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平湖顺着通道走,不久就瞧见了灯光,也就是地牢所在了,远远的听到声音传来那声音刺得郝平湖胆战心惊,捂着胸口,郝平湖不禁的放轻了脚步声,缓缓靠近
“你杀了我啊!如果你还是天下人人怕的燕南王,你就杀了我这个叛徒!对,在署国下毒杀你的是我,要你死在署国的是我,一切计划都是我一个人主使的。”
郝平湖听到熟悉的声音没理由的止步,她想不明白金花对百里寂夜的如此怨毒的理由,是百里寂夜苛刻了她吗?可她远在署国,帮自己经营茶楼的日子也不见得难过才对。
长久的沉寂后,百里寂夜幽然平缓的嗓音,“但凡能让一个女人疯狂得不顾一切的,不外乎两种理由,一个是为了她的男人,一个是为了她的儿女。金花,你是哪种,你以为本王真的不知道?”一瞬间百里寂夜的声音仿佛带来了铺天盖地的寒霜。
“我说过,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和别的任何人都无关!燕南王,你不要对无辜的人出手。”金花突然疯狂起来,嘶叫得甚至歇斯底里。“你杀了我一个人就够了。”
郝平湖心中隐恻,金花的反应无疑是被踩住了痛脚,但是就自己所知,金花是孤身一人,什么时候她有过丈夫,有过儿女?
“很多人都知道燕南王从来不信任任何人,对于你们,我从来不要求忠心,也所以我根本不计较你所谓的背叛,因为从来没有过。”百里寂夜从容的语态仿佛说的不过是寻常的事情,“我要追究的不是你的背叛,而是对你曾对我做下的事的报复而已。”
“”金花一时怔然,完全说不出话来好一阵,“你”
“你大约是因为一直在署国,很少直接听命于我,很多事你不清楚。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们之中任何人背叛我都不用担心我报复,因为我从没在你们身上浪费这种感情。”
郝平湖听着百里寂夜近乎无情无道理的话,对比银花所说,心中一时分明。
“有件事你该清楚,四方都清楚燕南王不可以惹,因为谁动了燕南王一尺,他必然还一丈。”百里寂夜轻笑,“你最不想看到的是什么?”
“不要!”金花惊慌大叫道,“我求求你,不要动她。求你,你杀了我就好,不要”
“呵”坐在椅子上端视了许久的百里寂夜唇角越发上扬,“你的反应恰好给了我答案。”
“啊?”金花喉头一哽,突然挣扎大叫,“你你是魔鬼!燕南王,你若是动她,我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金花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刺得郝平湖心中一阵发颤,金花说的是谁,郝平湖怎么也想不明。只是金花如此想要维护,该是她很重要的人,那也就是她的丈夫或者孩子?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滚开!”突然靠近的叫骂声吸引了郝平湖全部的注意。采莲?她果然是在这里,郝平湖心中又是喜,又是对百里寂夜的恼恨。
“燕南王,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才不怕你!你这种杀人凶手迟早会遭报应!”采莲犹带着稚嫩的叫嚣让郝平湖心中一时风浪大动,采莲的恨意那么深刻的在她耳中回荡,让她想起金花所说的那件事,难道金花说的真的是真相吗?
郝平湖正在深思失神之际,忽然身后有凉飕飕气息靠来,郝平湖一个冷颤,忍不住大叫,“啊”本能的冲有光的地方逃去。
“月奴?”百里寂夜忽白了脸,急起身将郝平湖拦入怀,“你怎么来了?”
“王妃?”跟着郝平湖从黑暗中走出人来,确实面色竟如郝平湖一样惨白的柳斯琴。“王妃,我我不是故意吓你,只是”
郝平湖埋头在百里寂夜怀中喘气,努力平复惊悸后开始怀疑自己冲出来暴露了自己这件事到底是自己哪里不对?自己是因为惊吓而一时脑空白冲进来的吗?郝平湖觉得不尽然。
“月奴,没事吧?”百里寂夜温柔的问。
“我没事。”郝平湖挡开他的手,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已经是伤痕累累瘫倒在地的金花,又见了惊愕不已的采莲。
“郡主?”采莲反应过来,激动得大叫着就要冲上前来,“你不能和这个凶手在一起。”采莲还没站起来就被身后着黑斗篷的两个人出手制住。
“采莲”
“郡主,你离开这个凶手!”采莲狠狠的瞪着百里寂夜叫道,“他是杀人凶手,他罪不可赦。郡主,你要报仇,你一定要报仇!”
