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不吭声还好,他一吭声林薇真以为他摔掉了牙,黑暗里眯着眼睛看不清楚,树洞上那个不规则的门用缠在一起的树枝树叶挡住了月光,林薇坐起来挪到贝克身边,抓住他的手借他手表上的灯光看他的脸。
柔软的手尖抚在贝克脸上,黑眼睛里映着手表上的荧光,贝克喉咙口发紧,觉得自己的心跳怎么都掩饰不住,胸膛烫的要裂开,他喘着粗气,一只手搭在林薇肩上,一只手把试探的去碰她的脸:“林,我能不能吻你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他一点底气都没有,嘶哑的声音里带着隐忍和渴求,也许是黑暗叫人心软,也许是贝克的语气打动了她,林薇咬着嘴唇沉默了半晌。
这短短的一刻对贝克来说是巨大的折磨,他扯着破了皮的脸正想说几句笑话把这段茬过去,好让林薇不尴尬,就在他刚要张嘴的时候,听见林薇的声音:“只许亲脸。”
喜悦像黑夜里的烟花那样在贝克心头炸开,他一阵阵发晕,双手颤抖的捧上林薇的脸,生怕她改变主意,可又拿不准到底要亲在哪里,是她的眼睛,还是鼻子,还是嘴唇。
就算是在黑暗里贝克也能轻易想像出林薇的样子,她现在是不是害羞?她害羞起来是什么模样?贝克一面遗憾看不见林薇的样子,一面又庆幸这是在黑暗里,不然她恐怕不会答应。
只有一个吻,要怎么吻才能停留的更久些,贝克舔舔嘴唇,喉咙口又紧又干,他不喘气了,屏住呼息缓缓靠近林薇,明明是在黑暗里,他竟然不敢睁开眼。
林薇也没睁眼,她答应完就后悔了,可又不想拒绝,心情微妙的等待着这个吻。贝克的吻落在鼻尖上,林薇轻轻一颤,顿住了,她以为那团热气的终点会是她的嘴唇,她没想到忍耐了那么久的贝克,会吻她的鼻子。
仿佛只过一瞬,又好像过了许久,久的林薇颤动着睫毛睁开了眼睛,贝克松了松嘴唇,热气呼在林薇鼻间,她听见他满足的似近似叹息的声音:“这样你呼吸的时候,就都是我的味道了。”
贝克吻上来的时候林薇都没有脸红,贝克的话音才落,她整个面颊就像烧起来一样,明明亲的是鼻尖,好像整个人都发软了,她往后退了退躺在席子上背过身去,拿大毛巾把自己捂个严严实实,心头发虚,脑子里却想,他们日夜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她的身上早就满是贝克的味道了。
第二天贝克起来的时候林薇已经在园子里忙开了,她把盖住球茎的枝叶清理出来,移到有太阳的那一面继续晒,到溪边摸了圆贝煮早餐,看见贝克出来的时候还很自然的打了招呼:“早上好。”
反倒是贝克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他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他一直在考虑是应该再吻她一次呢,还是从后面抱住她腰,可林薇表示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难道昨天夜里只是一场梦?可那吻的感受那么清晰,他还记得她鼻尖微凉,呼出来的气甜蜜蜜的,好像下午喝的糖汁,贝克躺在芦苇上像躺在了棉花里,既幸福又不真实,他不敢相信林薇真的答应了,以至于到后半夜才开始欢喜。
可现在不论是她的表情还是她的动作都让贝克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春梦,不对,那绝不是梦,每次做梦他没有两次都停不下来。
“去刷牙准备吃饭,今天要干的活多着呢。”林薇坐在草地上,挑出煮好的蛤肉跟球茎串在一起烤起来,她若无其事的做着这些,但她自己知道这有多么困难,她连看贝克一眼都不敢。
这餐饭是有史以来吃得最安静的一餐,林薇努力保持平常的样子,递给贝克烤串,给他撒上粗盐渣,用昨天的甜汁煮了茶。
贝克吃着烤串时不时偷眼看她,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就算是第二天醒来不记得女伴的名字也没让他这么无措过,他当然想让林薇正视昨天那个吻,可他要怎么表示才能不吓到她,还是说,她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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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顶上的酸果还像昨天贝克离开时那样堆得好好的,林薇仔细看过,这个陷阱挖得不浅,要不是贝克提醒她,她真的会一脚踩上去。
“可能兔子不喜欢吃酸果。”林薇把贝克低落的心情归结到没抓到动物上去,她拍拍贝克的肩安慰他:“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要不试试坚果?”
