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朔的一番推论省去众人议论的时间,大家对这种非常矛盾的线索感到疑惑。不过,叶慈对凶杀案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有兴趣的只是□自家小动物,他说:“小唐,你别忘了案发时间。凌晨02:30——05:30不会有人拜访死者。对凶手来说唯一的威胁,就是离开住宅区时会被晨练的人看到。不如这样吧,葛组长和谭宁负责这起凶杀案,如果确定与协会无关,你们马上回来。我们这边抓紧时间调查‘医生’的问题,我们双管齐下,总会找到些新的线索。”
廖江雨不耐烦地鄙视了一眼叶慈,道:“这是半点准谱都没有的事!如果凶杀案与协会无关,葛组长和谭宁就等于白做工。那个狗屁‘医生’很可能已经出境了,你NND去哪找?”
这时,司徒突然开口:“东明,你马上回去调查一下死者的电脑,只要是她碰过的电脑都要查。”
“你想从那封邮件下手?”叶慈转头问道。
“这是我们手里唯一最有价值的线索了。”
讨论进行到这里,林遥始终没有说话。对他来说司徒和叶慈是自己人,但对特案组来说,他们的身份就非常微妙了。尽管林遥和葛东明不在乎这个,但有人在乎。廖江雨把话题甩给了葛东明:“老色鬼和叶慈是被你们抓了软肋,洒家我拼死拼活地帮你们警棒子查案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洒家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想要彻底铲除那个什么协会,就咱们几个人可不行。”
葛东明点点头:“明天开始特案组人员会陆续前来报道。据我所知,我们局的邓婕法医已经被调过来,还有杨磊组长也过来担任特案组的副组长。明天,他们俩会过来,啊,T市也调来了一个人。”
“T市?谁?”司徒插嘴问道。
“犯罪心理学专家,萧敏。”
“啊!那个老太婆还活着?”
说到T市,那是司徒出生并成长的故乡啊,林遥轻轻碰了碰他,问:“萧敏你认识?”
“打过交道。”
葛东明没有打听司徒和萧敏之间的问题,他继续说道:“萧敏和杨磊都属于特殊领域专家,平时有他们自己的办公地点。我们这些第一线的工作人员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位于博物馆附近,是新建的一个院子。”
叶慈的脸色阴沉下来:“那种地方怎么安装监视系统?对手不简单,你们打算暴露自己?”
听罢叶慈的警告,葛东明立刻向唐朔飞过去富有含义的眼神,对方嘟着嘴巴,很不情愿地说:“他们是想让你来做监视系统,大兵哥。”
谭宁也跟着凑热闹:“小唐,是我们好不好。叶慈能在训练基地神不知鬼不觉安装二十多个针孔摄像头,孔教官足足花费了一周的时间才找出来,这样的才能不能埋没啊。”
叶慈越听越来气,起身就要走!葛东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给出交易条件:“你负责监视系统,我给小唐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林遥那眼刀子随即就飞到了葛东明的脸上,还偷偷告诉司徒:“特案组人少,我们这些资格老的人每人一间办公室。组长明显是借花献佛。”
别管葛东明借了谁的花献出去,事实表明,叶慈很喜欢这个条件。他看着唐朔闪闪亮亮的眼睛,干脆地说:“器材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准备,三天之内让小唐跟着我,不准给他安排其他工作。”
“成交!”
一旁的廖江雨无可耐地摇摇头,心说:这就算完了,老色鬼也好,叶慈也好,都被套住了。想来想去,还是这群警棒子最狡猾。
讨论会又继续了一段时间,到了中午,叶慈带着唐朔走了,林遥和司徒也带着霍亮离开了廖江雨的家,理由是他们都需要好好休息。
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司徒自告奋勇地去厨房为霍亮弄一杯热乎乎的奶茶,林遥还纳闷,这个平时连厨房都不愿意进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勤劳?出于好奇心,林遥尾随其后。
悄悄地站在司徒的身后,看着他正在往奶茶里加料,气呼呼地问:“你干什么?”
