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拉着她的手往回跑,脚步快的好像后面有恶龙在追赶他们,林薇摸不着头脑,贝克却难得认真起来,钻进洞穴的主角都会九死一生,所有的电影都无一例外,他们不必尝试。
他们手脚并用的顺着林荫道往回爬,穿过飞机架子才放松脚步,贝克遗憾的敲了敲锈掉的钢架:“这真可惜。”那些人怎么没把飞机当作窝呢,难道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地方,这架飞机上拆下来的钢板都够盖个铁皮小屋子了。
贝克坚信铁皮小屋一定就藏在这森林的某处,如果有人他们可以作邻居,如果没人,小屋一定比树洞更舒适,如果他发现了那屋子,然后打扫干净给林一个惊喜,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离得越远,林薇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就越淡,那一片的土地都不对劲,站得越久越是全身发凉,她紧紧握住贝克的手,把这种感觉甩到脑后去。
等回到他们熟悉的路上时,林薇看上去才好多了,这才是她熟悉的地方,贝克看着她放松的脸色跟她开玩笑:“那里可不是黑暗森林,你不喜欢我们下次就不去。”
林薇刚要警告他以后也不许去,贝克哼哼着答应:“窃贼啊,你已经受到警告当心招来的不是宝藏,而是恶报。”
“这是什么?”难道又是他祖母的睡前故事,老人的智慧真是不可估量。
“你竟然没看过哈利波物!古灵阁,也许那洞穴里真的藏着妖精,也可能是地精。”贝克努力瞪大眼缩着脖子,细声细气的说话:“请进,陌生人,你要当心”
林薇转过头不再理他了,她就知道不管是什么状况,他都能说抽风就抽风,好像他身上有个开关似的,只要一按,就根本停不下来。
☆、32
回去的路上背包里装满了松果,那红肚皮松鼠又冲着他们吱吱喳喳;贝克喜欢这些小东西;他拿松果逗它们,林薇每次都恨不得把树上的果子打光,可贝克总是收一半留一半;还对林薇说,没有它们的树木一定非常寂寞。
她心不在焉的看着贝克犯傻,学着松鼠的样子跳来跳去,像只金毛猴子那样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树上跟着几只大胆的松鼠,时不时冲他嗞一下牙。
她突然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刚才那块地方安静的过份,没有吵闹不休的松鼠也没有爱占便宜的浣熊,甚至连鸟都没有,空气里还带着一股甜香味,在林子里可闻不到这样的味道。
林薇把这个发现告诉贝克,贝克一脸茫然,他可没闻到什么香味,但他把她抱到身上摇晃她的身子,像小女孩儿拍哄洋娃娃那样拍哄她:“别担心,这里不会有女巫的糖果屋的,我不是汉塞尔,你也不是格蕾特。”说着他在林薇的脸上印上响亮的亲吻:“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再三对林薇保证他不会靠近那里,虽然他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可既然他保证了,林薇就愿意相信他,她窝在贝克怀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梦里一片星光,她好像又回到了河滩上,跟贝克一起躺在大石头上数星星。
他们又风平浪静的过一个星期,可就在抓到第二头鹿后一天,出去察看陷阱的贝克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
林薇像平时那样干完了一天的活,早上起来给煮早餐,顺便把午餐煮好装在竹筒便当盒里,贝克这时候才起床伸着懒腰从树洞里爬出来到溪水边去洗漱。
他的一天从酸果茶开始,如果忽略掉背景,那他们做的和每一对普通夫妻做的没什么差别,林薇把烘好的薄饼放在乌龟碗里递过去,贝克用竹刀刮出黑莓酱抹在饼上,卷起来大口吃着,吃完饼再吃点杏苹果,简单又丰富的早餐提供他一天的活力。
两人一面吃一面聊聊天气,林薇看看布鲁斯先生挺着大肚子从树洞里滑出来,笨拙的往池塘边去,甩着毛茸茸的尾巴想钓一条鱼,它平时不会这么勤快的,它会接用小爪子扣他们的木头门,让贝克给它吃的,它勤快起来说明它要赶远路,也许去会会它看中的某位浣熊小姐。
