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抡锤在手,心下大定,有这种家伙在手,如虎添翼,足以发挥他的长处,天生神力有用武之地了。
第一头抢到的是一头吊晴白虎,威风凛凛张牙舞爪冲到,一声咆哮,跃起凌空扑来,咆哮声天动地摇,山岳为动。
他觑个真切,向侧略闪,挥起长锤行雷霆一击,“噗”一声响,下扑的猛虎爪折毛飞,锤头正中虎额,虎头立碎,血肉之躯,怎禁得起他全力一击?
接着来的是两头猿猱,猿猱比猛虎轻灵敏捷,长锤一挥,两猿左右跃退,立即张牙舞爪重新扑来,他大喝一声。钉紧右面的猿猱连挥三锤,奋勇迫进。猿猱走避不及,两爪立碎,狂嚎着以后跳跃而退。
另一个猿猱本已扑来,等他旋身抢锤,火速咆哮着后退,双爪飞抓。他身形似电,抢锤飞扑而上。猿猱不敢招架,扭头飞逃。他一跃两丈,长锤如天雷下击,“噗”一声锤下魂断,击碎了猿猱像猴子的臀部。
三猛兽一照面便两死一伤,后到的猛兽咆哮着迟疑不进,远处也及时响起一声胡笳的长鸣,众兽便不再进扑,在外逡巡不去,堵住了出路。
他被困住了,陷在崖下啦!地上有不少从崖上面落下的枯枝,他开始收集堆在崖口,居然堆成一座大大的柴山,并花些心机做成两根六尺长的火棒,准备制成火棒突围。
看看日落西山,是时候。崖口兽群中分,让出一条道路,乔煜不带兵刃,大踏步而入。
他站在柴堆顶端,居高临下叉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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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以火斗群兽
乔煜站在柴堆下,笑道:“阁下神勇,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尊驾又有何见教?”他也泰然的问。
“与阁下商量商量。”
“是叫甘龙出面么?”
“不,在下与你单独商量。”
“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你知道阁下的处境么?”
“当然知道,数十条猛兽,拦不住在下的。”
“正相反,你绝对冲不过百兽阵。咱们从崖上向下丢火把,你不死于兽吻,也将死放火中。”
“在下正准备放火把呢。任何野兽皆畏火,狮虎亦不例外,等在下火焚百了山庄,令祖卅年心血化为乌有,不信且拭目以待,”
“你未免太小看了百了山庄啦!阁下。本山庄的猛兽是不怕火的,同时你也休想入内放火。”
“那咱们走着瞧就是。”
“你已身陷绝地,在下诚心与你商量,希望你接受。”
“如果你认为在下会在威迫下低头,你就大错特错了。”
“家祖答应善待你,惺惺相惜,决不相强,你仍不接受?”
“条件呢?”
“没有任何条件。”
“这么好说话?”
“只希望你在本庄小留十天半月。”
“在下有大事在身,无法久留十天半月。”
“那……”
“那就没有可谈的了。”他强硬地说。
“你未免太过固执了。”
他脸色一沉,朗声道:“你们是安西盟的爪牙,而安西盟用诡计赚了在下的马匹行囊,骗走了两名劫匪,按理在下不须与你们打交道。为了尊重令祖当年的英名,在下以礼登门拜会,已算是对得起你们了,目下除了交还在下的物品外,别无商量。”
“为人行事,须量力而为……”
“你该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在下目前尚未陷绝境,大有可为,尚未至能屈的地步,不劳费心替在下分析利害。”
乔煜只好知难而退,说:“好吧,你既然坚持一意孤行,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
声落,突然飞退丈余,急急撤走。林华慢了一步,追之不及。
他相信乔煜的话,经过训练的猛兽不怕火,但他也明白,不怕火的意思并非真可与火相抗,而是见火不惊窜而已。如果被火所灼,不怕那才是欺人之谈,他着手扎了不少柴束,准备停当,取火褶子燃起柴堆,将柴束点燃向外抛掷,只片刻间,火头四起,猛兽开始狂乱地奔窜,咆哮声惊天动地。
他挥舞着两只火把,一声怒啸,突出崖口,在火焰飞腾中,抢进七八丈。
