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志豪见她跑上前劝阻,只能先将火气压回心底,但有些话还是忍不住说出口:“端木羽翔是我见过最不可理喻的男人,他究竟是哪点吸引了你?”
沫一朝他眨眨眼:“好眼光殷先生,很正确的评价,嘻嘻。”
“”殷志豪迷茫地怔了怔,注视她单纯的笑脸,不由附和地抿抿唇。
端木羽翔歪靠在马背上冷眼旁观,沫一显然在保护殷志豪,这才会引燃他的暴怒点。
他利落地跳下马,怒步走到沫一身后,猛然扭转过她的肩膀,在沫一反应不及时,他已俯身吻上她的唇,于是,火辣辣的热吻画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激情上演了。殷志豪愣在原地一瞬,攥了攥拳头转身离去,他无法容忍自己再看一眼,心如抽空般虚无一片,什么也不想做,只希望马上躲开这刺眼的一幕。
沫一耳边传来此起彼伏地起哄与口哨声,顿时一把大力推开端木羽翔:“干嘛突然亲我?!”
端木羽翔舔了舔嘴唇,目光扫过那道暴走的身影,眸中掠过一丝胜利的快感。他承认此举很不理智,但他向来就不是冷静型,呵“想亲就亲,要什么理由?”
沫一嫌弃地擦了擦嘴:“我宁可被马亲也不愿意跟你接吻!”此话一出,白龙发出一串愉悦的粗喘,美颠美颠向沫一靠近。沫一眼角顿睁,虽然她与白龙相处了一个小时,已然不会再害怕,可她还不想搞“人兽恋”:“我开玩笑的,你凑什么热闹!站住!”命令一出,白龙的前马蹄停止在半空,瞬间沮丧地耷拉下大脑袋。这画面太有漫画效果了,引得周遭游客一片哄堂大笑。一位神色微醺的中年富商举起酒杯:“厉害啊小妹妹,这匹高头大马居然被你制得服服帖帖,哈哈。”
“”沫一难为情地扯了扯嘴角,随后瞪了一眼在旁捡乐的坏家伙。
端木羽翔搂住沫一的肩膀紧了紧,大言不惭道:“别气了啊,我就是突然想亲你,要不你也亲我一口就算扯平?”
“?!”他倒不傻。
“你这人真不老实,原来与殷先生一早就认识却没告诉我。”
“真能冤枉人,我上次问你如果与殷志豪见面之后做什么?你说见面又怎样,依旧跟我走。还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端木羽翔无奈望天:“好人难做哦”
“你要是好人,这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了!”沫一立即反驳。她抬头回忆似乎是说过类似的话,可这家伙根本是含糊其辞一带而过,现在反而成了他的话柄了?!
“我除了限制你人身自由,还有哪点对你不好?”端木羽翔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提问。
沫一抬起一根手指准备列举他的罪状!可话到嘴边居然想不出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不但如此,她脑子盘旋出的画面都是他在迁就自己。
“单强、暴一条罪状就该枪、毙你!”她轻声指控道。
“这条我勉强认了,还有吗?”
“!你坏事做尽,等我整理清楚再给你定罪,急什么?”沫一的语气显然低了八度。
“行行行,慢慢想吧。”端木羽翔阴阳怪气地应了声:“现在去玩滑翔机吗?”