报仇?郝平湖陡然浑身一震,一震冰寒窜遍了全身,从她有生以来,她都没有如此的恐惧如此的胆颤心寒。缓缓的抬起头来,瞧着百里寂夜在灯火中俊美得妖冶的面容,郝平湖不自禁已经泪水模糊。
双手推开百里寂夜的怀抱,郝平湖后退了两步,隔开两人的距离,恍然失神的幽幽问到,“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爹?”郝平湖最后的字是嘶吼出来的,似乎将心中的血都如望帝杜鹃般啼出。
“我是要你爹死,但是他的死和我无关。”百里寂夜无表情道,“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就是你,是你害死了王爷!王爷说过是你害了他,是你让他做了罪人!”采莲大声指责嘶叫,“是你!燕南王,你是凶手!是你害死了王爷。”
“夜你说我该信你吗?”郝平湖的身形踉踉跄跄的似乎已经站不稳。
“你不信我,你想信谁?”百里寂夜的脸如结了霜。
“我怎么信你?你说过,你要我爹死。那是我爹,是我爹啊你怎么能忍心?怎么能忍心?”郝平湖努力瞪大的眼已经早瞧不清近在眼前的人的面容。一瞬间所有的事似乎都离得她好远好远,“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我做了什么孽才遇到你?”郝平湖还要说突然腹部一阵牵动心魂深入骨血的绞痛,“啊”曲下身子,双手抱住腹部,郝平湖痛得冷汗涔涔,颤抖着嗓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控诉,“百里寂夜百里寂夜,我造了什么孽啊?我为什么要遇到你?”随着最后的恨语,郝平湖往前趋倒。
“王妃!”
“郡主!”
不堪回首月明中 第一百二十章 爱恨已成绝
电子书 更新时间:2013…4…30 15:16:34 本章字数:3942
冷如寒霜覆面的百里寂夜大步上前出手揽抱住郝平湖,冷目横扫过金花和采莲以及欲要上前来扶郝平湖的柳斯琴。
“之前,你求我杀了你,现在我就成全你,在你唯一的女儿江采莲面前!”百里寂夜说完抱起郝平湖利落的转身离去。
采莲登时怔住,金花大叫“不!不是,你胡说,我才没有女儿!”
“住手!我不准,我不准。”郝平湖还在迷糊中,并没有完全昏过去,听到百里寂夜残忍的命令明白过来,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我不准你这么做!”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百里寂夜近乎残酷的冷沉声音,“刚刚你已经没有资格了,月奴。天下间只有你不可以背叛我!背叛我就要付出让你一生难忘的代价!”百里寂夜抱着郝平湖转身,面对金花。“我让你死,而你女儿我会让她活。”几乎滑落同时,一柄刀就喂到了金花脖子下,接着眨眼不到就鲜血喷薄一地,并飞溅了不少在采莲还呆滞的面上。或许金花根本都来不及消化百里寂夜的话,就芳魂消陨,所以她还瞪大着一双眼,仿佛不甘心。
“啊”郝平湖惊吓得大叫起来,眼泪一瞬决堤,“你好狠,你好狠”
“娘?”采莲这会儿似乎终于回神,盯着被丢在地上的血人,缓缓支吾出声,“她是我娘?我我娘?”
“不错,她是生了你的亲娘。”百里寂夜冷漠的提醒。“她明知我在找她,却为了你而自己送上门刺杀我,自寻死路!”
“啊”采莲突然抱住头大哭大叫起来,“啊”
“采莲、采莲”郝平湖一瞬只觉得自己也快要跟着崩溃的采莲崩溃下去,泪水模糊了血腥的画面,只有恨意在心底滋生如风火。“我恨你!”
