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厨艺有涨。等第二天刮胡子拿起那个刮胡刀时,大爸气得说不出话来,抓起床上的小爸劈头盖脸地质问。
人家小爸解释道:“我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其它东西剃毛,正好看到你那个刮胡刀,觉着它一个人躺在那里挺寂寞的,我就拿它来使使,对你对它也没多大损失呀!你把眼睛瞪那么大,吓唬谁呢?”
大爸突然大笑:“哈哈,昨天吃那个猪蹄的时候,就没吃出特殊的味道来?”小爸大惑不解。
大爸奸笑道:“我前天正好用那个刮胡刀刮过其它地方来着……”小爸一听,顿时失色,抓住他直喊要跟他拼命……
接下來的日子,大吵小吵时而发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刚开始都比较激烈,但时间一长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俩人经常吵着吵着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小爸有时实在说不过,就破罐子破摔,手指塞住耳朵,做着鬼脸,大声喊道:“猴子说话,我不听,猪儿说话,我不听……”而反过来,大爸就是默不作声,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还故意使劲扣鼻屎以此抗议。小爸要敢靠近,当场就甩给他一坨大鼻屎把他驱走……龌龊之极,不再描述!
第六十四节
又是个好日子。放学进屋后,跟往常一样,甩下书包就大声嚷嚷:“大爸、小爸今天吃啥?”这时只听大爸热呼道:“儿子,回来了!”一看,原来正在研究彩票,满面春光。而小爸正在一边择菜一边看电视。
小爸笑道:“他今天中奖了!”我惊讶一声,忙问多少钱,原来是个小奖。但他还是乐开了花。小爸不屑地冷笑道:“你瞅他那样,想中了多少万似的,一个末等奖,至于嘛!”
大爸故作挖鼻屎状,一面反击他:“有本事你也中个去呀!”
小爸道:“切,我要不买就不买,一买就是头等奖!”
大爸赞同这话,听说第一次买彩票的人手气都不错,遂顺势劝和道:“那你也买个去呗!”
小爸诡笑道:“除非你把上回我给你买的那件衣服穿了,我就给你想个号,保证你中!”
大爸解释道:“不是我不想穿,是我穿上不好看呀!”
小爸道:“一边儿去,真是老顽固,以后出门儿干脆学人家修女把头也包起来吧!”
大爸笑道:“这样,你给我想个号,我就穿!”小爸二话没说,笑着答应他了。俩人开始一起研究号码,又是争得脸红脖子粗,忽然,又哈哈笑个不止。感觉就像一对神经病,无可救药的那种。
这时,我早已进屋写作业了。忽然想起一件头疼的事。因上次那个晚会为我班争得不少光,所以,下学期的晚会都提前早早给我预约好了。老师说,这次诗词歌赋,吹啦弹唱都可以,题材不限,但需要绝对原创。我想了想,准备写首歌,然后再找立陶宛编曲,反正她是搞音乐的,顺道可以套近乎。但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素材,不知道写什么,所以一直发愁来着。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一个人破门而入。
那小爸忙问:“阿曼,你怎么了?”原来是阿曼阿姨闯了进来。
她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受不了了,这种‘偷鸡摸狗’的生活我不想再过下去了!”
大爸赶紧让座,急切地问她前因后果。
阿曼阿姨哭道:“今天我在电话里头跟爸妈又吵了一架。他们以死相逼,非要我生孩子,说是再不行,就要到我这里来把我弄走。”
小爸叹道:“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大爸问道:“苏丹没有陪你吗?”
阿曼阿姨哭道:“她比我更加可怜,她说要不是我在这个世上,她早就自杀了!”
大爸和小爸锁紧眉头,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那阿曼又道:“算了,我们还是跟他们摊牌吧。我们能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这件事情迟是要发现的。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有出路。现在我和苏丹已是生不如死,经不起这样折腾了。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干脆来得痛快些,大家都做好心里准备吧!”