沫一怔了怔,他居然还记得自己对滑翔机的遗憾?可说实话,她都忘了这件事她不屑地吹了吹指尖,确定百分之百是巧合罢了,因为端木羽翔这种唯我独尊的人,只关心自己的喜好:“看不出目中无人的大少爷记性这么好,貌似我说得每一句话你都记得哦。”
“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确实都记在心里。”
沫一微张开嘴,注视端木羽翔难得一见的真诚神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告白再次失败
浩瀚的草原上漂浮着五彩斑斓的热气球,体积从2000m³;—6000m³;大小各异,沫一立刻抛弃滑翔运动机选择后者。
端木羽翔与工作人员在一旁交涉,沫一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但结果是他们所乘坐的热气球上没有驾驶员。沫一偷偷问明原因,才得知端木羽翔拥有热气球飞行执照。她惊讶了只有一秒,因为这种贵族新宠的项目,他不可能缺席。
“我想问问,究竟什么是你不会玩的?”沫一阴阳怪气地询问。她穿上特质的防风服,站在竹吊篮里等候,看他熟练地操作着一个喷热装置,手法好似很精妙。
太阳下山前两个小时是热气球飞行的最佳状态,风平浪静,气流稳定。
“很简单,你也可以控制。”端木羽翔其实真不记得拥有几种执照,反正要玩就要精通。而热气球并非真的被“驾驶”,它是随风而行。但是由于风在不同的高度有不同的方向和速度,驾驶员可以根据飞行需要的方向选择适当的高度。
沫一本想再问点什么,但“轰隆”一声巨响淹没了她的话语,只见头顶的燃烧器喷出将尽三米高的火焰,热气球即刻徐徐上升,她一个重心不稳急忙抓住吊篮扶手待热气球升至五十米的高度,她才在端木羽翔的提醒下睁开眼,眼前是湛蓝的天空,鸟儿在四周嬉戏翱翔,风虽然有点凉,心里有点慌,但血液在亢奋中不断澎湃,她初次体验到俯视万物的奇妙感觉。
“哇!小人国!”沫一激动地又不会表达心情了。
端木羽翔很满意她展现出语无伦次的状态,娱乐的真谛就是要兴奋加惊喜:“嘴别张那么大,喝一肚子西北风。”
沫一很听话地捂住嘴,用眼神惊诧金丝般地夕阳,铺撒在绿油油的长野上,云蒸霞蔚,荷塘波光粼粼,宛若在天与地间奏出一曲内敛柔美的旋律。她转头朝端木羽翔盈盈傻笑,希望他也能分享这份喜出望外的狂热感。端木羽翔可没她那么自在,微仰头调试高度与风向,橘红色的晚霞在他刚毅的脸孔上覆盖一层柔和,嘴唇抿成一线,展现出一副专业的态度。
因为风速不够平稳,导致热气球轻度倾斜,沫一毫无准备地向后仰去,端木羽翔则一步走前挡在她脊背处。她双手压住乱发的头发,安心地依靠在他身上,仰视他严肃的表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害怕与他独处,即便在这“无依无靠”的万丈高空,她居然从没担心过会掉下去,一种不想承认的感觉油然而生,那就是,发自内心的信任感。
“风向突然变了,不知道会把咱们吹到哪里去。”端木羽翔一本正经地恐吓道。
“乘坐热气球环球旅行也很酷啊”沫一躲在他宽厚的胸膛内挡风,她想入非非地扬起唇:“如果飘到无人孤岛上,我就把你煮来吃。”
“啊?那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端木羽翔一弯身抄起沫一,做出抛出的预备式,沫一吓得哇哇大叫,但依旧耍贫嘴:“别吖,孤独上可没有食物,你要放弃生存的机会吗?”
端木羽翔哧声一哼:“你这点分量也就够做个汤。”
沫一朝他吐了吐舌头,招招手开始大呼:“救命啊,食人怪物来了啊!啊啊咬人啦”她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已挨了一口咬,沫一则扭身狠狠给了他一掌:“看我的黑沙掌!”端木羽翔很配合地做出喷血动作:“呃你居然攻击驾驶员,小心同归于尽!”
沫一本来还想接话,但她嘴角敛起,跟这种幼稚的家伙待久了也被传染上恶习。她干咳一声,转看绚丽的风景,无意间看到森林绿野之间升起袅袅炊烟:“我如果也能住在小村庄里该多好,吃自己种的菜,养鸡养鸭,再养只奶牛!过着自给自足的简单生活”
“原来你最大的梦想就是当村姑。”端木羽翔不以为然地嗤笑道。
“当村姑有什么不好?至少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讨生活,说实话,我真受够了城市的冷漠。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用就是利益。”沫一含沙射影地回。
“这就是社会,不怕被人利用,就怕没利用价值。”
“对呀,我就是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否则我怎么会在这?”沫一原本不想破坏气氛,可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而且端木羽翔冰冷的解释让她心生怒意。
“每个人都有该走的路,正因为这条路还是未知数,所以没必要揣测命运。”端木羽翔只想点到为止,听不听得懂就看沫一的理解力了。不过,他可以预见的是,这条路上布满荆棘,不管她接不接受,他会陪她结伴同行。
沫一没勇气再接话,眺望虚无飘渺的远方人类在万物间何其渺小,像她这种劳苦大众千千万,她根本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想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她惆怅地叹口气,一只温热的嘴唇却贴在她脸颊上,她排斥地躲开:“你要的只是孩子,那些多余的亲昵举动能避就避吧,就当是你对我的尊重好了。”
端木羽翔注视她矛盾的表情,心情愉悦地挑起眉:“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沫一指了指自己,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激动表情:“喂!你也太能自作多情了吧?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口是心非。”
“啊呸,自恋狂!”沫一跳出他怀抱,即刻气哼哼地背对而站。
端木羽翔撞了撞她肩膀:“唉?那你怎么不问我同样的问题?”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因为我没你那么无、聊!”沫一从始至终不敢回头直视他。她敲了敲自己脑门保持清醒,因为现在的她已被各种假象所迷惑,她一定是被奢华的物质生活污染了思想,即便是爱,她也是爱上了有钱的感觉,要不得,绝对要彻底反省!