他们今天出来的时候带了便当,这样就不用中午回到树屋吃饭了,有更多的时间干活。说是便当,其实就是煮好的球茎和圆贝肉,再加上一把山核桃果仁当作零食。
两个人一起效率更高,尝试过一次分开行动之后,林薇决定还是在一起行动既省力也更安全,她弯腰仔细研究那个陷阱,这堆酸果看来真不讨小动物的喜欢,除了被风吹过的痕迹外,草的边缘都没有动物踏足过。
贝克准备多挖两个陷阱,增加收获的机率,林薇把果仁捏碎了撒在陷阱中间当作新的诱饵,贝克几次想要开口都憋住了,他因为林薇的态度忍得内伤,他现在好像能理解爱情电影里被花花公子甩掉的女主角们有多么失落了。
明明站在红艳艳的太阳底下,他却感觉头顶罩着一片乌云,林薇越是表现的自然,他头顶的雨就是越是下得密,把他从身到心淋了个透顶。
一旦有事做林薇就觉得自然多了,她没谈过恋爱,也不懂昨天那样算不算是一场恋爱的开始,可她觉得既然贝克没有明说,那当然不能算。
一场认真恋爱的常规流程应该从告白开始,贝克从没有告白过,林薇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老人家不作兴分分合合轰轰烈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她算是新一代,可这方面的思想却是旧式的。
可能那个吻对外国人来说根本就不算是吻,她在校园里见过太多嘴唇粘在一起就绞得难舍难离的情侣,吃饭吻上课吻好像人的嘴不是用来说话就是为来亲来亲去的。
说不定里面还有贝克,这简直是一定的,他十五岁就没有第一次了,那些亲吻狂里面肯定有他的一份。这么想着林薇觉得不舒服了,她皱着眉头斜了一眼贝克,心里“哼”了一声,口气很差的说:“我们去别的地方。”
贝克脑袋上的乌云层越来越厚电光闪闪,他默默跟在林薇后面,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他哀怨的看了林薇一眼,觉得自己被玩弄了。
难道他昨天不应该矜持,应该直接吻上她的嘴唇,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他的热情,然后顺势来一次?贝克在这方面一向善于总结失败经验,难道是因为他不够主动,所以林觉得他不行?
这真是太糟糕了!贝克恨不得举起两只手捂脸嚎叫,他多么蠢呀,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重来一次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重返珍惜她,她让他吻,他才敢吻,那是一不样的,跟平时的玩笑不同,这是认真的,她愿意让他吻。
贝克这么多年来泡妞密技在碰到林薇后都派不上用处了,他还记得他约会第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他的表哥递给他两个避孕套并且告诉他“别想着去理解姑娘们,你只要让她们高兴就行了。”他在说到高兴的时候别有深意的挑挑眉毛。
这句话贝克一直奉行到现在,可对林薇一点都不管用,他想要更了解她,知道她的想法。要是迈克在一定会说他发了疯,贝克冲着自己耸耸肩,可他就是这么想的,
清晨的亮金色的阳光披在身上像是万物都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绒毛,林薇乌亮的黑发高高束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摇摆,贝克耷拉着脑袋跟在林薇身后,不久就被像被晃动的毛毛球吸引的猫咪那样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她。
林薇知道自己在闹别扭,也明白她不是为了那个吻,认真的说出来,那个吻不错,她一点也不抗拒,甚至还觉得这很美妙。她现在这样是因为生气,或者说是因为吃醋,这个认知把她吓了一跳,为什么会吃醋,她不是第一天认识贝克。
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他已经比林薇认识的任何男性都要让她更熟悉。他几岁没了初吻,几岁没了初夜林薇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原来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像是受了冒犯呢?