一声梆子响,三方箭雨齐集。
他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闪在假山后找寻出路,避过了箭雨。
一头巨豹突从假山石后窜出,幽灵似的扑向他的身后。“啪”一声响,他左手的火把伸出,被怒豹一爪击散。但他右手的火把,已伸至怒豹的嘴前,焦臭味四溢。巨豹一声咆哮转身亡命飞窜。
火把再次接住一头绕来的猛狮,狮子的鬃毛着火,发疯般飞遁,他丢掉火把,拨出插在腰带上的石锤,贴地飞掠,两起落便到了崖侧的木屋角,巨锤一抢,“蓬”一声大震,击倒了屋角的木柱。屋角后传出一声惨叫,有一名箭手连人柱在一齐跌倒。他奋勇抢出,劈面撞上乔祥。
乔祥年届古稀,身手依然矫捷,手执一把托天叉,一声虎吼,迎面就是一叉。
他抡锤便砸,“当”一声大震,火星飞溅,击中了托天叉,叉向侧方急荡,老家伙空门大开。他一声怒吼,乘势抢入,巨锤恍若天雷下去,猛砸老家伙的脑门,奇快绝伦,力道千钧。
乔祥虎口开裂身形不稳脚下大乱,眼看锤临顶门想躲已力不从心,眼看要将脑袋砸碎定了。
蓦地,侧方人影乍现,带着一声惊惶的娇叫,人影奇快地向巨锤撞到。
他两臂神力惊人,下去的锤头快速下落,力道万钧,很难收势。但他的修为高人一等,居然手上一顿,锤势一偏,“当”一声大震,几乎贴乔样的鼻尖下落,击中乔祥的浑铁托天叉的叉柄,危机间不容发,让乔祥逃掉了碎颅之厄。乔祥丢了托天叉骇然急退丈外。人影倏止,凶险又生。
林华一手勾住大小姐乔慧的脖子,冷哼一声说:“是你!妙哉。”
两头雄狮怒吼着奔到,正待纵上猛扑。
他也大吼一声,丢掉巨锤抓起姑娘,凶猛地冲向两狮,抡起姑娘猛砸。
乔祥心胆俱裂,一声断叱,两狮闻声倒退,避过一击。
“住手!”乔祥大喝。
林华挟持姑娘挡在身前,厉声道:“小丫头是在下的人质,交换条件是甘龙和在下的坐骑行囊与两名劫匪。目下林某暂且离开,给你们一些时辰权衡利害。谁敢拦阻,小丫头死定了,在下不保证她的安全,林某走了。”
声落,向西南角飞掠,挟一个人,依然快得象是电火流光。
乔祥发声召回猛兽,廿余名箭手与乔家一门老少,眼睁睁看着他如飞而去,谁也不敢阻拦。
百兽神君到了,举手一挥,带了五个人急起直追。追出庄外群兽也像潮水般跟来,衔尾追逐不舍。林华慌不择路放腿狂奔,只片刻间,便退出半里外去了。
“那里去不得。”百兽神君大叫。
兽吼声惊天动地,双方相距太远,林华无法听清,登上西南面的岭脚,向山上飞奔,片刻间便消失树林深处。
野兽寻踪的本能,比人强上千百倍,他必须走远些,以免被百了山庄的人带着野兽找来。越过一座山,天色已黑,气候奇寒,冷凤侵骨。他拖挽着乔慧,一脚高一脚低向前紧走。
乔慧再也支持不住了,气喘吁吁地说:“我受不了,我不走了,我冷,我的腿迈不动了。”
“你不走么?留下好了。”他放手说,又道:“在下只想吓唬贵庄的人,难道真要你做人质嘛?天虽黑了,但你该不会迷失方向,你走好了,请便,没人拦你。”
“走得匆忙,不辨方向,目下视界不出三五丈,我怎知身在何处?做好人做到底,你何不送我回去?”姑娘耍赖了,坐下不走啦!
他扭头便走,冷笑道:“你想得倒好,居然要我送你回去呢,岂有此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慢走,你这人……”姑娘急叫,跳起来急急跟上。
“你跟来做什么?”
“我……我怕。”
“一个与猛兽一同长大,一同生活的人,居然说怕不敢单独留下,岂不可怪?”
“我可没独自在黑夜的山野里呆过。”
“你一个大姑娘,跟着一个陌生江湖人在荒山野岭中过夜,你知不知道比任何事都危险么?”
姑娘挺了挺胸膛,镇静地说:“我不怕你,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
他哈哈大笑,笑完说:“世间正人君子不多见,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姑娘,千万不可轻信一个你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你要是不敢留下,那就乖乖地跟来。”
到了一处谷地,发现有一株粗可两人合抱的大树,他向上凝望片刻,说:“上面有处大横干正好安歇,你上不上去?”