反应最强烈的是小爸,他第一个站起来,带着恐慌,快要哭了似的问阿曼:“为什么会这样?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要是被我妈知道我是……天啊……”当时哭了出来,大爸忙着抱住他,小声安慰,直说没事儿。
其实,大爸也在颤抖,内心的恐慌也是无可拟比。大爸越是相劝,那小爸就哭得愈加厉害。大爸无奈,只好先稳住阿曼阿姨,叮嘱她不要惊慌,耐住性子,从长计议。终于把她打发走了。后又宽慰小爸,搂住他,哄着他。而大爸眼睛布满血丝,阴云密布,陷入混沌。
他比谁都清楚,好日子快到头了。
第六十五节
其实,读到这里,这几个人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这两对夫妇结婚是假,掩人耳目,逢场作戏才是真。那苏丹、阿曼才是一对,其关系跟大爸、小爸是一样的。她俩虽是女儿身,却一见钟情,私定终身,海誓山盟过了。偶然的机会,碰到了大爸、小爸,彼此深入,了解,原来发现彼此都有着同样的悲哀和无奈,他们为了忠孝两全,祖宗香火,不得不委屈自己,做一场“结婚秀”,瞒天过海,苟且人世。他们深知自己就是一部悲剧,只有自生自灭,才可能阻止这场悲剧延伸下去,而不必牵涉到朋友、亲人、家人……涉及无辜。但是,谎言终有揭穿的这天,就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这天对于他们四人来说,是黑暗的一天。
其实,仔细一想,他们又有哪天过一个舒坦日子呢?不都是这样提心吊胆,自责内疚地过活吗?只是长年累月的堤坝快要决堤了,于今天终于敲响了警钟。
第六十六节
“老槐窝。”
这里已不在是昔日的建筑工地了,成了一座万紫千红的公园。虽然美丽,但在大爸、小爸眼中,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伤怀之感。此刻,他俩相依而偎在一池碧波荡漾的人造湖边,举目四望,凝噎无语。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了,反正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对他俩而言意义非常。无论是欢乐还是悲伤,都会在这里看到他们的身影。
大爸握住小爸的手,笑道:“柏林,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在这里说的悄悄话吗?”
小爸迟疑片刻,嘴角浮出一道道弯弯的月亮,道:“当然记得!我还为这个地方起了名字呢!”
大爸立即接话:“我也当然记得。‘老槐窝’,是不是!”
小爸道:“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接吻么?”
大爸回道:“当然记得。我拒绝了你!”
小爸道:“我还骂了你呢!”
大爸道:“你以为我当时没听见么?你骂我阳痿,早泄,啊?”
小爸笑了,突然,又哭了。
大爸没有劝慰,如梦如雾的眸子凝望着湖中的波皱。半日,方才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柏林,说实话,有你的日子,我再也不做噩梦了,再也不害怕有一天会被人活埋了。我这才感觉自己活得像个人样,做什么都得劲,都有奔头。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一直想对你说一声‘谢谢!’‘谢谢’!!!”
小爸笑道:“无缘无故说这些干吗?知道吗?你有多快乐,我就有多快乐。这是相互的。”突然又问:“以后,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是不是?你能答应我,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大爸哽咽道:“能,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会到一起!”
小爸抓住他,好像害怕他跑掉似的,征求道:“那你现在发誓,保证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大爸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眼神在渴望,他狠不下心来,只有硬着头皮指天发誓:“我保证,永远和柏林在一起!”