“回地面,我饿了。”她坐在热气球里,把头埋在双膝间,拒绝再交谈。
端木羽翔无语望天这丫头真不配合计划,他原本打算在热气球上认认真真地跟她告白,可结果是“惨不忍睹”的。
※※
沫一接受了服务员的提议参加篝火晚会,因为她突然不想和端木羽翔单独用餐。
身着蒙古服装的表演团,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烤全羊的飘香四溢,悠扬的笛声与粗犷的歌声徜徉天地,为人们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草原风情画。
蒙古人讲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非常豪爽的民族。沫一初次喝到马奶酒,手捧酒碗抿了一小口,品在喉中会感觉辛辣中带着一股浓香的奶味和淡淡的甘甜,味道很不错。
她只是想喝点酒,看看有没有借酒消愁的功效。但她第二口喝得太多,不小心被辣到喉咙,她捂住嘴一阵剧烈咳嗽,端木羽翔什么都没说,帮她拍了拍背,随后将她手中的马奶酒泼在草地上。
“干嘛倒掉?我才喝了一小口,咳咳”
端木羽翔依旧懒得解释,把一罐饮料塞到她手中,态度很强硬。
沫一小幅度瞪了他一眼,舔了舔嘴唇看向正前方,正巧与篝火对面的人四目相对,而那个人正是殷志豪,她微微点头示意。殷志豪则是观察她很久了,观察她与端木羽翔之间的互动,他似乎从沫一脸上看不到快乐,却又无能为力。
端木羽翔早就注意到殷志豪的存在,因为那道愤怒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围绕,他确实被那种眼光看得不舒服,面对殷志豪毫无意义的指责感到可笑。
殷志豪跟客户们打招呼先离开,随后向他们这边走来。沫一见他来势汹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抓起端木羽翔的手腕:“咱们回房睡觉好吗,我困了。”
端木羽翔却纹丝不动,他倒想知道看似温文尔雅的殷志豪如何闹场。
殷志豪提着一大罐马奶酒盘膝而坐,拿过两只空碗斟满,直接省去寒暄的开场白,举起酒碗向端木羽翔示意:“我比你大六岁,所以我先喝三碗,你再跟怎么样?”
拼酒?好老套的挑衅但话说回来,酒量比拼是男人之间最直接的挑衅方法,最终喝得昏天黑地都不知道为了什么,逞英雄无所谓,一旦拒绝了就是懦夫的表现。
端木羽翔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他不需要任何人让。
殷志豪似笑非笑地扬起唇,也将碗中酒喝完。
沫一傻坐在一旁观望,两人也不聊天,一碗又一碗喝不停,看你架势好像在喝白开水。
她很怕两人喝到酒精中毒,所以轻推了推端木羽翔肩膀,心生一计:“不如边划拳边喝吧,这样干喝多没意思吖。”
端木羽翔撩起微醺的黑眸,拍了拍她脸蛋:“你先回去,如果我喝多了会有服务生送回房。”
“”沫一又偷瞄了殷志豪一眼,见他面红耳赤已有些不堪重负:“殷先生,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如果你因为妹妹的事在气愤,我可以替端木羽翔解释一下”
殷志豪付之一笑,随后鼓掌嘲讽端木羽翔:“端木少爷的手腕真高段,坐在身旁的女人不但不生气还要帮你解围,殷某甘拜下风。”
“谢谢赞美,本少爷向来有人缘。”端木羽翔从容面对,心中坦荡,又何须解释?
沫一见两人“心平气和”地继续喝,索性起身回房睡觉,她管不了,眼不见为净。
舍我其谁?
凌