林薇把烤好的鹿肉端上桌,下了结论:“今天是个好天气。”
要说他们之间多了些什么,大概就是激情,就像是刚刚新婚的小夫妻,丈夫出门的时候,妻子送上热情的吻,贝克搂住林薇的腰不肯撒手,粘在她的嘴唇上吻了好一会儿,然后扛着他的弓箭往密林里去了。
男主外女主内,如果不是在这儿,还真是和谐的家庭。林薇一直目着贝克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他了,她才转过身收拾东西。
家里有一堆事情要干呢,那块鹿皮要做成一扇门,鹿身上剥下来的油脂要熬成油,还得试试哪种草搓成绳子当灯芯能烧得更久。
林薇像个能干的小主妇,她把头发挽在脑后,收拾了杯盘拿上刀去割那些细软的藤条,她还得再编一个鱼网,烧一些盐,这些鱼不知道能不能熏制成咸鱼储存起来。
绿草上铺了一层金黄色的叶子,林薇踩着落叶寻找她需要的东西。树屋已经越来越像个家了,贝克每天都会带些礼物给她,哪怕是小溪水里漂亮的花纹石头,他也要捡一个回来,把它们摆在桌子上,他的理论是马上就要冬天了,到时候天地一片白茫茫,他得先找些颜色漂亮的东西让林薇有东西可看。
想到这个傻瓜林薇就止不住嘴角边的笑意,他把她当成女儿或者妹妹,总之是小女孩,看到什么都想要带回来送给她,有一次林薇还在树屋里的芦苇枕头下面发现一朵干花,连贝克都忘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藏着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她先去摘了满满五竹筒的大黑莓,这些果子的成熟期太短了,本来林薇想在黑莓丛边设些简单的陷阱,免得小动物们抢先吃掉一大半,但贝克阻止了她。
“我们只要够吃就行了,它们也一定想吃点儿甜东西。”林薇相信贝克是个农场男孩了,他有一套他的自己的理论,据他说这是威尔森家的理论,要给小动物们留些吃的:“我祖父从不把谷子跟燕麦收得一粒不剩,该给别人留一些。”别人指提兔子地鼠或者野狐狸,林薇喜欢听贝克说这些,在他嘴里,小时候的贝克像是另一个汤姆索亚。
林薇接受了这个说法,每回装上五竹筒只能熬出两筒黑莓酱,而这些是他们整个冬天营养的来源,她努力摘得更多,反正,她现在还不是威尔森家的人。
摘完黑莓又割了一段黑盐树枝回去,贝克不在,林薇一个人吃得很简单,早上烘的薄饼卷上两块鹿肉就算一顿午餐了,她草草吃完,洗过手脸开始给树屋做一个像样的门。
用树枝扎成的门虽然不错,可到了冬天就挡不住风霜了,之前得到的鹿皮如果能扎在上面,一定能挡住雪花,就算是冬天,他们的小窝也会一样温暖。
一指粗细的树枝直直排列在一起,用细藤扎得紧紧的,硝掉绒毛的鹿皮看上去当然不如在鹿身上那样漂亮,没了绒毛只留下一块块的白斑,林薇扯着那块皮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等再猎到一头鹿,她可以给贝克做一件鹿皮马甲。
绷紧的鹿皮绑在木门上,林薇把它放进树洞里,站在外面抱手看了看,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天然的藤条,把那些垂到地上的藤条疏疏的盖在树洞口,这样哪怕站得很近,也不会发现这里有个藏身所。
编一个网,再磨一些核桃粉,把松果的仁剥出来放进竹筒里,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整整一个下午,林薇坐起身来反手捶腰,踢踢腿活动一下筋骨,看看插在地上树枝影子已经被日光照斜,挽起袖子准备晚餐。
鹿肉还有许多,林薇掀开食物存储屋切了一块放在石头上,点燃了石头下面柴,用大叶子扇风让火烧得更旺,她已经很会干这个了,龟壳里的油还够燃一个晚上,就是芦苇搓成的灯芯太容易烧断,乌龟壳盛着的灯油里浸着好几根没烧完就灭掉的芦苇灯芯。
她是想过用鹿皮来做,可她不舍得浪费鹿皮,哪怕是从腿上剥下来的那几块,也被林薇做成了护膝,骨针虽然粗,但缝紧的鹿皮却很保暖,她想把这个当作真正的感恩节礼物送给贝克。
想到这个她又一次笑了,这个傻瓜只知道给她送礼物,却从不知道翻一翻自己的枕头,这个秘密不知道要藏多久他才会发现。
汤已经滚烫,圆贝肉太容易煮老,林薇想等贝克回来了再下锅。她支着胳膊坐在炉火边等他,竖着耳朵听贝克回来的声音,他每一次都表现的好像那些立起来的栅栏就是一堵墙,装模作样的打开门,高喊一声“我回来了”,这跟他每天出门前的吻一样,都是保留节目。