她在生贝克的气,同时也在生自己的气,这真是一种复杂又微妙的心情,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从来没有过,林薇从不知道她还是个小心眼的人,计较的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过去。
太阳挂到头顶的时候他们停下来吃午饭,一只背包已经满了,里面装了各色各样的水果,吃起来像是苹果的水果长得只有杏子那么大,可是味道很不错,要是能打成果泥淋上汁配牛排一定好吃极了,贝克站在大石头上摘了满满一衣兜。
林薇看着他被果汁染上浅红的卫衣叹口气,看来还得想办法编个篓子,让他挂在胸前,免得他像个长脚猴子那样跳来跳去,身上的衣服只会越洗越硬,冬天就更难保暖了。
贝克到水边洗了苹果递给林薇,林薇从背包里拿出用叶子裹住的烤球茎和圆贝肉,贝克默默的接过来吃着,林薇清清喉咙:“我想把园子整一下。”
园子只是初步拿栅栏围了一下,应该把土里长着的草根草皮都翻出来,不然每次升火都要重新清理一遍,除了这个,栅栏也得重建,这么容易就被贝克压塌,有大动物过来一样档不住。
贝克不明白林薇为什么突然生气又突然好了,但他很高兴她又跟自己说话,他笑呵呵的赖过去,伸手搭上林薇的肩:“我会给你造个牢固的园子的。”
林薇动了动肩膀,没有推开贝克手,她垂着头叉起一块球茎塞进嘴里嚼起来,额前的碎发像是小动物的绒毛,越接近额边就越细密柔软,贝克忍不住拿手指头去刮。
林薇一颤,紧紧捏手里的树叉抿了抿嘴唇,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问:“你是认真的吗?”到底还是有些羞涩,她的目光直视前方,盯着石头后面探出脑袋的浣熊,像个坚定的战士那样等待贝克的回答,只要他迟疑一秒,她立马拍翻这个男人,然后把昨天那个吻当作一场春梦。
贝克微微张开了嘴巴,手上的食物滚落在草地上,另一只手跟着搭了上去,把林薇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蓝眼睛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咧着嘴笑得像个傻瓜:“我当然是认真的,我们马上去见我父母,不不对,我是说等回去就去教堂,不,我跟你回去见你的父母”
他都语无伦次了,巨大的喜悦把他淹没,他全身暖洋洋酥软软的,好像怀着无穷尽的力量又好像连手指头都没力气抬起来。
林薇还是抿着嘴,她漆黑的眼睛里印出这个傻瓜男人的脸,他枝枝棱棱的头发和浓密眉毛下面那双诚恳的眼睛:“我的父母并不同意我找个不同国籍的男朋友。”
“我可以入中国籍!”贝克理所当然的说,这根本不是问题,接着他看出林薇脸色并没有放松,明白她说的不同国籍可能是指外国人,他沉默了一下,脑子里上演出了一出《罗密欧与茱丽叶》,因为身份而不能在一起的两个相爱的人。
林薇严肃的看了他一眼:“我希望你认真的想想,这不是玩笑。”她抬手按住贝克的嘴,他正打算反驳,“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接受贝克没有林薇想像的那么困难,他真是好男人,可靠乐观幽默善良,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没勇气坚持下去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贝克很难得的肃着脸,他箍着林薇的手更加用力:“好吧,我承认我之前没想过,但我会很认真的考虑的。”
这些话有一部是真的,贝克的确从没想过,其实他现在依旧没在想,他现在想的是以后要不要在房间里布置个水床,听说那个好用极了,咳,认真的说贝克的目标跟林薇的目标不一样。
他一开始想的是恋爱,而林薇一开始已经想到了结婚,虽然差着时间,可她比他考虑的长远。贝克以前肯定会躲着这样的姑娘,你只希望来一场激情,而她想把你永远都栓在裙子下面。
可他刚才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有惊喜没有惊吓,林薇在那样说的时候,他的心就像飘在棉花糖上,比吃了祖母的草莓派还要甜。
她能够这么说,说明她首先愿意把自己也栓在他的牛仔裤上,贝克突然理解了牧师说的那番话,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的意思原来是不需要别人。
迈克结婚的时候贝克惊掉了大牙,新娘不是波霸也不是甜妞,穿上婚纱也没让她变成仙女,跟迈克通常会交往的那类姑娘半点边都沾不上,可迈克就是带着一脸幸福的傻笑心甘情愿的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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