“那小子不是不想睡,而是没办法睡。给他喝点安眠药,有好处的。”
按理说,这不是什么好主意,该制止司徒才对。但,站在司徒身边的人是林遥,一个比司徒正常不到哪里去的人。他一把抢过药瓶,还将奶茶倒掉:“这么多水才放半片,屁用没有。”
“不行啊,药片放多了奶茶味道就不对了。”
“你脑子进水了?稍微放点奶精不就好了。”
“啊,小遥,别放这么多药片。”
“笨蛋,不知道会被稀释掉很多吗?”
“那也多了,少放两片。”
“笨手笨脚的,你烦不烦?出去出去。”
司徒偷偷一笑,抱紧了他的腰:“你也给我下点药吧。”
“滚,不吃药都已经是变态了,吃了药你还得了?”
觉得自己被夸奖的司徒临走前用力地在林遥的脸上亲了一口,引来对方含笑嗔怪的眼神。而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霍亮,正在客厅里呆坐着,像个木头人似的。
林遥走出来,很自然地让他喝下奶茶,说是要三个人继续讨论一会。这样的提议让霍亮来了精神,一口气喝下有些烫嘴的奶茶,抹了把嘴:“我一直不明白,那封信已经到了你们手里,那些人为什么还有杀我?这算是报复吗?那也该去找塞给我信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找上我?甚至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
司徒点燃一支香烟,在霍亮面前大大方方地坐在地毯上,脱了袜子,看上去非常懒散地靠着林遥的腿。等他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才说:“这就是协会的手段。给你信的人他们暂时还动不得,对方是国际黑道上有来头的大人物。而你已经看过了那封信,就等于掌握了协会的秘密,他们一定会追杀你。连同你的家人也不放过是以防万一,他们害怕你把那些秘密告诉其他人。所以,与你最近的一些人恐怕都会被牵连。”
听到这里,霍亮觉得眼皮有点沉,他晃晃脑袋,接着说:“那,那很奇怪。我接到信以后,一直跟东平在一起。回家也是新年当天的事,如果他们要杀人灭口,第一个选择应该是在本市杀了我跟东平,为什么偏偏等我回家才动手?”
司徒知道霍亮很聪明,但他能想到这一点着实让司徒有些吃惊。关于这个疑问,司徒也是想了很长时间,但他也只能摇摇头。
见司徒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霍亮心中的怒气更甚,但他并没有失去冷静。拍打了几下越来越沉重的脖子,又说:“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事顺序不对,他们,他们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司徒长长地出了口气,霍亮终于睡着了,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起了身把霍亮抱进了客房安顿好,紧随其后的林遥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希望霍亮能睡个好觉。
看着沉睡中的人,林遥的双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一旁的司徒温柔地抱住他拥进怀里:“我知道你窝着一肚子火气,但现在我们要是没办法保持镇定,对霍亮来说就更痛苦了。”
“那群人渣……叶慈的妹妹,魏鹏的妻子,那个叫洛林的大学生还有霍亮的父母,这些都是无辜的人。那群人渣到底想要什么?竟然对这么多人下狠手,人性呢?他们的人性呢?”
“贪婪、欲望,很多东西都能让人失去人性。”说到这里,司徒哼笑了一声:“也许,当初选择跟我们对决的童振天还有点人性,而他的夫人,怕是半点都没有了。”
林遥忍耐着愤怒和不甘,也许是霍亮平静的睡脸给了他一点慰藉,也许是他习惯了控制自己的怀脾气。林遥反复深呼吸了几次,握紧司徒的手:“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输。”
“真巧,我也这么想。”
一个温柔的轻吻落在了林遥的额头上,司徒看着霍亮,突然说道:“刚才,霍亮的问题,你怎么看?”
“是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但是,还不足以作为线索。”
“有一点我们也许还没有考虑到,就是霍亮的父母。”
林遥一愣,看着司徒问:“他父母?你什么意思?”
“首先说,能够接触到我们的人很多,为什么韩刚偏偏选中了霍亮?第二点,霍亮自己分析的很对,如果协会要杀人灭口,那第一个选择该是他和东平,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反而是等到霍亮回了家采取炸弹这种嚣张的杀人手法?”