百里寂夜低着眉眼看着郝平湖的唇瓣开合,其实他真的很想屏蔽掉那声音,可是就只是看她的唇,他也读出了她的话。“你不是本来就恨我吗?”他似乎说得无足轻重。
“殿下”逢春恰这时押着一个人走进灯火下,将人推了出去,也没多说话。
摔得面朝下扑倒的人好一阵才艰难地抬起头来,正好让郝平湖和百里寂夜看得分明。
“银花”两人异口同声,只是一个是惊讶,一个却平静无波。一瞬间,郝平湖想明白了银花的所作所为,她或许是不如她说的那般无情的,否则她也就不会在这儿,只是她终究晚了,都没来得及见到金花最后一面,而她寄托希望于自己,自己却也没能做到任何事。
“不准你杀了她。”她大声叫道,尖锐而凌厉。已经不想再看到那一血腥的场面,够了,已经够了。哀哀道,“不要杀她。”
“银花”百里寂夜看着怀中的郝平湖倦乏的模样,眸微柔,“将她们关押起来。”接着就抱着郝平湖大步离开了地牢
只一瞬微松了口气,郝平湖所坚持的清醒便彻底崩溃,无迹可寻。漆黑无望的四境,疲于奔命的奔逃,找不到希望与曙光的追寻,空落得一心憔悴,就算是梦里灵肉支撑力的匮乏也没能停止纠缠,如纠缠脚下的影不休不弃。
待郝平湖再度向来,入眼的第一个人依旧是百里寂夜,一张脸半隐没在背光的影中。
“你滚开!”郝平湖发出的声都透出全然无力的倦意,而她的身体也竟没有一丝力气,仿佛骨都瘫软了,连翻身都不能,只闭上眼别开脸去才避开了百里寂夜,“我不想看到你,你滚啊!”到底她是欠了他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孽啊?
目光闪过一丝怆然,“你当真就那么恨我?在你心底,我是不是比旁的别的无关的人都不重要不值得信任?”百里寂夜的嗓音头一次沉厚得如哽咽。
“那不是旁的人,不是别人,不是无关的人。秋大哥不是,采莲不是,我爹更不是!”郝平湖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疯子,一个完全不懂得体贴人的疯子。他还说他爱她,他爱她在哪儿呢?他有考虑过她的心情吗?没有,从来没有,他永远是随着他自己的喜好哀乐,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爱,一点都不值得!激烈的反应后郝平湖归于平静,有什么可说的呢?对这样的他,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说了,已经连驱赶他,她都觉得没必要了。
“你爹?他真的是你爹吗?”百里寂夜冷了心,蔑笑道,“在你眼里,别的谁都比我重要是吧?你你不是我的月奴。”
“我本来就不是。”郝平湖心中冲涌起一股激动,可一瞬又冷却了下去。已经无所谓了,他要拿她怎样就怎样吧。
“月奴天下间只有两个人可以左右我,这两个都是女人,而你是其中一个,如果你不要我的话,那么我只能跟从另一个的愿望去做。”百里寂夜抬手抚去郝平湖的脸。
郝平湖微侧脸,明显要避开他,冷漠着脸轻咬着唇瓣强不啃声。
“好。”百里寂夜怆笑着收回手,手心只觉冰凉,“好!你那么不想见到我的话,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情。我百里寂若真要一生孤寂,我就让欠了我的天下人全部给我陪葬!”
郝平湖心中抽了一口凉气,只是也只当他是气话没有理会。天下人谁欠了他,是他欠了别人的太多。他已经疯了 ,没有理智可言,所以她懒得和他说,也不想再说。直到百里寂夜的脚步声远去,才有忍不住的泪从眼角滚落红绸缎的枕上,化为斑斑如血的痕迹。
郝平湖只想到百里寂夜说的是疯言疯语,却没想过一个疯子,他说出的就算是所疯的言语,他也疯得去做,所以
过去了几日,郝平湖的日子就在夜明轩的范围内没踏出去过半脚,平湖无澜的日子留给郝平湖只有安静得只有自己的世界。别的一切事郝平湖也都只能偶尔从柳斯琴嘴边问出几个字,银花和采莲还在地牢,也没被苛待,因为百里寂夜那之后离开燕南王府就没回来过,逢春这些日子也没在府上。
原本合该永远平静到死终于在这一日被打扰,着正装紫缎银丝绣百鸟华服,挽偏云髻戴发金凤飞珠玉钗,缀金飞燕碧玉柳叶步摇的尊贵女子翩落座,目光如怒似恨的的直视郝平湖。
“公主?”郝平湖并不理解百里紫苑对她有恨怨的理由,“贱妾哪里惹了公主吗?”
“你没有惹我,但是你惹了百里寂夜,这比你惹了我还可怕!”百里紫苑端方的坐着,气势逼人,“王嫂,你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让王兄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郝平湖想不明白,“他我怎么可能能让他怎么样?他是他,和我无关。”“如果说,他打算要举兵灭了你们署国呢?还和你无关吗?”百里紫苑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