林薇收了晒过的衣服还是没等到贝克,她看着太阳的余光,通常当它投射在门前第一根树桩上的时候,贝克就会哼着歌踩着轻快的脚步回来了,可今天,阳光已经滑过第五根树桩了,一点贝克的影子都看不见。
林薇开始担心起来,难道是今天的猎物特别大?贝克一个人拖不动,所以走得慢?她站到炉火前去,目光望着林间小径,他们俩已经踩出了一条路来,贝克每次回来都会走这条路。
夜风吹得人身上发寒,枝叶的沙沙声跟溪水的急流声无一不在说着已经晚了,鹿排热在石头上,林薇一直舍不得浪费这些油,往常这个时候,他们正一边吃饼一边啃肉,可现在菜还没热,汤还没煮。
森林在两个时间段最热闹,清晨鸟儿们出门的时候,跟傍晚鸟儿们回家的时候,第二次热闹已经进了尾声,路的那一头还是没有贝克的身影。
林薇给自己倒了杯酸果茶,闻着那酸味安抚紧张的神经,贝克只是晚了一点儿,她这么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他今天打到了大动物,或者陷阱里有大发现,所以才迟了。只要再等一会儿,就会听见他的声音,像平时一样欢快的叫着她的名字“林!”
布鲁斯先生准时回来了,它像平时一样蹭到门边,直立着扒住门,两只爪子一下下攀上来,扭着肥身子跨过木栅栏翻进园子里来,贝克把它惯坏了,他们每天都要玩一个“有食物,没食物”的游戏。
林薇冲它噓出声,她根本没心情逗它玩,从木桩椅子上站起来又坐下,在园子里踱了好几圈,天边只剩下一道紫红色的流光,鸟儿所钻进窝里,把头藏在翅膀下。
就像散了场的剧院,森林里的热闹随着太阳下山瞬间寂静下来。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营火被风吹的时明时黯,林薇抱着肩膀站在栅栏前,乌龟灯搁在粗树桩上,煮好的晚餐早就凉了。
远处一点光都不透,贝克出去的时候没带手电筒,如果他在半路耽误了,天一黑肯定找不到回家的路。林薇带上了背包,里面装着吃的喝的还有医药包,她把贝克洗干净的那件衣服也塞进了包里,把龟壳放进挖了两个洞的竹筒里,在里面倒满了灯油,拿上竹子做成的长矛,冲着黑暗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木栅栏,当机立断的出门了。
夜越来越黑,林薇当然知道等天亮了再出去寻找,或者干脆坐在树屋里等待才是省力的办法,可她不能这么干等着。
她得去找贝克,也许他受了伤,也许他迷了路,也许他掉到了陷阱里。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昨天发现的那个陷阱空了很长时间,那只灰兔子如果不是被贝克发现了,一定也会像其它落进陷阱的动物一样,饿死风化,最终只剩下白骨。
黑暗里很难辩清方向,安静的森林比吵闹的更让人害怕,林薇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把竹筒灯提在眼前,灯火这样微弱,只能照亮她的鞋子尖,但她不敢打开手电筒,怕把电用光了,等真的需要的时候反而没了用处。
林薇脑子里萌生出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想像,贝克会不会挂在某处断壁上,她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勇气百倍,不管前面黑不黑,迈着大步往前走。
天才暗下来就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偶尔从叶间流下来的星光月光,就只有立在树梢的猫头鹰用叫声陪着林薇,她紧紧捏住长矛,看着磨光的钉子偶尔一闪而过的光,没走几步往回看,营火只能看见一点闪烁着的火红色了。
林薇用竹子探路,幸好这条路是她走习惯的,摸索着到了第一个陷阱边,她张眼望着无尽的黑夜叫着贝克的名字:“贝克,你在吗?贝克!”
☆、第33章 丛林生活物语
贝克是被滴在脸上的水滴凉醒的,他还没睁开眼睛就感到身体失重;好像他正浮在空中;找不到着力点;不管动身体的哪一部分都觉得头重脚轻。
后脑勺火辣辣的痛,贝克睁不开眼睛,随着疼觉苏醒;他的手脚也跟着抽动起来,像是剧烈运动之后的肌肉突然放松下来那样,贝克倒抽一口冷气,他感觉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