“上面太冷,必须寻背风的草堆安歇,不然半夜里非冻僵不可。”
“下面有蛇虫猛兽,我可……”
“这一带没有蛇,虫都没有毒,何况夜间滴水成冰,即使有蛇虫也不敢出来。野兽无妨,我身上带有驱虎的气味,任何猛兽皆不敢接近。”
两人找到一株被雷火灼空了的大树洞,弄来一些干草向里面一塞,钻入洞中倚壁并坐假寝,树洞足以存下两人而有余。
他舒适地倚躺着,向姑娘提出警告说:“你给我安静自爱些,千万不可打主意乘我睡熟时偷袭,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你还不配在我面前捣鬼。”
乔慧紧挨着他靠好,道:“何用等到现在?在路上我尽可放手算计你了。
“哼!”
“不要不服气。我袖底藏了一把小剑,要偷袭易如反掌,机会多的是,比方现在……”她一面说,一面向他伸手。
他手疾眼快,闪电似的接住她的手,不客气地卸下她的暗藏小剑,塞在身下说:“你以为在下是糊涂虫么?哼!不但你袖底藏有剑,脚下小蛮靴的靴统上,还分别藏着四把小飞刀呢。好在你无暇妄动,也保住了你的小命。我这人很怕死,自卫的警觉性特高,求生的意志坚强旺盛,谁想要我的命,我必定取对方的命作为报复。”
“那……家父……”
“你父亲是乔煜么?”
“是的。”
“下次他难逃一死。”
“你……”
“你给我移过去些,挤在一起对我是无穷的威胁。”
“你根本不用怕我,我决不会偷袭你的。”
“哼!我才不怕你偷袭。”
“那你……”
“你是个青春大姑娘,你不知你本身对男人是一大诱惑呢?你不像那些蒙番女人,仍保有汉人的清洁习惯,浑身幽香阵阵,今男人心动神摇。”他毫无顾忌地说。
“你与那些蒙番女人相处过?”
“蒙番不论男女,一年到头只抹抹脸,浑身腥膻倒尽胃口,我可不敢和他们相处。早些歇息,别来打扰我。”
一觉醒来,已是五更初。他身旁倚躺着乔慧,天气太冷姑娘本能地靠近他取暖,正睡得香甜。他将姑娘轻轻移开,摇自语道:“这是一个不知世道艰难的女孩子,她睡得倒是安心。”
温暖的气息在树洞中流动,一阵阵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人鼻他只觉心中一荡,有点心猿意马。
十年来闯荡江湖,流浪天涯,志在寻仇,其实却意在寻找当年青梅竹马的爱侣。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十年漫长的寻觅,他终于找到了。可是,当年的爱侣已有夫,往昔的海誓山盟已成马耳东风,婚约信物也成为过眼云烟。而他十年来守身如玉,怀着不渝的爱心与信念,在茫茫人海中追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令他心中大痛。
他不死心,他要再见爱侣一面,就凭这一点心念,他毅然踏上万里深入大漠涉险的征程。他不能任令爱侣沦落异邦,尽管爱侣已是他人妇。
他未能忘情,明知这段恋情已镜花水月,仍然难以或忘。可是,事实上他已知重圆无望,因此自然而然地本能地留意其他的女人,十年不近女色,在绝望之余,对异性生出倚念并不足奇。
他不是个好色的人,按下心猿意马,悄然钻出树洞,仍然将干草塞住洞口,在树下冒着酷寒打坐行功运气,灵台一清。接着,他伸展手脚,练拳剑暗器,直至五更将尽,方钻回树洞假寝。
这是他恒久不辍的功课,风雨无阻,永远保持进步,虽百忙期间,亦不间断苦练。
破晓时分,他仿佛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异声,突然一惊而醒,悄然钻出洞口。
四面八方传来寒露坠落的滴水声,月光朦胧,万籁俱寂没有秋虫鸣叫,听不到野兽咆哮,山风吹来彻体生寒,四周毫无异状。
“咦!我明明听到有奇异的脚步声,不是人也该是兽,为何一无动静?”他想。
他用目光搜视良久,毫无所见,但他相信自己的耳力,不死心,提高警觉走向右首的一株伞形合抱大树下。
距那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干尚有丈余,他嗅到一阵似兰如麝的奇香,不由一怔,倏然止步。
“有女人在这附近。”他心中暗叫。
视线可远及十丈外,树并不密,四周看不见人影,更没有可疑的征候。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