。。”
  “当然。有什么逃得过那男人的。”
  “他不反对?” 
  “确切点说,是没有必要。他只把精力用在他认为值得的地方。对于我这种早已没有瓜葛的外人来说,爱男人还是女人,又有什么差别。”
  他停顿了下,
  “不然。。。”
  “不然?”
  “按他的脾性,怎会允许家族里出现瑕疵?”
  这话勾起了某些回忆。
  我一直担心的。
  “要不要去海边逛逛?”
  “不了,爷爷晚上回来。。。”
  他了然的点头。
  “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打给我。”
  “等一下!”
  我翻出口袋里折了几折的信封,“这个还没给你。”
  他接过,犹豫了一下,
  “老头子从不经他人手给我东西,我们的交集也只限于电话,所以。。。”
  被撕开的封口里面,掉出一张白纸。
  裁剪成支票大小的白纸。
  他捏起来,递给我。
  “这其中的寓意只有你自己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后面几天,陪老爷子参加各种会议。
  才知道这次来的另一目的是公司打算在那投资商务楼。
  充当助理的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纪要,原想再约小叔出来聊聊的意愿也只成了临走时一句道别。
  到最后,他也没有问起见面的事。
  如猜想的那样,信封背后真正需要告知的人是我。
  或者说,警示。
  老爷子从不强制别人做事。
  他只给选择。
  然后等他想要的结果。
  记得回国之初,曾见过一次小姑与他的争执。
  唯一一次。
  女人说受够了丈夫的花边新闻,想要离婚,被老爷子拒绝。
  “离婚可以,但钟家不接受离婚的人,你必须靠自己生活。”
  面对选择退缩的女人最后哭着说:
  “你有没有替我们想过。哪怕一秒,想想我们要的是什么。”
  那时候我就认清了,钟家人少到可怜的自由。
  白纸捏在手中翻看。
  刚才整理笔记时发现的。
  “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张白纸。”
  揉成团丢进垃圾箱,转身,宵风钻进怀里。
  这次回来,他黏了许多。类似这样的撒娇,时有发生。
  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分开那么久的关系。
  “怎么了?”
  “让我睡一会。”
  “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点困。”
  想起昨晚被我折腾至半夜,也难怪会困。
  抱歉的在他额头落下亲吻。
  我抬手将人圈在怀中,很快,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
  
  老爷子是休养了一段时间才上班的。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长时间飞行对一个七十岁高龄的老人而言无疑是种负担。
  更何况每天高压式的工作量。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他,如此拼命。
  明明什么都不缺。
  就算成功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
  但中年丧子,女儿无能,江山再大,又要交给谁来延续?
  我吗?
  昨天,找到林先生告诉他想继续留在酒店工作。
  对方听完一脸费解的问:“你确定?”
  紧跟着第二句:“董事长会失望的。”
  作为跟了老爷子几十年的人,林总比我们之中任何一个都了解他的心思。
  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中立的。
  但那刻,我突然觉得,也许,他更侧向我一点。
  或者说,老爷子更侧向我一点。
  我犹豫了。
  虽然只是一瞬。
  却没有逃开男人锐利的眼睛。
  “这样吧,合同我暂时保管着,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来找我。。。在有效期内。”
  我没问他保管的含义,也没问所谓的有效期是指多久。
  我只知道,一直以来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虚荣心及胜利欲,原来早被看穿了。
  “嗯。。。”
  怀中的人动了动,往里又贴了几寸。
  把我从思绪中拉回。
  拾起垂在手臂上的发。
  我注视那张安静的脸。
  你一定很讨厌吧,这样的我。
  连我自己都很讨厌。
  明明已经决定了要过平淡的生活,可那一刻,还是动摇了。
  为什么?
  难道真如老爷子所说的,钟家人骨子里流淌着对权力的渴望。
  手机震了一下,是继宇。
  ‘晚上见个面如何?’
  ‘哪里?’
  很快一串地址发来。
  ‘怎样?’
  我想了很久回他‘可以’。
  距离上次见面也有些时日。
  问题堆积在一起,总需要有个人来解答。
  宵风还在睡。
  我把他抱上床,留了纸条,告诉他晚上有事不能陪他吃饭。
  车开去置业绕了一圈。
  突然很想看看。
  那个人人口中通往顶点的地方,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再到餐厅,继宇已经在了。
  我注意到他选了张四人座的位子,以及桌上摆着的三幅餐具。
  为此,看了很久。
  “还有个人跟我们一起。”
  “他吗?”
  “恩。”
  来之前就隐约猜到了。
  果然。
  “我也是刚接到他电话说要来。。。”
  现在才来解释有些多余。
  我摆摆手,告诉他‘无所谓’。
  反正总是要见的。
  没有让我们等太久,一杯开胃酒的时间,男人就出现在门口。
  他成熟许多,剪短的发,愈加凸显出轮廓分明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
  黑色,得体,稳重。
  绵质的衬衫包裹着身躯,把人衬得修长。
  我能感受到四周慢慢聚集起来的视线。
  与多年前一样。
  他在我对面坐下,敞开的纽扣一直延至胸口。
  依稀有道银光,似曾相识。
  “Sorry,来晚了。”
  “还好。”
  “有三年多没见了吧,我们。。。”
  “恩。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打算待多久?”
  “明晚的飞机。”
  “那么快。”
  “没办法,赶回去开会。听继宇说你也是刚回来。”
  “去了次悉尼,陪老爷子。”
  “前期开发?”
  “差不多。”
  他客气的态度与记忆中大相径庭。
  我调侃他还是那么受欢迎,他笑笑没说什么。
  问他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也被两三句带过。
  生意人的谨慎与敷衍在他身上已渐渐有了影子。 
  我们本来就甚有交流,现在,更少。
  聊得,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大部分时间只顾眼前的食物。
  虽然有继宇从中调节,但他小心翼翼的性格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换做庄齐或许会好点。
  进行到一半,突然被通电话打断。继宇跑去外面听,只剩下我们两人,面对面,气氛静谧到诡异。
  尝试了N次之后,是蒋烬先开得口。
  “还没有问,你怎么样?”
  “不错。”
  “。。。他呢?”
  在很长一段空隙之后,终于还是问了。
  “他很好。”
  “是吗。”
  他点点头,不停转动着酒杯,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其他任何地方。
  这次,停顿了更久。
  在我以为就此结束的时候,听到他说:
  “我想见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今天店里的客人不多,宵风坐在门口的位子。
  蒋烬下车后就径直走向里面,头也没回。
  我想他是知道我不会进去的。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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