小爸又说:“从认识以来,你一直没对我说过‘我爱你’,你说要等我把精液撸干了才可以。可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撸干,我努力过了。尽管你发誓要给我在一起,但我还是害怕以后不会有机会证明给你看,所以,我想……”
大爸没有做任何表态,置若罔闻地站了起来,道:“对不起,唯独这句话就是不能说!”说完,大步而去,走了好长一段路,他才捶胸顿足放声悲哭……
第六十七节
事情来了,总得解决。他们几个商量一番,决定还是用“缓兵之计”,拖一天得一天。于是,小爸陪着阿曼阿姨回她家去了一趟,好好安慰阿曼阿姨的父母亲。那两老倒是随和可亲,看样子都是讲道理的人。那小爸把编好的词儿说了后,父母表示还是能理解,可以往后缓缓。
那两老是非常喜欢小爸这个乖女婿的。但见他们这般恩爱,那阿曼母亲不忍隐瞒就此做个恶人,遂把实情说了出来。原来那都是小爸的母亲咄咄逼人所施加的压力,她时常打来电话说一些令人不悦的话,前些日子还特意过来当面给脸色,拉长脸,大放厥词;我儿子可不愿意娶一个毫无家教、没有素质涵养的女人。你们做父母的难道就要自己的孩子这么任性妄为吗?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结婚几年了,没有一点消息,你家女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句难听的,那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我的心脏本来就不好,就这样的日子,我还有几天活头?要实在不行,咱就好聚好散……后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把书本上的孔夫子搬了出来,气势凌人,不容这对老实巴交的两老有任何解释的机会。直到两老眼泪婆娑,央求告饶才就此罢手。
夹在中间的小爸听后又气又急,但那是他亲妈,又怎好施气与她。只好心平气和坐下来沟通。才说几句话,她妈就开始撒泼,嗔道:“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这是真得呀!”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小爸急忙辩道:“妈——你就不要添乱了,行不行?我也这么大的人了,自有主张。请你以后不要到人家那里吵吵了,没啥意思,好不?”
他妈听这话,只觉大有嫌弃之意,更加难抑,拍手跺脚地哭道:“儿呀,妈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在我不年轻了,心脏也不好,为了家里这点破事儿,犯了好几次了。你瞅瞅我的那些老师们,你的那些阿姨们,哪个没有有孙子孙女带?就算没有也至少还有个老伴儿陪,可我呢?眼看就是退休的人了,我没有你父亲那个老家伙脸皮厚,昨天离婚,今天结婚。我打算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我料到将来不免晚景凄凉。但我认了,我别无他求,唯一的心愿,也是天下父母都有的苦心,只想看到自己的儿女事业有成,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快快乐乐,那就够了。将来,我也像人家做一回奶奶,取点乐子,这个要求过分吗?”
小爸听了只觉自己忤逆不孝,罪该万死,抱起母亲痛哭流涕,直说:“对不起”。
他妈声泪俱下:“儿子,你爸他把我伤得太深,我已身心疲惫,厌倦世事。但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呀!你是我唯一的骨肉,唯一的精神支柱,我只有你!你叫我怎能不急不慌?妈妈今天做的一切,即使无理取闹,那也是做母亲的不得已!儿子,如果那个阿曼要是不能生孩子,咱就赶紧想办法,不要再这么耗下去了,好不?妈妈等不了了呀!”
肝肠寸断的小爸哭着直点头:“好!好!好!”
小爸回到家后,抱着大爸又哭一场,发了些牢骚话。不提。
第六十八节
且说此事稍微平息后,我的暑假也快到了。本来假期计划早安排的好好的,谁想,半路中被一个人搅和了。此人就是我的奶奶,我和她感情不深,长这么大,几乎没见过几次,但是出于礼貌及照顾大爸的面子也只好勉为其难。她这次千里迢迢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把我接回老家,说是看看爷爷及走走亲戚,认个门儿。我当场否决,不留余地。
我就纳闷了,从小是大爸和小爸一手把我带大的,你只是大爸的母亲而已,我可以喊你一声奶奶,但我没义务还要过去“走亲戚”,退一万步来讲,我也只是你们的一个继子而已,和大爸、小爸都没有血缘关系,更不用说你了。所以,我觉得完全可以拒绝她,问心无愧。况且,人家立陶宛答应我这个假期会陪我在一起的,且论这个,我就有一肚子气。
但是,我却被大爸一个消息震惊了,妥协了。那晚,大爸和奶奶关起门商量了一番后,大爸就告诉我,这次回家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