林遥微微眯上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霍亮的父母与协会有关?”
“只是一种直觉,就像你说的,还不足以作为线索。”
司徒的这种直觉让林遥无法忽略,对于自己恋人的水准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人的直觉十次有八次是正确的,那么,这一次呢?他察觉到霍亮的父母与协会有关,而霍亮躲过两次劫杀,这里面是不是也有某种意义?
在林遥沉思的时候,司徒的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
102…08
回到卧室以后,没多久林遥进入了睡眠状态,而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的司徒却始终保持着清醒。他看了看怀里睡得香甜的恋人,温柔地在他脸颊上轻吻浅啄,直到稍稍满足,才放开了他轻手轻脚地下床。
客房里,霍亮睡得很踏实,司徒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没有走进去。一个人坐在书房,司徒的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他打开桌子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去处一个被密封着的信封,犹豫再三还是撕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有着深深折痕的白纸,上面简简单单地写了几个字,司徒反复看着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化,萧杀之气与毫无遮掩的阴冷,让他看上去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林遥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他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床位完全是冰冷的,不由得琢磨着司徒什么时候起的床。
客厅里,林遥发现司徒独自坐在沙发上连灯都没有开,心里顿时觉得有些诧异。他知道司徒因为霍亮父母的事始终觉得愧疚,如果他的直觉是对的,那么,这种愧疚也许会减少一些。但,霍亮的父母若是与协会毫无关系,司徒的内心怕是会为此愧疚很久。这个人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很随便,但他的心内比谁都仔细。
不想恋人独自承担一切,林遥打开了一旁的台灯,让柔和的光映照在司徒的身后,随后,他慢慢地走过去,轻轻搂抱。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林遥问道。
“没多一会,睡得怎么样?”
“嗯,很好。霍亮还在睡?”
“当然,被你下了那么多的安眠药,我估计明早才能醒。小遥,饿不饿?”
林遥并没有觉得肚子饿,他绕到前面坐在司徒的身边,有些放懒似地靠着他身上:“霍亮,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是为这事发愁。留在家里并不安全,从明天开始我们也要忙了,回家的时间不会多,他一个人留下的话让人担心。”
“让和尚照顾他怎么样?”
司徒苦笑:“不大可能,除了子希以外,江雨不会照顾任何人的。与其说他是觉得麻烦,还不如说他对子希以外的人一点不细心。”
“说的也是。叶慈那边也不行,霍亮又不肯离开我们,真是太难办了。”
司徒垂下眼睛,看了林遥那为难的表情,随即,犹犹豫豫地说:“也许,我们不该带他回来。”
林遥惊讶的表情一闪即逝,微笑着问:“你又在打什么注意?”
“我只是,不想让他走上我的老路。”
林遥的笑容溃散了,他挺直腰板双手捧着司徒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司徒,我从来不认为那时候的你是个纯粹的复仇者。我相信霍亮也一样,他很坚强,不会误入歧途。”
“但是……”
突袭似地吻住了他的嘴,这种蜻蜓点水的吻打断了司徒下面的话。林遥又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笑着说:“你看上去很脆弱。”
“那你也没有反攻的机会。”
“笨蛋,谁在跟你谈上下的问题。我知道,你现在不会被以前的事情所左右,顾虑到霍亮的前途也只是因为在他身上发生的突变。你心里不是早就决定好要怎么安排他吗,既然已经有了主意就大大方方跟我说,何必绕弯子。”
半点强势,半点温柔,搅合在一起就是林遥抓住他软肋的杀手锏。司徒总是觉得,林遥这个人啊,会看准时机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从后面推一把,别小看这一丁点的力量,实则是为司徒了却了后顾之忧。这安心之余,爱他的情就好比陈年的佳酿,回味无穷。
司徒看似无力地趴在恋人的腿上,享受着抚摸在头上轻柔:“小遥,我是觉得,不能把霍亮推给任何人。他是我们的责任,不是包袱。”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把他留在家里养伤,明天我跟东明商量一下,让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